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扬道:“我一定会尽力的。”
柳飘飘轻轻说出调息之法,林婉扬依照吩咐,慢慢将体内寒气逼出,过了片刻,身子果然可以行动了。
柳飘飘道:“我们虽不知外间敌人的身份,不过他们忌惮教主的武功,必定不敢贸然冲进来,林姑娘可趁着夜色,从后门冲出去,或可保得性命。”
林婉扬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走的。”
傅邪真急道:“婉扬,祢怎能不听柳先生的吩咐。”
林婉扬嫣然一笑,道:“邪真,我是绝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是死,大家也要死在一起,再说,他们若想过我这一关,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傅邪真急道:“婉扬,祢虽是好意,可是外间的人竟然敢与圣教作对,武功必定不凡,又怎是祢能抵挡的。”
林婉扬并不说话,只是走到窗前,点破窗纸向外望去,道:“柳先生说的对,他们果然不敢冲进来,有这点时间,应该足够了。”
众人见她信心百倍,不觉大奇,柳飘飘忽地笑道:“是了,我差点忘了,林姑娘可是百毒教的刑堂堂主,毒技必定一流。”
林婉扬笑着瞧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竹笼来,傅邪真深知百毒教毒物的厉害,见到这个竹笼,不禁想起令他深受折磨的雪哈蟆来。
不过竹笼揭开,却只是一对通体斑阑的蜘蛛,身上长满了细细的绒毛,看上去好不吓人。
傅邪真心中一动,道:“婉扬,这就是离火蛛吗?”
林婉扬点了点头,得意地道:“这可是老毒物的心肝宝贝,一直是由我豢养的,现在随我离教,老毒物不知有多心痛了。”
言罢深情地凝视着两只蜘蛛,喜不自禁,瞧她的神情,恨不能上前亲上两口才好,柳飘飘与卜得意皆是心摇神驰,这对蜘蛛一望而知是剧毒之物,实不明白林婉扬这样的如花少女会喜欢这种面目狰狞的毒物。
林婉扬小心地戴上鹿皮手套,用一根银匙将那对蜘蛛挑到门上,再取出些紫色粉未挑在蜘蛛身上,那对蜘蛛立刻吐起丝来。
众人虽常常见到蜘蛛,不过蜘蛛吐丝倒是极少看到,无不兴趣盎然地瞧着。
这对蜘蛛吐丝极快,不过片刻,已在门上织出一张网来,一般的蛛网皆是白色,这张蛛网却隐隐呈暗红之色,带着妖异的光芒,令人触目惊心。
柳飘飘忍不住道:“林姑娘,莫非祢便想用这张网来挡住敌人?”
林婉扬道:“这种离火蛛产自吐鲁番的火山之中,所织的网中带有剧毒,哪怕只触到一丝,立时便会皮肉绽裂,热毒攻心而死,杀人之速,只怕比邪真的剑还要快呢,风帝爷可莫要小瞧它们。”
柳飘飘道:“就算蛛网的毒性再厉害,不过蛛网总是脆弱之物,一触既裂,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林婉扬笑道:“柳先生有所不知,离火蛛所吐的丝极为坚轫,更难得的是不避水火,若有人能不怕它的毒性,而将其织成甲胄,恐怕那便是世间最轻软、最坚轫的甲胄了。”
柳飘飘吐了吐舌头,心中大感凛然,庆幸自己慧眼识人,替林婉扬成就心愿,将其拉来,否则若有林婉扬这样的对手,只怕天天都要做恶梦的。
这时一阵轻风吹来,蛛网上飘来一股又腥又臭的气息,令人烦恶不已。
林婉扬急忙取出三粒药丸来,分别给柳飘飘、卜得意与姬霜各服了一粒,傅邪真百毒不侵,自不必浪费配制不易的解药。
柳飘飘知道这是解药,急忙服下,胸中立觉舒服了许多,心中对离火蛛大生恐惧之心。
两只蜘蛛在门上织网罢了,林婉扬又在两扇窗户上也令蜘蛛织出网来,卜得意道:“虽说护住了门窗,可是敌人若是破墙而入,林姑娘的一番心血岂不白费?”
林婉扬笑道:“卜先生提醒的是。”
纤手微扬,地上已多了排排细如牛毛的细针,皆是针头朝上,望上去好不恐怖。
这一手虽是漂亮,在柳飘飘这种大行家眼中,自是算不得什么,不过看林婉扬的手法熟练之极,可想而知百毒教的下毒手段的确神乎其神,令人防不胜防。
傅邪真想起一事,道:“婉扬,这些细针上,莫非便是雪肌玉肤之毒吗?”
