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箕宿动作很快的将尸体又拖了出来,朝贺靖逸拱手道,“回殿下,确实是二皇子派来的人。”
贺靖逸点点头,“这些尸体交给他处理吧。”
正在他说话之时,元烈、白独月、苍龙、赫连绝等人也随即赶了过来。
“表哥,姑母如何了?”元烈一停下脚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皇后的状况。
贺靖逸点点头,指了指破碎的墙壁,“母后没事,你进去陪陪她吧。”
元烈一听忙应了声朝密室内跑去,白独月瞧着满地的尸体,挑了挑眉,心道: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撞到了贺靖逸的手里。
他忽的扫见贺靖逸脚边之人,定睛一看,忙俯身察看了下他的容貌,惊诧的喊出声道,“阿琅?!”
贺靖逸心下一讶,低眉看向他道,“你认识?”
白独月惊道,“他是骆师叔的徒弟,我们的小师弟,当年随着骆师叔一道失踪了,你连骆师叔都没见过,自然是没见过他了。”
他说着察看了他的伤势,口中嘀咕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经脉几乎都要断了,谁手这么狠,险些费了他全部的武功。”
贺靖逸凤目微斜,转身看向别处,没应他这句问话。
白独月又捏了捏他的脉搏,大惊道,“他被人下了蛊?!”
众人闻言惊讶不已,白独月啧啧两声,叹道,“这蛊会损人心智,让人失去自主意识,任由持蛊人操控,被迫做任何事,不知道是谁,手段这么狠毒!”
贺靖逸深吸一口气,想到这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肮脏小人,不禁涌出许多怒意,但此时他来不及查清是谁操纵了阿琅企图杀害皇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贺靖逸转身又重新走进了密室中,他瞧了眼师玉卿,抬眸朝坐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贺明峰和师乔煌的皇后道,“母后,惠妃今夜逼宫,形势紧急,儿臣恐不能再此多做耽搁,您且先遂苍龙他们避一避,等我帮助父皇处理了惠妃他们,再来接您。”
皇后闻言忙急道,“逸儿快去吧,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你父皇平安,我没关系,不用担心母后,别留人在这,让他们都去帮你。”
贺靖逸点点头,摸了摸照顾跪坐在地上照顾师乔煌的师玉卿细软的头发,见他抬头望着自己,柔声道,“帮我照顾母后,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106 第一百零六章()
师玉卿站起身,脸上满是忧心忡忡,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武功,硬要跟着他也是拖累了他。
他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贺靖逸的腰,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又不敢耽搁时间,很快退开身子,握住贺靖逸的手,将自己一直带在手上的那串慈真大师送给他的佛珠,推到贺靖逸的手上。
贺靖逸要阻止,师玉卿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抬头用担忧又信任的目光看着贺靖逸,微微一笑,“靖逸,我相信你能成功救了父皇,只是一点,靖逸一定要答应我”
贺靖逸的心被他瞧得柔软,伸手抚摸他的脸,温柔问他,“是什么?”
师玉卿一双星眸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认真道,“靖逸一定要平安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不安与深情,心底不禁微微有些动容。
贺靖逸握住他的后脑勺,用额头抵在他的额上,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暖,低声却坚定道,“兰君放心。”
师玉卿也闭上了眼睛,抬起下巴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很快又睁开眼,“时间不早,靖逸快去吧。”
贺靖逸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眼信任他的皇后,握紧手里的佛珠,一咬牙,再无犹豫,转身朝密室外走去。
“独月,你与赫连绝在这里保护兰君和母后他们,南维门一支留下保护!其他人随我去寿康宫救父皇!”
白独月和赫连绝忙拱手,严肃应声道,“太子放心!”
一直守在周围的朱雀也出现躬身领命,贺景逸布置好这一切,领着苍龙、元烈等人立即跃起轻功朝寿康宫的方向奔去。
寿康宫内灯火通明,里里外外被江士郎手下的禁军侍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一只飞虫都无法轻易闯进去,寿康宫的女官和内监恐惧的尖叫着,被侍卫驱赶到了一处瑟瑟发抖着。
寿康宫的正殿内,成英宗的身躯正坐在殿内正中央的龙椅上,他浑身展露出属于帝王的威势,不惧殿堂内站满了两旁的精兵侍卫,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之下依旧神色自若。
一旁站立的徐亭禄是当年伺候过圣尊皇太子又伺候成英宗的,见识过大风大浪,也见识过荣华富贵,此时的形势并不能惧退他半分,神态也依旧如往常一般淡定。
惠妃冷笑着望着坐在正殿龙椅上的成英宗,娇美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他龙椅前的桌沿,一双娇媚的分明该是勾人的狐狸眼却透出噬人的意味。
“皇上。”惠妃妩媚的勾起嘴角,故作娇柔的唤着成英宗,“您没有想到,您不让妾身出宫,妾身照样能出宫吧。”
成英宗双目冷冷直视前方,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将她放进眼中,
惠妃见被他无视,冷哼一声,又娇媚的笑道,“您还以为您的江山坐的很稳呢,死到临头了,还做这般表情给谁看呢?”
