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各地奏折堆积如山,晚上莫颜到御书房悄悄帮着处理,她只看了一小部分,就打起瞌睡。
看奏折就好比新闻联播,国内形势一片大好,百姓安居乐业,吃饱穿暖,盛世太平。
终于明白历史上怎么会有昏君存在,奸臣当道,民不聊生,这些奏折拍马屁戴高帽,那叫一个顺溜。
皇上在京都,眼界再广也看不到这天下苍生,万俟玉翎有庞大的暗卫体系,也不能在意细枝末节的小事。
往往,真正酿成大祸的,就是一个不眨眼的小事,所以有句话说的好,防患于未然。
远地边陲的
远地边陲的芝麻小县官无法直接上奏,要把折子送到府城,然后层层向上递。
若是有严重的灾荒,除非隐瞒不下去了,否则影响政绩,影响吏部的考评,官员们装聋作哑,欺上瞒下。
“是啊,扣折子不发也有。”
刚接手朝政一年,大越内部已千疮百孔,存在的弊端都要。
蛮族虎视眈眈,时不时地**扰进犯,北地边境三十万大军的军需就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战争不能停,百姓们要吃饭,而以往收成最好的西南水患,造成大面积的减产,若不是有大吴支持的粮草,大越更艰难,步履维艰。
万俟玉翎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挑着莫颜的乌发,他整日忙碌,抽不出时间陪自家娘子和孩儿们,心有愧疚,七月初七,一定要好好的补偿。
“他们胆子不小。”
万俟玉翎狭长的寒眸深邃,如深潭一般,瞬间迸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人想要膜拜和折服。
“万一有官员草菅人命,若是品级低的官员举报,不但被扣折子,还要被找麻烦。”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天高皇帝远,上面有官员作保压制,根本就传不到万俟玉翎的耳朵里。
制度要,尤其是吏部,要率先改革,京都的官员们调派到各地,而地方官若有政绩出色,也可留在京都。
政绩考核,吏部官员说的算,所以不能信任。
就好比泸州卫知府,为人清正,为百姓们称赞,做了十几年知县,还是靠着夫人刘氏娘家使力气,才补个泸州知府的缺儿。
爹爹莫中臣要是没有外祖父撑腰,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猫着,籍籍无名。
“夫君,你打算怎么改”
莫颜想听听万俟玉翎的看法,若是不够完善,她可以补充一些。
“以后,各级都可向京都传递奏折,并且有专门的暗卫护送。”
这么做,主要是防止有人盯上朝中官员,为扣奏折不择手段,冒充盗匪****,然而奏折不翼而飞。
早几年南边喧进犯,万俟玉翎带领几十万大军奋勇杀敌,彼时万俟御风那野种还是皇上,见国库空虚,听从某贪官奸佞之辈的言论,买官员。
动辄就是几万两银子,投入后,怎么也能捞回来,西南某地贪腐现象严重。
尤其是茶道,盐道的官员,油水丰厚,随便调查一个,都有良田千倾的身家。
这些官员们很聪明,铺子田地都记在其夫人名下,说是陪嫁,别人想调查毫无办法,否则你就是谋夺他人嫁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整改,也不能在风雨飘摇的时刻大刀阔斧,必须循序渐进,让贪官污吏们收敛,反正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夫君,你真厉害。”
莫颜相当崇拜,她是个急性子,若是知晓哪里有漏洞,就想马上堵住才好,这是前世工作性质养成的职业病。
水至清则无鱼,没有一点利益作为驱使,一心为国为民,宁折不弯的,只能做地方官或者御史,爬不到高位。
这种人太较真,不够圆滑,因此思维有局限性,对百姓来说,有很大好处,对于君主,却未必。
贪银子不是大问题,那些富商榨取民资,贪点也没什么,有银子,在危难之际募捐或者赈济灾民,还能得个好名声。
这样的事,莫中臣摸的门清,本来万俟玉翎想用岳父大人做个典型,但是他动动嘴角,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
“大越的县有一千零八十个之多,有些距离京都千万里,那里发生过什么,传不到京都。”
如果暗娼馆一事在某个边陲小县,幕后主使同样是很大的人物,事情就不是这等结局。
那些受苦的女子们,死了白死不说,家人告官,说不准反被诬告,含冤而进入牢狱。
万俟玉翎想看看父母官如何上书,拍马屁说空话的暂时淘汰,能实话实说或者举报贪腐的官员可重视,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并且让暗卫们调查。
等解决永平侯一家,西南水患的问题,再处理贪官污吏,抄几家,将士们一两年的军需就出来了。
“夫君,真的要满门抄斩吗”
永平侯和袁焕之之间曾经合谋,后来因为某些地方意见向左,反目成仇,通敌叛国的罪名属实,除此,抄家发现永平侯和南边喧有来往。
