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九龄终于震撼,他这才感觉到一个皇朝的力量,想到平时不将幽州刺史府放在眼中,不禁心中惴惴,不知道那看似和善,软弱可欺的刺史府隐藏了多少武力,锦衣青年的一番话,令他感到头疼无比。
谢玄并未急着去与云蕾汇合,他故意在人前显露高明的身手,已经足以引起对手的重视,若是贸然行事,很可能就将云蕾卷进危机中,光只是他一人,他不惧怕任何挑战,纵然是对手实力胜过自己,他也有安然脱身的策略。
离开了临湖居,谢玄就在幽州城各处红楼楚馆,名园林苑闲逛起来。很快地,他就感应到了监视的目光,这些探子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隐藏,或是小贩,妓女,杂役,商人,流浪武士……
很明显这些探子都经过了南华派的潜心培养,个个训练有素,从外表看很难看出破绽。
这些精锐探子,一旦混入人群中,就连遍察秋毫,神念通明无碍的定神期武圣碰上了,若是未加防范的话,照样分辨不出来。
不过谢玄却是决然不同,他早就知道南华派定会监视,又混迹世间两百余年,神魂意念一动,这点手段简直与冰雪曝于艳阳之下无异。
虽然现了探子的窥探,谢玄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赏玩着,这些人都只是小角色,并没有出手的价值,唯有吸纳了肉身返还先天,蜕凡期武者的真元才有价值。
可是令谢玄感到失望的是,对方虽然丝毫不放松监视,却迟迟不出手,就连他故意出入一些人烟疏散的地段都没令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心动。
暮色渐渐低沉,华灯初上时分,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雨。雨夜下,整个幽州城都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透着几丝空灵虚幻的韵味。
“这幕后之人如此沉得住气,是个难缠的人物。”
谢玄举着一把油伞,心中颇是无趣,从朱雀大街上了跃马桥,品味着幽州城的雨夜下的景色。
阴雨绵绵下,街上行人走马渐渐稀疏起来,许多小贩,行脚商人都收起了摊子,街道两旁的客栈酒肆相继打烊,唯有几所消费昂贵的名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热闹。
谢玄站在跃马桥上,清楚得看到喧哗的从云楼外,云蕾撑着一把油伞,不住张望着,秀气的脸蛋上难以掩饰焦急的神色。
“罢了,看来是我小觑了这幕后者的耐心,今日就暂且如此吧。”
见云蕾焦急的神情,谢玄心头一热,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将油伞压低下去遮住了容貌,漠漠夜雨下,整个人都似溶进暗夜中的幽灵,走进了旁边的一间金玉饰店,挑拣了一根凤头玲珑玉钗。
“公子,这根玉钗可是最上乘的货色,你看它通体流光,浑若天成……。”玉店老板满脸堆笑,努力想做好这最后一单生意。
谢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包起来,我要了。”
出了玉店,谢玄微微苦笑,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穷得叮当响了,前世他不但武功上无人能及,纵横当世,更是在绵长的生命中,意兴索然时,为了打时间插手各种行业,累计了无边财富,素来是大手花钱,从不将金银财富放在心上。
谢乘风以前作为一院座,每个月的供奉决不少。不过他却是秉持江湖中人一贯的作风,花钱如流水,豪爽之极,所以身上也从来不会留下多少闲钱,自从卸下黄院座之位后,就断了经济来源,当然他若是伸手的话,凌霄宗必然应允,只是那无异于施舍,以谢乘风的性格,纵然是死也不可能接受的。
这次出门时,谢乘风硬是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财物充作两人的盘缠,谁知道,光是第一天,谢玄就已经是囊中羞涩了。
当然,谢玄也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他的手段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取得无尽财富,只是这样的敛财游戏,他早就在前世玩得厌倦了。
“把这根玉钗送过去,云丫头就算不感动,也不会再去生气吧。”
谢玄把玩着玉钗,自嘲的笑了笑,玉店中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得那样随便就遇上了灵气充溢的器物,这除了表明他运气不佳外,同样很遗憾的表示他不具备主角的金手指。
“嗯?”陡地,谢玄朝跃马桥上望去,只见到五道身形快掠过,像在逃避着什么,将身法施展到了极限。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个瞬间一老一少突兀出现,这两个人却是足不沾尘,整个人都似御风而行,在空中闲庭散步一般,神情悠然无比。
“两个修仙者,年轻的一个达到了炼气三层,老的是炼气六层的实力。”
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压低了油伞:“前面的五个人都不过是世俗武者,七、八品的修为,以这两个修士的本事是杀是擒都是唾手可得,看来是在做着猫戏老鼠的把戏。不过前面的五个人有些熟悉,难道是凌霄弟子?嗯,对了,领先的是岳云,跟在旁边的那个女子是萧晨,果然是姿容无双,难怪能将凌霄宗上下迷得团团转……。”
“哼,你这贱婢休要不识抬举,本公子便与你明说了,你委身于我,本公子便传你仙门妙诀,合籍双修,引你入道修真,岂不比一介凡夫俗子强愈百倍。”
就在谢玄思索之际,那蓝衫青年修士忽然慢条斯理的道,他的声音却是飘忽无力,但又像无处不在,震荡在整个天地里,谢玄明白这是因为青年修士以真元凝聚声音,针对着前面五人的缘故,若是修为不达到同一等级,根本就无法听见。
“见色起意?”谢玄暗自打量着蓝衫青年修士,眼神一闪:“这人除了更加年轻外,相貌与今日茶肆所见的锦衣青年几乎难以分辨,又都是修仙者,就算不是亲兄弟,关系也定然不浅。”
第七回 北冥神功变异进行时……
一个炼气三层,一个炼气六层,这样的修为……。”谢玄心中揣摩着,油伞压得极低,他一只手缓缓摩挲着披散肩头的长,目中隐隐闪烁,出绿油油的光芒。
“嗯,云丫头这是什么疯,你跟上去能起什么作用?”
