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我套近乎,我们还不熟。”
“”
“你滚吧!”
舅舅让他过来,应该不止这点事情吧,一直以来萦绕在心里的谜题触手可及的时候,陆苏不想就此放弃。
“等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在对方面前,“程顾之让我来找你。”
女人托着下巴,扫了眼纸上的字:“找我?这上面没有说啊!再强调一次,我们不熟,别套近乎。”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吧,他叫我在他死后过来,又没有交代要我干什么,那么这里肯定有人会告诉我,除了找你,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哦?”
进展顺利,陆苏壮起胆子问:“那你是什么人?”
“妖!”
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超乎想象的答案啊,像一滴试剂落进试管,瞬间在陆苏的心里激起沸腾的好奇心。
“真真的?”
“恩!”
“什么妖?妖jing?妖怪?”
“妖就是妖啦,不要像白痴一样地瞎猜。”女人很不耐烦地说。
“呃你是狐狸jing?”
女人动作极快地抽刀,一阵风从耳边掠过,陆苏惊愕地转过头时,看见后面的墙上插着一把匕,颤微微地摇晃着。
“你可以继续问了!”威胁完毕,女人说。
陆苏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从何说起,“妖就是妖”?从小到大听过各种妖怪的故事,现在反倒不知道什么是“妖”了。
“抱歉,我脾气不大好!”女人从呆立的陆苏身侧走过,拔出墙上的刀,有些自省地说,“你看啊,假如我突然问你‘人’是什么,你也未必能一下子说出来吧,总之呢,妖就是超越常识的生命体!”
“超越常识的生命体?”陆苏皱着眉重复着,“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说的‘妖’和我理解的‘妖怪’有区别吗,别生气啊,我只是想弄明白,比如你是什么动物变的?”
“我不是动物变的,我是原型是圣骨,一截老僧的指骨,我是从炉子里炼出来的。”女人耐心地解释,“自己说自己的来历,好奇怪啊!”
老僧的指骨变成女人了啊?这位老僧姓加藤吗?不过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会被杀的。
“理解!”陆苏消化着她的话,“你叫”
“断!”
“断?”
“怎么?”
“好别扭。”
“我可没感觉,顾之叫你过来,肯定是因为那件事。”
“恩?”
把舅舅叫作顾之啊,显然关系不一般。
“跟我过来吧。”
“哦!”
一前一后到了外间,女人在架子上翻找什么。她让陆苏把门关上,门关上之后,陆苏看见她正把一张纸摊在地上,那上面画着繁琐而神秘的法阵,这个圆型法阵的两端有两个手形的空白。
难道是某种契约?
“我的炼化人是顾之,他之前交代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
“什么是炼化人?主人吗?”
“啊?”她突然提高音量,瞪着眼睛,“你太不要脸了吧!”
“我错了!”
你能客气一点解释吗,好像我一进门就该知道这些事似的。陆苏暗想。
“你得说明一下吧,我什么都不懂。”
“好麻烦啊!”
女人拿过一张纸,在纸上画来画去,先画了一个怪兽,然后画了一个小孩被吃掉,在旁边干等了五分钟,陆苏问:“你画的是什么?”
“我只是试下这个笔能不能写。”一边说,一边把纸翻过来。
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吧!
“你看,这个就是炼妖炉”
“长脚土豆。”
“闭嘴!妖是从炉子里炼化出来的,用各种能吸引天地灵气的东西,比如说算了不举例了。”
“你自己不知道吧!”
“闭嘴!炼化妖类出来的人就叫炼化人,差不多就等于是呃”
“主人?”
“你做梦去吧!炼化人就是炼化人了,你记在脑子里!还有呢,炼化人是可以转让的,一个炼化人死了,另一个人可以当炼化人人类就是这么麻烦。”
“我提个问题,炼化人有什么权利?”
“权利?”
“比如生杀大权。”
“你做梦!”
“比如控制妖的力量。”
“你去死。”
“比如召唤妖的力量。”
“没有的。”
“啥?”你玩我啊。
“你怎么这么白痴,人类不是有一种东西,这么大,像肥皂一样,上面有按钮”
“你是说手机?”
“对啊,用这个不就可以召唤了嘛。”
那古代怎么办,写信然后等三个月吗?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炼化人是干什么的?程顾之都做了些什么啊。”
“买衣服啊,买吃的啊”
“这不还是主人吗?”
