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能在这种边缘的小喽啰手里搞点“硬家伙”,前面的路,只怕很难走。
他向四周观望一下,树林之中,自然不可能长出一把ak或者沙…鹰来。他思索一下,从一棵高大的乔木下面,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和腐叶,挖出一根尖刺模样、长度近二十公分的植物根茎!
然后,他伸手将衬衫脱下来,只穿一件t恤,用衬衫包裹住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扭绞一根垂挂下来、绿中泛着诡异猩红的藤蔓。
白色浓稠的汁液从藤蔓破口的地方渗出,滴在地上。赵夑用尖刺蘸取一点,随便找到一只爬得正欢的虫子,轻轻一刺,不到两秒,只见那虫子一阵痉挛,直挺挺僵在地上。
就是这玩意儿!在维南边境丛林里学到的东西,总算还没有忘记。
他将整根尖刺细细地涂满这种具有强烈神经毒性的汁液,包住一截撕开的衣料,牢牢握在手中。
接下来,只需要选个对象,一击致命!反正这些毒…贩,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人或警察只要与之武装交战,均可杀无赦!(。)
杀戮与柔情()
从树丛中轻缓地围绕这片空地移动,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赵夑必须保持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正确的位置上,虽然这里有人出入,毒蛇出没的可能性很小,烟叶燃烧的气味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粉,连毒虫也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一步踏错,就不说有毒的藤蔓,脚底板给根系上的倒刺扎个对穿,滋味也绝对难以忘怀!
就在即将靠近两个药品弄傻的暹国人时,意外发生了!
身后丛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动物。原来这个营地是七个人!鬼知道这一个刚才钻进浓密的树林干什么去。
没等赵夑反应,那个人拨开巨大搭垂的树叶,钻了出来,是个同样干瘦的暹国男人,猛然面对面看见赵夑,愣在了原地,不到一秒反应过来,一边抬起枪口,一边就要吆喝。
再不动手就等死!赵夑一个大步跨出,飞身而起越过横亘两人之间的一截枯木,一挥手拨开枪口,手中的毒刺就扎入了对方脖颈。
甲状软骨侧两分,精确刺入颈动脉,完美的暗杀手段!
但既然腾出一只手去拨开枪口,就再也没办法捂住这人的嘴,翻着白眼倒下去之前,这人急促而惨烈地“啊——”一声叫!
守卫毒…品的小喽啰无不风声鹤唳,反应何等灵敏,根本不待判断清楚,端起ak朝着声源就是一阵乱射。赵夑本来正要伸手夺这濒死罪犯手中的枪,那边枪声一响就是密集弹雨,不得不一闪身在树干间躲出四五米远。
对方火力震慑之后,巡逻的人立即往这边查看,再想回去夺枪已不可能!但赵夑手中唯一的武器——那根毒刺,一击之后,居然被那人濒死时扭转的甲状软骨卡住,脱了手!
他无奈之下隔着裹手的衣料,伸手抓住垂下的巨大藤蔓,全身发力,顺着光滑如鳞片的树干攀登上去,借着藤蔓拉力,硬生生悬停在半空。
一切不过几秒之间的事。过来查看的人有一个走过来,刚刚一脚踏出,感觉不对,赵夑带着一阵风从天而降,双腿关节弯曲,重重击打在对方两侧颈窝,这一下打击几乎将对方脑部供血瞬间切断,再借着豹子一般彪悍的腰力用力一旋。
又是一声惨叫,但这次,不等他的同伴再一排子弹打过来,赵夑借着向下的力将这人的ak拽在手中,不等脚踏实地,就抢先开了枪。
只要枪在手,就是无敌!对方晚了半秒,踹翻的石头桩子一样,仰天倒下。赵夑再两枪,另外两个也倒了。
那两个傻鹌鹑一样自嗨的,这会儿也吓清醒了,手边就是枪,没等抓利索了,“啪”又是一枪倒下一个。另一个干脆没摸枪,两只手举起来抖得像筛糠,在赵夑第二枪扣下扳机的那一秒,这被逼到生死关头的暹国人大喊一声“黄金蟒!”