成英宗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于给她一丝一毫眼神的停留,仿若她是一团空气。
惠妃被无视的有些恼怒,又是一阵冷笑,过后是尖利的怒吼,“贺元胜,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想想当年我父亲和兄长都为你做了什么?!若没有他们,你早就死了!如今那小畜生竟敢杀了我父亲,贺元胜,我要让你一家所有人血债血偿!”
成英宗冷冷一笑,鄙夷的瞧了惠妃一眼,依旧不言不语,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他此举激怒了惠妃,她深吸一口气,指着成英宗道,“我告诉你,贺元胜,你、元玉华、还有你们那个小畜生贺靖逸,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江士郎瞧着俨然快失去理智的惠妃皱了皱眉,朝她大声道,“长姐,时辰不早,趁着贺靖逸没回都,宫门紧锁,没有惊动许多人的情况下,速速解决了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惠妃闻言一怔,深觉江士郎此话有理,遂点点头,接过自己在寿康宫埋下的细作,一名内监手里递来的明黄色锦卷,将之展开摊在成英宗身前的桌子上,怒声道,“更改遗诏!命成儿继位,贺靖逸图谋不轨,赐死!”
成英宗低眸扫了眼桌案上的明黄锦卷,嘴角一撇,露出两声讥笑,摇了摇头,仿若惠妃做了什么荒唐滑稽之极的事。
惠妃被他的笑声激怒,愤怒的嘶吼道,“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是这幅死样子!待会有你好看!快给我写!”
成英宗哈越笑越大声,由讥笑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得众人均是愣了神,只有成英宗身侧侍立的徐亭禄跟在一旁陪笑起来。
惠妃不解的看着他,颤着手指着他道,“贺元胜,你疯了不成?!”
成英宗笑了许久,笑得眼泪的都要溢出来,也不解释自己所为何笑,忽的,他猛地抓住桌上明黄锦卷,一把朝惠妃扔去。
成英宗毕竟是练过武的,他那一下动作,明黄锦卷正好砸到了惠妃的脸上,将她唬了一跳,脸瞬时被锦卷罩住。
她慌乱的伸手要将脸上蒙着的锦卷掀开,双手乱挥的模样瞧起来分外滑稽。
江士郎不忍见她失措难堪的样子,连忙上前帮忙,将明黄锦卷从她头上拿开,惠妃一把抓住明黄锦卷,气的胸口直喘粗气,眼神凶狠的盯着成英宗,将锦卷扔在他的桌上,怒吼道,“贺元胜!”
惠妃狠狠的吼着成英宗的名字,成英宗淡漠的抬起双眼第一次正视了她,只见她一双尖利的指甲将明黄锦卷紧紧揪在了一起,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成英宗的嘴角随着她的话再次扬了起来,这次溢出的是更让她更觉羞辱的耻笑。
惠妃气急败坏的拍响了他的桌子,怒声道,“你凭什么笑我!你凭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啊?!”
这话瞬间让成英宗收起了笑意,他斜目冷瞪惠妃,眉尾轻轻的颤抖,鼻息里溢出隐隐怒气,一字一句反问道,“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107 第一百零七章()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成英宗的这句话让惠妃怔了片刻,她不由幽幽想着,成英宗对自己好还是不好?
若说不好?成英宗给她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也曾甜言蜜语,耳病厮磨,也曾温馨缱绻,无限缠绵过,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情到底是有的,只是惠妃不知他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忌惮父亲的功高和兵马,又或是感念兄长的救命之恩。
若说好?成英宗对皇后也不曾疏怠,更是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还给了太子无上的权力,自己却遭数次幽禁,儿子也因此郁郁寡欢失了权利的臂膀,走上了谋反之路。
惠妃想到皇后,想到贺靖逸,她无法不气,无法不妒,为何自己如何努力就是替代不了元玉华,当不了皇后,自己的儿子也总是输给贺靖逸,无法成为太子,她不服,她真的不服!
她冷笑一声,嫉妒的心曲扭了她的眉眼,“你对我好?呵呵,你如何对我好了?!你偏心元玉华,偏心贺靖逸,幽禁我又要让贺靖逸捉拿成儿回宫,这便是你对我的好?!”
她的话并未让成英宗有丝毫动容,他直视惠妃凶狠瞪着他的双眼,“她是我的发妻,逸儿是我的嫡子,我便是对他们稍好一些,也未曾亏待过你和成儿!是成儿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执意要谋反,捉拿他回来有何不对?!”
