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可不能这样啊。”乔满囤也哭了起来,抓住了自己老婆。
李晓禾适时松开右手,他并不是真的不管这个女人死活,但他自信能够应对女人的突然寻死举动,何况她男人还抱着呢。
“还我们公道。”
“领导做主呀。”
“死了也得还钱。”
院里喊喝声此起彼伏。
刚才还寻死觅活的,现在听到村民不停的喊着“死了也得还钱”,朱小花立刻不再做“急于赴死”的假动作,而是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个不停。
“乡长,怎么办?人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了。”何春生快步走进屋子,声音很急切。
李晓禾看向许建军:“老许,你看,是不是把那事……”
“也罢,反正也没秘密可言了。”许建军轻叹一声,“走,咱俩出去说。”
李晓禾点点头,和许建军出了东屋,绕过条桌,站到屋门口石条台阶上,面色严肃的扫视全场。
看到乡长和公安局领导出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与李晓禾对视一眼,许建军道:“乡亲们,你们都赶到村委会来,因为什么呀?”
“这位领导,你肯定也知道了吧?我们两个村,让马骗子骗了三百多万块钱。”何海抢着答话,“一开始只知道马一山、何二赖合伙骗我们,闹了半天,乔满囤老婆是他们的奸细,专门负责通风报信。我们就是要问问,都乡里乡亲的,乔满囤两口子良心都让狗掏了,为什么要帮着外人骗乡亲,还是他们得了多少好处?”
“领导可要给我们做主呀,那两口子太坏了,坏的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王桂娥接着说,“领导你看看,这一院的人,哪家不是拉家拽口,哪家不是土里刨食?我倒是寡妇一个,一个人吃了全家不饿,可我一个人更苦呀,连个作伴的人都没有,晚上只要刮风下雨,我就吓的一惊一乍的。我……”
听着女人的话有些走板,许建军直接打断:“诸位,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觉得乔满囤、朱小花里应外合骗了你们的钱,对不对?”
“对。哪还有错?”王桂娥接话最快。
“什么时候都最怕出奸细。”
“奸细、叛徒最可恨。”
“还村主任呢,屁,呸。”
现场一时七嘴八舌起来。
“肃静,听我说。”许建军挥了挥手。
到底是警察说话管用,刚才还喧闹的现场,顷刻间静了下来。
“你们冤枉了乔满囤,也冤枉了朱小花。”许建军讲出了令现场震惊的话,“他俩对破案有功。”
“什么?有功?”
“凭什么这么说?”
“这人是谁?他知道什么?”
人们再次吵混起来。
许建军转向李晓禾:“老李,你说吧。”
“乡亲们,听我说,听我说。”李晓禾连连挥手示意着。
待现场静下来后,李晓禾一指许建军:“乡亲们,这位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许大队长。就是许大队长亲自带队,经过几昼夜排查,连着几次扑空,才最终抓住了何二赖,所以许大队长最了解案情。”
听到乡长的话,人们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他抓住的许二赖?”
“这是能人呀。”
“恩人。”
“感谢许队长,你真是大好人,真是老百姓的知心人。”
许建军及时插了话:“诸位,能够抓获何二赖,是众多人员努力的结果,你们李乡长也参与了整个抓捕过程。”
“李乡长好样的。”
“李乡长真是好官。”
“真为我们着想。”
人们又为李晓禾送上了溢美之词。
“乡亲们,能够抓获何二赖,许队长带领的警务人员起了决定性作用。”李晓禾大声道,“另外,朱小花确实为破案立了功。”
这次人们没有吵混,但都支楞起了耳朵,想要听听朱小花到底干了什么。
李晓禾继续说:“至于具体细节,这里不便透露。但我可以说的是,经过调查,马一山、何二赖到向阳村、何家营村租地时,根本就没见过朱小花。何二赖与朱小花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马一山向大家借款之后,而且朱小花也不清楚何二赖现在的底细。直到上周五之前,乔满囤也根本不知道朱小花与何二赖见面的事。当他知道以后,便第一时间带着妻子找到我,说了与何二赖有关的事情,我们又一起去找许队长。正是根据朱小花提供的信息,许大队长才带着警务人员,抓到了何二赖。”
“是吗?”
