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已经明白了,皇后娘娘特意召见田氏,又特意拉了锦玉锦云去弄出这么一场,其实就是针对罗秋给锦玉做媒那件事。
却没想到,皇后这么灵的耳目,难道说成国公府和林府派人专门把这事传出去?没那么变态吧?这对他们也没什么好事不是吗?
想不通就不想了,锦绣陪着娘亲和妹妹愉快地用完宴席,跟随大众一起行动,前往安排了节目的各宫苑去观光游玩。
中秋节和上元节都赏花灯,感觉花灯么应该基本上都差不多的,但其实真正去看了才知道,差别还是很大的。
首先灯上绘制的图画和题写的诗词都不同,还有就是灯的样式、颜色,上元节的花灯要求年味儿十足,颜色比较厚重、喜庆,样式也是四平八稳繁复华丽,中秋节的灯则以轻灵精致为主,颜色美得十分梦幻,就如同那个嫦娥奔月的故事,引人入胜却又带着一点点似有似无的忧伤,而这点忧伤也是十分美丽的。
在宫中不能带侍婢和护卫,就母女四人相扶携着,在灯海中徜徉,原本是跟着大众走,锦云好奇非要走到湖边去看一个会转动的大型莲花灯,锦绣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事,要真出点意外,自己跟在旁边难道还护不了她们?就顺着锦云的意,一起往湖边走去。
湖边有不少游人,也在看湖中那盏会转动的大莲花灯,走近来才看明白了,原来就是一盏莲花灯安放在圆型的船上,那只船不停地转动,那盏灯自然也就转起来了。
锦云看了一会就够了,几个人转身离开,走出十几步远,见许多人在围观着什么,锦绣听到有低低的哭泣声,那声音还挺熟悉的,她上前两步往人圈子里瞧了一眼,居然是罗姝!
成国公府二小姐,本应该跟着家人一起进宫的,此时却落了单,正坐在一块栏上哭泣,发髻有点乱,钗环都歪斜了,衣裳袖子也撕了个口子,形象很是狼狈。
锦绣听她哭着说:“我是成国公府二姑娘,不小心从那边斜坡滚落下来,我的脚伤着了,如今动不了,劳烦哪位好心人,为我寻到我家人来!”
“原来是国公府的小姐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边斜坡多高啊,从那上头滚下来,当真是了不得!”
“诶诶,还是赶紧的,找个公公,或是姑姑,侍卫也行,先把人抬到歇息的地方去,让太医瞧看瞧看才好啊!”
“是啊,还得赶紧知会她家里人!”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锦绣退了出来,罗姝么,跟自己什么关系?在宫里跌跤,那就是皇家的事,自有太监和宫女去处理,用不着自己充好人,再说了,就算要做好事,人家未必会领这个情——那天跟金氏彻底撕开脸皮,抖搂她的老底,罗姝可是恨不得吃了自己呢!
锦绣搀了田氏的手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有人喊:“哎哟,这不是成国公府三少奶奶吗?三少奶奶啊,你快来看看,这是你们府上的二姑娘!”
“是啊是啊,是罗二姑娘,从那坡上滚下来,受伤了,真是可怜见的!”
围观众人见姑娘的家里人来了,便觉得没必要再守着,一个跟着一个放心离开,眨眼间,竟然只剩下锦绣母女几个站在旁边。
锦绣十分无语:刚才那个是谁啊?自己都不认识他,他怎么认识自己?认识就罢了,你别喊啊,现在就是想丢下罗姝不管,田氏都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干!
田氏轻声对锦绣说道:“不管有什么样的仇怨,这种时候最是难堪,或许她伤得很重,大家都是女子,就先别计较了,看看要怎么帮她吧!”
锦绣点了点头,走去问罗姝:“要我帮你吗?”
罗姝咬着嘴唇把头扭往一边,似在忍受痛苦,又像是不愿意搭理锦绣,顿了一下才答道:“我的脚很痛,我动不了!麻烦你去找人来,抬我走!”
锦绣往左前方灯光盛炽明亮的地方看,那里倒是游人如织,来来往往的,但是距离有点远,大约两三百米左右,中间又被大片林子遮挡了一下,人们目光触及不到这里,大声喊又有喧哗宫廷之嫌,要叫人,还真得劳动脚力跑一趟。
但这地方是湖边,环绕着整座湖都砌有堤岸,不是从哪里都可以下到湖边来的,有特定的路径,要走到左前方那个明亮之处,也得绕往后头,顺着白玉石砌成的环形阶梯往上,再转个方向走过去!
锦绣真是烦死这个罗姝了,好好的跟着家长不是没事了么?干嘛要去那个斜坡上?还要滚下来,想找死索性跳下来不是更痛快得很!
走回到田氏身边,和她们商量:“娘和妹妹也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吧,不必到她跟前去,这么看着就行了。那边也还有几个人,这又是宫里,应该没什么事儿。我紧走几步,很快就能回来!”
锦玉说道:“让小妹陪娘在这儿,我和姐姐作伴走吧!”