就在谢玄心念一闪之际,从云楼前一直观望着跃马桥方向的云蕾脸色一变,神情异乎寻常的凝重起来,身形一展,尾随着跟了过去。
谢玄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沉静下来,将凤头玉钗揣进了怀中,对于云蕾的行为既是气恼又是无奈,以她的眼力不会看不出危险,以凌霄宗对于谢乘风的所作所为,她本没必要涉险的。
但云蕾就是这样的女子,对于凌霄宗所有人,她可以不假颜色,同样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以身犯险。
阴雨绵绵,夜色低沉。
这样的夜晚为谢玄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他的神魂境界远在这两个修士之上,神念一摄,将浑身精元血气包裹得滴水不漏,莫说是区区两个炼气期修士,就算是筑基后期的修士都很难察觉。
云蕾却并没有他的本事,刚开始时,对方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追来,所以并没有特意查探,但云蕾毕竟仅是六品修为,将身法展到极限的境界,不久就感到了真气衰竭的趋势。
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嗯,是谁在跟着我们!”炼气六层的灰衣修士意念波动了一下。
虽然仅仅只是一丝喘息,甚至夹杂在风雨中,几乎就是泯灭不可闻了,但修士一旦进入了炼气期,后天返先天,灵觉上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云蕾气息微微一波动,就被察觉了。
“糟糕。云蕾被现了。”
灰衣老者意念一动。瞬息被谢玄察知。知道这是云蕾暴露了形迹。目光一闪。真元飞凝聚起来。若是对方真要向云蕾动手。说不得也要先下手为强了。
谢玄一瞬间就下定了注意。心神异乎寻常地冷静。竟有种回到了两百年前那种处处谨慎。步步计算地感觉。
蜕凡三重天对炼气六层。这样地差距或许对于其他任何正常武修都将是不可逾越地差距。何况还有一个炼气三层地修士在侧。但这却绝不包括谢玄。
“一个蝼蚁罢了。没必要管她!”年轻修士意念延伸出去。感知到了云蕾地摸样。不过是一个比较清秀地小姑娘。便没了兴趣。将目光放在前面。有些兴奋道:“这次特意离开山门。果然是正确之极。没想到这世俗之间还有如此绝色。门中那些女修半点也比不上。”
灰衣老者见此情景。叹了口气。劝道:“三少爷。别忘了我们这次来地目地。大少爷可不是甘居人下地人物。”
“就凭韩风那废物,比本少爷多出了十年修炼时间才炼气二层,也配跟我相提并论,就算他有野心又如何?宗门长老都支持了我,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也默认了,嘿嘿,凭他一个小小的韩风能翻出什么风浪。”
年轻修士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挥了挥手,不屑道:“韩风这次求着父亲参加仙门坊市,当我不知道他想独吞筑基丹么?哼,果然是狼心狗肺,居心叵测啊!”
灰衣老者微微苦笑,你们俩是亲兄弟,如果韩风是狼心狗肺,那你韩云算什么?从私心里讲,灰衣老者更偏向韩风,毕竟韩风从小十分出色,无论智略资质都过宗内同辈中人,但修仙界就是这么现实的,既然出现了‘火灵根’的韩云,那‘伪灵根’资质的韩风就相形见绌了,被抛弃那是铁定的事实。
“身为修仙者,却贪欢好色,祸害同门女修不说,现在连世俗女子都不放过,偏偏却是‘火灵根’的资质,真是天道不公!”
