她的头微微歪在一边,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调皮,像个孩子。
“就算这一轮比赛放弃了,我也没说我会输啊!”
语气十足的骄傲!
新月大赛第三轮比赛最后由做出“水晶梅花包子”的胡家包子当家和做出“金盘饼”的凤华苑苑生薛香芷获得胜利!
结果已经宣布,比赛场地又一次响起一片议论声。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新月大赛三轮比赛到最后竟然有六个人都是相同结果!
御厨传人高柏、凤华苑苑生谢红玉、聚风楼张厨子、凤华苑苑生小茹、胡家包子当家、凤华苑苑生薛香芷这六人都是三轮胜一轮的成绩!
“你看,我还没输呀!”红玉笑道。
小茹有些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总不能说这六个人都是新月大赛的获胜者吧!
新月大赛的评审们想来想去决定让这六个人十日后再进行一次比赛!
比赛的内容会在当天比赛开始之前宣布。
十天啊,红玉看着自己被包扎着的右臂,十天以后伤口应该好了差不多了吧?
“长公主,六人中光是凤华苑的苑生就有三个,真是可喜可贺啊!这一次新月大赛的优胜名额很有可能要被凤华苑收入囊中了!”坐在长公主身旁的一个评审笑道。
“此言差矣!他们六个人个个都是厨艺精湛、才能非凡之人,断不可以人数来论成败。比赛未走到最后一刻,结果就未可知。我个人倒是比较看好那个御厨的传人,气度沉稳、从容淡定,如果把做菜比作上战场杀敌,那么他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指挥沙场,镇定自若,大杀四方,决胜千里!”
那评审觉得长公主的这个比喻有些新奇,目光扫向下面的比赛场地,好奇问道:“那依长公主的比喻,谢红玉是什么?”
“她呀~顶多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兵卒子!”长公主凤眼微眯,望着下面的那个身影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有着一腔热血,善于排兵布阵也勇于冲锋陷阵,缺的却是战场的历练和杀敌的经验。”
“是啊!”那评审点点头,一脸遗憾的样子,“她若是能小心一些,这次新月大赛的获胜者极有可能就是她了!唉,真是可惜!”
长公主笑而不语。
可惜?倒不如说是幸运啊!
夜已深了。
红玉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手臂烫伤的地方升起的火辣辣的灼痛感让她不能安然的入眠。
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点了灯,把伤口重新擦上药再包上纱布。药膏带来的清凉感觉让她伤口的灼痛感一下子减轻不少。
接着红玉取出纸笔墨,在纸上写下“新月大赛”四个字,又在下面一一列出了她留有印象的所有参赛者的名单,接着又将名单上面的一大半名字都划去了,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的名字。
再然后她手中的笔一顿,嘴里念念有词一番,紧接着在剩下的名字又划去了几个。
最后,在剩下的几个名字当中,红玉的目光停留在“薛香芷”三个字上,脑中想到了白日小茹不经意间所说的话。
“……姐妹两个都进入了凤华苑,姐姐曾是凤华苑翰韵组第一,妹妹自然也不甘落于落后,香芷她视你为劲敌,想要打败你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暗地里做小动作这种事情她是不屑的……”
“你说薛香芷还有个姐姐?”
“你不是京城人,不知道也是有的。香芷的姐姐叫薛云馨,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在凤华苑的时候,翰韵组每一次月试她都稳居第一!她离开凤华苑的第二年嫁给了鼎鼎大名的萧大才子,两个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当时的一段佳话呢!我记得你好像就是那时候来到凤华苑的……哦,对了!那个萧大才子萧良你是认识的吧!我听喜玲说过你们曾经在一块儿喝酒吃肉呢!”
想到这里,红玉提笔在“薛香芷”的旁边画了个箭头,写上“薛云馨”,再画一个了箭头,写上“萧良”。
过了一会儿,她又在“萧良”这个名字的旁边画了个双向箭头,然后在下面并排写下“赵擎飞”和“宋玉麟”两个名字!
