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夑终于打断了她,伸手抓住她不安分溜进他衣襟的手,有些无奈地说:“你又……”但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同样散发奇异的温度。
苏颜不等他说完,却用手按在他的嘴唇上,她的双眸中闪动着奇妙的光,像迷蒙的夜色,又像楚楚动人的星子。
“你还打算离开我吗?”她的声音轻如呢喃。
“当然不。”赵夑看她的眼神,温柔如同漫天星河,让她无法不沉溺其中:“我们不再分离。”
曾经也想把你推开,给你安稳周全的一生。可是一路颠沛流离,弱小的你,追逐了这么远。谁也不能把爱挡住。
“那就拥有我。”苏颜迷蒙地、梦呓般,伸手轻轻解开自己的衣带:“我也拥有你。”
月光下,她露出的身…体,洁白、温润、优美到极致,仿佛具有一种神性般、让人膜拜的美。她已经为他,在这翩然的夜里全然盛放,只等待他温柔地采撷。近乎仪式、近乎癫狂。
赵夑的眸色变深,这一刻,所有自制、所有理由和借口都是可笑。唯有两个相爱的人,是,相爱,他又有哪一刻,不在心里无比确认,这是他深深爱着的女人。像命运画的圆,终归要走到这里。
再强的男人,仍需臣服。
他微微撑起身体,无声褪去身上的衣服。苏颜纤细的手,落在他发热微微贲张的肌肉上,像被烫到一样,轻微缩手,他却不容她的退缩,下一秒,密密实实地拥抱了她,肌肤贴合肌肤,气息覆盖气息。
从未如此切近,苏颜的双眼中有一丝惊惶。果然还是嘴比壳子硬,心大胆子小,这女人!
赵夑轮流亲吻她的两只眼睛,像安抚一只小动物,这安抚却没有停止,一路延伸,反而将微小的火焰,点燃在触碰到的每一分寸。
指尖如同魔术,让她晕眩沉迷。她爱的人,正带领她,穿越茫然未知的海水,抵达共通的彼岸。身体仿佛上等的丝绸,最细微的拉扯也引起温润而敏感的回应,而灵魂无限上升,与他纠缠,再也不放。
痛楚伴随极致的欢乐,同一瞬间,捕获了她!
自此,只能沉浮于他带来的惊涛骇浪,攀住他的肩膀,就是唯一的凭靠。女人此刻,脆弱到极致,魅惑与美,也到极致!
仿佛永不止息,交融一体,再不分离。
浪潮的渐渐褪去,四目相对,却没有一丝羞涩与惊慌,仿佛一切本该如此,一切早该如此。他们自然和契合得,就像身体早已互相等待百年。
目光缠绕在一起,不需要更多言语,赵夑细碎的吻,遍布她的每一寸皮肤,引起她再度战栗,微微发出暧昧的声音——几乎不能相信,这种妖媚的声音,出自自己的口中。
不知餍足,几乎是男人本性。赵夑却心疼她,不肯再增加她负担,任她在自己怀中安然睡去。肌肤相亲、身体相依。他却看着她,久久没有入睡。
这个女人自此,成为他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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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苏颜却忽然红了脸,扭捏捂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赵夑失笑,只好先收拾清爽自己,下楼去了厨房,让这只小蜗牛好从自己的壳里钻出来,梳妆打扮。
苏颜沐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忍不住傻笑。镜中的人仿佛经历奇特洗礼,焕然一新,全世界的光彩,都写在一张脸上。
孙超都不想下楼吃早饭,受这两个人的虐——傻子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忽然多出来的耳鬓厮磨、长相依恋,简直虐狗到死。
反而是真正的傻狗麦克斯,狐疑地在两个人中间转过来、转过去,东闻闻西嗅嗅,然后坐在地上,满脑子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气场都改变了。
早饭后,各自回房,收拾行装。两小时后,就要出发,先坐船,然后换乘飞机去卢干达!
在此之前,赵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做。
苏颜心疼地看着他从一只特制的药箱里,取出一支蓝色的药剂,面无表情,慢慢注射进身体。
药剂是定量,他却只使用不到二分之一,将剩下的毫不犹豫丢弃。
这是维持他的生命指标,让体内积存的“蓝血”分子不至于因为大规模排异,而造成器官的急性衰竭!——从这个角度来讲,“蓝血”并不是一种毒品,而是一种控制人的药物,虽然它的确会有强烈的致幻作用。
使用只够维持毒性稳定的剂量,甚至,略少于这个剂量,是赵夑保持自己的精神不被控制的最低要求!任何时候,任何方法,这都是一个绝不变成奴隶的男人!