还有一件事,万俟御风在位期间杀贤臣,莫中臣被关进牢狱中,永平侯是蹦跶最欢的一个,落井下石。
“抄斩那就看蛮族能不能沉得住气。”
满门抄斩是个试探的手段而已,夏若雪应该得到消息,她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娘殒命
如果蛮族人出手,劫法场,就会暴露一部分在京都的势力,通过多次清除,蛮族也不剩下什么人了。
蛮族动手,越发**明永平侯府通敌叛国的事实,若是不出手,他们没有损失。
“颜颜,夏若雪是不能小瞧的。”
万俟玉翎拉着莫颜的手,阐明事实,“她似乎早发现信任的二人是我们的人手,却一直按兵不动,让我们的人放松警惕。”
然后,某一天,夏若雪在北地边境消失,一无所踪。在被严密的监视下,可和袁焕之的人,真不简单。
“这么说,袁焕之被牵着鼻子走了”
莫颜一愣,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是这个样子,夏若雪和袁焕之之间有仇,和莫颜有大仇,相比下,她更愿意投靠袁焕之。
“如果我是袁焕之,就不救永平侯府的人,任其自生自灭。”
莫颜说得理直气壮,永平侯府人一死,大越和夏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得知袁焕之的隐秘,夏若雪也不会告诉大越。
袁焕之又不是傻子,找人做做样子,折损几个人手,就能对夏若雪交代。
“恰恰相反,袁焕之会不遗余力地救人。”
窗外不时地闪电,随之而来的惊雷,两个人的说话声变得很小。
夫妻二人相拥,又近了一些,万俟玉翎笃定地分析。
“夏若雪既然说留下一手,那得知秘密的未必是永平侯府的人,在说,还有个夏明轩未归案。”
夏若雪的性子刚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能做出来,就是个疯子,袁焕之心有成算,肯定在猜忌。
因这份谨慎,袁焕之不敢掉以轻心,他无法承担机密泄露的后果,所以她不敢杀夏若雪,还要乖乖地救人。
“为怕夏若雪怀疑,若是我猜的没错,他要下血本,咱们只要静静地等待时机。”
“夫君,你可有想好法子了”
莫颜眼神一亮,她和万俟玉翎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点头。
就那么办,然后坐等夏若雪中计,和袁焕之反目,狗咬狗的剧情一定很精彩。;
第016章 离间计()
雨夜一片暗,只有回廊下几盏灯笼随着风微微摆动,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能照亮前方的路。。 平板电子书
喂奶后,哄了贝贝和多余两个小祖宗,万俟玉翎带着莫颜,夫妻二人撑着一把硕大的油纸伞,急匆匆地行在雨夜中。
“夫君,我们怎么出宫”
这个时辰京都宵禁,除非有圣旨或者玉牌,否则宫门无法打开。
二人出宫,难免要惊动大内侍卫和守在宫城门口的御林军。
“****出去。”
万俟玉翎指着一个方向,那里靠近原来冷宫的位置,现在是太后的居所,防卫相对薄弱。
宫城极高,莫颜抬眼看,上方一片暗,她只能看到落下的雨线。
“抱紧我。”
雨水在青砖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莫颜出门换了一双防雨的羊皮小靴子,鞋底才没被雨水浸透。
即便是在六月,雨夜寒凉,在宫内走一圈,莫颜还是冷的抖动一下。
万俟玉翎声音低哑暗沉,两个人相隔很近,莫颜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他搂住莫颜的纤腰,让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另只手放出绳索,一个使力,勾赚墙上的瓦片。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夫妻二人已经站在宫墙上,又一个飞纵,稳稳地落在雨中。
天牢距离内城很近,门口有御林军把守,防备严密,无论是想要进还是出,难比登天。
似乎是早有准备,对于莫颜的出现,御林军首领并未表示出惊讶来,行礼后,两个人进入天牢中。
大越的天牢关押重犯,多是有背景的官员,关押条件良好,就和一间客栈差不多,有单独的小院子。
洗漱热水,吃食丰盛,有独立的净房,后院还有个能放风的地方。
永平侯坐在**上,左思右想,他联合南边喧是机密,信件早已焚烧,没留下任何线索才对。
通敌叛国,虽还没有正式定罪,永平侯府抄家,能翻案的可能性很小。
说来说去,还是受夏若雪的连累,永平侯揉揉头发,把头埋在膝盖中想折子。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为了挽救名声而把夏若雪接回侯府,袁焕之逃跑后,就该给她送一根绳子,吊死,要么就扔到庵里做姑子去。