想到这韩云‘火灵根’的资质,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嫉色,仙道之途处处杀机,一旦踏上仙道,则必勇猛精进,心无而念,稍有懈怠便会为心魔所乘,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每一个身怀‘灵根’的修士都是天地的宠儿,像韩云这样的‘灵根’资质,若是在修仙大派,只要修行的法诀稍微好点,十年之内必定会进筑基期,即便再不济也能在二十年内踏入,即使在南华宗这样的三流宗门,那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再加上筑基丹……
“老夫苦修六十载,可以说步步惊心,战战兢兢,片刻也不敢懈怠,也不过炼气六层,‘灵根’的资质真是太惊人了……。”
灰衣老者又叹了口气,沉声道:“三少爷,这次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筑基丹,只有一粒筑基丹,但争的人太多了,除去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光是参与竞拍的门派就有十二个之多,这筑基丹不好争啊。”
“不好争就不要不就行了!凭本少爷的资质何须筑基丹,不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得找个机会把筑基丹毁了,嘿嘿!”
“等本少爷进入了筑基期,幽州修仙界美貌女修还不是予取予夺,对了,叫药王谷把灵枢,素问那两个小娘皮献上来,唔,还有古剑院的南宫离,铸剑堂的铁青纱……。”
韩云眼珠滴溜溜一转,似是想到了那种美妙的情景。至于若是毁掉筑基丹,会不会给南华宗带来灾祸,他却是连想都没想过,或者说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种思量。
灰衣老者见他不在意的神色,无奈道:“三少爷,至于大少爷的事情,宗主交代下来……。”
“知道了,你这老头真烦!”韩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道:“到时遇到韩风那废物,你乖乖站在一边就是,我亲自出手对付他,哼,我也不要他的命,废了他修为就是!”
韩云这种轻狂的语气,令灰衣老者怒火顿起,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却根本不敢作,唯有怒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罢了,你们兄弟狗咬狗管老夫屁事,只要韩风能活着就算完成了宗主的任务,其他的随你们折腾!
韩云眼中闪过阴毒:“老匹夫倚老卖老,等本少爷进入筑基,少不得收拾了你……哼,韩风留着也是祸害,到时候暗中下手,坏了他性命就是!”
“果然是兄弟,那就更留不得了!”谢玄大感此番不虚,幽州果然并不简单!
萧晨,岳云等人这一番奔行,此时也出了幽州城,朝城郊一片莽莽森林闯去,谢玄心中一动,知道韩云,灰衣老者就要在此地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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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就在萧晨,岳云等人脸上露出喜色,即将一头闯入森林时。韩云狞笑一声,手掐法诀施展了疾风术,本是不紧不慢的身形化作一道光,眨眼之间就窜到了萧晨,岳云等人的前面,身形似是一叶浮萍漂浮在空中。
萧晨,岳云等人面如死灰,凭他们五个连蜕凡都没达到的武者根本就不要想与炼气期修士动手,那完全就是自寻死路的行为。本想后退逃走,却见身后那灰衣老者一派悠然的站着,将所有退路都给封锁了。
这五人就是此次武会凌霄宗选取的人选,除了萧晨,岳云,陈青轩外,另外两个是一对孪生兄弟,都是凌霄宗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平时在宗门内肆无忌惮,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骄傲无比。此刻却都没有了平时的骄纵之色,神情一片紧张,在韩云嘲弄的目光下,额头上浸出冷汗来。
“萧师妹!”
岳云,陈青轩等人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往了萧晨,阴沉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那模样是真的很无辜,对方既然是冲着你萧晨来的,这时候是不是该站出来了,我们可是无故遭受牵连啊。
“你们!”萧晨气得说不出话来,秀眸紧紧盯着四人,身体因愤怒微微颤抖着,见四人都沉默下来,不敢与她眼睛对视,不禁怒极反笑道:“妄你们身为男子,遇事却只会将我一介女子推到前面,好!好!好!我算是看清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韩云脸上流露出轻蔑之色,看着岳云,陈青轩四人冷笑道:“我看你们好像搞错了什么情况,方才不识抬举,现在还想活命,晚了!”
……
云蕾因修为不济,渐渐丢掉了韩云与灰衣老者形迹,只凭着路线朝城外奔去,足足比韩云等人晚了好一会儿,身形刚刚站定,抚着胸脯,微微娇喘,刚将跳动的心绪平静下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叹,云蕾心中一惊,急忙转过身去,只见到一把油伞的影子,就觉得脑中一阵晕沉向后倒去。
“傻妮子,这并不管你的事,何必来蹚浑水呢!”
谢玄轻轻一叹,圈住云蕾娇躯软绵绵的靠在肩头,以他十三岁的年纪本是要比云蕾矮上一些,但此时却是以‘九转生死玄功’易筋锻骨,两人已经一般高下,烟雨朦胧的夜晚,一把油伞为紧挨在一起的两人撑起一面天空,就似夜雨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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