雪肌玉肤是百毒教成名的毒药,柳、卜二人听到雪肌玉肤的名字,无不动容。
林婉扬笑道:“雪肌玉肤虽然厉害,不过发作太慢,不适合此时使用,这些针叫做阿鼻啄,毒性极为猛烈,端得是见血封喉,中者立毙,是以百毒教三百种毒物皆有解药,唯独阿鼻啄没有解药,只因中了此针者,就算及时服了解药,也难逃一死。”
卜得意喃喃地念着“阿鼻啄”的名字,脸色微变道:“阿鼻啄,极易令人想起阿鼻地狱来。”
林婉扬道:“正是此意,一中此针,身子已在阿鼻地狱,绝无超生之机。”
卜得意不无庆幸地道:“好在我以前不曾得罪过祢,否则的话,林姑娘用阿鼻啄对付在下,在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林婉扬瞧了傅邪真一眼,道:“便是你们得罪过我,我瞧在邪真的面上,也不会与你们计较的。”
这一句话大有情义,然而傅邪真见到她的种种手段,对她却是又敬又怕了。
林婉扬布置完毕,便将离火蛛收回笼中,众人见她额上泌出汗珠来,足见刚才的布置虽是不费力气,却是大耗心力,须知这些毒物皆十分厉害,一旦不察,自己便会遭殃。
林婉扬擦了擦汗水,笑道:“现在便是千军万马前来,我们也不惧了。”
话音未落,便听屋外传来脚步之声,这些人并没有刻意放轻步子,足见他们自恃人多势众,对屋中的人并不忌惮。
傅邪真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是明火执仗地前来。”
柳飘飘道:“从声音听来,他们该有百人之多,不过就算如此,他们的胆子也似乎太大了些。”
须知屋中的数人皆是名震江湖的大魔头,尤其是傅邪真经青城山一战,隐隐已有天下第一高手之谓,而柳飘飘的名头更是奇大,虽对方有百人之多,也绝无把握对付他们,实不知他们的信心从何而来。
傅邪真道:“他们的领袖必定是极为厉害的高手,只怕是雄极这样的高手在其中。”
林婉扬却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吧,他们绝冲不进来的。”
她探头向屋外瞧去,道:“那一百人分散在院子四周,领头的是三个人,相貌古怪,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正文第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2003…6…2816:57:00本章字数:13291)
只听屋外一人断喝道:“傅邪真,你是魔教教主,何须藏头藏尾,是好汉的,便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此言一出,傅邪真与柳飘飘相视一眼,皆是耸然动容。
这自然不是因为他们惧敌之故,而是此人的口音特别,无疑不是中土人士,而与雅丽丝、土王等极为相似。
由此可见,此人竟是西域武林的人物。
傅邪真与西域武林人物打过交道,对他们的古怪武功大感头痛,尤其此时众人皆是不能动弹,凭林婉扬的毒药,实难乐观。
傅邪真道:“此人的声音我并没有听过,不过他既敢围攻我们,必定是与土王、木先生一样的角色了。婉扬,祢抱着我到窗前,让我瞧瞧他们的相貌。”
林婉扬嘻嘻笑道:“你还没有抱过我呢,却让我先抱你。”
在此紧要关头,她居然还不忘打情骂俏,众人皆是莞尔。
傅邪真被林婉扬抱到窗前,凝目望去,小院外的人数果然只有百名而已,皆是身穿黑衣,面蒙黑巾,土王与木先生赫然在列,而他们身边站着一名白衣人,相貌清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傅邪真知道柳飘飘与西域武林人物打过交道,便将此人的相貌说了一遍,柳飘飘立刻道:“此人是水王。”
通天教主座下,本有六大高手,分别是金剑法王、银刀法王、木王、水王、火王、土王。
想不到今夜小院外,竟来了西域武林的三大高手,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明目张胆了。
众人本对林婉扬的毒药深具信心,此时则有些信心动摇了。
傅邪真虽极想从柳飘飘口中了解水王的武功特点,不过此时却不便提出,以免动摇林婉扬的信心。
他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通天教主这么瞧得起我,竟一下子派出三大高手前来,婉扬,今夜可是祢一举成名的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林婉扬道:“成名立万那是男人的事情,我才没有兴趣,只要能助你过了此关,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听水王道:“傅教主,你真是好大的架子,通天教主座下三王光临,你也不肯赏脸现身吗?”
