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司令部负责讲解黄色方案的是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哈尔德是巴伐利亚人,面容清癯,带着眼镜。
陈道对哈尔德的第一印象就是冷静、干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道发现哈尔德嘴似乎向里凹陷,颇像一个掉光了牙齿的老太太。
哈尔德的讲解无论是谈吐和思路十分快捷清晰,但是却没有在陈道的心中引起一丝波澜。
哈尔德讲解的方案是德军将主要兵力集中于右翼,开战后向比利时和法国北部实施主要突击,并占领英吉利海峡沿岸港口。
这不就是施利芬计划的翻版吗?陆军司令部究竟在干什么?陈道摸摸下巴,再没有心情去听哈尔德的话,低头看着自己锃亮的皮靴,仿佛上面长了朵花一般。
“这是黄色方案还是施利芬计划?”戈林忍不住率先质疑道。
陈道抬头看向长了一张老太太嘴的哈尔德,想听听他的解释。
哈尔德瞟了戈林一眼,陈道发觉哈尔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元帅,倒像是在看一个营长。
“这份计划的确和施利芬计划很相像,但是执行起来却和施利芬计划不一样,我们现在拥有强大的装甲兵团,无论是突击能力还是行军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前辈。而且使用这个方案可以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因为法国人不会预料到我们使用的是和1914年相似的作战方案。”哈尔德解释道。
我是该说这个老太太嘴是强词夺理呢,还是说他敷衍了事呢,哈尔德不知道他的一番发言,已经让陈道彻底把他打入老太太嘴的行列。
戈林没有再说话,希特勒随后问了几个黄色方案的细节问题,哈尔德对答如流。
陈道目光瞄向哈尔德的左手,哈尔德不时摸摸他的左边裤袋,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犹豫几次后,哈尔德抬起左手按到桌子上,陈道也收回好奇的目光。
“把这个方案下发给部队,我们按照这个计划行动。”
陈道大吃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希特勒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最晚十一月十五日,我们要发动对法国的进攻。”
陈道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在地。
虽说自己的到来能引发历史的蝴蝶效应,可也不能是这个样子!陈道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自己的喉咙,随时都能脱口飞出。
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的话挽救了几乎吐血的陈道“元首,我们无法在十一月发动进攻,我们在波兰战役中消耗了打量弹药,现在库存的弹药不足以支撑对法国的战争。而且据气象部门预测,十一月份开始,西欧将有暴风雪天气,不适合作战。”
陈道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落回肚子里,心说还好,天气救了我,也拯救了德国。
“暴风雪?”希特勒皱了皱眉,随即打量了布劳希奇几眼说道:“十一月以后,每星期向我汇报一次天气情况,天气好转后,立即发动进攻。”
“赫尔曼,你督促生产部和军备部立即加速生产弹药,不要耽误我们的作战计划。”
下达命令后,希特勒宣布会议结束,戈林和陈道被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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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历史的真相之内部矛盾(二)()
总理府的休息室里,希特勒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意兴阑珊地说道:“对陆军的黄色方案,赫尔曼,你怎么看?”
“他们是在敷衍你。
”戈林言简意赅地说道。
“海因茨,你呢?”希特勒盯着陈道问道。
“比不上我和姐夫的那个构想。”陈道说道。
“他们制定的计划简直臭不可闻,他们是对德国的犯罪。”希特勒大声咆哮道。
希特勒的咆哮来的毫无征兆,陈道全身惊出一身细细的汗珠。陈道扭动几下身子,身上那种黏腻的感觉减轻不少。
和戈林对视一眼后,陈道小心翼翼地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同意他们的计划?还让他们在十一月按照计划发动进攻?”