就这一句,赵夑的手指硬生生停留在扳机上。
他其实听不懂暹国话,但这三个字的发音,他在越野车上被押入曼勒城的时候,反复听到车上的人提起过。
“黄金蟒!”那人再次喊道,结结巴巴,不知道换了几种土话,终于有一两句夹杂着维南语的,赵夑听懂了。
“他,在那里!”对方的手指,直直指向丛林的深处,那份地图上,标记出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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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和许宁染都没想到,就跟小区调取一个监控录像的副本,居然难得好像要那个管理员的命一样!她们在赵夑的小区监控室外好说歹说,几乎要哭出来,对方却坚称这份监控录像现在“涉密”。
也许是因为赵夑已经“垮台”了,连这些见风使舵的人,也敢扯着西京军事法庭的大旗来欺负人。
让苏颜没想到的,是林江阳过来解决了这一切。
他皱着好看的眉头,对管理人员说:“这是海森堡国际法庭特派的律师,专门监督涉外军事案件的!赶紧调取,不要妨碍公务。”
对方一听,这搞不好就是国际事件!赶紧乖乖开了门,从电脑里拖出那天的高清监控视频,时间设定到将近午夜。
正是苏颜打电话给赵夑的前后。
仿佛时间回到五年前,又是这样四面楚歌、满世界敌人的时机,苏颜再一次隔着电脑屏幕看着她深爱的这个男人。
路灯下,赵燮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僵硬地举着一沓东西,慢慢地,那只手无力地垂下,将东西散落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纸片飞散开,一半落进阴影,一半蒙上路灯昏黄的光。
“把镜头放大!”苏颜毫不客气地指挥监控人员。
画面锁定后备箱里的那张照片上,慢慢放大。苏颜举着手机、惊慌失措的脸,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三个人面前,一点枪械瞄准器的红色准星,正落在她的心脏位置。
旁边扔着的东西,是一本蓝色的护照,非隆国国籍的颜色,其中夹着长条形的纸卡,不用问,就是前往斯图亚特的机票。
果然如此!苏颜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冲上头顶,想哭,想骂人,想打人或者打自己一顿,什么都好,那种深深的无力和自责全然无法发泄!
又是因为她!有人用她的性命威胁了赵夑!如果他不走,她就会被黑夜里不知来自何方的子弹,一枪打爆心脏!
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的情节,所珍爱的人性命,成为左右他的筹码!只不过,这一次的代价,是叛国。
林江阳和许宁染在旁边,看着苏颜的脸色从铁青到苍白,不知道是要先咬牙还是先落泪的样子,明明手足无措!许宁染小心地问:“楼上……还上去吗?”
苏颜一双眼睛里的泪光,硬生生忍了回去,扭头看林江阳:“能进去吗?”
“你的职务行为,在军方代表的陪同下,应该可以。”林江阳说:“当然,悄无声息最好。”
“那就去!”
赵夑的房子已经不如他刚走时整齐,那些过来搜查的人员虽然素质不错,没有乱翻乱扔,但是很多东西都因为移动和翻找偏离原来的地方,显出凌乱的痕迹。赵夑那么爱整齐,如果他回来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可是,他还能回来吗?
书柜里面有一个整理箱,古色古香的,苏颜记得它摆放的位置。现在已经不见了。那只箱子里应该装着赵夑所有的信件往来,有跟沈静宜的、几个朋友的,也有跟苏颜的——有一些战乱地区,网络通讯也许都掐断了,好在通信这种最古老的方式还在。
现在那些信件,包括箱子里其他收藏起来的纪念物品,应该都封存在西京军事法院的证据陈列室里,接受检查吧?
一个叛国的罪犯,哪有隐私可言?一想到赵夑曾经那些深情的言语、甜美的回忆,此刻都被人用冷冰冰的眼神刻意检索,试图找出他犯罪的蛛丝马迹,苏颜就为他心痛。
就在原本放置小箱子的位置后面,靠近书橱最角落的暗处,一点点白色引起了苏颜注意。
她将手臂伸得长长的,去够那个东西。这一层的位置略高,与她的视线平齐,应该是赵夑拿起来得心应手,她却需要费一点力气。
摸到了,圆圆的、小小一块,触手生凉,有种莫名熟悉感。
她将那块小东西拿出来,眼泪却几乎在看到的一瞬就冲出了眼眶。
小小的白色圆石她认得!在扎金索斯的“女神之泪”,她亲手埋进沉船底下的白沙里。她还认认真真地,在上面用赵夑家的钥匙(汗==)刻上四个数字。
翻过来,在她刻得歪歪扭扭的“2424”旁边,是两个笔画干干净净的数字“23”,干净得就像赵夑做任何事一样。
他从来都知道!苏颜的ipad、电脑、手机、网络账号,各种密码的这个“2424”,是字母表里面,“赵赵”的意思,他早就明白了!
而她在扎金索斯许下的那个美好的愿望,终于被他亲手写上一个“颜”,将两个人,并列在了一起。
这个混蛋!还说不喜欢她!
苏颜抹去了自己的眼泪,转过身来面对许宁染,坚定而平静地说:“我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哪里,我会找到他!”