一步棋错,满盘皆输,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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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牢狱后,大吕氏身边伺候的人缩减成一个婆子,两人就关押在永平侯的隔壁牢房。
因下雨关窗不通风,大吕氏屎尿**,婆子从早收拾到晚,手都断了,还是有怪味。
永平侯抓着铁栏杆,冲着隔壁牢房嘶吼,“如今墙倒众人推,你个婆子还反了天,不用心伺候主子,当心被杖毙”
内宅事,都是大吕氏操持,后来大吕氏卧病,就交给她身边娇美的小妾打理。
“老爷,奴婢可没那么幸运能留个全尸,听说通敌叛国,是要砍头的”
婆子翻个白眼,跟永平侯顶嘴。
主仆尊卑有别,要是在平时,给她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可现在情况不同,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谁不想死前舒服点。
“您还摆主子的款儿呢”
婆子伺候大吕氏是没办法,二人住同一间牢房,总不能让屎尿满地,那她也没法呆。
被杖毙,好歹留个全尸,下辈子好投胎,谁想到受主子牵连,通敌叛国,满门抄斩都是最轻的
“你”
永平侯气得嘴唇哆嗦,胡子抖了抖,他心里始终保留一线希望,觉得会有人来救他。
京都这几天的消息,在牢中,永平侯知道不离十,对于夏明轩搞出来的暗娼馆和虐杀,他很惊讶。
真没想到儿子心狠手辣,还有别样爱好,若是有机会出去,父子二人应该好好交流,他就知道虎父无犬子,杀几个女人怎么了
“老奴怎么”
婆子打了个呵欠,不屑地道,“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这里也没莺莺燕燕服侍老爷您,您那小妾说不定早就被扔出去做军**了。”
“放肆”
一个婆子都敢拿话来数落他,岂有此理永平侯气个仰倒,想放狠话,发现无力的很。
罢了,若能有出去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把隔壁的婆子吊起来虐打,然后大卸八块,以解他心头之恨。
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有可能雷声大雨点小,就是吓唬吓唬夏家,希望他们表忠心而已。
永平侯尽量宽慰自己,凡事往好处想。
他之所以没休大吕氏,就觉得她还有用,冲着吕家这层亲戚关系,皇后莫颜也得手下留情。
“皇上,您怎么来了”
永平侯一抬头,正看到一身白衣的万俟玉翎站在铁门前,正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他。
“皇上,臣是冤枉的,臣对您的心日月可鉴”
永平侯心中一顿,皇上的眼神淡漠如冰,什么都没有,白衣却在夜里格外的显眼,他本能地忽略万俟玉翎身后的莫颜。
“哦”
万俟玉翎负手而立,牢内的气味太难闻,他决定速战速决,不再废话。
“臣听闻明轩闯下大祸,
臣听闻明轩闯下大祸,请您看在他是皇后娘娘表哥的面子上,饶恕犬子一命。”
永平侯眼珠一转,转移话题,开始打感情牌,他想试探一下皇上对此事的态度,从而分析到底有没有转机。
“臣变家产,也是提前知道消息,想多补偿那些受害百姓们钱财,希望能弥补伤痛。”
永平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越说越顺溜,最后他都被自己的演?*鄯?b》
莫颜的鼻子贴在万俟玉翎的衣衫上,吸着鄙香,不然她快吐了,不过看跳梁小丑表演还是挺有意思。
“永平侯,朕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坦言罪行,朕答应你会从轻发落。”
万俟玉翎很冷淡,有些不耐烦,他没心情废话,看永平侯自娱自乐的表演。
有门
永平侯心底冷笑,坦白当他是傻子坦白了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看起来有那么傻
万俟玉翎定是没有证据,无法和满朝文武交代,不然也不会深夜来此诈他。
“臣冤枉啊”
一口咬定冤枉,无凭无据的,他就不信万俟玉翎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是把他斩首,如何服众
唯一让人诟病的是世子夏明轩残害妇女,连累不到永平侯头上,夏明轩若是被斩首也没什么。
永平侯觉得自己还年轻,身材硬朗,再生几个儿子不成问题,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既然如此,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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