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是隐忍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能够温柔拥抱的爱人!
对方犹如蛇蝎一般狠毒和精准。世界上最艰难的抉择不过如此。任何一个答案都等于将这个男人钢铁般坚毅的心,硬生生撕成两半。
没有开灯,赵燮在黑暗中坐了许久,忽然,他站起身大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掏出手枪,“咔”地将子弹上膛,眼中犹如火在燃烧。但手中即使有枪,却不知道,枪口应该指向哪里。
过两分钟,他轻轻放下枪,拿起了护照和机票。
早晨八点,苏颜准时开车往赵燮的公寓赶。坐在车里拨出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苏颜的心里充斥着越来越浓重的不安,下绕城高速时差点刮在护栏上。
上楼,开门,一气呵成。房间里干干净净,家具摆放原位,连衣服也还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衣柜里,仿佛主人只是离开一下,马上就会回来。但苏颜知道并非如此,客厅的茶几上,赵燮的手机摆放在中间,随着她的拨号,屏幕一闪一闪地响着。
他离开了!苏颜说不上来怎么得知,但她就是知道!
这个她从十五岁开始追随在他身后的男人,终于离开了!
没有留下口信,没有写纸条,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孤立无援、没有线索、不敢惊动任何人。她尽力想要寻找,却根本没有方向。
赵燮就像是一粒水珠混进了茫茫的大海,水汽蒸发在高热的空气里,就这样从k市、从隆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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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染买了滋补的药材、新鲜鱼头,还有一大堆各色蔬菜。拎着林林总总的一大堆进屋,陆韬正在工作台边站着,太阳将他逐渐恢复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形状。
医生说,他的伤口愈合稳定,已经可以站起来自由行走,只要速度不太快,距离不要太长,别让他太劳累。陆韬得到这“自由的圣旨”喜出望外,再也不肯呆坐在轮椅里让许宁染推来推去,在屋子里,时不时总能看到他轻缓挪动的身影。
此刻,他把巨大的工作台当桌子用,正在整理他刚刚从晾晒架上取下来的衣服。
“你居然变勤快了。”许宁染给阳光晒得眯起眼睛,微笑着说一句,走到他身后轻轻拥抱他,这是陆韬每天最喜欢的动作之一。他的身上还有淡淡药味,都快成了他的另外一种独特味道。
“放在那里我收拾。别太累。”许宁染说完这一局,就把蔬菜都拿到厨房里去,先进行大概的处理,鱼头收拾干净炖上。
陆韬才不管她,慢慢整理好所有的衣服,拿到衣帽间,一件一件挂好或者平放进去。
拉开最后一扇衣橱的门,把深色的两件衬衫挂进去,陆韬的手指却触到柔软的棉质,是一身男式的睡衣,九成新,灰与蓝交织,不是他喜欢的颜色和质地。
陆韬的手颤了一下,在衣柜前僵立片刻。
许宁染把鱼头炖在火上,出来找他不见,走进衣帽间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陆韬却继续把最后一件衬衫挂好,关上衣橱门,若无其事地说:“晚上吃什么?”
一顿晚饭吃得各怀心思。许宁染几次偷眼去看陆韬的脸色,却看见他坐得端正,一如往日的教养姿态,不多说话默默吃饭,从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偶尔,夹起菜放在许宁染面前的小碟里,也是她喜欢吃的。
晚上,许宁染把大床整理好,自己又打算往客房走。
陆韬却站在她的身后,就在她回头的瞬间身体逼住了她,把她推倒在床上,他的体重恢复了不少,轻而易举压制住她,带着让她微微眩晕的体温。
“你,你干什么……”
“不是说我勤劳了么?”他笑:“我要勤劳一下。别挣扎,我会受伤。”
许宁染面色绯红,不敢动弹,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有些冰凉,他好像要暖热她,在上面反复辗转吮吸。然后他没有给她丝毫准备的时间,猛然冲进她的身体里,让她发出一声急促的轻呼。
“你没有用tt……”她模糊地提醒。
在一起时,陆韬一直很注重“安全”,也许是他觉得两个人的条件还不够成熟,不能承受意外可能性。(。)
他有没有碰过你()
陆韬没有回答,只急切地、坚定地索取她,好像要把她揉散在怀里,要用这种方式消弭两人之间的所有距离。
很久没有触碰的身体,对彼此有一瞬间陌生,但他对她如此熟悉,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将她的身体如同丝线一般掌控,让她脆弱得像他的玩偶,消解一切阻隔,也再没有防备。
两人的激情随着屋子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就在激情的顶点,陆韬却忽然停止了动作,仿佛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让他分神。
许宁染不明所以,修长的双腿缠绕他,汗湿的长发像海藻般,贴在两个人身上,彼此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身体上勾勒出暧昧弧线。
陆韬轻轻地问道:“告诉我,他有没有碰过你?”