希特勒的那声咆哮似乎耗尽了他的全身力气,低声说道:“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对法国进行战略欺骗;第二个目的,我想试探陆军的忠诚,结果······”希特勒摇摇头,随即低下头去。
陈道瞟了一眼戈林,又向低头不语的希特勒微微晃动脑袋,示意戈林安慰情绪低落的希特勒。
戈林正要开口,希特勒猛地抬起头说道:“赫尔曼、海因茨,你们记住,你们的那个构想无论如何不准泄露出去。”
陈道和戈林发誓要保守秘密后,希特勒说道:“赫尔曼,今天找你来除了黄色方案外还有别的事,海军那里,雷德尔元帅和我打报告,希望能够快点得到齐柏林航母的舰载机,还有舰载机的归属问题,你要尽快给海军一个答复。”
戈林身上气势一变,猛地散发出一股令陈道不敢直视的王霸之气。“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海军以后绝对不会再为这件事来打扰你。”
“那就好,总之,你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希特勒说道。
······
陆军司令部里,刚刚开会回来的布劳希奇和哈尔德躲进休息室,关好门后,布劳希奇神色复杂地看着哈尔德说道:“你没做出那个决定是对的。”
哈尔德默不作声,从左裤袋里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扔到桌上,意兴阑珊地说道:“我毕竟曾经向他宣誓效忠过,我无法下手。可是如果我们不杀死他,他肯定会带着德国走向毁灭,我对此毫无疑问。”
“杀死他一个人容易,可是他的党羽还在,仍然会把战争打下去,我们只能想个办法让对法国的战争进入僵局,激起国内人民的不满,然后发动政变逮捕他和他的党羽,这样才能彻底的拯救德国。”布劳希奇说道。
“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
回驻地的路上,陈道坐在车里,紧抱双臂,垂着头闭目沉思。
经历过今天的一场会议,陈道感觉自己的求生之路希望渺茫,弄不好又要英年早逝。
陈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陆军,或者说是陆军司令部和希特勒不是一条心,进而导致陆军和空军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由于舰载机归属的问题,空军和海军之间也有无法调和的矛盾;至于海军和陆军,估计也就是路人的关系,肯定亲近不起来。
还有武装党卫军,他们肯定和空军一样是站在希特勒这边的,只是现在还在成长期的武装党卫军勉强只能算半个军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道站在窗前,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的两棵松树,捏着指头计算到,德国总计只有三个半军种,目前只有一个半是坚定的站在希特勒这一边。
这三个半军种中,德国空军和海军、陆军都有矛盾。异日武装党卫军发展壮大后,因为资源问题必然要和陆军产生剧烈的冲突。而且武装党卫军的职能和陆军重叠,陆军必然会打压武装党卫军,到时希特勒肯定会偏帮武装党卫军,这样又会进一步加剧希特勒和陆军之间的矛盾。
总共只有三个半军种,难道就不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难道不知道团结就是力量?难道就不能在一起快乐的玩耍?陈道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陈道正惆怅着,耳边传来一阵”布谷布谷”的声音,陈道抬头望去,发现窗前左边的那棵松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布谷鸟。
那只披着青灰白三色羽毛的布谷鸟在松树上跳来跳去,不停地发出宏亮的“布谷”声。陈道清晰地看到它鸣叫时大张的口中鲜血一般殷红,好似在吐血。
“你在吐血,我也快吐血了。唉,吐血已经无法满足本悍匪了,本悍匪已经惆怅的要到尿血的地步了。”陈道盯着欢乐的布谷鸟愁眉苦脸地想到。
陈道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迅速收拾情怀,转身望去,进来的是曼陀菲尔。
曼陀菲尔拿着一份报告让陈道签署,陈道迅速浏览一遍,发现是在空军内部征调一批卡车和摩托车进行摩托化训练的报告,便抬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字后,陈道惆怅不已地叫住要离开的曼陀菲尔,很不厚道的要将自己的惆怅情绪传染给曼陀菲尔。
“你平时喜爱文学吗?”陈道问道。
曼陀菲尔不知道陈道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打量陈道两眼后发现陈道情绪似乎很低落,便开口说道:“还算喜欢。”
“我说一个句子,你感受感受这个句子里蕴含的情绪,然后告诉我。”陈道说道。
曼陀菲尔不知道年轻的团长到底抽什么疯?决定静观其变,点点头说道:“好吧。”
“我的窗前有两棵树,其中一棵是松树,还有一棵也是松树。你感受一下,我现在是什么心情?”陈道满怀希冀的问道。
曼陀菲尔不假思索的说道:“这种句式是在浪费字数,我的手下要是有哪个参谋或是营长连长敢用这种句式给我写报告,我会罚他们把报告抄写一百遍,让他们永远记住,我的窗前有两棵松树,这才是正确的写法。”
“呃,好吧,谢谢你的点评。”陈道委婉的发出逐客令。
曼陀菲尔刚刚离开,巴赫中尉拿着一封信走进办公室。
陈道接过信,看到寄信人竟然是阿尔伯特·戈林。展开信纸,陈道一目十行阅读完毕,阿尔伯特在信里提到斯柯达兵工厂已经收到1929型高炮的图纸和生产许可,目前正在着手将高射炮改造成坦克炮,信的末尾,阿尔伯特含蓄地问到“废旧钢铁”重新利用的生意进展如何。
陈道一拍脑门,自己竟然忘了还有这件大事没办,真是罪过。
按动电铃叫来巴赫中尉,陈道说道:“备车,我要去见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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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布谷鸟计划()
陈道拿着阿尔伯特的信走到戈林办公室门前,刚刚推开房门就听到戈林的一声怒吼。
“那些飞机你想都不要想,德国一切会飞的东西都归我管。”
“咣当”一声,戈林狠狠地挂上电话,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陈道心说这是怎么了,总理府里刚刚上演元首的愤怒,转眼在空军总部又接演一出戈总的愤怒。
陈道把手中的信扔到戈林的办公桌上,随即坐到戈林对面的椅子上,开口问道:“谁要抢你的飞机?”
