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紫凝冰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态,道,“你说老头子要你入宫?”话音一落,紫凝冰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说错了话,忙道,“香玉,义父怎么会送你入宫呢?选秀女的时候不到,义父虽然位高权重,却也不是说送就能送的呀。”紫凝冰安抚着淑香玉,心里却有些没底。就是淑大人的位高权重,他才能有办法送香玉入宫,难道,这是真的吗?
“皇上下旨,召我入宫的。”淑香玉将头埋在紫凝冰的怀里,在这炎炎夏日,紫凝冰的身上已经出了不少的汗,如今这淑香玉一哭,便是真的让衣服湿了。
“皇上下旨?”紫凝冰皱了皱眉,脑海里想起了那个白衣的人,该是他的吧?但是,脑海里,却怎么也想不起他长得什么样子,“香玉,你不是对他感觉不错吗?既然是他下旨,该是会宠爱你的才是。”紫凝冰安慰的话语,却知道这紧紧只是安慰而已。
“可是,皇宫便是鸟笼,我不要进入那个鸟笼里。皇宫的勾心斗角,小姨便是一个牺牲品。”淑香玉依旧埋头在紫凝冰的怀里,声音哽咽委屈着。
提到那个小姨,紫凝冰是真的觉得有几分害怕,道:“香玉,别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表小姐那样的。”虽然是称呼表小姐,若是活着的话,也是将近四十的年岁了吧。可惜,却在宫闱的争斗中,年仅二十多岁的年华,便就夭折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新帝登基,虽然扩充后宫,倒是没有表小姐那样的事情发生。却不知道,究竟算不算的上的一件好事呢?看着怀里的淑香玉,她确实不适合宫闱,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就在这时,紫凝轩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那个人,说不定,会帮到他们。
紫凝冰想到了谁?她的心底,又有怎么样的计划呢?
皇宫,御书房内
“云澈呀,朕听说,你私自改了圣旨?”夜煜轩高坐在龙椅上,神色温和的很。可是,那眯着的眼,却让人说不出的恐惧。
“不需要听说,本来就是如此。”云澈冷冷的说道,并不惧怕于夜煜轩的威严。冰冷的点漆黑眸,直视着夜煜轩。
夜煜轩听后,笑意更深了。雪亮的眼睛里,闪过了某些东西,道:“那么,不知道,闲王对更改圣旨这件事,可有解释?”话语温和的,想要把一切融化掉一般。可是,偏就是这样的温柔,与那意味不明的笑意相映衬着,却让人心生畏惧。
云澈努了努嘴,撇开了目光,没有说话。
“闲王爷,怎么,难道不做解释吗?私改圣旨,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呀!朕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素来规矩的闲王爷,竟然冒此大不为?”夜煜轩端坐在龙椅上,难得的坐的安稳。温润的直视着云澈,看着云澈冰冷的眸子此刻四处游离,便觉得有趣。这样的神色,多久没有见过了?
“她进了宫,我便无法从她的身上,获取我想要的信息。”云澈不甚情愿的说道,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但明显其实弱了些。毕竟,私改圣旨,确实是他不对。自知理亏,又怎么理直气壮的了呢?
夜煜轩听了云澈的解释,却不甚满意的道:“便是只有这些吗?难道,你确定,从她的身上,定然能得到什么吗?不怕只是虚晃的吗?”
云澈冷然,被夜煜轩看的觉得发毛,索性直言道:“便是错了又如何?只是你的后宫,少了一个人,难道,你偏就少了这么一个人吗?”云澈的几句话里,却是一个敬语都没有用上。
夜煜轩听后,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嘴角那一抹笑更加诡谲。真真实实的,是诡谲的笑意。“闲王爷说的倒是即是,朕的后宫,确实不差一个人。不过,那也得看这个人是谁。阿猫阿狗的自是无所谓,但是,她又岂是阿猫阿狗?”夜煜轩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那个本该入宫,却被云澈划去名字的人,又是谁?