即使如此,也已让他深恶痛绝。
在father保证的解药到位前,他必须保持活着,活着从任务中回来。而且,不只是他,还有队友孙超,还有苏颜!
苏颜看着这挣扎的一幕,看自己的男人咬紧牙关不出一声,忍住药剂带来的强烈副作用——一座火焰山在他的体内熊熊燃烧!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折磨她曾温柔拥抱和抚触的每一寸肌体!
她真恨不得自戕。不!是找出那个幕后的女人,杀了她!(。)
以身饲毒()
失败,再次失败。
试管中本该出现的层析根本没有出现,混沌的灰蓝,显示这是比上一次实验还要糟糕的结果。
而隆国国家生物实验室为了一次“基因密码”的剥离实验,准备的一种稀有试剂,已经被她偷偷用去十分之一——这不是一个小数字。在国家实验室,所有试剂都有着极其严格的日志、周记录和月报,尤其是这种管制级别为特级、整个隆国都不超过二十支的药剂!
归根结底,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无法实时探测人体中的“蓝血”数据!
这是一种活动性极强、极其特殊的毒药。它在人体中的代谢,有着与普通药物代谢完全不同的渠道与周期,这使得它可以一次次避开人体的自我清除,甚至避开血液透析,长久地停留在血管中。
想要实时监测这种极难捕捉的分子,只有国家实验室里,唯一的一台大型仪器才行——这正是织罗原香将希望寄托在隆国北都,最主要的原因。
但慕白是不可能进来的!
国家生物实验室的安保级别,不用说带个大活人,就是带只蚊子进来,可能都抵挡不过最严格的系统扫描灭杀!
不必说慕白家里在西京省那点权势,这是北都,隆国权力的中心,何况,就是刘大仁家里的关系,在这里也未必好使!
前后两支高纯度“蓝血”的毒性,在慕白的血管里融合。现在他发作的时候,心脏能跳到几乎要爆掉,血压仪上,呈现出的数字,即将突破人体承受极限!
换句话说,两个星期内,再没有解药,他就算不死于器官衰竭,也会爆血管而死!
田欢欢恍惚地看着埋入慕白血管中的针头,猩红的静脉血液,顺着针头缓缓抽入针管。又是100毫升。慕白形容枯槁,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露出来的手臂都是苍白冰凉。
他还能承受多久?渐渐地,慕白连话都不太说了。他正在逐渐接受自己即将死去的真相。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机器温和的嗡嗡声还在耳边萦绕。手中小小特制的试管,里面是层析后提取过的“蓝血”样本——从慕白的血液里。
血红蛋白和其他杂质已经滤掉。所以这支试剂的体积缩小了十几倍,一百毫升血液,只提取出这小小一管,呈现淡淡的蓝,有微微折射,像宝石。
真是顽固而美丽的毒性。
田欢欢怔怔地看着它已经一个小时。
这支小小的试剂,只够实验两次。而慕白的时间,甚至连第三次抽血…层析…实验都等不到。
活体监测分析,是制作出解毒剂,唯一的希望!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还有选择吗?
田欢欢的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她在嘲讽自己。
智商那么高,有一些迷局,就算第一时间不肯多想,看穿,也只是时间问题。但她能怎样?这个男人,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也已将一切交付给他的男人,他们甚至已经在北都准备了婚房!
她难道能看着他死?
终于,冰冷尖利的针刺入皮下,推进青色血管,整支去除血型抗性的药剂,注射进去,通过温暖活跃的血流,直达心脏!
一瞬间!像烧红的利刃扎入心房!再从那里,奔涌向每一处血脉所及的地方。这痛苦比较慕白身上的原毒,已经减弱数倍,却还如此霸道,身体深处的烧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减轻。
田欢欢跌跌撞撞,扑到巨大机器冰凉的台面上躺下,自己用颤抖的手,将每一根探针对准,刺入!电极贴合,电流没有完全调试,一阵微麻,已顾不得!
如果探针在多一点,再复杂一点,她根本都无法完成!
机器发出好几种不同的声响,汇聚在一起,有一种未来科技般的空洞,身在试验台上的祭品,才知道这种感觉的恐怖!连接的电脑终端在飞快记录数据。
再坚持一下!田欢欢明亮的、漫画人物一般的双眼闭上,一串冰冷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淌。
四个小时后,凌晨的一点多。
田欢欢回到家里,刚一进门,颤抖的手拿不住钥匙,“啪”地掉在地上。
慕白闻声推动轮椅出来,他在等她回家:“你怎么了?”
