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大骇,刚想转身逃走,却见少女身子一软,又伏在地上。
李八此时已确信无疑,少女绝无再战之力。
他哈哈大笑,一步纵了过来,挥刀劈向少女的肩头。
“扑”地一声,少女肩头中刀,身子仍是一动不动。
李八完全放下心来,用足尖挑起少女的下巴,喝道:“小妖女,快说,祢将我家小姐藏在哪里?”
少女眼睛微闭,似已昏了过去,李八知道此时问不出什么,看来只有先将她带回府中,细细盘问。
想起自己无意中立了大功一件,师父必定极为欢喜,不由心花怒放。
他刚欲将少女扶起,忽地瞧见少女绝美的容颜,不由心中一动。
他嘿嘿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只觉指端凝滑,说不出的舒服。
少女微微睁开眼睛,厉声道:“贼子,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将你千刀万剐。”
李八笑道:“小美人好凶,做祢的老公必定很不容易,不过本大爷向来知难而上,今日就尝尝做祢老公的滋味。”
“嘶”地一声,少女的肩头衣衫已被扯破,香肩裸露,更添诱惑,李八觉得口唇发干,裤裆里那件东西已快要撑破裤子。
忽听有人道:“洛阳金刀门,果然好不要脸。”
李八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少年依树而坐,满脸的鄙夷之色。
李八笑道:“小兄弟,你不说话,本大爷几乎将你忘了,多亏你提醒,本大爷只好杀人灭口了。”
这位少年自然是傅邪真,他虽不知紫衫少女为何将他擒来,然而眼见紫衫少女受辱,总不能见死不救。
眼见李八提刀走了过来,傅邪真急运真力,欲冲破穴道。
他的穴道共有八处被柳飘飘点住,四肢皆无法移动,虽说柳飘飘出手甚轻,然而傅邪真毕竟内力不高,冲穴之法也只是刚刚开始修习,自不能像师兄苏惊鹤那样一冲而成。
只听破空声响,李八的刀已当头劈下。
就在这时,傅邪真听到体内“嗤”地一声轻响,左手臂的穴道已被冲开,百忙中不及细想,他急忙拾起地上的树枝向上挥去。
“喀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刀势不减,劈中傅邪真的肩头,鲜血溅了傅邪真一脸。
李八大笑道:“臭小子,你死吧。”第二刀运起三成力道劈了过来。
傅邪真只有左手臂能够活动,又苦无兵器,情急之中,他左手抓向地面,借一抓之力,身子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去。
李八又一刀落空,心中大为焦躁,大喝一声,运尽全力再次劈去。
傅邪真正在无奈,手掌忽地触到一个冰冷的物事,竟是紫衫少女丢在地上的短剑,立刻紧紧握住。
一剑在手,傅邪真精神大振,使了个“卸”字诀将刀格开,反手一剑,刺向李八的肋下。
李八挡格不及,慌忙退后一步,傅邪真笑道:“金刀门的狗贼,再来啊。”
李八暗道:“这臭小子不知什么来历,剑法倒是高明,不过他似乎只有手臂能够行动,本大爷倒不必怕他。”
他向来沉静机智,此时觉察情况有变,立刻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手中刀再次攻出。
李家刀法闻名天下,李八一旦认真起来,的确不可小视。
傅邪真只能坐在地上拆招,大为吃力,不过十余招,已是险像环生。
他暗道:“再这样下去,非死在他刀下不可,除非我全身穴道尽解,倒可和他一拼。”
可惜两人刀来剑住,又怎有时间让他运气冲穴,看来要想个绝妙的法子才行。
想到这里,他故意将剑招放缓,呼吸也急促起来。
李八暗暗高兴,以为傅邪真力气将尽,遂使尽全身力气,当头劈下。
这一招力劈华山虽是极简单的招式,然而傅邪真此时疲态尽露,越是这种以力取胜的招式越不易抵挡。
傅邪真一副无可奈何之相,勉力举剑上架,李八得理不饶人,接连三招,皆是刀劈华山。
“当、当、当”,傅邪真每接一刀,身子都矮了一分,三刀过后,几乎已是躺在地上了。
李八嘿嘿笑道:“臭小子,看你还能再接八爷几招。”
话音未落,傅邪真腾地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金刀门狗贼,多谢你为我冲穴。”
李八大吃一惊,迟疑着道:“怎是我替你解穴?”
傅邪真得意地道:“我故意气喘吁吁,正是盼你用力来劈,我才好借助你的力道冲穴。臭狗贼,现在你可以看到我真正的剑法了。”
不由分说,刷地刺出一剑,剑在空中曲曲折折,不知要刺向何处,赫然是海南剑法。
李八与他交手良久,已知他的剑法清灵正气,并不难抵挡,如今乍见这么奇怪的招式,不由手脚大乱,“嗤”地一声,肩头已中一招。
傅邪真道:“你劈我一刀,我刺你一剑,我们算是扯平了。”抬剑又是一招,速度快极,与刚才那一招截然不同,隐隐有点苍派剑法的剑意。
李八大骇,暗道:“这臭小子的剑法怎会这么怪异?”