“这么回事呀。”
“这么说,我们错怪满囤两口子了。”
人们又交头接耳,讲说起了心中的感慨。
“满囤叔、小花婶,我何老二错怪你们了,向你们赔不是。”何海忽然来了一嗓子。
“是呀,满囤,对不起。”
“小花,别生气,我们也是着急的。”
附和声此起彼伏。
“呜……我对不起乡亲们,对不起大伙。”一声啼哭,一个女人从条桌旁挤出,跪倒在众人面前,正是朱小花。
“婶子,不怪你。”
“嫂子,快起来。”
人们争相搀扶着朱小花。
乔满囤也跟在朱小花身后,不停的向众人鞠躬:“对不住大伙了,对不住。”
刚才还*味十足的现场,一下了变的温情无限了。
转头看着何春生,李晓禾真诚的说:“何村长,多亏你电话打的及时。”
“全靠乡长、队长来了。赵所长要是晚到一会儿,我也撑不住场。”何春生谦虚的说辞,也充满了真诚。
与李晓禾对视一眼,许建军说了话:“乡亲们,听我说。”
村民立刻停止互动,满眼热切的望着对面的刑警队长。
许建军面色很严肃:“现在我们抓到了何二赖,为整个破案工作开了一个好头,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中,已经有一定的收获。但是,此案中最重要的嫌疑人马一山,还没有归案。这就需要我们群策群力,争相提供破案线索,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找到马一山的依据。当然,不只是马一山的信息,就是与何二赖有关的,或是其它认为可疑的,都可以反馈给我们。”
李晓禾接着说:“乡亲们,刑警队长亲自指挥破案,那是我们大家的荣幸,我们一定要积极配合,这也是为了自己。还是那样,有情况可以直接报给何主任或乔主任。当然,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还可以把电话打给我。”许建军也插了话。
接着,李晓禾、许建军都把办公室固定电话号,向现场众人做了公布。
好多村民特别认真的记下了两个号码。
谢绝乔满囤、何春生的挽留,李晓禾带着许建军、赵银河等人离开向阳村,到了双胜乡政府所在地双胜村,在“好再来餐馆”招待许建军一行。
……
常务副县长办公室。
下午两点多,乔成午休醒来,走出套间。刚坐到办公桌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经过允许后,屋门一开,杜英才走了进来。
“县长,午休好了吗?”杜英才殷勤的问候着。
乔成道:“就那样。有事?”
杜英才来在桌前,“哦”了一声:“也没什么事。”停顿一下,又试探的问,“上午有一件事,不知县长知不知道?”
乔成道:“县里杂七杂八的事那么多,我知道你说的哪件?”
“就是双胜乡发生的事,您知道吗?”杜英才再次反问。
“有什么就说,成天神神叨叨的,故弄玄虚。”乔成轻斥着,“我可没那闲功夫,陪你做游戏。”
杜英才面带尴尬,陪笑道:“县长,今天上午,何家营、向阳两村村民围攻了向阳村村委会。这一围就是好几个小时,连刑警队和派出所都惊动了,这可是群体性……”
“那又怎样?”乔成直接打断对方。
“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小时,乡领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标准的渎职、失职,相关责任人应该受到严厉处分。”杜英才说着,还下意识的握了握拳。
“怎么处分?把乡领导撤职?派谁去,派你去?”乔成连着发问。
“我……我只是依据规定,讲的个人看法。”杜英才支吾着,“究竟该如何处分,还得领导圣裁。”
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低下头去,乔成才说道:“上午的事我听说了,并不像你讲的那么严重。当然了,如果不能及时妥善处理,那恐怕会很麻烦。我觉得,他们的处理方式很妥当,也非常及时。如果这也要受到处分的话,不但当事人不服,恐怕也难以服众吧?”
杜英才吞吞吐吐起来:“我……我也是好心,担心……”
“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要没其它事的话,就回去吧。”乔成带着一丝不耐。
“好的,好的。”杜英才连连点头,退出了屋子。
看着关上的屋门,乔成自言自语着:“我何尝不想收拾他呀,可是……”
话到半截,乔成眉头皱了起来。他之所以皱眉,既是因为李晓禾,更是因为刚刚出去的杜英才。
第三十四章 完全相信()
星期四早上八点,李晓禾坐到办公桌后,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笃笃”,敲门声响起。
抬起头,李晓禾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一位男士走进屋子。该男士年纪在三十多岁,脸上棱角分明,长着两道浓眉,有型的偏分发式向后梳起;身穿黑色风衣、黑色长裤,脚踏黑色皮鞋,很酷的装束。
“岳律师吧?”李晓禾起身,伸出右手,迎了过去。
来人迈步向前,伸手相握:“李乡长好,我是岳为民,受老宋委托前来。”
“好,请坐,请坐。”李晓禾把对方让到沙发上,为其奉上热茶。
说过“谢谢”,岳为民直奔主题:“李乡长,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李晓禾一笑:“岳律师真是雷厉风行。老宋都交待过了吧?”
