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教父”沙哑地笑了一声:“他们还以为可以在你面前耍把戏。我早就说过,如果你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她不如省省劲儿。你没有让我失望。”
赵燮的心里也在冷笑。没有让你失望的,是能力,还是通过了你一再的试探?
“你预备怎么办?”教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句才是重点。
问这话的不仅仅是“天启”的首脑,也是一个男人。
“还没有想好。“赵燮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我不希望和随时可能陷害我的人打太多交道。”
“教父”看了他两秒,这两秒间,老人的脸上阴晴难测,也许好几个想法都掠过了他的脑海。随后他却淡淡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么,我们来谈谈正事。”
“去亚得里亚岛的事?”
“不,”教父说:“在此之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他的目光微微示意,那个一直立在旁边的年轻人将一份报纸递给赵燮。
赵燮有些疑惑,接过来。
在报纸折出来的那一页,巨大的通用语书写的标题:亚斯兰新王储即位,将对全国实行武器管制。
巨幅照片上,亚斯兰的新王储,一位笑容温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对着镜头挥手致意。
亚斯兰近年来虽然没有外敌侵扰,但国内一直不太平。党派之间的争端,还有国内部分城市武器泛滥,都被认为是国内犯罪率攀升的原因,甚至还有流言,将矛头直指境外犯罪集团的支持,认为亚斯兰当局不够独立和强硬。
这位新上任的王储也许是想要做出一个顺应民心的改变,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枪枝登记和管制,目标是将国内除军队以外的持枪人数削减到五分之一以下。
看不出这个笑容温和的新国王,会有这样的决心。但他的决心或许显露得太早了些。
“去,杀掉他。”教父发出命令。
他的目光凝注在赵燮脸上,试图从上面看出任何一丝异样的神色,或许是犹豫,或许是抵触。
但赵燮的脸上平静得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淡淡地反问:“您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刺杀一位新上任,且拥有上百名保镖的国王吧?”
“带上他。”教父目光指向那个年轻人:“他会有用。”
“我需要情报机构,';天启';最好的。”赵燮说道:“不仅需要亚斯兰王都和王宫的实时信息,而且需要一支情报队伍,时刻支持我们的行动,包括撤离。”
教父的目光还算温和:“我以为你有自己的情报队伍。在和和岛,你的行动天衣无缝。”
“我有。”赵燮说道:“但只为我私人的目的服务。我不希望把其他与我有关的人拉进与犯罪有关的行动。我也无法保证他们每个人嘴都很严,相信您也不愿意他们参与。”
教父又一次满意地笑了,颔首:“我保证你将得到最好的情报支持,他们在亚斯兰等你。”
“不,现在开始就由我调配,我会筛选。”赵燮说道:“在战场上,我们从不把后背,交给无法信任的人。”
教父挥挥手,赵燮知道,这就表示同意。
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同时递上一台比手机略小一些的电子设备,单色屏幕上,显示一串相当惊人的数字,以及刺眼的货币符号。
这是一份在“天启四骑士”中,也相当有分量的资产。
“这些都是你的。”教父微微笑道:“我说过,我给你的,会比你想象的丰厚得多。从现在开始,这世界上所有能买到的一切,你都可以拥有。”(。)
收买()
赵燮接过这台苏摩士银行隐名户头的“数码保险箱”,连同小小的外壳一起装进大衣口袋,忠诚当然是有价格的,不能被收买的人,”教父“同样不会放心。
他想一想,说道:“我的名下,有织罗集团一座大厦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份额。我希望可以把我的份额转卖。”
“教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他说道:“我想你并不缺钱。”
“我说过,我不希望跟陷害过我的人再打不必要的交道。”
教父沉吟一下:“你想卖给谁?”
“我没有人选。”赵燮并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我估计这楼跟';天启';也有关系,所以,还是由您来决定吧。不过……既然不希望';天启四骑士';继续坐大,选个外人进来也好。沙丁鱼群里,偶尔也需要一条鲶鱼来活动活动。”
教父似乎认真考虑了他说的话,却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赵燮向着大门走去,走到门边,“教父”却出声叫住了他。
“既然你心里,对陷害你的人非常介意,你为什么不开口请求我对此人施以惩戒,或者,干脆交给你处置呢?”
