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平安的要求,一刀杀了你,我自己回去难道不好么?你这样的废物,夏君金耀未来把你当回事呢,你这个质可不值钱。”穆耀冷哼一声,终于弯身,把金十八扛在肩头。又在门边向外探了探,见左近无人,立即闪身出去,迈开大步向大江方向跑起来。
茶棚所在的地方离赵平安藏身的地方不太近,却也不太远,两个大活人,或者说一个大活人加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就这么直愣愣跑出来,哪可能不引起大夏人的注意?只不过因为地势高低不平,附近还建有茶棚,以及一些高低错落的野树野草遮挡,避开了一些视线而已。
但尽管如此,穆耀跑到一半的时候,老鲁头还是发现了。
他心头一惊,大叫道,“不好!王子在那边!咱们中了赵平安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赵平安是故意吸引他们追击,然后那个冒充新娘的人才好劫走王子啊。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躲在小茶棚里,离他只是咫尺之遥!灯下黑的道理,他非常明白,自己还用过,却因为太焦急而忽略了对手。
一定是赵平安,是赵平安的诡计!
只是,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把牙一咬,把一心一横,挥手道,“来人,跟我去把王子抢回来!”
又转过头对那矮子高手道,“你留下,继续寻找那个女人!一定,务必,绝对不能让她逃了。哪怕看不见她的人,盯也要把她盯死在这里!实在不行,活口不必留。”
他气极,发了狠,称呼也从江国公主这样的尊称直接变成了那个女人。
而赵平安的空间不是能移动的,她进空间时身在哪里,空间就无声无形,无息无影的栖息在何处。所以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更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还要担心空间出不出问题。
“放心,除非我死,否则那女人跑不了。”矮子高手发狠,“就算她自尽,老子也要把她的魂魄拘到大夏去,做我们夏君的鬼。”
妈的你们夏君是有多恶趣味,有多变态,被你说成这样!赵平安暗骂。
就见老鲁头带领人马向远处追去,有点担心他们追上穆耀和金十八,又觉得应该不会。
她是算计过时间和机会的,穆远就在距离他们的两百步之外,虽说这两百步是指射箭的距离,而非以脚步衡量,相对起来又远了好些,但快马快刀,也不过数十息便至。
难熬的,只是双方都需要反应的时间罢了。
而事实,与她所预料的略有点差别。
穆耀虽然人高腿长,跑得也快,可他毕竟没有很好、很扎实的武功底子,一切正如他自己说的,是三脚猫的程度。所以当他肩膀上扛着个人,哪怕这人很瘦弱,毕竟也是负重。再加上女人的衣裙有点让人迈不开腿,他的速度就下降不少。
但也好在他扛着金十八,老鲁头的人根本不敢放箭,怕误伤其主,只能拼命催了马去追。
穆耀却发了狠,根本不回头看,就一味向前。
前方,穆远的人马也已经动了,只是因为人员冗多而在开始阶段有些慢。好比决堤前的洪水,只是缓缓流动着水,当成势,才会成为无法阻挡的迅猛局面。
“放下我家王子!”追在后面的老鲁头暴吼,有种心胆俱裂的感觉。
王子救不下来怎么办?王子从此生病到一命呜呼怎么办?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放你个仙人板板!”穆耀暴出句川语粗口,和他那仙人之姿完全不搭界,倒是双手用力掐,把金十八抓得更紧了。
老鲁头一马当先,胯下马被它抽打得没命似的奔跑,短短的距离,累得几乎要口吐白沫了。马蹄也溅起了地上的泥土和草屑,扬尘一般,连对面十几米外都看不清楚。
眼看着就要追上,对面的穆远还没杀到,老鲁头尽头不禁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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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立马横枪、迎风落泪()
相比于真正的战场,现在的状况就好比螺蛳壳里做道场,弹丸之地的追击。虽回旋的余地小,对抗的时间也短,但算计却更精密,程度也更激烈。
胜与败,输与赢,生与死,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因而老鲁头以为,终于被他赶在了前面,最关键的时刻。
毕竟等穆远杀到,他已经救下王子,逃向顺宁关。他手下的人会死战到底,双方人数虽然悬殊,可他的人全是以一当百的勇士,必定还能阻挡一下。若是穆远不能确定赵平安是否在他手里,他的筹码就更大。
三丈、两丈……
老鲁头一手持刀高举,一手腾空伸向前,身子稳稳悬于马身之处,只等最多不过两个呼吸,就能一刀斩了假新娘,一把抓到王子的背心,把他带回来。
前方,穆远的人至少还有五十步箭距。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他就占了先。
在瞬息万变的时刻,占先,就意味着赢!