他心中一慌,斗志全无,虽勉力避过此招,胸前衣衫已被刺破。
他不敢再战,手中刀虚晃一下,纵身退进林中。
傅邪真大叫道:“不要逃,我还有精妙的剑法没有使出来呢。”
李八怎敢回头,轻功施展到极限,亡命而逃。
傅邪真这才舒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他穴道初解,全身酥麻不已,拼命抵挡了一阵,已是用尽全力,此时全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无。
不过他很快想到,李八一去,不久就会带人前来,这名紫衫少女不知何故将李家小姐擒去,李府中人自然放不过她。
他喘了几口气,走到紫衫少女身边,一眼瞧见她裸露的香肩,不觉心跳如鹿。
他道:“紫衫姐姐,不是我有意冒犯,实在是迫不得已。”
他伸出手去扶住少女的肩头,欲将她背在身上。
忽听“啪”地一声脆响,脸上已着了一记耳光。
紫衫少女正睁着一双秀目,愤愤地瞪着他。
傅邪真有气道:“祢打我做什么?”
紫衫少女怒道:“你……你为何要轻薄我?”
傅邪真气道:“有没有搞错,祢的衣衫可是金刀门的狗贼撕破的,关我屁事。”
紫衫少女道:“你虽没撕衣衫,可你为何要直勾勾地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傅邪真暗道:“好奇怪,同样是美丽女子,为何这个小丫头这么刁蛮,小师姐却温柔如水。”
他见紫衫少女已醒来,心中再无牵挂,站起身来,就欲离去。
紫衫少女怒道:“你到哪里去?”
傅邪真没好气地道:“祢既然讨厌我,我只好离祢远远的,再说师兄、师姐一定担心死了,我要去找他们。”
紫衫少女大怒道:“不许走。”
傅邪真笑道:“凭什么不让我走,现在祢再想擒住我,可没那么容易。”
紫衫少女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是一口真气提到胸口,再也提不上去,眼见傅邪真已走出数丈外,不由大急道:“你再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傅邪真转过头来,只见紫衫少女拾起地上的短剑,正横在咽喉处。
他笑道:“我才不信祢会自杀。”
紫衫少女冷冷地道:“我现在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等到李八带人回来,我必死无疑,与其死在他手上,不如我自寻了断。不过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你见死不救,必定不得好死。”
傅邪真暗道:“她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我若不管她,只怕她真会被人害死。”
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留下来帮祢,只是李家小姐与祢有何仇恨,为何要将她掳走?”
紫衫少女怒道:“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莫非祢想英雄救美吗?”
傅邪真陪着小心,柔声道:“李大侠失了女儿,必定着急,祢与他开开玩笑也就罢了,这个依我之见,还是送她回家吧。”
紫衫少女见他出言恳求自己,一股气顿时消了,道:“你放心吧,李家小姐我定会送还回去的,我向你保证,绝不会伤害她一根毫毛。”
傅邪真大喜,道:“祢家住在哪里?我这就送祢回去。”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祢回家,又什么稀奇。”
“可是我家离这里有万里之遥,你也能办得到吗?”
傅邪真犹豫起来,道:“这么远!”
紧衫少女大怒道:“我就知道你会反悔,你滚罢,我死了也不关你事。”
傅邪真道:“谁说我不送祢,我只是怕师兄、师姐担心罢了。”
紫衫少女回嗔作喜,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傅邪真暗道:“说怒就怒,说笑就笑,脸色可变得真快。”
他走到紫衫少女身边,轻轻将她扶起,少女娇喘微微,竟然无法站立,只好倚在傅邪真的怀中。
傅邪真道:“祢的伤怎会这么重,我不记得祢与谁交过手啊?”
紫衫少女道:“你懂个什么,我若不是用四重天梵魔音,怎能击退柳飘飘,不过我的功力远没有到那个程度,勉力施展,自然会身受重伤。”
傅邪真叹道:“祢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紫衫少女瞧了他一眼,幽幽地道:“还不是为了你。”
傅邪真听她话中大有情意,不禁神思飞荡,偷眼去瞧紫衫少女,没想到她也正瞧着自己,两人目光接触,傅邪真脸色通红,急忙转过头去。
紫衫少女冷冷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将你夺来,可不是对你有意,师父算定任教主的转世灵童会在洛阳出现,所以我才来瞧瞧,若不是怀疑你就是任教主的转世灵童,我才懒得理你。”
傅邪真大感没趣,却又忍不住好奇,道:“什么是任教主的转世灵童?”