“总之,炼化人和炼化妖是联系在一起的。”
“同居在一起吗?”
“闭嘴!好了,结下契约吧!”她热情地一挥手。
“”
“”
两人沉默对视着,陆苏心里在想,虽然再次见到她有一点点开心,但没想过要当炼化人什么的,这是什么超展开?
“结啊?”
“我拒绝!”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当你的炼化人啊,你能干什么?”
“杀人!”她认真地说。
“杀杀人?”
“而且从来不会失败,顾之帮我找过杀人的任务,赚过不少钱呢。”
这四年里,舅舅在利用这只妖当杀手赚钱不敢相信。
不过,神神秘秘的,只是为了赚钱?这样的动机未免太卑微了吧。
“顾之说,如果他死了,就让一个叫陆苏的人作我的炼化人。”女人说,似乎是回忆起过去,声音略显伤感。
“别的,他没有说?”
“没有!”
到底舅舅的用意何在,想不明白,但应该不会是害自己。看着女人黯然的表情,陆苏心头一动。
“好吧!”
“咦,这么快就答应了?”女人也很意外。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不试下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哦你居然不像看上去那么婆婆妈妈啊。”
“我看上去婆婆妈妈吗?”
“来吧,把手按在这上面吧!”
两人把手按在两端的手形空白上,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陆苏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这张纸居然是打印出来的。
“我发现一件事,你这张是打印的哎!”把“契约”翻过来,还有房地产的广告,舅舅到底多随便啊!
“什么是‘打印’?”
“这么随便的东西真的有用吗?”
“我想想,好像要一点血,对的,要划破手指!”
她拽过陆苏的手,在他的食指上划开一刀,血流了出来,他惨叫一声。
“你自己不用吗?”
“先试试吧!”
“哦!”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血不够!”女人说。
拽过手又划开中指,陆苏惨叫。
“你肯定弄错了,要两个人的血吧,一般结下什么契约都是这个样子的。”
“先试试吧!”
“唉!”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生。
“把手拿过来!”陆苏吼道,夺过刀在对方的手指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从指尖流出。
再次把手按在那里,突然纸上的符咒焕发出灿烂的光线,古老的符咒缓缓漂浮到纸上数寸的地方,转动着发出异彩。
一种温暖的奇妙感觉从指尖钻进身体,瞬间流转全身,他的耳朵里听到一片空灵的歌声,鼻子里嗅见一片芬芳的气味,似乎有个东西瞬间通过全身血管,钻进了大脑,整个身心都非常放松。这感觉真舒服啊,当这种美好的体验烟消云散时,心里甚至有一丝失落。
意识回到现实,女人抬起脸,眼里有一些泪光在闪烁。
“哎,你哭了?”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她叹口气,移开视线。
“对了,虽然我什么权力都没有,给你改个名可以吗?”
“为什么要改名?”
“‘断’啊‘断’的,总感觉叫着很别扭我好歹是你的炼化人啊,叫锦断吧。”
“锦断?”
“给你原来的‘断’加一个姓,听上去像‘锦锻’,也很像女孩的名字。”
“我喜欢这个名字。”她突然笑了,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么可爱,就像千年的冰雪融化,就像满世界的花一起绽放,看得陆苏都有些心醉了。
她站起身,甩动头发漂亮地转过脸:“喂,庆祝一下我们认识,请我吃东西吧,新炼化人。”
“妖不吃人吗?”
“不吃!”离开小屋的时候,锦断对着晴朗的天空抻了一个懒腰,动作仿佛是要拥抱这个世界,“我们只吃同类。”
“吃同类?”
“对的,相杀相噬!”
很久之后陆苏细想起来,如果不是那张意外发现的字条,自己绝对不会推开这扇名为“妖”的大门,走进这个血腥残酷、相杀相噬的世界,但是每每在经历生死后看见锦断那动人的微笑,一切又似乎是值得的了。
很久之后,他依旧发自心底的,感谢这次相遇。
第二章 妖的法则()
两人定下契约的时候,城市郊区的密林里,正上演着一场大战。
对战的双方,一个是端坐在树枝上的老头,手里拿着一只点燃的细长烟斗,悠闲的神态仿佛只是在欣赏落ri余晖。另一个是条黑壮的汉子,两手的指甲可怕地暴涨出来,像刀子一样锋利,他在呼呼喘着粗气。
到处是树木的残骸,合抱的树木,被齐齐整整地切断。
“无知真可怕,要不是我老人家肚子饿了,真想好好教教你要怎么战斗!”树上抽烟的老头说。
“老东西,哪来那么多废话!”
