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浮云!”老乞丐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除了在天上飘来飘去,就是摆出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高人姿态。还总是说些可以让自己都纠结而死的大道理,我严重怀疑你有自虐倾向。说句心里话,我常常会有一种想把你变成流星的冲动。”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对于老乞丐的吐槽仿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道:“安拉安拉,这孩子都快醒了,做长辈的要注意点形象,对了,这孩子叫什么?”
“我靠,啥叫做长辈的要注意形象,这小屁孩儿难道不是你的私生子吗?”老乞丐脸上的表情特别夸张,但是白衣青年又真的没有什么反应,他也只好平复了下心情,有些嘴硬的说道:“你还没答应我,凭什么告诉你?”
“嗯……”白衣青年有点伤脑筋的说道:“雁荡山就我一个人,你把孩子放在我这,你就不怕他心理扭曲行为异常精神分裂生活白痴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开什么劳什子的玩笑,要头疼的也是你的事情好吧!” “就凭你那郁闷死人不偿命的修身养性之法,就算这孩子精神分裂了,心理变态了,你也能把他整成个正常人,你真当我这九宫天算是假的?”
老乞丐可不管白衣青年答不答应,抱起男孩儿就往草屋走。
白衣青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收他为徒总行了吧?”
老乞丐闻言立马就停下了脚步,满脸褶子的脸上挂着极端猥琐的笑容,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这才对嘛!好歹你我这么多年交情。不对,这他喵的不是你私生子么?”
“呵……呵呵……”白衣青年实在是懒得理会传说中的私生子话题,直接选择了无视。
老乞丐对于白衣青年的性格心知肚明,他将小男孩儿抱到床上之后,便和白衣青年一起来到棋台,品茶对弈,叙旧闲聊。
“在人间游历的这些年,感觉怎么样?”白衣青年落下一子,不急不缓,宛若清风。
“不怎么样,喧嚣红尘本事炼心之所,对我却已无用。我耗去这些年的光阴,也只是想走遍人间,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山河,了却一些曾经的心愿。”老乞丐横断一子,话语有些沧桑。
“哎!凡人生命匆匆百年,却死而无劫,就算留下眷恋也可以将希望一代代延续,这本就近乎于道。可世人皆慕长生,终其一生也不过接近千载,可谓太傻太天真。”
白衣青年落子平缓,只守不攻。老乞丐信手随意,毫无章法。
“我本打算了去这一世因果,忘却流年,再度轮回。也许是老天还想让我多折腾折腾,让我在长江的源头遇见了‘河的第三岸’,也就是这个男孩儿——乔野。”
白衣青年目光一凝,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后问道:“何为‘河的第三岸’?”
“我也不知道。”
老乞丐摇了摇头,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九宫天算给我的只有这五个字而已。我想应该是指在命运长河与时间长河之间的第三条河流。”白发青年正欲落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流淌于生与死的第三条河流,指的是人间吗?或者说,是唯一真界?”
老乞丐再次摇头,脸上挂着凝重与无奈,“不清楚,根本算不出来。”
他在此处略微停顿,随后感叹一声,“如果真的是唯一真界,那这个孩子的命运,真的就不好说了。”
“彼岸花开,花叶生生交错,永世不得相见。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拥有轮回之说。”白衣青年自嘲一笑,深深的看了老乞丐一眼,“你把他托付给我,该不会是想蒙蔽天道与命运吗?”
老乞丐目光坚定的迎向白衣青年的目光,那双浑浊的眼眸里刻有一股滔天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这世间的悲剧实在太多,我不想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在乔野的身上重演。既然老天让他遇到我,我就有这个义务。”
白衣青年落下一子,微微一笑道:“我懂了。”
老乞丐如释重负,恢复了洒脱不羁的本性,他看了看棋盘,一脸的阳光又在瞬间化为阴影。
“叶清寒!你个混蛋,怎么又赢了?”
“淡定,淡定。一不小心就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恨你!我要和你大战三百个回合!”
“啊呀呀!”
“哼哼哈嘿!”