锦绣摇摇头,一会走到没人地方她可以掠行,省不少时间,要是带着锦玉,就施展不出来了:“我来过几次宫里,路还是比较熟的,你还是陪着娘和小妹吧,等我回来!”
锦玉一向听姐姐的话,只得作罢。
☆、第三百四十八章 遇着正主儿了
锦绣顺着甬道刚走入一片扶疏花木丛中,便见迎面走来一群人,当先居中那位气度高华,清俊秀逸,脸上笑容温润和熙如春风化雨,这不是三皇子南宫昀,还能是谁?
南宫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不应该和文武近臣们陪在皇帝身边的吗?
锦绣在几步远处就停下脚步,侧身让到路边,低头福身行礼:“臣妇见过贤王殿下!”
狭路相逢,小女子已经给让路了,王爷您不必客气,请吧!
南宫昀却停了下来,还专程走上前,伸出双手扶起锦绣:“不必多礼!锦绣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也不带个随从?”
顿了一下,又微笑道:“哦,我倒是忘了:今夜宫中办灯会,君臣共赏盛景,进宫的人太多了,为防止拥挤杂乱,故而不允带随从。嗯,此时保定侯自是无暇顾及你,我正要过湖往那边和源殿,皇帝所在之处,保定侯应也随同在侧,锦绣不如随我一同过去,或能与他相见。”
锦绣摇了摇头:“多谢贤王殿下,臣妇能进宫观赏此人间盛景,心中铭感圣恩。此时夫君在皇上身边当值,臣妇不能过去打扰,那样,也不合规矩!”
“那你匆匆而行,是要去往何处?”
“啊,是这样的!”
锦绣忽然想起来:罗姝跟南宫昀是有关系的啊,她可是皇后亲点的贤王府四美人之一!虽然未过门,可这板上钉钉的事,绝无更改!
遇着正主儿了呢,罗姝很快就要嫁给贤王,妥妥一家人,那还用自己做什么好人好事?
锦绣顿时松口气,朝自己来的方向指了指,对南宫昀说道:“就在那边,湖边堤岸那里,成国公府二小姐罗姝受伤了!伤着脚,动不了,不巧让我和我母亲、妹妹遇见,我母亲和妹妹是第一次进宫,不太熟悉,我便让她们帮忙守着罗二小姐,我自己一路来寻人帮忙,遇到贤王殿下真是太好了!殿下快派几个人过去,要用抬轿,罗二小姐说她不能动弹,得抬着走才行!”
南宫昀倒是极有耐心,顺着锦绣的话,又仔细地问了一遍,然后才吩咐身后随从,让他们立即去找抬轿,再请个太医,先给罗二小姐检查过伤势,再小心点抬走。
他态度认真,且十分细心,连不能随意乱搬动伤者这种小细节都吩咐到了,锦绣暗想这位王爷倒是挺难得,不但不高冷,还有那么点暖男特质。
对比一下他的对手南宫照,那个人却像个多面体,什么模样他都能装得出来,也不知道他真正面目什么样。
既然有南宫昀出手救助,锦绣也就不用跑这一趟,转身回去找娘亲和妹妹,南宫昀本是要下湖坐船往对面去的,知道罗姝受伤,总得去看一看,于是和锦绣同路而行,随口问锦绣都去过哪个宫苑看灯景,玩得可高兴?锦绣一一回答,两人边走边聊,倒也不冷场。
等走到刚才罗姝和田氏母女所在的地方,锦绣傻眼了:她确实没带错路,可是哪里有她们的人影儿?
罗姝怎么样她才不管,自己的娘啊、妹妹们,找不见可是堪比天塌了的!
锦绣急得旋身四顾,连喊了两声:“娘!妹妹!”
原本显得空旷的湖边,如今到处站满南宫昀的人,阻挡干扰了视力,看往哪里都不是!
南宫昀轻轻握住锦绣的手腕,声音柔和地安慰道:“别着急,这是在宫中,她们好几个人呢,不至于失去行踪!”
锦绣想想也是,说道:“我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此处又没有别的好走的路,她们能往哪里去?难不成爬那道斜坡?罗姝根本动不了啊!”
而田氏和锦玉、锦云,明知道自己过一会就回转来,她们也不可能随便乱走掉!
锦绣想挣开南宫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却反被他牵着往湖边走,他力度适中,不会让锦绣觉得着疼痛难受,也不让锦绣挣脱开,完全是以一种爱护却绝无暧昧感觉的态度,锦绣就是恼怒,也不好当众给他难堪。
试着对抗了一下,感觉到一股绵柔的力量,锦绣记起罗真说过南宫昀的那位老道师傅,心知南宫昀应该是修练了某种内力功法。
“贤王殿下……”
“锦绣你看湖上有船疾行,会不会她们坐了那只船往对岸去了?”