第11章 凝冰()
翌日,紫凝冰早早的起床,出了房间,一路向府院的东南方走去。虽然是夏天,但清晨还是透着些许凉意。许是要去的地方太过偏僻,也或许是别的原因,紫凝冰一路上,并未遇上府里的下人。走了约一盏茶的时辰,她便见到了已经荒废了多年的南园。她小心的推开门,沿着蜿蜒、杂草丛生的回廊继续向里走,小半会儿的时间,这才看见了几间破败颓废的房间。微皱了下眉头,向其中的一间走去,推开房门,便见到了一屋子的凌乱。
府里,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犯了主子忌讳、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才会住着的。大人不愿将他们赶出去,怕他们出去后,说些不该说的话,可又不能将人处死,这才将他们安排在这已经搁置了十余年的后院里。私下里,下人们都称之为“冷院”。
冷院除了会送些剩菜剩饭的下人,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这些被打入“冷院”的下人,根本是不打扫这里的。她的到来,让屋子里的几个下人都有些惊讶。送饭的从来都是将饭放在门口,不进屋,所以闲散的聚在一起的下人自然是诧异的。当然,这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紫凝冰的,看着他一身的华服,端庄的样子,都好奇的打量着她。但却没有恭敬的行礼,毕竟,有无礼数,他们都是不能出去的。围在一起的下人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看了紫凝冰半天,才认出了她,忙道:“冰小姐。”心下却是揣测不出紫凝冰的来意。老女人是三年前被送进这院子里的。紫凝冰也是见过的:“钟婶,前些日子被送来的小姑娘在哪里?”
被紫凝冰喊作钟婶的老女人忙道:“就在那儿躺着呢。”苍老的褶皱的手指向大床的一角。
紫凝冰循着那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她要找的人。却见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下有些担心,忙快步走了过去,见那人的脸色红彤彤的,暗道不好。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她生病了,为什么没人告诉管家?”声音里,透着紧张。
一干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看上去已经四十岁的女人,说道:“回小姐的话。这里,是没有人,会管奴婢们生死的。”
紫凝冰微愣了一下,是的。能进这冷院的下人,谁又会理会她的死活?给他们口饭吃,已经是淑大人的恩德了。眼眸里,泛着星闪的光点,语气柔和了下去,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能去打些水来吗?”话语不似之前的诘责,温和了很多。
“是。”那个女人恭敬的退了出去,紫凝冰见屋里站着这么多人,便道:“钟婶,你们都出去吧。这样围着,也帮不上什么的。”温和的冲她们笑了笑。
一干下人都有些愕然,随后才道:“是。”然后一一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躺着的人和她。紫凝冰的眼神里,有些微的疼惜,纤细修长的手指不时的摸摸她的额头,那个女人端着水走进了屋里,紫凝冰就近取了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将它浸湿,因为是炎炎夏日的缘故,水并不是很凉,但是,给她降温,应该是可以的。拧干毛巾后,紫凝冰细心的将毛巾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然后时不时的用手涴一些水,让毛巾一直有湿湿的感觉。如此反复,一个上午,便就这样过去了。紫凝冰取下毛巾,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终于不烫了。这才松了口气,那个女人一直在旁边侍奉着取水换水,也将紫凝冰的举动看进了眼里,心下,便有了几分打算。
紫凝冰看了看外面,道:“已经是巳时了吗?”
“是的,小姐。都已经巳时三刻了。”那个女人恭敬的说道。
紫凝冰听了,便起身道:“过会儿子,我会让人送碗姜茶,到时让她喝下,再休息一个晚上,该就无事了的。”
“奴婢知道了。”女人听着紫凝冰的话,应了一声。
“对了。这里霉味太重,湿气太大。闲来无事便把这里收拾一下吧。”紫凝冰扫了一眼屋子,这样的环境,难怪这孩子会生病。
“是。”女人应了一声,探究的眸子时不时的落在紫凝冰的身上。
紫凝冰再次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鬓角微白,眼角上也爬上了皱纹,有几分黝黑的脸,心里默默记下了。随后便离开了有些霉味的房间,回了前院。心下,却有几分担心生病的人。
“晴柔,在干什么?”晚膳时候,夜煜轩走进了静荷宫,见晴柔在低头忙碌着什么,温和的笑着,问道。
晴柔见夜煜轩走了进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欲要行礼,夜煜轩却已经走到了跟前,一把将晴柔揽进了怀里,道:“怎么想起做这女红了?除了小馨茉之外,却未曾见你做过。如今怎么,又是做了起来?”温和的话语,如沐春风。
晴柔也不做挣扎,就这样的在夜煜轩宽广的胸怀里偎依着,细声说道:“臣妾听说皇上下旨,让内阁学士淑大人家里的两位千金下月入宫,想到宫里又多了两个姐妹,便想绣上两条丝绢送给两位千金。”
“晴柔可是怪朕花心,一下子召了她们两姐妹入宫?”夜煜轩揽着晴柔坐到惯常休息的软榻上,温和的说道,话语里,却有几分试探的味道。
晴柔乖巧的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本就是正常的事情,臣妾又怎么会怪皇上呢?”
