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了看手中自己劈出来的竹笛一笑说,“晚辈此次是独自前来。并无他人跟随。”
听他这样说。黄欧二人都在偷眼瞄着张辰手中的竹笛。只见那笛子翠绿,似乎是刚刚从竹枝上折下来的,上面的窟窿断口都是白的。
但心中兀自的有三分不信。黄药师向女儿望去,只见她正含情脉脉的凝视张辰。他原本看欧阳克还觉得看起来是个年青才俊。此时相比之下,却是差了一结。
心想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奇高。作事不寻常规。若将独生爱女许配给这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欧阳锋却看得出来黄药师的态度,这时道:“这位贤侄的话,说的晚了。药兄的千金早已许配舍侄,今日兄弟就是到桃花岛来行纳币文定之礼的。”
他转头向黄药师道。“不信你问一下黄岛主。”
张辰却一点儿不意抱拳道,“我在你们之前就已经让蓉姑娘向黄岛主说过此时。若要论先后,也是我先你后的。”
黄蓉立即在旁边帮腔道,“正是。我老早就跟爹爹说了。”
欧阳锋眉一皱,此处是黄药师的地盘,他不好动怒。所以直接问黄药师,“药兄怎么说?”
黄药师此时心中对于张辰的人才倒是很喜欢。但若说直接了当的拒绝了欧阳锋却又拿不下来面子。
所以想了一下说道:“小女蒲柳弱质,性又顽劣,原难侍奉君子,不意大家瞧得起。各来求亲,在下至感荣宠。小女原已先许配了欧阳氏,但这位贤侄所说,也是实情,兄弟有个计较在此,请两位瞧着是否可行?”
黄蓉原本以为自己的爹爹会十分反感自己跟张辰的婚事。此时一看,他居然似乎十分喜欢张辰。所以心里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她之前并没有听到张辰的笛声。所以担心黄药师要出什么题目,“爹爹同意就同意了。还出什么题目呀。”
那黄药师却摇头说,“何闹。”他虽然对张辰的人才满意。但毕竟双方相识极短。若不了解一下也是太过仓促了。
略停片刻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本红绫面的册子来,说道:“我和拙荆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拙荆不幸在生她的时候去世。今承蒙两位瞧得起,同来求亲。拙荆若是在世,也必十分欢喜……”
黄蓉听父亲说到这里,眼圈早已红了。黄药师接着道:“这本册子是拙荆当年所手书,乃她心血所寄。现下请两位贤侄同时阅读一遍,然后背诵出来,谁背得又多又不错。我就把女儿许配于他。”
欧阳锋自刚刚起也在衡量局面。张辰刚刚一挥手间居然就将欧阳克扔出去。这份实力就算不及自己,也远在欧阳克之上。若是讲打必然对欧阳克不利。江湖人物,又往往错不开一个打字。
他原本在担心。
黄药师现在出了的这个题目却实是对自己有利。欧阳克自幼聪明过人,记忆力自幼就很是不俗。是以当即面有笑容,并不反对。
黄药师接着命欧阳克和张辰两人并肩坐在石上,自己拿着那本册子,放在两人眼前。
欧阳克此时已知自己武功实力远弱于对方。但这个背书的行当却只考智力,自己并不怵谁。
所以当下细看。只见册子面上用篆文书着《九阴真经》下卷六字,登时大喜,心想:“这《九阴真经》是天下武功的绝学,岳父大人有心眷顾,让我得阅奇书。”
黄药师揭开首页,册内文字却是用楷书缮写,字迹娟秀,果是女子手笔。
只见第一行写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黄药师隔了片刻,算来两人该读完了,便揭过一页。到得第二页,词句已略有脱漏,愈到后面,文句愈是散乱颠倒,笔致也愈是软弱无力。
张辰心想,黄夫人硬默《九阴真经》,因而心智虚耗、小产逝世之事,那么这本册子自然是她临终时所默写的了。黄药师也是,徒弟偷了经书,就算要让自己老婆默写。何不等到黄蓉出世了再说。
从人的记忆规律上来讲。已经隔了半年,再多过几个月其实区别并不大。当然又有谁能预料得到,背个书会出人命呢。
黄药师见张辰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却并不细看。心中有些异样,心想你来求亲,却不细看,难道这一眼便记得住吗?
但题目既然已经出了,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仍是缓缓的一页页揭过。
欧阳克起初几行尚记得住,到后来看到练功的实在法门之际,见文字乱七八糟,无一句可解,再看到后来,满页都是跳行脱字,不禁废然暗叹,心想:“原来他还是不肯以真经全文示人。”这些内容已经完全无法成句。要背下来谈何容易。
欧阳克自认难背,就偷偷的打量张辰,见他似乎根本不怎么看书页内力。心想料你小子也对这些背不了什么。当下将前面成句的部分,都反复在心中默记。心想多记一些是一些。后面这些不成句的,也就算了。
那黄蓉这时向欧阳克嫣然一笑,道:“欧阳世兄,我有甚么好,你干么这般喜欢我?”
