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天下:江山浮华- 第79部分

　　　　闲王府里，今年格外的热闹。

　　　　茗烟外游回朝，并未通知宫里的人，也早就嘱咐过闲王府里的人，不准让宫里的人知道，今年只是回来过个除夕，便会继续游玩。

　　　　云澈对她这倔强的脾气，无可奈何，便就应下了。一旁的欧阳竹香立刻让人收拾了最好的那间厢房，给茗烟住下。又笑盈盈的说道：“长公主，今晚府里会与下人们在花园赏雪游乐，长公主是否同去？”

　　　　茗烟以前是见过欧阳竹香几面的，只是，她一直不喜欢她。看着欧阳竹香端的一副王妃的模样，就更是不快。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本宫累了，今夜罢了。”然后，便起身去了厢房。

　　　　欧阳竹香没有料到茗烟竟会如此痛快的回绝，楞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云澈还记得茗烟当年说过的话，只能轻叹了口气，温和的笑着，揽着欧阳竹香纤细的腰肢，说道：“笨女人，茗烟刚回来，就邀请她参加这种活动，当然会被拒绝了。她赶了这么久的路，怎么也是乏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欧阳竹香听了，倒是仰着头笑了，说道：“澈，说我是笨女人，那你是什么呀？”完全就将刚刚的话题丢掉了，俏皮的模样，倒是颇为惹人怜爱。

　　　　云澈宠溺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说道：“我呀，是冷男人。”

　　　　欧阳竹香听了，倒似是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是冷男人呢？”

　　　　看着欧阳竹香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样子，倒真是让他爱极了。低头咬着欧阳竹香细嫩的耳垂，轻声说道：“因为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都热情不了呀。”

　　　　欧阳竹香听了这话，满脸羞红了起来。细嫩的小手捶打着云澈宽厚的胸膛，说道：“你这是不是跟轩学的，怎么就这么坏了！”

　　　　云澈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咬弄着她的耳垂：“我这叫专一，怎么算坏？”

　　　　正堂里的下人看这一幕，都忙低下头，如此甜蜜的情景，让旁人看着脸红。正堂外的回廊上，茗烟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一旁的瑾月听了，颇为无奈。这话让旁人听了去，怕是以为长公主这是羡慕嫉妒的吧！

　　　　可惜，这幸福甜蜜的一幕，却在第二天的深夜，变了。

　　　　除夕夜的晚上，闲王府的前院特别的热闹。下人们都聚在前院准备着宴席。这是欧阳竹香入府后的规矩，除夕夜让下人们也好好的享受一下。按着规矩，王爷和王妃都是要在宫里参加宴会的。不过，他们两人去年宴会开始不多时，就回了王府，今年自然也是如此的。

　　　　只是，前院热闹了，后院自是冷清的。冷清的只有三两个轮班的守卫。也就是这样的冷清，才让一伙人，潜入了后院。那伙人的动作极为利落，分散开躲在假山后，其中一人躲着守卫，进了书房。

　　　　前院的宴过七巡，便开始打扫收拾了。云澈放下酒杯，发现刚刚说是回房拿件披风的欧阳竹香还没回来，心里隐约有几分担忧，便起身吩咐了两句，往卧房走去。路过花园时，发现守卫竟然倒在地上，暗觉不妙，也就在这时，假山后传出了一个声音，非常的细小：“什么人？”锐利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粉色的衣角。

　　　　“竹香！”发现似乎是故意躲起来的，大叫了一声，拿过地上的刀，飞身过去。

　　　　一伙人还在想对策，却不想云澈竟然直接攻了过来，立刻亮出武器，迎了上去。欧阳竹香神色更是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犹豫了一下，竟然也飞身加入了战局之中。

　　　　“竹香，小心。”对于欧阳竹香的花拳绣腿，云澈是非常担心的。刀剑相碰之间，将欧阳竹香拉入自己的怀里，反应自是不及一人时迅速。眼看就要被刺客的剑刺到，茗烟竟加入了其中。

　　　　府里的暗卫听到刀剑相碰的声音时，便立刻赶来，可是，却还是晚了。不知道究竟是刺客的动作太快，还是他们的反应太慢。当他们一个个带着几分酒气的赶来时，刺客只剩了一个，那个刺客似是打红了眼，竟然不顾生死的要将云澈杀死。结果，被护念一件刺中了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刺客瞋目的模样，那么的清晰。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刺客却将一柄短剑，刺入了欧阳竹香的心口。“既然违抗主公的命令，你唯有一死。”说完这话，刺客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话的意思，不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云澈还在那悲痛之中，根本无法自拔，眼泪不停的流着，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抱着欧阳竹香：“竹香，你不会死的。竹香，我不准你有事。”