“因为我并不知道,我和这个人,您会选择舍弃哪个?”言罢,赵燮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到走出宅子,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刚才,他撒了一个谎。
“教父”心思难测是真,与织罗原香的暧昧关系也是真,但是赵燮对织罗原香的避而远之,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织罗原香,或者说,沈静宜才好。两个人之间,早已回不到过去,即便没有苏颜,没有慕白,单单就是沈静宜这个人,也早不是赵燮倾心爱过的那个姑娘。
但是,亲手去惩戒她,从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赵燮就知道自己干不出来!可能就只能敬而远之,放着先不管吧。
看看天色,现在赶回他和苏颜的秘密住宅有些太匆忙了,天黑之前很难到达。而且,一出“教父”的宅子直奔目的地,非常容易疏忽大意被跟踪。
虽然赵燮早早跟“教父”进行过交易,他孤身一人进入“天启”,除了执行任务,不接受他们任何形式的控制和追踪。
他会保持一天24小时可以联系,但如果发现“天启”去追踪,甚或骚扰任何一个与他有关的人,那他不仅会杀掉追踪者,而且,会立即离开“天启”。
这世界上不止“天启”一个跨境集团,这个威胁真实有效,最差的情况,大不了去亚得里亚海上当自由杀手去!
但是,出于谨慎,赵燮也不会留给别人轻易追踪的机会。
他决定在附近的城市,他买下的一处两层小公寓里呆着,等到第二天凌晨,确定没有被跟踪的情况下悄悄出发,回到他和苏颜的“家”。
与此同时,他可以想象,苏颜那个傻瓜,一定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
“教父”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虽然要跟着赵燮一起执行亚斯兰的任务,但是他并没有跟着赵燮一起离开。按照计划,赵燮挑选合适的情报人员,也还需要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正好是他身上的“蓝血”完全解毒的时间。
赵燮前脚离开,“教父”就示意这年轻人来到他面前,像是要商讨什么事情。
年轻人立即会意:“您在考虑那栋大楼的事?”
“伽尔罗什和薛西斯都会抢着要,他们想在和和岛上为自己插一杠子,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隆国的市场如果撬开了,不止织罗原香的生意,他们俩的生意,在那里也有得做。”
年轻人静静地听“教父”说完,这才说道:“但您不希望他们插手这一部分?”
“隆国市场太大,不管交给谁,他们都不会再把别人放在眼中了。”教父微微地颔首:“也许赵燮说得很对,有时需要放一条别的鱼进来,把水搅混。”
“那么,就给别的合作者一点机会,让他们争。”年轻人领会了老人的意思。
“去查查赵燮一共占了多少份额,告诉该告诉的人,准备好吧。”教父吩咐:“做的隐秘一些,伽尔罗什和薛西斯手段非常,别让他肉还没吃到,就被人给灭了。”
“我会提醒他,派个身份隐蔽的人出来接手。”年轻人说完,就默默退下了。
事实上,教父并不是很担心。能够一口气买下那么一座大厦三分之一还多的股份,自然是财雄势大。何况,就凭对方那个年纪资历,敢淌“天启”这趟浑水,想要分一杯羹,就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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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坐在窗户前面,搂着“麦克斯”发呆。一双不安的手有一把没一把,抓弄麦克斯脖子上长长的毛。
麦克斯其实对这白痴也挺不满的,但是这是它新主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你说,他是不是最近特别不想看见我?”苏颜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狗说话。
“他见了沈静宜,特别不开心,我能感觉到……”苏颜嘟嘟囔囔地:“你说,在男人心目中,是不是初恋都特别重要。而且……他俩还是第一次……说不定他都后悔了,后悔跟我在一起……”
苏颜这自导自演,越来越委屈,就带了哭腔了:“要是他真的后悔了,他就说一声,我立即回k市去,以后都不见他了!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安静了半天,也没人/狗回应她。
苏颜又喃喃地说:“你说,他会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去执行任务去了。我好担心他……”
“麦克斯”忽然在她怀里躁动起来,不满地躲避她按住它的双手,一猫腰从她手底下钻出去,低吠一声,就往院子外面跑。
“连你也不要我了!”苏颜又气又委屈。
麦克斯真想给她翻个白眼,这白痴,是听不见熟悉的脚步声都快到门口了吗?