欧阳克原本在记东西,只感一阵迷糊,笑嘻嘻的道:“妹子。你……你……”
黄蓉又道:“你且别忙回西域去,在桃花岛多住几天。西域很冷,是不是?”
欧阳克喜道:“西域地方大得紧,冷的处所固然很多,但有些地方风和日暖,就如江南一般。”黄蓉笑道:“我不信!你就爱骗人。”欧阳克心花怒放,待要再聊。
欧阳锋料知黄蓉有意要分侄儿心神,好教他记不住书上文字,说道:“克儿。别理旁的事,留神记书。”欧阳克一凛,道:“是。”忙转过头来眼望册页。
过了一会,黄药师揭完册页。问道:“哪一位先背?”
欧阳克心想:“册中文字颠三倒四,难记之极。我乘着记忆犹新,必可多背一些。”便抢着道:“我先背罢。”黄药师点了点头,向张辰道:“你到竹林边上去。别听他背书。”
张辰依言走出数十步。
黄蓉见此,想跟过去陪着张辰。黄药师叫道:“蓉儿,过来。你来听他们背书。莫要说我偏心。”
黄蓉道:“你本就偏心,用不着人家说。”
黄药师笑骂:“没点规矩。过来!”
那欧阳克当下慢慢的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他果真聪颖过人,前面几句开场的总纲,背得一字不错。但后面实用的练功法门,黄夫人不懂武功,本来就只记得一鳞半爪,文字杂乱无序,他十成中只背出一成;再加黄蓉在旁不住打岔,连说:“不对,背错了!”到后来连半成也背不上来了。
黄药师笑道:“背出了这许多,那可真难为你了。”
欧阳锋心道:“待先定下名分,以后的事,就容易办了。女孩儿家撒娇撒痴,理她怎地?”
黄药师接着招呼张辰过来背书。
对于张辰来说,这书的内力黄夫人背得错处极多。但对于背书,这种事情,他十分在行。
于是背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时背将出来,居然没半点窒滞。
他只背了半页,众人已都惊得呆了,心中都道:“怎么他居然会背得这么熟!!”
转眼之间,张辰一口气已背到第四页上。黄蓉满脸喜容之中,又都带着万分惊奇诧异。第四页上已经全是错乱的句子。不要说欧阳克了。就算是反复翻看此经多次的黄药师也一样目瞪口呆。
要知道把一些完全不相干的字词背下来,又背这么多。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这种事情,特别是黄药师最是吃惊。因为其它人尚且会怀疑张辰是不是之前看过这本册子的内容,他却是绝对确定,张辰并未看过的。是以心中惊道,“此子难道比我的亡妻记忆力还要惊人吗?”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过目不忘已经是天下无双。此时想不到竟然还有记忆力更了得的。
而张辰接着的把后面那更加错乱无比的乱七八遭的内力都一气背了下来。
到这里为止,连欧阳克都说不出话来了。
场面上安静了片刻之后。那欧阳锋却忽然说,“这个不算。”
黄药师素来知道他口蜜腹剑,但说话不算话还是少见的,“大家都在这里是个见证,锋兄说不算是什么意思?”
欧阳锋道,“你女儿与这小子相识已久,难免不会偷偷让他先看过了。比背这本书,显然是对我侄……”
张辰此时倒也大方,笑道,“黄岛主,既然欧阳先生不服。不妨再出题。我们赌到他服气为止。”
黄药师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倒是自信,“好吧。这一次我们就比试武艺。”
欧阳锋心道,你明知我侄儿不是他对手。还要比什么武艺道:“那不成,舍侄眼下身上有伤。”
黄药师笑道:“我也不是让两位世兄在桃花岛上比武,伤了两家和气。”
欧阳锋道:“不是他们两人比?”
黄药师道:“不错。”欧阳锋笑道:“是啦!那是主考官出手考试,每个人试这么几招。”
黄药师摇头道:“也不是。如此试招,难保没人说我存心偏袒,出手之中,有轻重之别。锋兄你我武功伯仲之间。谁也比不过谁的。不如由你试这位贤侄,而我来试试欧阳世兄。”
欧阳锋心想:“这倒算公平。那小子武功显然比克儿高得多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高又能高到哪儿去!”笑道:“这法儿倒不坏,来来来,咱们干干。”说着便向欧阳克招手。
黄药师道:“且慢,咱们可得约法三章。第一,欧阳世兄身上有伤,不能运气用劲,因此大家只试武艺招术,不考功力深浅。第二,你们四位在这两棵松树上试招,哪一个小辈先落地,就是输了。”
说着向竹亭旁两棵高大粗壮的松树一指,又道:“第三,咱们哪一位若是出手太重,不慎误伤了小辈,也就算输。”
欧阳锋奇道:“伤了他也算输?”