　　　　欧阳竹香看着这样的云澈，努力挤出一个笑，说道：“王爷，不要这样。不值得。王爷，竹香负了你。竹香，本来只是再利用王爷，但是，竹香最后爱上了王爷。便注定了竹香的结果，只有死，为王爷而死，才算竹香，竹香的赎罪。”断断续续的将这话说完，欧阳竹香纤细沾满鲜血的手，便无力的滑落。

　　　　“不！”云澈拼命的摇着头，大喊了一声。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欧阳竹香渐渐冷去的尸体在花园呆了一夜。

　　　　云澈病倒了。在欧阳竹香死后的第二天，欧阳竹香的葬礼，他还在床榻上。然后，十天之后，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便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云澈转身大步上前，有力的大手捏着云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冷冰冰的话语，透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你为什么会知道？你究竟是谁！”

　　　　“王爷，我是谁，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王爷，为什么你不信？还是说，王爷不再相信了。”云竹的声音，轻柔，温婉，却透着几分委屈。与她一贯的娇媚执傲截然不同。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甚至于，连眼神都变得一模一样了。就仿佛，她活了一样。云澈的心底最深处的东西，被这样的云竹击溃了。“放她下来，把她的伤治好。”冷冷的命令完，便离开了。不再多一刻的停留。大步流星的往卧房赶去，却在回廊上，与紫凝冰遇上了。

　　　　紫凝冰惊诧的看着云澈，这样冰冷却又风风火火的云澈，是她从未见过的。想要说什么，却又一次，被他粗暴的拥入怀里，紧紧的。

　　　　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感觉到云澈的不安，感觉到他的慌乱。这是第一次，她感觉的这么清楚。任由他搂着自己，一点点的用力，似是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紫凝冰，你曾经说的话，可还记得？”云澈冰冷的话语里，竟然流露出了不安和无助。

　　　　紫凝冰愣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云澈露出这样软弱的模样？

　　　　“回答我。”看似强硬的三个字，却没了以往的震慑，反倒是越发显得无助。

　　　　“臣妾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未忘记。”紫凝冰朱唇轻启，现在不是质疑问题的时候，她需要的，只是回答。给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就足够了。

　　　　“紫凝冰，记住你的话。这辈子，都不能忘。”云澈又用了几分力，似乎只要稍微松懈一点，紫凝冰便会溜走一样。

　　　　“嗯。”紫凝冰轻声应着。

第145章　年少真情已东流（）　
夜煜轩信步走进雅绣园，便看到了让人赏心悦意的一幕：君君披着一件淡粉绣花披风蹲在园子里堆起了雪人，柔嫩的小手被冰冷的雪冻的通红，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兴趣，时不时的冲手呵两口气，看着一点点成型的雪人，欢喜俏皮的笑着。守卫正要行礼，夜煜轩抬手示意免了，放轻脚步走去，君君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侧仰着头对一旁伺候的张婶说道：“张婶，你看，这雪人多好看！”

　　　　夜煜轩听了这话，耳朵一热，似乎以前，也曾听过。眸子黯淡了几分，就这么驻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沉入自己的回忆里：

　　　　琉璃二年冬，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暖和。第一场雪，迟迟没有下。王悦蝶依旧是一身淡粉色的衣裳坐在园子里，呆呆的看着远方的天空叹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这场雪，就下不来呢？”

　　　　一旁的小侍女正要答话，抬头间，却见回廊的尽头走来一位翩翩公子，到嘴边的话，便就改了口：“小姐，三皇子来了。”

　　　　王悦蝶听了，回头往回廊看去，果然，夜煜轩温和的笑着往这边走来。她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笑着说道：“煜轩，听爹爹说，最近皇上让你和四皇子学习政事，怎么又时间来？”声音一如那日正堂的清灵，却少了端庄，一句‘煜轩’更是让夜煜轩心情大好。

　　　　“时间是挤出来的，总会有。”夜煜轩温和宠溺的笑着，说道，“你刚刚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我在看天呀。这都十二月了，怎么还不见雪呢？”说这话时，王悦蝶显然是非常遗憾和不欢喜的。她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盼着今年的雪，却偏偏就是迟迟不下。

　　　　看着王悦蝶不乏失望的神色，夜煜轩看了一眼天边，远处正有厚厚的云朵飘来，笑着说道：“悦蝶，陪我去城外走走吧。”

　　　　“好呀。”王悦蝶在府里也呆的烦闷了，婚期将近，被御史大人命令不得出门，可真是闷坏了她。毫不犹豫的应下，然后跟在夜煜轩的身后，出了门。

　　　　两人到了城南时，那几朵厚厚的云朵就要到了王城上空，夜煜轩抬头看了一眼，对一旁的王悦蝶说道：“悦蝶，你喜欢堆雪人吗？”