再也不让他离开我!(。)
杀戮与柔情(二)()
赵夑跟在那名“俘虏”身后,两人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在茂密的丛林中向前行进。
在雨林中,埋藏着无数天然的杀机,不到万不得已比如有人拿枪在屁股后面追,跑得飞快,很可能反而是更快的死法!这个俘虏显然对密林的可怕非常熟知,如果能选,他也不愿意再往深处去——那都是“黄金蟒”的高级“干部”才能接触的禁地。
他不敢反抗,赵夑就在身后,ak的枪口距离背心不到两米。这个可怕的隆国人无论体能还是战斗技巧都比他们这些战五渣强太多,逃跑都是妄想。
路径并不可能直通通地指向林中的标记。
蜿蜒的查兰大河有无数分支,缓缓通过这片无边无际的雨林,水网交错,水中潜伏着满身鳞甲的巨大鳄鱼,最常可以长到四五米,刀和枪对这种凶残而迅速的动物几乎没什么用处。
水道旁边,往往也是猛兽和巨蟒最喜欢盘踞的领域。那里,不能走,除非开着铁甲战车!
而另一些区域,或是瘴气弥漫、或是毒藤盘错、尖刺丛生,也是没办法行走。
所以他们走的这条路线弯弯曲曲,非常迂回。如果不是带着“向导”,赵夑这一路,不知要走多少弯路,虽然从那个木房子抢到一些事物和净水,但并不多。
路上,赵夑也试图用好几种简单的语言,审讯一下这个暹国俘虏,最后发现,他只会说一点简单的维南语,两人交流着实困难了些。
从他的只言片语,赵夑知道,“黄金蟒”之前,曾是维南国一支武装力量的头儿,不知道衔职有多高,但最初在这片密林里,人们曾经称他为“将军”。毒贩都是亡命之徒,这种人的将军,想必是个狠角色。
这位“将军”把持着曼勒城以北、暹国境内几乎所有与“毒”有关的生意。收购原料、指挥工厂、贩卖、运输,所有的环节都由他亲自设计,再交给几个亲信监控实施。有他在,暹国通过查兰大河这条“黄金水道”进进出出的毒品生意,旁人根本插不进来手。
据说近年来,他反而逐渐去插手别人的一些“事业”。趁着维南和缅塔国内的局势都很混乱,他似乎有意通过“黄金水道”,把一些“冒火的硬东西”运过去,发这个战争财。
这么一号大人物,通常当然不会窝在这片湿漉漉、又艰苦的雨林里。一年有大半时间,他都躲在不知位于何处的“销金窟”里花他的钱。
但是最近,马上要到暹国的新春,正是来年交易最旺的时候,所有暹国这边的手下都小心翼翼,因为“大老板”在林子里!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连林子边缘的小营地里都有少量“货物”,想必是生意太繁忙,从那里出货给一些曼勒城本地的小主顾。
这俘虏其实也说不出来多少有用的情报,他自己吸嗨了,药劲儿还没过去,瞳孔涣散,是不是打个磕绊,要不是赵夑看得紧,他好几次能把自己挂死在树梢垂下来的毒藤上!
沾染这个玩意儿的,确实都是大傻…x!
前面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赵夑反应奇快,上前一步就从身后捂住“俘虏”的嘴,得亏他快人一步,这个瘾君子刚刚张开嘴,正准备喊,硬生生给捂在了嗓子眼。赵夑照着他的后颈就是一枪托,把他像个石头一样砸倒在地上晕厥过去,扯下手上衬衣残片塞进嘴里,用提前带来的绳子捆个严严实实,再往前数十米,去查看情形。
这一次,是个明显大得多的营地!不仅有至少三间高高支离地面的木屋,有厨房,还有一个专门的、库房模样的小屋,修得像粮仓一个形状,靠近地基的地方,都用水泥石灰抹过,明显为了防潮。那里面用来堆放什么,赵夑都不用猜。
这里一定非常靠近可以运输的地方。仔细听!赵夑隐约听到向左几十一百米处,隐约传来人的声响。
他从林中悄悄潜伏过去。不出一百米,果然是河道!这是一条查兰大河的支流,不大,只十来米宽,狭窄的水道里水流最容易急,打着漩,往下游流去。
就在河岸边,果然有几个人,正在往一艘小艇上面搬东西,一包一包的,码放整齐。小艇有台老旧发动机在屁股后面,此时关着,静悄悄的。
赵夑明白了,这群人正在“运货”,就不知道,是走水路往外运去卖,还是把什么东西往林子里面运,送到老大面前去。
三个晒得黑黝黝、相当健壮的暹国人端着枪,分散三面站在船的周围,向四周巡视。但显然,他们巡视得也不算太认真,毕竟这黑色雨林,不是外人随便敢进来的地方,何况单枪匹马如赵夑,那叫送死!
奇怪,难道越野车上那群人,没有跟林子里面的这些人打过招呼?他心里也犯嘀咕。
如果能把这三五个人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