黄药师道:“那当然。我们的功夫,假如不定下这一条,只要一出手,两位世兄还有命么?只要碰伤他们一块油皮,就算输。两个小辈之中,总有一个是我女婿,也不用担心伤着了。”
欧阳锋笑了笑道:“黄老邪刁钻古怪,果然名不虚传。好罢……”
张辰这时却忽然出声道,“不用那么麻烦。”
欧阳锋与黄药师都是一愣,看着他。
张辰道,“你们二位刚刚与我以笛声交手。论功力,你们并不是我的对手。这次交手,我一对二就是了。你们一齐上。我自立下规矩,绝不伤你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就是了。”
第0492牵引
“哈哈哈……”两人不怒反而笑起来。
黄蓉这时生气的在一边斥道,“你在说什么?我爹爹的武功也是你能比的吗!”黄药师对自己武功的骄傲她十分清楚。原作中因为,黄蓉用黄药师的武功,使得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灵智和尚他们联了手来打也无法打中她。就让黄药师高兴不已。
而黄药师找到弟子梅超风后,首先并不是教训师门叛徒。而是先指点梅超风让她回去找场子。可以想像他有多骄傲。而黄蓉为了哄黄药师,几乎从不敢在武功上说半个不好。一直都在吹黄药师的武功有多少高强,多么天下无敌。
张辰此时的话,是犯了大忌。她心中气苦,张辰却淡然一笑不以为意。我武功比他们高,何必藏着。武功只比他高一点,他自然不服。但若我武功高他太多,他又怎能不心服。
黄蓉见他面容坚定只气得她暗暗跺脚,心说一会儿到底要怎么救他才好……
那黄药师闻听此言,心中自然极怒。但转念一想,却觉得此子狂傲跟自己也颇有类似之处。他为人想法常常与人相反,此时心中想,年青人有点儿本事,狂傲也没什么。只是别狂的过头了,没什么好事。
他已有意将黄蓉许配给张辰。但见张辰不知天高地厚,也在心中想道,不如借此机会打压一下他。也好让他收敛一些,免得将来受挫。
而欧阳锋听到张辰的说法,心中震怒之余,但他城府极深,心中暗想,此子武功高强。在年青一辈中怕是远胜克儿。不如今天借机除去了。反正是他自己要的,又有黄药师一起动手,就算失手杀了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欧阳克则在一边暗暗心花怒放,“正是自寻死路。光岳父一人武功已天下无双,居然还要加上我叔父。两个一起出手,你必然死定了。”他原本心喜若狂,想偷偷跟自己叔父说一声,一定要重手杀了张辰。但一看自己叔父那杀气腾腾的脸色便已明白,不必多言——“张辰必死”。
此时斜眼相望黄蓉,只见日光淡淡的射在她脸颊之上,真是艳如春花,丽若朝霞。不禁看得痴了。但随即见她的眼光望向张辰,脉脉之意,一见而知,又不禁怒气勃发,心下暗暗想:“今天这臭小子绝对不死也重伤。”
欧阳锋此时也立即拿话挤兑住了,“即是如此。药兄,你我这两把老骨头,若不显显能赖,这江湖上的后辈可就再不放在眼里了。”
黄药师也只是哼了一声。“既然他想打,那教训一下也是不错的。”
张辰这时长身而立,一手拿着碧绿的竹笛笑道,“欧阳先生。提醒一下你,还是把你的蛇杖拿远一点吧。免得我吓到了你那对蛇儿。”
欧阳锋那手仗上的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不住的婉蜒上下。这双蛇是欧阳锋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养育而成,以数种最毒之蛇相互杂交。才产下这两条毒中之毒的怪蛇下来。欧阳锋惩罚手下叛徒或是心中最憎恶之人,常使杖头毒蛇咬他一口,被咬了的人浑身奇痒难当。顷刻毙命。
欧阳锋虽有解药,但蛇毒人体之后,纵然服药救得性命,也不免武功全失,终身残废。此时他两眼微眯,精光外露,心中暗想,这小子虚张声势,又怎知道我这两条蛇的厉害。一会儿中了毒你自会好受,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当下森然道,“你若能毁了。我也没什么可惜的。”
那欧阳克也在一边心中冷笑,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我叔父这两条蛇。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带到岛上的所有毒蛇加起来还及不上这两条的毒性之烈。
其实此时不远处的竹林中还有一双眼睛也是充满了惊恐的。这人自然是周伯通,他昨天被蛇咬了,差点就死了。此时看那欧阳锋专门将两条小蛇养在手杖上。想必这两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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