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暗叫糟糕,想不到剑阵竟有这种妙用,剑阵不随自己移动,那么就难以脱节,自己又何以知道剑阵的弱点所在。
飞冥子哈哈大笑道:“傅教主,你的破阵之法何在,贫道还等得瞧呢。”
傅邪真沉下心来,暗道:“阵是死的,人是活的,剑阵再厉害,也总有破绽可寻,只是我一时找不到罢了。”
却见大剑阵丝毫不动,小剑阵却是转动不停,小剑阵中,七人轮流仗剑刺去,却是稍沾即走。
这样算来,每次刺向傅邪真的剑总有七把之多,颇有应接不暇之感,纵算傅邪真想用三寸寒霜削断对方的兵器,却也难觅时机。到最后,傅邪真接招挡格,全凭着身体的自然反应,只因若是见招拆招,那是远远来不及的。
傅邪真暗叹道:“若不是我身怀太虚紫府神功,有意到气至之功,我此时哪有命在。”
再斗盏茶时分,傅邪真渐有气力不继之感,他暗惊道:“想不到我身怀潜龙心法,本身内力又极为深厚,居然还有吃力之感,由此看来,这剑阵的威力实在非同小可。”
飞冥子与青龙也瞧出傅邪真呼吸不畅,不由哈哈大笑道:“傅教主,原来你的破阵之法就是坐以待毙,这法子果然高明。”
对手虽是大声讥讽,傅邪真却是充耳不闻,他脑中急转,忽地想道:“先前我在山下用轻功引剑阵奔行,自然能引得剑阵脱节,如今这个法子是不能用了,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破阵不成?”
他凝目向众道士瞧去,只见众人或老或少,年纪不一,想来众人入门必有早晚,武功修为自会不同。
看来攻其最弱一环,先破小阵,再破大阵,庶几能过难关。
想到这里,傅邪真已认定一名年纪最轻的道士,暗道:“破阵之道,看来只有从此人着手了。”
只是他虽心中锁定目标,目光却丝毫也不向那名道士瞧去,等到剑阵转动,又轮到那名小道士出手时,傅邪真忽地目光一抬,紧盯着那名小道士的眼睛。
他知道小道士既在剑阵之中,武功纵是差些,也有别人补救,绝难以武功击退此人,唯有以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住他的心智,才有取胜之机。
果然,当他凝目用神之时,小道士果然目光迷茫,出剑之时,已有些不知所云了。
傅邪真怎能放过这个时机,三寸寒霜立刻疾刺而出。
若依着剑阵之道,小道士出剑之后,就该身子转动,由别人占住他本来的方位,再向傅邪真刺来,那样傅邪真就毫无空隙可趁了。
然而此时小道士心神不定,竟忘了脚下的步法,只听“啊哟”一声,手中的剑已被削断。
此剑既断,剑阵立时有了缺口,傅邪真刚想趁势冲出,想不到小道士向背后一伸手,又拔出一把剑来。
傅邪真这才看清,原来每名道士的身后都背着数把长剑,显然,青城派竟早有防备。
傅邪真暗道:“是了,被困在剑阵中的人,自是绝顶高手,被其弄断兵器自是常事,青城派有此防备,也不为奇。”
他刚才本有机会将小道士立毙于剑下,只因一念生慈,只削断了他的兵器,如今却是劳而无功了。
飞冥子已瞧出不对,大喝道:“小心魔教妖人的摄魂大法,大家速闭双目,听我号令。”
刹那间,众人皆是紧闭双目,再不敢瞧傅邪真一眼。
虽是如此,却并不妨碍剑阵运行,只因众人早已将剑阵记得精熟,就算闭着眼睛,步法仍是丝毫不错。
至于傅邪真所处之方位,则由飞冥子不停喝出,众人依令而行,剑阵的威力丝毫不减。
傅邪真并不着急,他与太行六杰的老二交手时,曾以意念控制他的长剑,此时又为何不用。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此次的目标,仍是那名小道士,他凝目运神,紧盯着小道士的长剑,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刹时凝于剑上。
小道士突觉长剑如有千斤,心中大慌,然而身子却随着阵法不由自主地转到傅邪真面前,想抬剑刺去,却是万万不能。
傅邪真怎会错过良机,三寸寒霜再次刺去,正中那名小道士的大腿。
小道士跌倒之时,他所处的小剑阵自然露出极大的破绽,傅邪真怎能容情,长剑随手刺出,无不是各人的破绽所在。
剑阵既已无法成形,众人就变成各自为战,再难相互配合,以这些人的武功,又怎能抵挡傅邪真的高明剑法。
刹那间,七人皆身受剑伤,或大腿或手腕,虽无性命之忧,却无再战之力。
傅邪真破了一阵,顿觉精神大振,虽说七阵失了一阵,只是威力稍减,然而此小阵既破,其余诸人自是心中大乱,剑阵虽在,斗志早无。
傅邪真再施意念神功,又将一人刺倒,不过盏茶时间,剑阵大乱,四十九人中,竟有半数被傅邪真刺伤。
刚才剑阵尚在之时,傅邪真的三寸寒霜难以发挥威力,此时众人各自为战,利器威力大增,凡与傅邪真对敌者,无不是一招之中就已剑断人伤。
傅邪真哈哈大笑,道:“飞冥子,傅邪真的破阵之法如何?”