要说苏颜这“恋爱综合症”,还真算是轻的。要是许宁染这种感情受过重创,高度紧张型“选手”,你敢让刘大仁这儿蹦出一个前女友?
许宁染估计能直接消失在刘大仁的世界里找都找不回来!(。)
宁染,你爱我吗()
“别在这里……”许宁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仰起小小的一张精致脸庞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无措的哀求:“别这样。”
刘大仁瞬间软化了下来。许宁染的手,还揪着他的衣袖,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小孩子。
“宁染,你想和他说话吗?”刘大仁问她。许宁染茫然地摇摇头。
“宁染,你不能这样对我!”陆韬皱着眉头,好看的眼睛了全是伤痛,他急着说:“我没有去肃山,我也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我说过只要你!你和我说话呀!”
说着,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触到宁染的肩膀。
许宁染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向着刘大仁身后,仿佛陆韬是一只猛兽让她害怕。
再不说话,这两个男人可能立即就要打起来了。
“你给我一点时间。”许宁染还是不敢看陆韬,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不要逼我,你让我想一想。我……我求你。”
陆韬眼神微微一暗,垂下手臂:“宁染,你不能一直躲着我。我需要见到你。”
“明天……”许宁染断断续续地,说出那个陆韬的妈妈“约谈”过她的茶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在那里见。”
陆韬脸色一喜,却不无担心地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刘大仁,他问宁染:“你会来吗?”
“会。”许宁染点点头:“我一定来。现在……你让我先回去。”
陆韬没有再阻拦,刘大仁护着许宁染上车,然后发动车子。陆韬看他们离开了,才开着自己的黑色牧马人离开。
一路上,刘大仁半个字也没说,不知道他心里是难受,还是愤怒。
一直到车开进院子,碧山脚底下天气多变,这会儿下着小雨。刘大仁下了车,先撑开伞遮在宁染头上。
许宁染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你会不会怪我?”
刘大仁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明明有压抑的情绪,却极力装出一片清明的模样:“我为什么要怪你?”
“我只是想,我应该跟他告个别。”许宁染微微低下了头,不想让刘大仁看到她渐渐发红的眼圈,她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我从来都没有跟他好好道别,说一声再见……”
刘大仁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拂上她脸颊边垂下的发丝。
“你爱我吗?”他忽然问道。
宁染抬起头,接触他明亮的目光,他就那样注视着她,语气是郑重的,也许带着一丝丝犹豫,但绝对出自真心:“宁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愿,就一意孤行,用尽了方法和手段,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在你眼中,我是不是非常自私?”说着,他的眼中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却难掩酸楚。
“你在说什么?”宁染愣愣地,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眼中那一抹痛色,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我刚才在想……”刘大仁咬一咬牙,说下去:“阻拦陆韬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是为了你才拦住他,还是为了我自己……是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我走开,才更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许宁染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惶急,一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凄楚。
不是不心疼宁染的神情,只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累,他可以跟桑德罗竞争,可以跟全世界其他的男人竞争,可是陆韬!如果许宁染心里,一直爱着的都是那个人,那他刘大仁又算什么。从k市到雅格城,到斯图亚特,再回到k市,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第一次萌生退意了。
“我说。”刘大仁强忍住心里的酸楚,逼着自己说:“你要是忘不了他,我不怪你……这世界上,我最没办法责怪的一个人就是你。”
许宁染睁大了眼睛,就像她心里预感已久的一个噩梦,马上要变成现实,她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想离开了。
“我……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已经尽力做好了!我怕你出事,我在和和岛到处找你,怕你为难,我自己从北都走了。我……我怕你妈妈不喜欢我,怕他们要你回北都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惊又痛地看着他:“你还要我怎么样啊?我到底要怎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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