“你不怪就好。”夜煜轩捏了捏晴柔小巧的鼻子,说道,“只是,此次入宫的,只有淑香玉一人而已。并非姐妹二人。”话语里,却听不出惋惜之意。倒似是少了一人,也无所谓一般。
晴柔眉梢微动,只是夜煜轩的视角,偏是看不到的。“不是说,是两个人吗?怎么会是一人呢?”话语里的惊疑,恰到好处。不张扬,也,不显做作。
夜煜轩笑了笑,说道:“朕刚把圣旨传了下去,云澈便后脚抢去了圣旨,说由他去通传,结果,却只念了一个名字,淑卿却只是听了旨,圣旨刚到他的手里,还未来得及打开,便又被云澈拿了去,说是,旨已经接过了,这个圣旨,他便是拿了去。”唇边的笑意,竟然有几分无奈。
晴柔听了,不解的道:“皇上,臣妾听着,有些糊涂了。素问闲王爷冷面不好女色,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紫凝冰犯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莫不是与那紫凝冰有些什么?”
原来,被划去的名字,竟是紫凝冰!
夜煜轩摇了摇头,道:“晴柔,云澈也只是见过那紫凝冰一次,怕是因为紫凝冰和过世的闲王妃欧阳竹香有几分相似,一时间没有分出什么,才会如此的。”
晴柔是个聪明的女人,夜煜轩说的虽算的上合情合理,却还是不够清楚。但是,她又岂是不懂?夜煜轩如此隐晦,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皇上隐瞒了。便道:“没想到,闲王爷竟然也是个如此专情的人。”
“是白痴才是。”夜煜轩听了晴柔的评价,立刻否认了,如是说道。
“娘娘,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一个老嬷嬷对此时正坐在回廊上的皇后说道。
悦蝶皇后生的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一身的华服,与凤冠金饰映衬,更显雍容华贵,大方得体。白皙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愁绪,她看了看当空的明月,满天的繁星,莫名的哀凉着。“皇上,今夜又去了静荷宫吗?”
老嬷嬷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回娘娘,是的。晚膳的时候,皇上便去了。”
她笑了,唇边带着苦涩。站起了身,说道:“本宫累了。”然后,便径自走回了寝宫。老嬷嬷在身后跟着,眼里带着几分心疼。
第12章 逞辩()
易辰独自坐在花园里,独自品茗,觉得甚是无聊。算了算日子,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前些时候闲王云澈来这里,问自己欧阳竹香的事情,他虽是不解,却是松了口气。看闲王的那副样子,就算冰儿真的喜欢他,看他对已逝的闲王妃的思念,也是定然不会接受的。这些日子里,每每想到这些,易辰便都会松一口气。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一抹紫色。
易辰正在觉得无聊之时,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未曾细听,只以为是紫凝冰,便温和的笑着,说道:“冰儿,今夜来,怎么也不先说一下?”待转过头去,却是一个男子。他微愣了一下,道:“云王爷。”起身作揖。动作连贯,却是有些僵硬,话语里,也不免有些失落。
宸月耳尖的很,自然是听到了易辰最初的那句话,便道:“怎么,来的是本王,不是什么冰儿,让殿下失望了?”这话语里,自然少不了调侃之意。
虽然宸月的话语是调侃之意,但是易辰听了,心下却是惧怕,这个云王,他素来少有接触。而且,每每见他时,心底便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不笑样子,星眸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每次见他,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猎物。“王爷说笑了。”易辰弱弱的应道,没有一丝的底气,就算是冰冷的云澈,他也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再者说,他到墨翰的四年里,只见过宸月两次,当然,不算这次,平素未有交情,如今他来这里,应该也是有事的才是。
宸月走上亭子,看了看桌上的茶具,道:“殿下怎么如此拘谨?本王只是路过,隔着一道道的石墙,依旧闻到了浓郁的茶香,便过来向殿下讨口茶喝罢了。”宸月自顾自的坐下,又随意的倒了一杯,放在鼻翼间,闻闻了,赞道:“果然是好茶。”随即便饮下了茶,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一旁的易辰,却觉得更加恐怖了。
易辰牵强的笑了笑,旋即也坐了下去,说道:“王爷若是喜欢,我便让王伯送些去王爷的府上便是了。”
“殿下,你似乎,很怕本王呢?”宸月脸上全无平日那装出的冷酷,竟然带着说不出是什么韵味的笑意,本来明亮的大眼,此刻却是微眯着。
易辰将头低了低,道:“王爷多虑了。”手心却已经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是吗?呵呵~~~”宸月眯着的眼全睁开了,将目光投向易辰放在下面的手上,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声音:“辰,你又在偷偷品茗了。”话语里,倒是处处可见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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