写完之后,她放下了笔,眉头微皱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又提起笔在纸上画画写写。
等到红玉再次放下笔,吹灭灯火,准备上床再眯一会儿的时候,发现天已经擦亮了,外面下着蒙蒙细雨。
她索性不睡了,用冷水洗把脸提了提神,然后开始给六儿做早饭。她先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淘米煮了粥然后将煎好的豆腐干炒了咸菜,最后还煮了两个鸡蛋。
今日是学院的沐休日,六儿还在熟睡当中。
一切妥当后,她在桌上给六儿留了张字条,而后拿着一把油纸伞悄悄地出了门。
初春的清晨,寒风料峭,细雨无声,又湿又冷,冻得人瑟瑟发抖。
一走到外面,红玉的口中就呼出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她跺了跺双脚,撑起油纸伞。
这时候街上的人还很少,原本繁华喧闹的地方安静空旷得让人有些不习惯。街角边的一家肉包铺子开张了,香味弥漫在这阴冷潮湿的空气中。
虽然一大早就出了门,红玉却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天的比赛她心中感到了莫名的惊慌和犹疑,仿佛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如同周围充斥一团迷雾一般,使她忐忑不安。
也许比赛中的那一场事故的缘故,也许不是。
昨晚她想了一个晚上,她这样问自己:
那个在背后推倒她的人是谁?
又或者那个人受谁的指使?
为什么她没有再继续查找呢?
为什么她心中好像知道了是谁又好像不知道呢?
为什么……呢?
忽然,红玉脚步一顿,似有感应一般的抬起头。
面前一座弯月形的石拱桥上站着个一个人,黑靴黑袍黑大氅,一身的黑色衬得他眉目深邃、五官挺拔。
几日不见,他看上去竟消瘦了许多。
赵擎飞站在桥上看着红玉。
这样冷的天她却穿得很单薄,鼻子冻得红红的。
她左手撑着伞,那微微垂下的右手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色纱布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们都不说话,目光相交,这样痴痴的静静的互相望着,时间很长,时间也很短。
“听说……你受伤了,要紧吗?”
红玉摇头。
“看过大夫了吗?”
红玉点头。
“擦过药了吗?”
红玉再次点了点头。
赵擎飞走到红玉面前,手轻轻地覆在纱布上,略带颤抖,“疼吗?”
红玉下意识的点头,紧接着又用力摇头。
赵擎飞把一只黑色的小瓶子放到红玉手里,“这是宫里御医制的玉清露,倒一点纱布上敷在伤口,再擦上膏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赵擎飞……”红玉开口道,她的心中有许多疑问,她想一一的都问清楚。
“对不起,”赵擎飞径直从她的身旁走过,身上披着的大氅在她的余光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让你受伤……我从没想到过。也许我太自私太贪心了。其实,你会在新月大赛获胜这一点我从没怀疑过。”
所以啊,所以当初才会拼命阻拦你,以至于伤害了你。
赵擎飞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灰蒙蒙的像他眼底的颜色。
“而现在,只要你平安,我好像别无所求。”
红玉双脚像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一阵冷风忽然朝脸上吹来,冻得她鼻子酸涩,直想掉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说得像是在告别一样?
眼泪一滴滴从脸颊滑落,与桥上冰冷的雨水融在一起。
第85章 自作聪明()
十天后,迎来新月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赛。
然而,让所有人感到意外与遗憾的是,被很多人所看好的参赛者凤华苑苑生谢红玉因身体抱恙无法参加比赛。
最终,本次新月大赛第一名的获得者为御厨传人高柏。
——
“啪!”一声脆响。
一个巴掌甩在了薛香芷脸上。
“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萧良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充满着怒火。
正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的薛云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身后的嬷嬷,快步走到薛香芷的身旁,看着她脸上泛红的印子,一下红了眼圈,神色凄哀的看向萧良。
“爷,你疯了不成?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你对芷儿下这样重的手?有什么气你尽管冲我撒便是!”
萧良冷哼一声:“你以为跟你脱得了关系?”