许宁染的身体在一瞬间冻结,冷得好像突然坠入万年冰窟。
陆韬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他再次吻住她,反复虐待她冰凉的嘴唇和身体,攻占、劫掠、求索。他在她的身体里不肯退出,一遍又一遍贪婪地纠缠、冲刺、疲倦了,又再兴起,不知餍足,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拖她一起堕入世界的最深处。
“我什么也不想管。”他在激情中,模模糊糊地说:“宁染,我只要你。有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不管怎样,她就快是他的妻子,晨昏、厨房与爱,都会由他们两人分享,长长久久。
陆韬出院之后的一个多月,都没有回到陆家。这是前所未有的,在家里面引起的震撼不啻于一场风暴。
他居然真的打算跟那个女人结婚!
陆远声夫妇曾经跟许宁染正面交锋,他们虽然独断专行,但确实有老一辈的洞察力,深知这女人心里的伤痕和不驯服,绝不会让她做陆家期望的那种儿媳妇。这个大家庭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服从和融入的姑娘,哪怕骄矜一点,但谨守这种家族的规则,像血液融入血管。
但许宁染像个野孩子,她从家庭外部来,带着一身不清不楚的身份和个性,还有跟陆韬之间明显的差异,试图将他们原本听话的儿子从身边带走,这绝对不可容忍!
陆远声夫妇能够施加的压力,都已经做足了全套,无奈这一次儿子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许宁染跟他之间的生活充满憧憬和依恋,以至于对自己跟家里的疏远不那么在意了。陆韬又有自己独立的经济来源和生活能力,其实,只要他自己想通,这个家里,确实再难有什么控制他的东西。
父母再决绝,又不可能真的断绝关系,顶多数落加折腾,让陆韬难受一阵子。他反正打定了主意两头都不放手,不需要把亲情和爱情对立起来,忍过去就是了。
陆家父母一筹莫展,与田菲儿和几个亲戚对坐在家里的客厅,一筹莫展。这个时间,谁又敢以陆韬健康甚至性命做赌注,毕竟是男人,如果他逼急了硬碰硬怎么办?
长辈们正无语着,田菲儿犹犹豫豫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陆韬他要结婚,奶奶知道吗?”
陆远声夫妇对望一眼,眼神同时亮了。
陆韬小时候,父亲陆远声忙于在军队的前程,母亲工作也非常忙,到了顾不上照顾这个独生子的地步。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回乡下,由奶奶一手带大,到该上中学了才接回父母身边。
陆韬对奶奶的感情极为深厚,极有祖孙之间的血脉传承,更有年幼荏弱时、如父如母的依赖。他对许宁染说起过,小时候在乡下,不免听到各种各样鬼鬼怪怪的传说,有天放学回家,路过野地的丁字路口,猛然被别人恶作剧弄出的白衣鬼影吓到,回家高烧不退。
是奶奶彻夜抱他在怀里,为他擦拭酒精退热,给他讲故事,讲那些威武的天神帮助善良的人、驱赶妖邪的老故事,直到小小的陆韬惊魂渐渐平定,在奶奶怀里睡去。
这位老人不仅代替父母照顾他,更是他年少最恐惧的时光里,唯一的保护和依靠。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上次合家欢宴,田菲儿入场做戏,当着奶奶的面陆韬却一再隐忍,甚至为此伤了许宁染的心。随后送奶奶去汤山温泉疗养、治疗腿脚的寒气,陆韬尽心竭力,到了完全顾不上许宁染的地步。
奶奶身体不好,跟着大伯去往南方暖和的城市过冬,陆韬受伤的消息都瞒着老人,他要跟许宁染结婚的事,自然,奶奶也不知道。
只要这话说得巧妙,奶奶绝不会应允!
所有埋伏在深沉地下的草蛇灰线,都如同被激活,齐齐狂舞,交汇成一场又一场弥天大祸!每个人做的决定、做的计划,美好的、幸福的、简单的、复杂的,没有一个,能够向着预想的方向奔去!
赵燮的外逃,是第一个被引爆的!