…………
欢快的晨曦轻柔的刺破了山间淡淡的雾霭,营造出了一种别样的安宁与和谐。
乔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小屋里之中。小屋干净素洁,虽然很简单,却流露出浓郁的温馨之感。
乔野跳下床,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体里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温润清凉的感觉在乔野的胸口升腾而起,他伸手入怀,原来是女孩遗留下的那个十字形吊坠,只是十字形的样子发生了变化。
因为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很不符合画风的hello kitt挂在十字形吊坠下面。
乔野不知道十字形吊坠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也没多想。
跳下了床,乔野蹦蹦跳跳的推门而出,看到老乞丐正在和一位从未见过的白衣青年对弈,他甜甜的一笑,欢快的跑到老乞丐的身边,摇着老乞丐的胳膊高兴地叫了声爷爷。
老乞丐放下正要落盘的棋子,摸着乔野的头,满脸的慈祥。
“睡醒了有什么感觉?”
乔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的阳光灿烂的说道:“我感觉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打碎一块椅子大小的石头不成问题。&“
老乞丐欣慰的点了点头,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白衣青年则是玩味的打量了乔野一会儿,眼睛里好像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精气旺盛,如水波流转;紫府空灵,宛若宝玉,生死二气相融相称,两仪入微而不斑驳,无灵气参杂却造化钟神。天庭纯净无暇,既无杀伐之气,也无暴戾之感,恩,不错不错,道法自然。”
可能是入乡随俗的缘故,在这仙侠风特别浓郁的世界线里,说话都整个仙侠了,简直有毒的样子!
乔野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满是疑惑,看看叶清寒,又看了看老乞丐,转了转眼睛,不解的问道:“爷爷,这个白头发的大叔是谁呀?怎么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老乞丐与叶清寒相视一笑。
老乞丐道:“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明白他以后是你的师傅就行了。”
乔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朝着叶清寒笑了笑。
“师傅,我叫乔野,乔野很乖的呢!”
“哈哈,那是当然。”叶清寒笑得很是欣慰,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一个人在山里独自多年,这要有多大的毅力和心性啊!
世人追求不死,可如果真的给你永恒的机会,你或许还会怨恨这样的命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一老去,死去,而这世间只有你一人独活,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一个人,遗世独立,自酌自饮,自语自弈。一个人抚琴,追忆往昔;一个人作画,记录逝去。
乔野的到来,就像一缕晃眼的阳光,刹那间便融化了叶清寒周身冰冻千年的冰川——那个传说所遗留的冰冷。
第三百三十九章 暗流波涛汹涌()
每一次相遇的开始,都是为了准备别离。
从苏明月穿越的那一刻起,原本波澜不惊的其他世界线里,都瞬间波涛汹涌了起来。
无数的暗流在奔腾的命运之河里潜伏,好似宿命的大网宛如伺机而动的猛兽,等待着某一个绝佳的时机,势要一击必杀,绝地翻盘!
这是一条有些晦暗的世界线,这个世界很大,霓虹在左侧的天上缓缓晕开,就算站在一颗大树的顶上,你也无法看清整个城市的全貌。
她在一个小小的花园里,哭闹着,声嘶力竭,气若游丝。
这是一个雨天。
她在花园里,被一个七八岁的稚嫩男孩,抱回了家。
支离破碎的家,仿若蛛网般的脉络在墙壁之上向着远处蔓延,火炉里的柴堆烧得很旺,壁炉前老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咳嗽声和粗重的喘息声让男孩有些小心翼翼,可是在他怀抱中的——这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婴——却是肆无忌惮的在嚎啕大哭。
“轰隆隆——”
窗外有雷鸣响起,雨水仿佛一个称职的说书人,将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故事串起,平铺直述,却又跌宕起伏。
四月天气,狂风骤雨。
厚重的乌云像煮沸的开水,在高天之上肆虐翻腾。
佝偻的身影几乎是蜷缩在老旧的沙发之上,破破烂烂的棉大衣裹了一层又一层,如果不是那双眸子里还倒映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这个佝偻身影,与死人无异。
滴答滴答的水声,混合着窗外的雷声,竟然在男孩进来后诡异的有些安静。
男孩抱着女婴快步的走到了壁炉之前,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这一刻的他竟然满脸的无所畏惧,近乎霸道。
他就这样,挤满了佝偻身影的双眼。
咳嗽声忽然剧烈了起来,粗重的喘息让人觉得那个佝偻的身影宛如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男孩的背后阴惨惨的吹着凉气。
男孩不为所动,目光冷冽的像是刀子。
他小小的身影在这温柔的火光面前竟然显得有些高大了起来。
“我需要食物。”
“左手边,第三个柜子……咳咳……”
佝偻身影目光阴翳,白发苍苍之下是一张若有若无的脸。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道完整且狰狞的疤痕,从左侧眉梢,蔓延至右侧嘴角。
男孩索要食物显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肚子,所以他的语气异常坚决,就算很有可能迎接他的,将会是一顿残暴的毒打,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了他的所求。
“我需要牛奶,热牛奶。”
男孩湿漉漉的头发仿佛一条条扭曲交错的黑蛇,黏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眼神淡漠,神情木然,男孩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孤零零的走在这个漫天磅礴大雨的世界里。
没有所谓的希望,更加没有所谓的梦想。
等待男孩的人生,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外,好像就只剩下了迷茫。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女婴,重新燃起了他心中的那团火。
佝偻身影却在此刻陡然站起了身来,火光之下的影子飘忽不定。
他好像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什么,男孩死死地盯着佝偻身影的右手,在这一瞬间,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啪!”
