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惊鸿一瞥放在我对她的思念里,直到四年前,我再次遇到了这个姑娘。”沈奕阳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定在陌白的身上,渗水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深情。
沈奕阳的语述不快,但是却句句戳中了陌白的痛点,每一个字都像无情的火烫伤了她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白,你和他的过去,我都知道。你的现在,甚至还有你为苏沐航写的那篇文稿,都有着他的影子,这些我也都知道。”
我最懂你·事实真相()
“白,给我点时间,听我把话说完,行吗?”见陌白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向来淡定从容的表情开始有激动,沈奕阳立刻稳定她的情绪。
陌白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些不稳,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心里更是波涛汹涌,巨浪翻滚。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埋得很深,可是沈奕阳的话却像一把无情的剑划破了她所有的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但在你心中,我不过一个花田柳下的花花公子。现在回想起那天在圈圈楼下说的话,我就觉得自己幼稚,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男人能让你为他欲擒故纵了吧!”沈奕阳漂亮的唇有频率的抖动,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今天他提前做好的功课,他感觉自己一定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陌白愣愣的看着沈奕阳,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许多复杂和情绪,她原本以为自己看透了他的真伪,却没有想到其实自己不堪的过去也在别人的记忆里。
见陌白没有像以前那样反驳,沈奕阳知道他的第一步已经攻克了她故作坚硬的外壳:“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很不堪,特别是千巧汇的事情,估计我已经被你列入了烂人的名单里。我承认那次我有过一些不干净的想法,但是如果我真的那么想不顾一切的得到你,我不会花四年的时间玩一个这么无聊的游戏。而且要得到你的身体,我有很多个机会,也有很多种方法,倘若我没有这样放你在心上,你觉得那次你真的能那么容易脱身吗?”对于上次千巧汇的事情,沈奕阳给出了一个既诚恳又合理的解释。
陌白的思绪虽然一直沉浸在过去那段岁月里,但当沈奕阳提到千巧汇的时候,她还是不经意的抬起脸与他对视,这是四年来,陌白第一次发现沈奕阳也有着一双这样干净而纯洁的眼睛,看不到一点**的污浊,像凝结在春天早晨的露珠,透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白,我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不一定是追求你的男人里面最优秀的一个,但是我敢肯定我一定是最懂你的那一个。”沈奕阳说完深情款款的看着陌白,五根手指自然的伸向陌白。
在那灼热的温度就要将陌白的玉拳包在手心的时候,陌白还是像触电般的弹跳起来,手也迅速的抽回,刚才她像被沈奕阳的话蛊惑了一般,耳边竟然仿佛出现了当年那个青涩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那个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也许是习惯了陌白的拒绝,所以她的反应,沈奕阳只是无奈的笑笑:“是我太着急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有心里不再被他填满,可以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既然我的过去你都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这不可能。”如果那么容易忘记,那么她又何必花这么长的时间来愈合伤口,又为什么会伤害那么多人来成全自己对那份感情的执着。
“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你花了16年的时间去爱他,那么我愿意花16年等你忘记,然后再用16年的时间让你爱上我。”甜言蜜语一直是沈奕阳的强项,所以即便这句话很矫情,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自然。
“好久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情话了。”陌白拿起面前的凉茶罐子轻轻的转动着,心里百味陈杂,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然是女人的穿肠毒药,只可惜她已经是百毒不侵。
虽然听不出陌白话里的褒贬,但是沈奕阳依然没有放弃:“我知道他是你心里永远的伤,我不介意你为他留一个位置,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过去,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比如当年我,比如楚悦。”
“楚悦怎么了?”陌白疑惑的问。
沈奕阳目光投向楼上那已经安静下来的房间,然后转过头悠悠的回答道:“每个人都以为当年她是因为我而疯的,都把我当罪魁祸首。”当然也包括陌白。
“难道不是吗?”关于楚悦的病,细节陌白并不清楚,她是听楚悦的父亲讲楚悦是因为被副市长的儿子玩弄后被抛弃,受不打击才疯的,而陌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说法。
“如果我说她是被她父亲送到我床上的,你信么?”沈奕阳勾起嘴角,那道弯弯的弧度上面挂着一丝淡淡的萧冷。