　　　　“喜欢呀。可是，这雪总也下不来。”王悦蝶爽朗的应道，话到最后，自是有几分兴味乏乏的。

　　　　“那好，我陪你堆雪人。”夜煜轩怜爱的看着王悦蝶，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王悦蝶还想说什么，结果，就有一点微凉落在了鼻尖上。还在诧异着，眼前便开始一点一点的飘起了白色的碎片一样，仰头看着天空，惊喜的说道：“煜轩，你看，下雪了。下雪了！”拽着夜煜轩的衣角，倒是有一番小女孩的活泼。

　　　　夜煜轩的眸子里，满满的溺爱，那么的明显：“悦蝶，不如先去短亭上坐一下，一会儿我陪你堆雪人，好吗？”

　　　　“好。”王悦蝶自是不会反对的，把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跟着夜煜轩进了短亭，可是，王悦蝶现在就像个孩子似得，一点都坐不住。

　　　　夜煜轩看了，只是摇摇头，就大家闺秀的身份而言，她平素里给人的感觉便是端庄得体，但就年龄而言，果然还是好动的。

　　　　两个人在短亭里呆了大概半个时辰，雪比夜煜轩想的要大了一些，已经没过了脚踝。王悦蝶跑出了亭子，靠着短亭边就堆起了雪人。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夜煜轩倒是越发的喜欢。也起身出了短亭，和王悦蝶堆起了雪人。等到两个人把雪人堆好，肩上、发间都染了白雪。看着彼此的模样，都笑的肆意了几分。

　　　　王悦蝶冰凉通红的小手指着夜煜轩，说道：“煜轩，你好像个老爷爷呀！”

　　　　“你也蛮像个老婆子的嘛！”夜煜轩同样调侃的说着，伸手握住王悦蝶的手，冰凉的让他心疼。这才发现，她今天虽然穿了一身淡粉色的棉袄，但是却没有披风，一边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一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王悦蝶没有抗拒，只是冲他笑的更加欢喜，更加纯真：“煜轩，你看，这雪人多好看！”

　　　　“是呢。很好看。”宠溺的目光，落在王悦蝶俏皮的笑脸上，确实很美，美的让他想要一辈子珍藏。

　　　　君君起身是，才发现夜煜轩来了，却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出神。想起上一次，她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起身小跑着扑进夜煜轩的怀里，说道：“皇上。”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纯真自然。

　　　　君君这么扑了过来，夜煜轩还有些呆愣，听到她稚嫩的声音，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正仰头看着自己的君君，宠溺的笑着，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想起堆雪人了？”

　　　　“臣妾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的想要堆雪人。”君君依旧窝在夜煜轩的怀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倒是极为可爱的。

　　　　“是吗？香玉喜欢堆雪人吗？”看着纯真稚气的她，夜煜轩重新开始考虑，这真的是一个阴谋吗？她说她不是淑香玉，那么，她就该是那个君君。十四岁的年纪，好像正是他和她遇上的时候。她同样的俏皮灵动，惹人怜爱。只是，究竟是时间的腐蚀，还是权利的**，他和她，都多年不曾见过彼此最初的模样了。

　　　　“嗯。是呀。”君君重重的点头，下巴撞上夜煜轩宽阔的胸膛，将他的目光，紧紧的收到自己的身上，吐着舌头说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太过幼稚了？”

　　　　夜煜轩笑着摇头，刮了刮她的鼻梁，说道：“朕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单纯，没有心机。”是啊。他喜欢的那个她，就是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女人。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茗烟和茗月难得安静的坐在一起，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彼此，却只是看着。一旁伺候的瑾月瑾雪的表情，倒是不同。瑾月笑着用眼神示意瑾雪不用理会，反倒是瑾雪神色颇有几分担忧。

　　　　“瑾月，你打算带坏本宫的侍女吗？”茗月的眸子依旧和茗烟的对视着，只是刚刚余光看到了瑾月的小动作，便故作几分生硬的问道。

　　　　若是换成茗烟问瑾雪，怕是瑾雪只会乖乖的认错，可惜，偏偏是越来越像茗烟的瑾月，自然就只是让问题更加延伸而已：“二公主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在教自己的妹妹，要非礼勿视。”笑的几分狡猾，看着茗月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继续说道，“奴婢只是怕将来瑾雪去到北疆吃了亏，奴婢可没有办法像主子一样，那么放心二公主。”这话多多少少，有几分将茗烟带了进去。却不知道，是没把握好分寸，还是有心而为。

　　　　茗烟听了，倒是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着茗月，又将视线移开，笑着说道：“瑾月说的有些道理。是该好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