戈林看着信纸,头也不抬地说道:“还能是谁?还不是雷德尔那个老家伙,他竟然想把齐柏林号航母上的舰载机划归海军管辖,真是异想天开。”
“哦。”陈道轻叹一声仰靠在椅子上,心说雷德尔干什么不好,偏要来触戈林的底线,真是自讨苦吃。
“布谷布谷。”一阵似曾相识的叫声传进陈道耳朵。
陈道探头看去,发现戈林背后窗户外面的窗台上不知何时落下一只布谷鸟。
披着青灰白三色羽毛的布谷鸟看到陈道在看他,便不再叫唤,而是瞪着小圆眼和陈道对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戈林默不作声低头看信,一人一鸟隔着窗户纯用眼神做着无言的交流,屋内竟呈现出难得的静谧。
“你在看什么?”戈林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陈道身子一抖回过神来。戈林好奇地扭头看向窗外那只布谷鸟,那只布谷鸟被戈林的牛眼一瞪,惊飞到半空中,发出几声宏亮的“布谷布谷”声便飞走了。
“布谷鸟?这个季节不应该出现布谷鸟啊?”戈林嘀咕两句转过身来。
“阿尔伯特竟然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生意进展的怎么样,真是一点商业敏感度都没有。你告诉他,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让他等我的通知。”戈林说道。
陈道微微点头,戈林眼珠上下晃动打量陈道,看到陈道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盯着办公桌的桌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戈林眼珠转了几圈后恍然大悟,笑着对陈道说道:“海因茨,生意上的事你不熟悉,你最好少参与,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尽快让我的团提高战斗力。我会在瑞士银行给你开个户头,生意做成之后,每一笔分红我都会准时划给你。”
陈道很冷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戈林看到陈道的态度心中狐疑,海因茨难道不是在顾虑分红的事?以我的智商,怎么可能会猜错?
好奇心的驱使下,戈林决定为自己的智商讨个说法,“海因茨,你在想什么?”
陈道此时不再魂游天外,兴奋地说道:“我在想那只布谷鸟。”
戈林发现自己真的是跟不上陈道的思路,心说这次就算是我猜错了,不过这与智商无关。
陈道没注意戈林脸上意兴索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布谷鸟啊,他的学名叫做杜鹃鸟。”
“海因茨,你要逼我掏枪吗?”戈林不满地喊道。
“掏枪?你掏枪干什么?我在和你谈生意,你掏枪干什么?”陈道瞪着戈林反问道。
“这不是生意,这是在上生物课。”
“不不不,这就是生意,你听我说完,耐心是一种美德,尤其是事关上千架作战飞机的一笔大生意,你更要有耐心。”陈道耐心地解释道。
一听是事关上千架作战飞机的大生意,戈林满脸的不耐烦一扫而光,立即正襟危坐,附耳倾听陈道的教学。
“布谷鸟的学名叫做杜鹃鸟,杜鹃鸟为了繁衍后代进化出一个强大的生物本能,就是它的孵卵寄生性。每年春末夏初的时候它自己不做窝,也不孵卵,却把产的蛋放在别的鸟的巢里,让这些鸟替它孵化。而且它每飞到一个巢里只产一个卵。。
它的卵在颜色、大小上和宿主的卵非常相似,而布谷鸟的雏鸟孵出来之后;它又会将宿主的雏鸟或是卵推出巢外;从而独享宿主的抚育;然后长大成人,不,是长大成鸟。”陈道说道。
“我没听出这和生意有什么关系?”戈林不耐烦地说道。
“我刚刚说过,做大生意要有耐心,你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和你谈生意?”陈道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再给你五分钟,你快点说。”戈林催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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