陌白愕然,但是并不接受沈奕阳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但是你们还是发生了关系不是吗?”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质。
“我是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但是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如果不是寒子郁,他根本不会去想起这个他生命中过客一般的人物:“她父亲把她送给我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当时她父亲所在的单位有一个科长的职位空缺,所以希望我爸能帮忙。后来他的父亲突然被革职,据说是和这个孩子有关系,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再然后她的孩子滑了,她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才疯的。”对于自己的风流史,沈奕阳没有在陌白面前掩饰,但是楚悦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帮别人背黑窝。
“孩子是谁的?”陌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既然是送上门的女人,又有身孕,不是更好掩饰一些事情吗?他没有动楚悦,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沈奕阳无法撼动的人物。
“许鸣飞。”沈奕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但凡许鸣飞的女人,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陌白修长的五指不自觉的盖在了凉茶的口子上,全身有些发冷,如果一开始她还对沈奕阳的说法保留意见的话,那么现在,她不得不相信这个版本。如果问这个世界上谁能做到这么薄情寡义,这么冷血无情,除了许鸣飞,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既然与你无关,那么你为什么要把她接来?”这一刻陌白突然觉得沈奕阳的形象外那层黑色的影子慢慢的在退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理性的人,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也犯下了一个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因为你。”沈奕阳终于有机会把憋在心里的这三个字吐露出来,今天的一切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顺利。
“谢谢你。”这句谢谢是陌白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感情,虽然曾经的情殇伤了她的心,迷了她的眼,但是现在她顿然醒悟,她还是非常感谢沈奕阳给她带来的这一抹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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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是沈奕阳心里却感到无限的满足,他终于找到了这颗石头的软肋,他想,不用多久,他就能把这四年的耻辱一齐洗刷干净。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多想了,我们要往前看。”沈奕阳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那笑意直渗入眼底。
“嗯,话说今天我来可是找陌上云阳的。”陌白也立刻将心情放松,两手交叠放在膝盖,然后带笑的清眸看着沈奕阳。
见陌白难得的露出那两排如月般的皓齿,沈奕阳感觉自己的心情像遇上了一个极好的天气一般,非常的明朗舒畅。
陌上花开,拨云见日。以陌白开始,以沈奕阳结尾,有始有终。这是陌上云阳笔名的来历,但是沈奕阳知道,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一只刚刚变得温驯的野马,骨子里依然还是带着她的骄纵和傲慢,得慢慢的驯化。
“我就是陌上云阳,很高兴认识你,陌白小姐,我们连姓都一样,指不定五成年前是一家哦。”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压抑,沈奕阳故意来了一句调侃的对白,同时向陌白伸出了手。
陌白被沈奕阳的动作和言语逗乐了,她并不是一个爱记恨的人,以前不喜欢沈奕阳,都是因为楚悦,但现在真相大白,她便开始放下那份芥蒂。讨厌一个人其实是很累的,所以既然没有了讨厌的理由,接受未必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陌白修长如葱根般的五指并入沈奕阳的掌心。
“但愿我们可以成为最佳拍档。”沈奕阳的唇线弯起,脸上是浅浅的两个酒窝,眼睛里闪着迷人的光泽。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走文学创作这条路的?”陌白收手,以一个记者的立场采访起沈奕阳来。当一个人在你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发生了转变,那么关于他的点滴都会不一样。陌白从来没有发现沈奕阳身上也有着这样多可以勾起了她原本并不强烈好奇心的秘密。
“你的第一篇稿子在圈圈刊登的时候。”沈奕阳两手一字排开横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让自己以十分舒服的姿态接受着陌白的询问。
“你觉得写代码区别在哪里?”沈奕阳的本专业是计算机,所以在陌白看来,这是一个理科生僭越了自己的职能。
“一个是打汉字,一个是打字母,这个算吗?”沈奕阳说完将自己的身体摆正,伸手拿起水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淡笑的看着阳白:“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今天是来拿我的稿子而不是采访的吧?”