话音未落,黑壮大汉咆哮着举起指甲尖尖的手,几道闪电似的光横扫过老人立足的树干,然后“哗啦”一声,这株百年老树整齐地断开,中间被指甲切开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片切片。
巨树倒下的时候,男人迎着ri光向上看去,ri影之中,一个瘦弱的影子正踏着倒下的树身飞向另一株大树的枝桠。
“不让你有立脚之处!”
尖指甲掠过之处,另一棵树也应声而倒,果然那老头像皮球一样滚了下来,掉进了草丛里。
“哎哟,我的腰!”老头子一边揉着腰,一边还在“啪啪”地抽着烟。
“死吧,老东西!”
壮汉向着老人攻去一瞬间,地上的老人突然眼神里充满凌厉的杀意,暴喝一声:“变!”
突然间,一团臃肿的软体物质充塞了整片森林,大汉陷了进去,那诡异的物质瞬间把他缠住,吞没,在他消失的地方,传出一阵沉闷的惨叫声。
老头冷笑着说:“蠢货,躲你并不是因为老人家怕你,而是为了制造烟雾。我的‘烟脂变幻’是把烟变成脂状物,所以拖的时间越久,对我就越有利!我的攻击只需要一次!”
巨大的软体物突然像得了胃肠莎的史莱姆一样绞动,那里面传来一阵恐怖的骨骼断裂的声音,还有一声窒息而绝望的惨叫声。
“这么说,妖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吃人,而是为了吃同类?”陆苏和锦断坐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锦断一边大口消灭汉堡包一边跟他解释一些妖类的常识。这么纤细的腰肢,不知道吃下这么多东西装在哪里,完全看不出这女人是个超级吃货啊,陆苏愕然地想。
“是啊,吞吃的同类越多,力量越强大!”
“那妖要怎么战斗呢?抱住大腿咬对方吗?”
“你是狗啊!”她突然抛出这句,让陆苏一阵语塞,“用妖技战斗呗!”
“啥是妖技?”
“妖技就是妖的技!”
“哦谢谢你的详细说明。”
“不客气!再来十份!”
“喂,我没那么多钱。”
“哼哼,小气鬼!”她往椅背上一靠,吸着可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锦断,你的妖技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那你岂不是和普通人一样?”
“放p!”
“你每次否定人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凶啊。”
“唉,因为我平时说话的对象都是准备宰的人,习惯了。”她毫无歉意地笑笑,伸出一只手,掌心向外,仿佛在施舍什么似的,“好吧,看在你这么无知的份上,还有什么想问的。”
陆苏注意到一件事,刚才她手上的划伤居然已经完全愈合了。超速恢复,超越人类的力量和速度,这么说来妖在全方面体能上都超越常人喽?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我舅舅程顾之,真的是出车祸死的吗?”
锦断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熄灭了,她蘸着可乐杯上的水珠,在桌上慢慢画着圈:“恩,确实是出车祸死的人真是脆弱的东西啊,可惜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似乎关于程顾之的话题,一直是她的伤疤他们俩难道?
吃完东西,锦断说要回去睡觉。
吃饱就睡?养膘吗?
下午的阳光烘烤着路面,地上蒸腾着一阵阵的热气,陆苏跟在她后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曼妙的女子,和一直以来认识的妖完全不同。
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远远颠覆了陆苏二十多年的常识。就仿佛深处黑暗中的人突然被带到刺目的阳光下,无论接受与否,那种强烈的晕眩都是逃不开的。
他突然想,或许这一切说法都是一个巨大的玩笑,幕后的主谋当然是他的舅舅。四年前的相遇也好,那个契约也好,只不过是一个煞废苦心的巨大玩笑。
他环顾四周,心想舅舅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一边大声嘲笑他一边说:“哈哈,这种话你也信!”但是这臆想中的逆转并没有发现,能做的只有去接受,坦然接受。
俩人回到那间小屋,陆苏从门口买了一把新锁,替换被他撬坏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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