“全都交待清楚了,您放心!”岳为民点点头,“遵从客户意愿,为客户争取利益相对最大化,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无论收费高低,无论是否收费,只要我们接了业务,都是一视同仁。”
道过“谢谢”,李晓禾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了一串号码,电话一通,说了句“来我办公室”,便挂断电话。接着重新拨号,同样的话语,仍然是同样的流程。
时间不长,周良、秦明生相伴而来。
“周主任、秦乡长,这位是岳为民律师。”李晓禾为三人做着介绍,“这两位是……”
三人之间自是一阵短暂寒暄。
李晓禾接着说:“岳律师今天来到乡里,是专门为了一山马铃薯深加工有限公司向村民借款不还一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昨天乡长通知,说是律师要来,我就把与此案有关的文件和资料全都找了出来,集中放到一起,随时都可以配合岳律师调阅。”周良率先做了回答。
秦明生也给出肯定答复:“昨天接到乡长通知,我就打电话通知了乔满囤、何春生,让他们做好准备。刚才又打电话核实,他们已经带着村民代表,集中到向阳村委会,等着省里来的律师。”
李晓禾点点头:“很好,那你们现在就陪着岳律师,全力做好相关配合衔接工作。”
周良、秦明生点头称“是”。
李晓禾再次起身,来到岳为民面前:“岳律师,拜托了。先让周主任、秦副乡长配合开展工作,然后我为岳律师接风洗尘。”
“谢谢李乡长,工作第一。”微笑作答后,岳为民和周良、秦明生出了屋子。
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李晓禾微微发了发呆,然后便开始了手头工作。
……
下午四点多,秦明生再次来到乡长办公室。
李晓禾直接问:“怎么样?岳律师呢?”
“走了,说什么也不留下,直接去了县城。他让我代为向乡长打招呼,说是过一段时间会向您集中汇报。”说着,秦明生坐到了对面椅子上。
“岳律师太客气了,我正等着晚上陪他好好喝几杯呢。”李晓禾道,“既然律师走了,那就把下午订的餐包退了吧。”
秦明生说:“刚才周主任也提这事了,他等乡长吩咐,我一会转告他。刚才本来要一块来乡长这儿,结果县里正好打来电话,要乡里报几份表格,还要核对一些数据。周主任便去应对那些,我自己就过来了。”
李晓禾“哦”了一声:“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秦明生答了声“好的”,讲说起来:“上午离开这里以后,就先到了党政办,岳律师查阅了咱们的几份资料,对个别资料进行简单询问,带走了几份复印件。然后我们就去了向阳村,乔满囤、何春生和村民代表都在那等着。在向阳村委会,岳律师看了当初签的合同和一些收据,认真倾听了整个合作过程,又详细询问了签约的事,尤其对于从开始接触到签约再到借款过程中一些重要细节,进行了重点询问与认定。除此之外,岳律师还让人们谈了关于马一山和一山公司的情况。”
“岳律师怎么说?”李晓禾再次提问。
“在从村里离开前,岳律师就案子,专门和我、周主任交流了看法。”秦明生说着,打开手中笔记本,照着上面的记录念了起来,“他说,从今天查阅资料及与众人交流情况看,此案事实比较清晰。就是一山公司以合作项目为契机,以高额返利为诱饵,向村民借款数百万元不予偿还,并且公司已经事实消失,法人代表也没了踪影,这已形成事实诈骗。”
听到这里,李晓禾很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岳律师的话还没说完。”秦明生继续指着笔记本,“他又说,尽管事实清楚,但从法律程序来说,整个证据链不够完整,证据不完善,相关的前期法律程序严重缺失。比如,在把款项借给一山公司时,只有收据,并没有相关借款协议,收据上也没有还款日期,从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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