惠妃被他一席话气得胸口直喘,愤恨的捏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肉中也不觉疼痛,她厉声道,“你未曾亏待?!若真心爱我,疼我,你就该让我当皇后!让成儿做太子!你就是偏心元玉华和贺靖逸,你对我,也就不过如此!”
“她是妻,你是妾,再如何也断不会让你当皇后,更何况你当年狠心杀了乐儿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与玉华的感受!我未曾与你追究,是看你父亲与兄长的情分上,也是希望你有天能改过自新,我便是对她好些,也是因为这是我与你欠她的!你凭什么不满!”成英宗抬眸瞥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和鄙夷,“只是没想到,你却还是那样,贪心不足。”
“她是正室,她生下的孩子定然会夺了我的成儿的太子之位,我就是要杀掉她的孩子,我更想杀了她!”惠妃愤恨的嘶吼道,“只可惜,没能毒死了元玉华和贺靖逸!”
成英宗冷眼瞧着惠妃,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分外可怕可怖,他不禁口中喃喃道,“蛇蝎心肠,蛇蝎心肠!当初是我看走了眼!”
他说着抬起头第一次对惠妃有了鄙夷之外的情绪,狠狠的捶了下桌子,怒瞪着惠妃,“你如此冥顽不灵,贪心不足,迟早会遭报应!”
惠妃秀眉倒竖,抬起尖利的指甲,直指着成英宗的脸道,“人心本就是贪得,你若不贪为何当年要起兵杀了三王夺取王位!贺元胜!你有何资格在这道貌岸然的指责我,你不配!如今我也不稀罕那皇后之位,等成儿继承大统,我就是皇太后,不是皇后又如何,终是我胜了元玉华笑到了最后!”
她说罢接着又是几声得意又带些癫狂的笑声,成英宗瞧着她几近疯狂的模样,闭了闭眼睛,幽幽长叹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成英宗眉宇皱的死紧,不住的哀叹他逝去了十八年的孩子,“你不该害死乐儿,不该害死他,我对不起乐儿啊。”
“元玉华的孩子死了便死了,值得你如此!”惠妃嫉妒的嘴角一斜,勾起冷笑,一手扶住桌子,倾身凑到他身前,得意的在他耳边嘲弄道,“你说我变了?呵呵,是你一直未曾了解我罢了,你何曾对我用过真心?!”
成英宗深吸了口气,那低垂的眼眸随着微点的下巴轻动,“确实啊,是我一直都未认清真正的你。”
“哼。”惠妃的鼻腔里溢出一声阴冷的笑声,她绕过桌子缓步走到成英宗身旁,用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巴,他的脸颊,最后绕到他的身后,故意用副娇媚却又透着杀意的语气,一字一顿在他耳边低语道, “可惜,你现在才认清,太晚了。”
惠妃轻抚了下他的脸颊,那两下娴熟的动作分外诱人,以往相爱之时,成英宗也曾为她的妩媚娇柔动过心,也曾无数次享受着她细腻的抚摸。
可如今,同样的动作,却只让成英宗感觉到了作呕的反胃。
那女子娇媚可人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堪比毒蝎的心肠,成英宗自嘲的笑了笑,“我竟还曾真心喜欢过你,呵,真是可笑,可笑。”
他那句:真心喜欢过你。让惠妃略有动容,放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松了松,整个人一失神,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回忆起初次见到成英宗时,成英宗潇洒的笑容,回忆起他的温柔体贴,回忆起他无数次笑话她的撒娇,又回忆起成英宗数次因元玉华处罚她时的决绝。
惠妃一时迷茫,她想要的,到底是皇后的宝座和无上的权利,还是成英宗唯一的爱?她有些摸不清自己真实的欲望了。
“长姐小心!”
忽然,江士郎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尚未回过神,脖子却被成英宗反手掐住,身子一转被他挟制在了怀里。
她咳咳两声未平,伸手想要掰开成英宗的手,挣扎半晌毫无功用。
“长姐!”江士郎瞧着被成英宗紧紧捏着脖子,险些不能呼吸的惠妃忙吼道,“贺元胜!你快放开我姐姐!”
成英宗冷冷一笑,不理他的狂吼,擒制住惠妃,捏着她脖子的手稍稍放松了些,让她得以呼吸。
他不顾怀里大声喘气的惠妃,犀利的目光直指江士郎,“让你的人放下兵器投降,如若不然,你怕是得和你的长姐永别了。”
江士郎大失惊色,怒瞪了眼成英宗,又担忧的望向喘着气的惠妃,覆在腰间佩剑上的手一紧,一时惊慌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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