飞冥子见此情景,已知剑阵既难困住傅邪真,那么群战则更无把握,他一言不发,飞身向山上掠去。
傅邪真提步急追,想不到身形刚刚一动,面前已多了一人,正是青龙阻住去路。
从此处上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青龙庞大的身躯一站,顿时将山道堵得死死。
傅邪真笑道:“青龙,你的烈阳神掌虽然厉害,可惜我此时已非手无寸铁,你怎能奈我何。”
青龙并不说话,手掌搓动,掌心已赤红一片,双掌拍处,却是傅邪真的长剑。
傅邪真心中一凛,暗道:“烈阳神掌热力强劲,三寸寒霜是绝世好剑之一,自不必担心被毁,可是一旦长剑变得滚烫,我又怎能持剑。”
心念刚动,已觉得掌心火热一片,三寸寒霜果然传来滚滚的热力。
傅邪真暗叫不妙,只得硬生生忍住热痛,剑去如风,只盼能在数招之中将青龙击退。
可是青龙是一等一的高手,平生遇敌无数,又怎会被轻易击退,数招一过,三寸寒霜热力更强,几已握不住了。
傅邪真咬牙坚忍,暗道:“就算我的手掌被烧化了,此剑绝不能弃去,芙蓉妹子说过,任何武功皆有破绽,我就不信烈阳神掌天下无敌。”
他一面以内力抵御掌心传来的热力,一面凝神寻思破解烈阳神掌之法。
青龙的掌法招式简朴,似拙实巧,无疑是极高明的掌法,以傅邪真此时的眼力,竟瞧不出丝毫破绽。
傅邪真颇有自知之明,忖道:“我既无法破解他的掌法,只有自己变招,可是我该施展何种武功,才能克敌?”
心念一动,忽地想起鲁正元所施的春风杨柳剑法来,忖道:“是了,春风杨柳剑法的目的不在伤敌,而在扰人心神,我何不试试。”
剑招一起,四周皆春,傅邪真虽只见过此剑法两次,然而随手施来,却是丝毫不错。
他本是学武奇才,上次于青石岗初次见识这套剑法以来,无日不在细心揣摩,虽无一日练习,却早已了然于胸,于此剑法的精微变化,也只是略逊于鲁正元而已。
青龙乍觉傅邪真剑法大变,大觉惊讶,不知不觉中,身随剑走,心中懒洋洋地尽是惫懒之意,再无伤敌之心。
若面对的是鲁正元,他早已有所防备,可他又怎知傅邪真竟也会春风杨柳剑法?而他的心神既已被剑法所迷,一时之间,又怎能幡然醒来。
刚才场上是热浪逼人,眨眼间却是春风轻拂,围观众道不禁也被剑意所迷,皆是面露春风般之微笑。
傅邪真暗暗称奇,忖道:“想不到春风杨柳剑法竟是这么厉害,鲁正元身为齐鲁第一名侠,果然不负其名,此人多年不入江湖,却仍是名声不坠,自是仗此剑法之威。”
此时青龙的身子早已偏开山道,傅邪真当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看准时机,身子已飞掠而出,直奔山顶而去。
只到傅邪真奔出很远,青龙才恍然大悟,然而抬头望去,傅邪真早已远去,再也追不到了。
正文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3…6…2816:47:00本章字数:14634)
傅邪真奔行良久,再向山下望去,只见群道已如蚁聚,而杨虎等人却是再也瞧不见了。
他不由长吐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通过了重重阻碍,到达了这里。
向上望去,呼应亭已然在望,亭中影影约约,似乎真有一人。
傅邪真赞叹不已,自己上得此山,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拳皇却是不自不觉,已在山顶坐等。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拳皇之悄然上山与自己的血战过关,其境界高下,可以立判。
他急冲几步,已到了山顶,山风呼呼吹来,刻骨生寒,傅邪真却是满心欢喜,道:“前辈,傅邪真前来拜见。”
亭中那人转过身来,道:“师弟,你果然来了。”
傅邪真大吃一惊,不禁后退两步,道:“大师兄。”
那人白衣飘飘,相貌清俊,神情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不是苏惊鹤又是谁?