“王子,我来救你了!”他大叫一声。
穆耀听到追兵赶到,骤然停步,居然还半转过身。
老鲁头的脸上,现出狞笑。
不管眼前的假新娘是男是女,但是那样漂亮的脑袋啊,就要被他亲手砍下来了。可是等等,他为什么也笑,笑个屁,是知道要死了吗?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
老鲁头只感觉有点不对,然而却没有时间多想。
结果就是他的笑容还没在脸上凝固,斜刺里就忽然窜出七八骑人马,神兵天将下凡似的。
为首的,正是野利山。
此时的野利山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带着点油滑劲儿的敌后老斥候样子。一丛花白胡子威风凛凛,整个人骑在马上,没有盔甲,普通的衣着却衬托出浴血杀敌的英雄气概。
他儿子野利花花则闪电一般来到穆耀的身边,意气风发,紧紧护住了身后人。
他用的是长枪,这样当胸一横,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把人还来!”老鲁头怒吼,因紧急刹马,马儿的嘴都被勒出了血。
他的神情也很狰狞,因为心里很明白:到手的胜利,飞了。
那心理落差,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
“你说还就还啊,我就不还。”野利花花一直装成大夏人,还各种巴结奉承讨好,又要装色狼,武器还给人下了,血气方刚的他被憋得心里烧闷火,这时候统统释放出来,气势凌人,眼睛雪亮,“有本事的,自己过来拿呀。”
老鲁头心知再无其他道理,大喝一声,举刀便砍。
“花花退下!”野利山立即上前迎战,阻止跃跃欲试的儿子,“护好了三公子和十八王子!”
当的一声,两柄刀磕上,居然撞出了火星四溅。
两人都太用力了,双双虎口震裂,流出血来。但没有人顾及其他,迅速又战在一处,上来就是招招搏命的打法。
倾刻,老鲁头的人和野利山的人也战在一处。
就野利花花立马横枪、迎风落泪的摆造型,只恨不敢违抗他亲爹的命令,不能上前。
如此三五个回合下来,大江援兵就到了。
争的,不过是这一点子时间而已。结局,却会因为这点时间而大不相同。
穆远一马当先。
他引领的队伍就像一只巨大铁箭,他就是锋利的箭头,瞬间就冲了过来,像把空气都撕破了一般,锐不可挡。
“公主何在?”他急切地问。
穆耀摇头,“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她以身为饵,诱使敌人追击于她,好方便我把这小混蛋带过来。”说着,一抖肩膀。
金十八就如同一个破麻袋,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大夏人见他们尊贵的王子是这个待遇,都感觉受到了侮辱,愈发拼命。
“那贱人已经被我们杀啦,哈哈哈。”那个巡卫乙是紧跟着老鲁头的,对上的对手实力略弱,气愤之下居然有空张嘴废话。
而明知道这话八成是假,穆远还是又惊又怒。就连一句不利于平安的话,他都完全听不得。于是他举刀格开己方人的武器,两招就将那巡卫ko了,半边血糊糊的身子掉下了马。
其武力值之高,下手之利落干脆,气质上的冷酷无情,伴随突如其来的浓烈血腥气,让包括老鲁头在内的,惯于战场的其余大夏人都心惊胆颤。
“公主何在?”穆远再问,咬字极重,有如一字一刀。
“别问了,他们也不知道。”穆耀接口,“现在谁也找不到平安,但你放心,她必平安无事,否则我怎么可能丢下她?她有自己的本事,可保自身安宁。”
他这样说,显示他是知道所谓秘密的细节的。而他与平安共同保守一个秘密,会显得二人关系不同。他以为穆远会妒忌,哪怕是在紧要时刻顾不得,心里也种了草吧?哪成想,穆远的脸色神色都未变,显然只要平安能平安,他什么也无所谓的。
“快走!”忽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却是发于地上。
穆耀低头一看,差点爆粗口骂娘。
金十八个大弱鸡,身子差到风一吹就倒。可偏偏命硬得很,被敲了两次了,居然还这么快就能缓过来。
他抬脚欲踢,就听到老鲁头的怒吼,“谁敢动我家王子一下,我让他血溅五步。”一边和野利山叮叮当当的打,一边还眼观六路并出口威胁人。
“你快走!”金十八却扯着喉咙叫,太大声了,太急切了,声音都破了。
“我誓于王子共生死!”老鲁头大喝一声,居然逼退野利山两步,仿佛要扑过来,替金十八挨那一脚,然后一起共赴黄泉。
对此金十八并不感动,只急得恨不能跺脚,结果却改成锤地,“快走!山高水远!”