清脆的声响与男孩的闷哼同时响起,然后又是“啪”的一声。
那是一杆鞭子,暗红色的鞭子。
佝偻身影的脊背竟然挺得笔直,他的声音也中气十足,两面潮红,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好像活了过来,散发着噬人的血光。
“你知道牛奶在黑市上什么价么?还找我要牛奶?”
男孩默不作声,整个人因为承受不了鞭子上力道的冲击而半跪在了地上,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木然,然而火光却倒映在了他的眸子里。
佝偻身影冷笑一声,仿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手中的鞭子在不停的挥舞,一条条血痕清晰的烙印在男孩瘦弱的脊背之上。
在挥动了十几次鞭子之后,佝偻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再次变得弯曲,好像有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恶魔,背负在他的身上一般。
“想要牛奶可以,去帮我杀死这张列表上的人,任务完成,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咳咳……”
佝偻身影又再次蜷缩在了那个老旧的沙发上,紧紧的裹着那一层又一层的棉大衣,剧烈的咳嗽让他阴翳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一个将死之人。
男孩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那张被佝偻身影丢在他面前的列表,艰难的站起了身来,踉踉跄跄的推门而去。
雨总是不留余力的下着,明明是四月天气,佝偻身影却觉得冷得像是冬天。
他狰狞,他残暴,他狠毒,他勾心斗角。
但他此刻却是又一次的离开了那个老旧的沙发,步履蹒跚的就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人,在哭闹的女婴身边跪坐了下来。
他粗糙的手里有着一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奶瓶,里面是温热的牛奶。
这一切,都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他温柔的抱起女婴,细瘦的胳膊颤颤巍巍,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打碎了这个在自己怀抱之中仿若希望的梦……
走在前头的光明,一直都在前头。
而你却永远身处黑暗之中。
握着剑,咬着牙,紧守着生而为人的最后的尊严。
这是一个黑暗笼罩的世界,这是一群怪物的猎场。
那片照亮天际的霓虹之下,是一群自命为神的凡人。
而男孩却并不属于这一个行列。
他是一个守夜人。
在灯光照耀不到的边缘地带,紧守着生而为人的觉悟。
他需要厮杀,他需要掠夺,他需要找到自我,然后努力的,活下去……
血肉模糊的脊背已经开始结痂,雨水肆无忌惮的冲刷在男孩瘦弱的身躯上,他的眸光冷冽,双拳握紧,骨瘦如柴的双腿却在泥泞的废墟之中健步如飞。
风声在男孩的耳边呼啸而过,就算是如此大的雨,也难以掩盖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怪物在低声的嘶吼,碧油油的鬼火在安静的黑暗之中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那是一群怪物的眼睛,而这群怪物,曾经都生而为人。
“咻!”
利箭破空的声音骤然响起,疾驰而行的男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反应极快,稍微一个侧生便躲开了那群怪物的必杀一击。
男孩并没有抱着侥幸心理,他迅速的环顾四周,目光冷冽的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本来在黑暗之中散大的瞳孔渐渐缩成了一点,一股强烈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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