“这两者都是我的工作。既然我们的合作,我总得对我的合作对象多一些了解吧。”当两个人之间没有了那层黯殇,似乎聊天都变得愉快了许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没有认真看过我的文字。”沈奕阳叠放起两条腿,右手肘顶在沙发的靠背,左手搭在大腿,向陌白投去一个玩味的目光。
“你果然很懂我。”如果先前沈奕阳的话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独特,那么现在陌白觉得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沈奕阳苦涩的笑着,然后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过了半晌,拿出一本文稿递给陌白:“这是第一期的稿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陌白接过那几张很有质感的a4纸,狐疑的看了沈奕阳一眼,然后才垂下眼帘开始细品着他的文字。
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没有复杂的词藻,但是又不失生动的刻画。故事饱满又很有带入感,更重要的是文笔细腻,情节独特,很有自己的风格。看着看着,阳白不自觉的沉浸到了故事里面,等到她认真的把整篇文章看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想不到你的文字可以这么美,故事可以这么吸引人。”将纸张放下,陌白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她自认为自己的文笔不差,可是看完沈奕阳的文章,她才发现自己写的东西那么没有灵魂。
“要写一个好故事并不难,难的是能不能先把自己给感动了,我想这种感觉你比我更清楚。”沈奕阳一语双关。
沈奕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陌白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她自己明白,像上次那样的文稿,估计她再难写出第二篇。
“稿子我先拿回去,你不介意吧。”陌白也没等沈奕阳回答,便把那几页纸放进了随身带的包里,然后准备起身。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不如留下来一起吧。”沈奕阳的语气里带着央求的味道。
陌白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摇摇头推却:“不用了,谢谢,我上去看一下楚悦就走。”吃饭这种事情干得好叫交流感情,干得不好就是催情剂。即便她已经开始把他当朋友,但是也不想用任何一个可能破坏了这种目前还很安全的关系。
陌白的担心和顾虑,沈奕阳都看在眼里。他虽然有心留她,但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所以并不准备强迫:“那好吧,待会我送你回去。”为了表达自己没有邪念,他立刻又加了句:“这里比较偏僻,天色这么晚要打到车很难。”
“那先谢谢你了。”陌白很爽快的接受了这个提议,不该有的暧昧她不会玩,但是有些好意,她也会心领。
二楼的房间里,一个如画一样的女子闭着双眸安静的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如墨一样静静的铺陈,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暗夜中的鬼魅,全身上下瘦骨粼粼,像失了水的木乃伊,只看着就让人惶惶。
陌白颤抖的指尖划过楚悦的脸,脑海里不由得想起6年前她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那样如花的年纪,那样美丽的面容,就这样消失在了风里,疼痛从她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漫遍全身,泪不争气的漫上眼眶。
“回去吧。”沈奕阳的手攀上陌白的肩,轻声安慰道。
“嗯。”陌白45度仰起脸,将泪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然后转过身,毫不留情的出了房门。
晚风微凉,透过车窗吹进来,打在陌白的脸上生疼生疼。从沈奕阳家里出来,楚悦那如死般灰白的脸就一直映在她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许鸣飞三个字像魔咒一般又一次在她的生命里吹响了号角。
不多久,车子缓缓的停在了陌白住的公寓前,然而在她刚要下车的时候竟然意外的接到了父亲陌然庆的电话。
“你马上就到?”陌白来不及和沈奕阳道别,立刻推门而出,声音既意外,又惊喜。
然而陌白还没有站稳,就见两束耀眼的灯光由远而近向自己驶来,接着稳稳的停在了自己面前,当她透过车窗看到一别数日的寒子郁还有副驾驶坐上的父亲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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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老爸都不认识了?”陌然庆从车里钻出来,看着杵在一旁发呆的女儿,语气里透着几分刻意的不高兴。
“谁都可以不认识,唯独我家的老顽童例外。”陌白收起心里那团迷雾,然后两步蹦跶到陌然庆的跟前,将他的胳膊挽在怀里。
闻着父亲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陌白觉得温暖极了。
“好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