锦绣怔住,湖上确实有几艘船,有的载着花灯缓缓而动,有的一直停着不动,可现在就有一只船在水中划行,以极快的速度往对岸去。
果然,南宫昀的一名随从带着个人走过来,那人穿着铮亮的软银铠甲,是宫中的侍卫,朝贤王行过礼,禀报说:
“今日进宫游玩的人太多,为防意外,各宫苑湖水区也都派了侍卫巡视,属下的船只便是负责巡看这片湖及湖边状况。方才船行至此,听见岸上有哭声,属下们便上岸察看,得知是成国公府二小姐不幸受伤,船上备有抬椅,且坐船到对面平直不受颠簸,上岸即有太医及时诊治,罗二小姐愿意坐船,相随的一位夫人及两位小姐原不想跟着一同上船,说是还要等个人,但属下看罗二小姐实在痛苦,便愿意留下等人,告知行踪,如此,她们才一起上船往对岸去了!”
南宫昀点了点头,示意那侍卫退下,对锦绣说道:“既然她们都到湖对面去了,要从岸堤上绕道走,可是得花费小半天时间,不如锦绣就随我上船,一起过去吧?”
锦绣不作声,转脸看看他身后罗列的十几个随从,再垂眸瞄一眼被南宫昀握着的手腕,他任由你乱动,却是不放开,为着脱离个手腕弄出大动静来,罗真那家伙又最是顾忌南宫昀,保定侯府从此就和贤王撕破脸……
湖面上驶来一艘船,是寻常宫妃们坐的游湖采莲的船只,装饰得很华丽,却是四面敞开,需要时垂下层层薄纱帘遮风挡雨,没有什么隐秘性,锦绣对这个船倒是挺满意,答应跟南宫昀上船,要求他放开手。
☆、第三百四十九章 被劫持了(待修)
南宫昀将锦绣带上船,便放开了她,保持着他一贯的绅士风度,从随从手上接过热茶,亲手为锦绣斟茶,温和地劝她喝两杯茶解解渴。
锦绣还真的渴了,当着人前又不能喝洞天灵泉,端起南宫昀斟的茶喝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茶水里若有毒或是别的东西,她吃个六清丸也就解决了。
南宫昀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碟子,温和道:“今日宫中赐宴,人客众多,御厨急于应付,做出来的食物不甚精细,若是实在饿了,可吃一两个暂且垫垫,不然就等会儿,到地儿了咱们再好好吃些东西,我也饿了呢!”
锦绣看了看他,也给他斟一杯茶,说道:“贤王殿下,你没忘记吧?这儿是皇宫大内,我一个外命妇,能进宫吃一顿御赐宴席已经很了不得,哪里敢奢望‘再好好吃点东西’?今夜已过半,估计一个时辰左右,我们这些人就该出宫回家了!”
南宫昀微微一笑:“这‘一个时辰’,够我们对饮几杯了。锦绣,我一直很怀念,那****我在蔷薇园对饮小酌、其乐融融的情形,你也不会忘记,对吧?”
锦绣摇头:“我没觉得有什么可乐的,就是肚子饿,在那找到点吃的而已!你们贤王府请个花宴菜式太少,都不让人吃饱,以后再请客,可得注意了,这可关系你贤王的脸面哦!”
南宫昀嘴角噙笑,目光含情专注地看着眼前女子:“锦绣,我是很认真地在与你说话,我初见你便非常喜欢!现在你可以不相信,我也还不能证明,但来日方长,我总会让你明白——我南宫昀,今生今世,唯愿与你一人相知相爱,执手白头!所以,以后的岁月里,南宫昀的脸面、身家,都交由你来料理照看,好不好?”
锦绣朝船外的湖面瞧看了下,呵呵笑两声:“贤王殿下,你是在说笑吧?据我所知,你那什么正妃、侧妃、美人都满额了,准备大婚了哟,想要为你料理门面的大有人在!”
“那是表面上,做给人看的,锦绣……”
“贤王殿下,请叫我保定侯夫人,我是罗真的妻子!”
南宫昀:“……”
袖中握了握拳,咬咬牙:“我总算知道,相逢恨晚是件多么无奈之事!不过锦绣,这些都无妨!一辈子很长,我说过的,会让你看到谁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锦绣真是无话可说了,一分钟都不想跟这个人呆在一块,再次将目光投向船外,果然如她所料,船只已经完全偏离直线,往有着大片阴影的左岸驶去!
船离岸行出不远,她就看出来了,这只船不可能直直往对岸去!
“南宫昀,你想做什么?”
这人和南宫照一样没有自觉性,自己都嫁人了做了罗真的妻子,他们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却偏不守古礼,硬是要叫人家闺名,那她又何必客气?直呼其名得了,省得殿下殿下的拗口!
南宫昀显得很高兴,笑道:“锦绣,就应该这样,叫我的名字!放心吧,我对你只有疼爱,绝不会伤害。现在先带你去吃食物,你饿了,我也饿!吃完之后,我们再一起去个地方!”
“我不饿!能不能不吃东西?”
“锦绣,上次在蔷薇园,你可告诉过我:宴席上的菜多是大锅烹煮出来分装成碟的,味道不甚好,你不喜欢,所以吃不饱!宫中赐宴名头大,但也不是什么好吃的,我知道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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