薛云馨脸色微变。
“不,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薛香芷大声道受了一巴掌的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虽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却依然倔强的抬着头,一只手臂横在面前,把薛云馨挡在身后。
“芷儿~”薛云馨眼底闪现的复杂神色没能逃过萧良的眼睛。
“利用自己的亲妹妹感觉怎么样?”
“我……”
“你敢说你没有?!”萧良走到薛云馨的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没有利用她去针对谢红玉?你没有利用她去给你打抱不平?”
薛云馨哑口无言。
薛香芷反驳道:“姐姐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想针对谢红玉的!姐姐嫁过来不过一年你就要娶谢红玉做平妻,我咽不下这口气!”
“芷儿,”薛云馨出言阻止,“让我来说。”
她看着萧良,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生气,看来那个谢红玉在你心中的份量非同一般呐~”
“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明白,不论芷儿她做了什么都是出于我的授意,而且我也不怕把话说明白,我的确就是不想让谢红玉顺顺利利的被你娶进门做平妻!就像芷儿说的,我嫁进你们萧家才一年,你让全京城的人怎么看待我?又让他们怎么看待我们薛家?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薛家的脸面,我绝不能让她进门!”
说着,薛云馨凄然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含失望和痛心,“萧良,这不怨我!既然你心有所属,当初又为什么要来迎娶我?”
萧良点点头,“好,说得真好!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不过我想问你一句,是谁告诉你我要娶谢红玉做平妻的?”
薛云馨似乎有些听不明白,眼底有过一瞬间的茫然,可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发白。
他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就凭你在我书房外听到的只言片语?”
薛云馨连连摇头,好像在驱赶什么,“不、不,我听到了!你说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新月大赛过后就让谢红玉出嫁……什么纵然是平妻也万万不能委屈她……呵!你可真是为她着想!”
“那你确定是我要娶她吗?”
“什……么?”
“你亲耳听见我说了是我自己要娶谢红玉做平妻?”萧良面无表情的又问了一遍。
薛云馨一愣,“难道你会亲手安排她嫁给别人?怎么可能?你不是喜欢她吗?”
“是啊,可就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害得我功亏一篑!下次你要再敢随意插手我的事,就不要怪我不讲夫妻情面!”说完,萧良拂袖而去。
薛香芷有些担心的看着薛云馨,“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这些日子我与那谢红玉接触,觉得她不像是我原以为的那种人。”
薛云馨眼泪这时候才落下来,“就算那样又如何?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拿你撒气!不过是做给我看罢了!说什么夫妻情面?他又何曾讲过一丝一毫的夫妻情面?”
——
萧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黑衣人站在他身后,报告这些天谢红玉这些天的一举一动。
“就这些?没别的了?一定有人悄悄对她说了什么!”
“就这些。谢红玉和赵擎飞在桥上遇见,属下怕被赵擎飞发现,没能靠近,所以没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黑衣人抬了抬眼,欲言又止。
“说吧。”
“恕属下直言,这次事情应该跟夫人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属下不明白是哪里露出的破绽被谢红玉有所发现,然而就薛小姐针对谢红玉的行为虽然有些显眼,但顶多也只会让人心里产生几分疑惑,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真正的目的。”
“那一个巴掌只是对她的警告!否则的话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对她不再追究?”
黑衣人无言,他的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世人都知道萧良出生于名门望族,是京城有名的才子,都以为他儒雅谦和,彬彬有礼,他的双眼总是习惯性的微微眯着,透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可是黑衣人却是知道的,这双带笑的眼睛里藏着一把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也许是这个时候他向谢红玉透露了什么?”黑衣人又道。
“不会。”他淡淡道:“他要说早就说了,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以我对他的了解赵擎飞是不会说出口的,否则我这个计划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他不敢说!一个人再强大也必定会有属于他的软肋,谢红玉就是赵擎飞的软肋。面对谢红玉,即便是骄傲自大的飞大少,也会有茫然无措,敏感自卑,患得患失的时候!”
萧良摩挲着手上的玉石戒指,忽然轻声笑了笑,喃喃道:“看来是她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我倒是低估她了!一个疑点也许没什么大不了,可接二连三的不寻常就足以让人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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