苏惊鹤笑道:“师弟,你就算想出名,又何必下这么大的赌注,是了,你初为魔教教主,自想立威天下,以收众人之心。”
傅邪真暗忖道:“拳皇前辈怎不在呼应亭,为何师兄却在这里,难道拳皇已被师兄所害不成。”
这个念头自是荒唐之极,以拳皇的武功修为,天下谁能害得了他。
若是苏惊鹤知道拳皇在此,绝不敢来到这里,由此可见,传知天下,令众人都知自己要闯山者,绝不是蓝百毒。
傅邪真凝目细想,顿时明白过来,通知天下人前来青城山的必是拳皇他老人家无疑。
他既有心想考较自己,所以故意布下天大的难题,天可怜见,自己历尽艰辛,总算到达山顶了。
想到这里,他已不将苏惊鹤放在眼中,拳皇必在山顶无疑,只需自己击败苏惊鹤,他老人家必会出面。
苏惊鹤虽已学会师门绝技大须弥剑法,不过上次在青石岗,他已非对手,这几日自己武功大进,他就更非敌手了。
傅邪真盘算至此,冷笑道:“苏惊鹤,我念在同门之情,今日且放过你,你速速下山,不要自讨其辱。”
苏惊鹤哈哈大笑道:“师弟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真的能击败我。”
傅邪真嘴角一撇道:“师兄请出招。”
他此时还叫苏惊鹤为师兄,却无半分尊敬之意,只是多年来叫得惯了,一时间还改不了罢了。
苏惊鹤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向傅邪真抛了过来。
傅邪真虽见锦盒上并没有带着内力,仍是不敢大意,长剑一翻,将锦盒接在剑身上。
苏惊鹤拍手笑道:“好俊的武功,只可惜你武功虽佳,却不知取胜之道。”
傅邪真道:“你想玩什么花样?”
苏惊鹤道:“打开锦盒就知。”
傅邪真小心地挑开锦盒,盒盖开处,却无任何异动,而锦盒之中,不过是一缕青丝而已。
傅邪真皱眉道:“这是什么?”
苏惊鹤笑道:“我还道师弟是位情种,想不到却连意中人的青丝也认不出来,师兄不禁为烟儿姑娘掬一捧同情之泪。”
傅邪真如遭电击,动容道:“是烟儿姑娘的青丝?”
苏惊鹤叹道:“烟儿姑娘千里寻郎,用情之深,好生令人感动,为兄早已答应过你,要为你成全此事,如今且为你们鸿雁传情,送一缕青丝,以表烟儿姑娘之情。”
傅邪真怎不明白,烟儿姑娘必是被苏惊鹤所擒住了。
他刚才一口气冲上山来,何等豪情万丈,如今却是方寸大乱,颤声道:“师兄,烟儿姑娘怎会在你的手中?”
苏惊鹤笑道:“这就要拜师弟之赐了,你独闯青城山的消息,早已天下震动,烟儿姑娘又怎会不来,为兄掐指一算,已知芳驾不远,是以亲自去迎接,生怕下人无礼,做出唐突佳人之举。”
傅邪真叫道:“师兄,烟儿姑娘可是你未婚的妻子,你怎能对她无礼?”
苏惊鹤叹道:“我虽蒙李大侠赐婚,奈何你我兄弟情深,我又怎能夺人所爱,不得已,只好且将新娘做弟妹了。是了,这一缕青丝,可让师弟有所触动,要不要师兄再向烟儿姑娘求恳,让她割一只手,或是耳朵来,以表深情。”
傅邪真大叫道:“不要,师兄,你若伤了烟儿,李正源绝不会放过你的。”
苏惊鹤道:“有劳师弟牵挂,只是李正源已是墙倒众人推,再过不久,必定声名扫地,为兄对这种人自是敬而远之的。”
傅邪真这才想起,在草屋外偷听之时,早己明白苏惊鹤已有背叛李正源之心,一心投靠刀神城了。
他有气无力地道:“师兄,你究竟想怎样,才会放了烟儿姑娘?”
苏惊鹤皱眉道:“为兄看你终日奔波不休,心中着实心疼,想起你在醉仙楼之时,日子何等逍遥快活,由此可见,武功的确是害人之本,万万要不得的。”
傅邪真冷汗泌出,道:“师兄,莫非你竟想让我废除武功?”
苏惊鹤道:“你不遵师令,又重学武功,已是对师父他老人家的大不敬,为兄又何忍你再做罪人。是了,师父早已说过,谁敢伤害你半根毫毛,就是与他老人家为敌,想必你就算武功全废,也绝不敢有人欺负你的。”
傅邪真心中乱成一团,暗道:“这可怎么办,我的武功若被废除了,岂不让圣教万名弟子失望,天下岂非又是大乱之局,然而我若是一意孤行,烟儿姑娘又该怎么办?”
苏惊鹤慢慢地走了过来,柔声道:“师弟,魔教的教主岂是人人可以做的,不如你退隐山林,与烟儿姑娘共效于飞之乐,岂不更妙。”
傅邪真迷迷糊糊,觉得苏惊鹤的话句句打动心腑,往日对他的仇恨之情竟已全消,不觉点了点头。
苏惊鹤又道:“师弟,烟儿姑娘花容月貌,是所有男子的梦想,你能得此佳人,今生何憾,有美人相陪,总好过每日刀光剑影,流血流泪。”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说不出的好听,傅邪真越听越觉得心中舒畅,只是暗道:“师兄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好听,而他的话却句句都有道理,是的,师兄还是以前的师兄,凡事都为我着想。”
他不禁点了点头道:“师兄,你说的不错,我都听你的,只要能与烟儿姑娘在一起,没有武功也无妨。”
苏惊鹤已欺到傅邪真的身边,刚才亲切无比的面容刹那间变得狰狞无比,大叫道:“那你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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