木先生嘿嘿笑道:“傅邪真怕了我们了,我们冲进去,杀死他们。”
水王哈哈大笑道:“任天王是个英雄,我是很敬佩他的,想不到他的继任者却是个脓包,真是笑死人了。”
傅邪真知道这是他们的激将之法,倒是不以为然,可是林婉扬听他辱及自己的情郎,却是怒不可抑,怒道:“臭水王,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傅邪真听到此言,不禁想起那名被林婉扬在舌头上做了手脚的伙计,若水王也有这般下场,那才算是大快人心,只可惜水王毕竟是西域高手,只怕未能如愿。
水王听到屋中竟有女人,不由笑道:“原来屋中还有女人,土王,你来中土的时间最长了,一定玩过不少中原女子了。”
土王呵呵笑道:“中原女子虽不及我们西域女人豪放大胆,身材惹火,不过却是温柔娇媚,别有一番风味,实是妙不可言。”
水王笑道:“等擒住屋中的这个女子,我也要尝尝温柔娇媚的滋味。”
林婉扬哪里受过这种侮辱,气得银牙紧咬,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屋去割了水王的舌头。
傅邪真轻声道:“他们不敢进屋来,便用激将法激我们出去,千万莫要上他的当。”
林婉扬道:“我也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可是人家实在受不了嘛。”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他们总有忍不住的时候,那时就可让他们尝尝祢毒药的滋味了。”
林婉扬见傅邪真柔声相劝,心中乐开了花,刚才的怒气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便掩住了耳朵,不再听水王的胡说八道。
果然,水王见屋中再无动静,便也止口不言,与土王、木先生商量起来。
三人商议毕,水王唤来两名黑衣人,在他们耳边吩咐了几句。
两人脸色大变,连连摇头,水王脸色剧变,疾快地伸出手掌,“卜卜”两声,拍在两人的头颅上,两人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傅邪真见到此景,心中大力惊怒,想不到水王竟是如此阴狠的角色,不过见到这两掌,却又心中坦然,暗道:“从这两掌来看,他的掌法不过如此,比起天山五杰中的老二只略胜一筹而已,看来他定是另有古怪绝技,才能名列五大高手之中。”
此时水王又唤来二人,这二人见到同伴的死尸,早已肝胆皆裂,又怎敢再不听号令,只得硬着头皮,向小院走来。
傅邪真心中一动,道:“婉扬,可否暂留他们的性命,我想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些黑衣人既不听水王的号令,可见他们并非是水王的亲随,而西域武林人物来到中原,自不能大张旗鼓地带领大队人马而来,以免中原江湖得知,由此可见,这些随从定是他们临时招集来的。
傅邪真想知道的是,他们原本属于哪帮哪派,就可知道中原武林中有谁与西域勾结了。
林婉扬慧质兰心,怎能不明白傅邪真的心意,她道:“那我不等他们接近离蛛网,便将他们放倒好了。”
两名随从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逼近小院,不等走进小院,就抽出腰刀舞个不停,以护住全身,其实他们知道屋中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此番出手必定有去无回,就算再小心从事,也无济于事,然而怕死贪生,是天性使然。
林婉扬等他们再走近一些,取出两枚细针,悄然掷去,这两枚细针上只抹了麻药,只会令人不支倒地,并不会伤人性命。
在黑夜之中,又是这么细小的毒针,那是绝计无法防范的,林婉扬本以为定会针出人倒,想不到针出之时,却看见水王手一扬,叮叮两声,细针竟被击落。
林婉扬大吃一惊,倒不是惊讶此人的暗器功夫,而是惊讶此人的眼力竟到了视黑夜如白昼的境界。
细针被击落的声音甚小,两名黑衣人提心掉胆之余,竟没能听到,合身扑进屋来,正撞在蛛网上。
这张蛛网极为坚轫,又极为粘稠,黑衣人一旦触及,手足皆被牢牢粘住,再也难以离开,只听惨叫声传来,黑衣人身体触到蛛网的地方皆嘶嘶有声地溃烂开来,速度快得惊人。
傅邪真等人虽知离火蛛网的厉害,可是亲眼瞧见这副惨景,仍是有些心惊肉跳,看来百毒教以一派之力却能与天下对抗而不灭,的确有其生存之道。
林婉扬虽有心留下他们的性命,可是离火蛛网的毒性,却让她也无可奈何。
两名黑衣人的惨叫声凄切无比,在静夜中听来更令人魂飞魄散,水王身后的黑衣人不禁齐齐后退,生怕被水王看中,又驱赶着去送死。
忽听惨叫声然而止,却是两名黑衣人的咽喉都已被离蛛网毒穿,再过片刻,两具尸体皆化为脓水,地上只剩下两件衣衫而已。
傅邪真想不到离火蛛网竟霸道如此,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就算遇到再大的危境,也绝不能让林婉扬再使用了,刀剑拳掌杀人,尚可留给对手活命改过的机会,可是离火蛛网一出,便再无后悔的余地。
林婉扬见惯了离火蛛网杀人的情景,倒是不以为然,只是叹息道:“这两人死得太快,没能留下活口来。”
水王等人见识了离火蛛网的毒性,无不瞠目结舌,心中凛然,三人商议了一会儿,水王大声道:“傅邪真,通天教主令我前来中原,只是想请你去做客,绝无他意,我知道你已身负重伤,只凭这张蜘网又怎能挡得住我们,你将蜘网撤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他的中文甚是流利,若不是带有古怪口音,便与中原人无异,只是他说的话自然半句也相信不得,通天教主请傅邪真做客,那岂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又怎能安好心。
不过此人从一张蛛网上便判断出傅邪真受伤之事,足见他思维敏捷之极。
林婉扬担心地道:“邪真,他的话半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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