“没事。”田欢欢摇摇头,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摸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慕白将身体挪到床上,想把她带着一身寒意的身体抱在怀里温暖,手指触到的,确实一片滑腻的冷汗,和高得吓人的体温。
“你生病了!”
田欢欢无法回答,她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二次转手”的毒性,仍旧在她的血管中制造小规模的“燃烧”,肌肉痉挛,身体蜷缩,大脑终于离开实验室的高度紧张,立即进入一片混沌!
她已经筋疲力尽。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慕白忽然明白过来,他太熟悉这症状,虽然是减轻之后的。他几乎是流着眼泪摇晃田欢欢脱力虚弱的身躯:“傻瓜!谁让你为我这么做!”
田欢欢露出一个恍惚虚弱的微笑,好像还在异度空间里神游:“‘蓝血’的第一手数据,终于,拿到了……”
她以近乎昏迷的状态,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慕白在夜色中,以难以言喻的神情,长久地看着她略带痛苦的睡脸。这个局,已经把所有人拉了进来,连同这个女孩,再也出不去了!
她本来是家人的骄傲、祖国的精英,没有遇到他的人生无比平顺耀眼,本该在世界最顶级的实验室里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做她的研究,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拥有温馨家庭,以她的智商和才华,等到年事渐高、资历深厚之后,就会拿到世界性的奖项,造福千千万万的人!
她应该是科学王国里,一颗耀眼的明珠。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毁了!即使田欢欢还不够明白,但慕白明白!一切都毁了,不可逆转!通往光明的道路全部关闭,剩下给他们所有人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丛林!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你错了!我们的世界都曾经拥有过太阳!是因为永远在看着别的地方,永远在贪求不该得到的东西,所以把太阳也拖入了永恒的黑暗,所以毁掉了一切!
现在,你满意了吗?香!(。)
去你大爷的前女友!()
许宁染在苏颜离开不久就收到大使馆的命令,瓦兰利亚的外交任务完成,包括许宁染在内的高级人员,全部撤往更加安全的斯图亚特首都——罗浮城。
那可是个举世闻名的文化古城!建筑、绘画、音乐、哲学,还有各种想不到的行为艺术,都在罗浮城百花齐放。
如果没有陆韬的事,许宁染可能已经以新锐漫画作者的身份,来这座城市学习绘画了吧。
苏颜被赵夑接走,不管他们是不是还在亡命天涯的状态,许宁染心里都安稳了许多。收拾行李也简单,从容不迫,挑个早晨,开上车子就自己出发,没跟其他同事的大巴一起。
斯图亚特国土面积不大。从港口城市瓦兰利亚,到中心的罗浮城,也用不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路上还能看看与隆国迥异的海岸线和城市风光,权当散心了。
车子才开上高速城际公路不久,许宁染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后面有一辆陌生的捷豹跑车,银灰色,在城里的时候就跟许宁染的车子后面,出城拐上城际公路,在车辆稀少的路上猛然提了速,像是往这个方向追过来。
许宁染可想不出来半个要追她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本能地踩下去油门,提了速。
果然,那银灰色捷豹也一点点提起速度——不是它不想一步追上,这刚出城的路,还是隔着十几辆车的。斯图亚特的公路,可不像隆国那么宽,它要超车也费一番麻烦劲儿。
饶是如此,车距一点点拉近!
公路上,许宁染倒是也不怕对方搞什么,就是有点心烦,隐约猜到了这车子里是谁。
无奈,再过几公里,路上的车子在岔口分流,捷豹趁着这个当口,“wu~”地一声,追上前来,超过宁染的suv,倒是规规矩矩停在了几十米外的路边草地里。车门猛地一开,车上的人下车就顺着许宁染的车道跑过来。
许宁染一脚刹车踩下去,倒把自己吓一跳。
一套合体时装西服、高挑优雅的公子哥儿桑德罗,迈着两条长腿就往许宁染车前跑,一边跑一边挥手叫什么,看口型就知道是个不标准的“许~”
“许~许~”这老外发不出“宁染”的音,干脆把她的姓叫了个叠词。
许宁染只好把车窗摇下来,好声好气地说:“桑德罗,你这样停车,很危险。”
“许~你要去哪里?”桑德罗深邃的眉眼间有的是惊惶,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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