什么意思?
穆耀不禁皱眉。
这话表面上是现在离别,将来后会有期之意。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再看老鲁头,似乎是怔了怔,那神情仿佛被什么事点醒了似的。
正如穆耀所料,别人不知道“山高水远”是什么意思,老鲁头却明白得很。
这是暗语,也是行动的代号。
他家王子是告诉他:他现在白白死在这里也救不出王子,不如依计行事,尚有很大的机会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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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说不玩就不玩()
是进?是退?
光电火石间,老鲁头做了判断。
他一咬牙,故意卖了个破绽,晃开了野利山还另一个围攻的人,掉转马头,拼命向回跑。
在他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他的人,正被野利山的人以及后面来增援的穆远的人个个击破,分而杀之。从活人变成死尸,从马上纷纷掉落。
血腥,悲怆,可战场就是这样子。何况,这战争是大夏国挑起的!
我会给你们报仇的!我会报仇的!很快很快,快到大江人做不出反应。我们要屠城,为大夏枉死的将士们陪葬!
老鲁头热泪横流,心中暗念,把马催得更快,风一样消失在前方。
“麦谷。”穆远低喝一声。
“卑职在。”麦谷立即上前。
“你先带兵向顺宁寨去,一切依计行事,我去去便来。”穆远道,“野利山……”
“卑职在。”战场上无法下马,但野利山拔转马头,垂下头。
“你留在这里,保护三公子和大夏十八王子。等我接回公主,你不用管其他,先送他们先回金汤。三弟,你给我盯紧了金氏子,此子狡诈,绝不能让他离了你的视线。”
“放心,他诈不过我。”穆耀点头。
“是。”野利山也应下。
“刚才那个老贼是要死的还是活的?”麦谷问了声。
“不用理会,就让他做他该做的事。”穆远言简意赅,却含义很深。
这时还瘫坐在地上的、狡诈的金十八猛然抬头,居然听明白了这个含义,因而忽然尖叫一声,“回来。”他是叫老鲁头。
然而,哪里来得及,老鲁头已经风一样没了踪影。
“你脑子有没有病?总是一声二声的乱叫,还一会儿走,一会儿回的,到底有个准主意没有啊。”穆耀这一脚终于踹在金十八的身上,但却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让金十八歪了歪身子,那第二声喊叫没有发出口而已。
他是个有品的人,如今金十八成为瓮中鳖,他再没必要下狠手。不在生死关口,再那样就成了凌虐弱者,他才不会做那些凭地让人看不起的事。
“完了,完了。”金十八面如死灰,握着小拳头在地上又锤了几下,“上当了。我们全上当了。大夏要败了。完了,我的错……我的,我自做聪明……”
“这什么王子莫不是疯了?”野利花花鄙视。
“公主在哪处不见的?”穆远却不理会其他,只问自家弟弟。
“大约在茶棚后方,离马厩不远。据我推测,应该是一个可以掩护身形的起伏之地的后方。”要进那个仙家洞府,必然要避人耳目,所以穆耀猜道。
穆远再没多说一个字。
只是芝麻长声嘶鸣,下一瞬间,穆远连人带马一骑绝尘。
麦谷则二话不说,立即执行军令,带着大队人马,坚定不疑地向顺宁寨扑去,根本不理老鲁头疯了样的在前面疾驰。
他的目标,他们的目标,大江国的目标,根本不是一个高手护卫能承担的。
和整个国家利益比起来,个人算个屁,全是他妈的齑粉。那个败军之将的老头子,则是连个屁都不如的东西,哪里值得太多人关注呢。
而望着穆远和大军远行的背景,野利山终于松了口气。
当他们看到烟火讯号,就立即挣脱虚搭着铁链,并连声召唤马儿。很快,那些马儿回来了,他们武器在手,胯下有马,却发现不远处有追击正在进行。于是他当机立断,没有往茶棚那边返,而是依大长公主之言,向大江一方进发。
果不其然,救下了抓了金国王子的三公子。
大长公主神机秒算,厉害啊厉害!
再看穆大将军现今的样子,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后手等着大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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