就在苏颜多方奔走寻找无效的第四天,一切都瞒不住了。她一早起来打开门,门口就站着两位一身制服的军人。同样来自军事法庭的工作人员,还有一队已经守住赵燮和他父亲的家门口。
他们的原意是将赵燮待会军区调查。临川美食节的死者,血液中的“蓝血”与赵燮的样本极其相似。
查实的过程极其简单——在确认赵燮擅离k市之后,林江阳也赶到了现场。这位负责赵燮案件的军官再想帮忙,也解释不过去,更无法再拖延。军方打开了“天网”全国监测系统的后台。
在高清摄像头的搜索下很快证实,赵燮使用完全不同于本人姓名的伪造证件,已经从沪江市国际机场出境,第一目的地斯图亚特。
随后,他就从斯图亚特这个国家的地界里,消失了。
刘大仁被命令立即取消全部休假,返回隆国,接替“龙魂”小队指挥官职务,在他的手上,决不允许这支隆国顶尖的特种战队,再因为赵燮的事出现任何问题。
这一次,正如那通威胁电话里预言的,因为赵燮本人的叛逃,所有人的努力、所有证明他清白的手段方法,全部落空!(。)
罪名:叛国()
十一月十三日,赵夑从隆国沪江市国际机场出境。
二十三日,警方宣布,云明省特大制…毒…贩…毒集团主要分子尽数在隆国边境某山村落网。
在随后的审讯中,主犯供述,所有的组织、策划和沿途“打通关节”,都由西京省一位“有门路”的大人物完成。他们只能从这人的身手和风格上判断,是个当兵的。
十二月初,位于和和岛京都的织罗大厦拍卖成功。同日,隆国军方监控下的赵夑账户汇入整整一百万美金。根据军方推断,这本来是赵夑准备的“跑路钱”,因为临川和云明省事发突然,他得到了风声,才不得不提前离境,钱都不要了。
事情前前后后,也调查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闻讯回国的刘大仁和苏颜想尽各种办法,两人以及与赵夑相关的人等都被限制出境,苏颜拜托了孙超,秘密从藏身地前往斯图亚特,多方打探,毫无赵夑的踪迹。
就连李维斯·施坦因斯的高科技“小蜘蛛”、黑掉了斯图亚特机场所有、和斯图亚特境内百分之七十的摄像头,都没有捕捉到任何踪迹。
连最精英的私人团队都束手无策,许宁染托的外交关系,就更加爱莫能助。
根据苏颜的推断,赵夑在离开前,应该是和父亲用某种方式联系过了。赵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在苏颜陪着他的整个过程中,老人虽然又是愤怒,又是悲伤,但是并没有非常震惊绝望的表现。当然,赵夑不会把自己的去向告诉任何人。
他坚信儿子是被人陷害的,但对方手段既然这么厉害,呆在军队里,搞不好真会被推下地狱、万劫不复。与其如此,不如离开,用赵夑的说法,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揭开所有的谜局。
对一个做父亲的来说,即使最终这个困局都没有解开,至少儿子还自由地在某个地方活着。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北军区正式对赵夑非法离境、幕后操控毒品交易等一系列罪行进行了审判,这是一场没有被告人列席的特殊裁决。
最终判定有罪,罪名:叛国。
所有的奔走都可以停止,再也没有意义。隆****总部发出文书,在世界范围内对叛逃军人赵夑进行通缉,通缉级别:a!
这个消息传出,无论对刘大仁还是对苏颜都是雷霆一般的打击。
许宁染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苏颜哭着给她打的电话,几乎听不清楚言语,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哭得这样厉害。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只反复地说“他走了,不要我了”,“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办?”
在许宁染的印象中,苏颜从来都没哭得这么厉害、这么六神无主。她挂掉电话,跟陆韬说一声,急匆匆就要出门。
一拉开门,司机小周就站在门口,搓着手,可能已经在这里站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就一直没敲门。看见许宁染,他脸色虽然难堪,却再也瞒不下去了。宁染看他脸色,就知道有事,回头轻声唤了陆韬出来。
“宁染姐,你也别走。”小周叫道。
“陆叔和阿姨在芙蓉江饭店,要你们现在就过去……奶奶也在。”
陆韬先是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奶奶”说的是谁,眼睛一亮脸色顿时惊喜起来:“奶奶回来了?”
随即,看到小周的脸色,他才意识到,奶奶大冬天从温暖的南方城市赶回来,不仅仅是与自己的儿孙团聚这么简单。他之前没有想过,父母竟然会把奶奶搬了出来。
宁染闻言也是一怔,随后代替陆韬轻轻应一声:“好,你进来稍等一下,他换好衣服。”
陆韬在身后,看不见她的神情。小周却看见,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有光一闪,刹那间他以为她要流泪,但眨眼间又不见了。
留给她的平静,原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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