紫衫少女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罢。你背着我向西走,到了深山中,就不怕了。”
傅邪真将她背起,觉得两团软绵绵的物事抵在后背,大感舒服,一时间绮念丛生。他惊觉不妥,急忙运起本门心法,硬生生止住欲念。
紫衫少女觉察到他体内真气流动,道:“原来你是少林弟子。”
傅邪真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少林弟子,我的武功是师父教的。”
紫衫少女道:“你的内力分明是少林派的,难道你竟不知道吗?”
傅邪真道:“原来我师父是少林弟子,他可没对我们说起过。”
紫衫少女沉吟半晌,道:“是了,你师父定是天道大师。”
傅邪真奇道:“祢怎会知道师父的名字?”
紫衫少女道:“少林寺本有三大神僧,就是天痴、天道、天心,但是二十年前不知何故,天道却离开了少林,就此不知所踪。你既不是少林弟子,那么必是天道的徒弟了。”
傅邪真道:“师父为何会离开少林?”
紫衫少女忽然不耐烦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要这么罗嗦好不好。”
傅邪真见她又没来由地生起气来,心中不禁也有气,转念想到:“她身受重伤,自然心浮气躁,我又何必与她计较?”
过了半晌,紫衫少女道:“你生气了吗?”
傅邪真道:“我可没那么小气。”
紫衫少女娇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的。不过你既是少林弟子,又怎会使海南剑法?”
傅邪真道:“我见到高胜天使过几招,就记在心里,想不到临阵试招,竟将金刀门的狗贼吓跑了。”
“你只看过一眼,就会使了吗?”
“这有何奇怪,师兄更厉害呢,能随时随地自创武功,连师父都夸他聪明。”
紫衫少女点头道:“苏惊鹤能令厉天称赞一声,的确极不容易,只是你师兄武功比你高多了,定是你偷懒,平时没有好好练武。”
傅邪真叫屈道:“我怎会偷懒,师父教的武功,我哪样不牢牢地记在心里,只是师父说,学武要循序渐进,不可过于精猛,再练上二三十年,自然武功大进。”
紫衫少女笑道:“你师父是少林弟子,见识再高也是有限,谁说武功不能速成,只是他没有找到法门罢了。”
傅邪真不悦地道:“我武功不高,是我自己天质低微,关师父什么事,祢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紫衫少女笑道:“算我错了。”
静默了半晌,又道:“只是你的武功不高,又怎能替我抵挡追兵,李府的高手,可不会像刚才那人无用。”
傅邪真面有愧色,道:“祢既嫌我没用,那就另请高明罢。”说罢站住了身子。
紫衫少女道:“你是不是没用,我还不知道。这样吧,我先教你一套武功。你学了之后,或许能替我抵挡追兵。”
傅邪真连连摇头道:“不学,不学。”
紫衫少女奇道:“为什么不学?”
傅邪真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学别人的武功,这岂不是对师父不敬。”
紫衫少女道:“我想你的师父再小气,也不会禁止你学别家武功,是了,定是你怕自己太笨,学不了我的高深武功。哼,定是这样了。”
傅邪真少年心性,怎能受此一激,道:“我倒想看看,祢的武功有什么了不起。”
紫衫少女道:“我先念一套口诀给你听听,只是这口诀甚为繁复,你定是记不住的,唉,不念也罢。”
傅邪真冷笑道:“祢还没有念,又怎知我记不住。”
紫衫少女微微一笑,神情甚是得意,傅邪真毕竟年轻,又怎能是她的对手。
她开口念道:“乾坤颠倒,离坎反复,震兑相激,风雷为一变,水火为一变,山泽为一变……”念到这里,止口不言。
傅邪真朗声道:“乾坤颠倒,离坎反复,震兑相激,风雷为一变,水火为一变,山泽为一变。就是这些吗,我看也不过平常。”
紫衫少女笑道:“早着呢,这套口诀足有一千字呢。”说罢漫声念出下面的口诀。
傅邪真生怕让她瞧扁了,格外用心聆听。
平心而论,这套口诀的确艰深晦涩,难以记忆,然而奇怪的是,等紫衫少女念到一半时,傅邪真忽然觉得这些口诀自己似乎早已背过,只是因年深久远而忘记了一般,如今略经提醒,下面的文字已跃然脑中。
等紫衫少女念至三分之二处,傅邪真脱口道:“下面的口诀是不是‘紫气归于太府,相激于檀中,走大椎,经曲池,洋洋而入丹田……’”他一鼓作气,竟将后面的文字全部背了出来。
等他口诀念罢,两人皆是大惊失色,四只眼睛互瞪不已。
紫衫少女惊道:“你怎知这套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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