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则是风帝柳飘飘、药帝林紫药、毒帝祖嗜、火帝熊离、冰帝姬霜。
这八个人的武功惊世骇俗,与江湖五老并称为正邪十三大高手。不过十八年前玉皇顶一战,任天王被江湖五老所杀,三皇五帝群龙无首,便风消云散,不知所踪。
想不到十八年后,剑皇厉天竟然又重出江湖。
既然厉天已出,剩下的二皇五帝又怎能蛰伏不出?看来今日之江湖又将掀起腥风血雨了,众人忧心忡忡,竟忘了说话。
剑皇厉天号称学遍天下剑法,其言虽是夸张,不过其对天下剑法之熟知,纵算是魔教教主任天王也不能与之相比。
青鸾指向众人道:“这次我们前来,不过想借各位身上的一样东西,如果大家识趣点,就乖乖交出来,否则的话,不妨上前领教三叔的剑法。”
众人相对无言,此次他们前来洛阳拜寿,自然带有礼物,若是被魔教中人夺去,可大丢本门脸面。
江湖人对师门名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又怎能轻易言败。
然而以他们的武功,怎是剑皇的对手,就算江湖五老来了其中之一,恐怕也难言必胜。
傅邪真忽对纳兰芷道:“小师姐,师父曾说过,江湖中最卑鄙无耻的行为除了以多欺少外,还有一个什么的,我却忘了。”
金情微微一怔,已隐隐听出傅邪真的用意,不觉暗自赞叹此子心思机敏。
纳兰芷笑道:“师父的话你怎也不记得了,还有一个卑鄙无耻的行为就是以大欺小了。”
傅邪真拍手笑道:“师姐说的对极了,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师父的确曾这样说过的。”
青鸾对他怒目而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邪真道:“这都不明白吗?比如说我比祢大上几岁,所以祢再怎样对我无礼,我都不会计较的,毕竟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嘛。”
众人陡然看到一线生机,魔教中人向来清高自傲,极重身份,傅邪真此言,正好说到要害之处,以剑皇厉天的身份,若亲自出手对付众人,的确有以大欺小之嫌。
青鸾冷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怎能与三叔真正交手,三叔与你们只比剑法,不动内力。”
众人略为放心,魔教中人虽然歹毒,不过向来极重言诺,既然厉天说好不用内力,那么此战或许有些生机。
傅邪真却摇了摇头,叹道:“唉,就算这样,仍是不太公平。”
青鸾大怒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她说到做到,寒光闪动,一柄精光四射的短剑已疾刺向傅邪真。
赤虚子与青虚子同时惊呼,青虚子是为傅邪真担心,赤虚子叫的是:“龙门派剑法!”
青虚子叫的则是:“切玉刀!”
以龙门派剑法的精巧、切玉刀的锋利,纵算一流高手,也绝不敢大意,傅邪真却毫无还手之意,一边不停地闪避,一边大叫道:“以大欺小,胜之不武,我虽是无名小辈,也绝不会与祢动手的。”
语意所指,正是厉天,连他这种无名小辈都不屑为的事情,厉天又怎能做得出来?
青鸾咬了咬牙,恨道:“等我在你身上刺几个洞,看你还不还手。”
正文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3…6…2816:03:00本章字数:15399)
赤虚子虽已看出青鸾的龙门派剑法只是初学,然而龙门派剑法毕竟非同凡响,傅邪真若只是一味地闪避,迟早会中招。
然而傅邪真抱定“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宗旨,硬下心肠来绝不还手,众人虽看出他处境危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其中以纳兰芷最为紧张,她早已持剑在手,若是师弟遇险,她可就顾不得许多了。
苏惊鹤轻轻握住纳兰芷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弟应付得来的。”
说话间,青鸾已使出一招“孤燕穿林”,赤虚子与青虚子深知此招厉害,同时惊呼道:“傅公子,快拔剑!”
傅邪真轻轻一笑,道:“不必。”
话音未落,肩头已中了一剑,鲜血顿时长流不止。
青鸾不由怔住,想不到傅邪真竟如此强硬,宁愿被刺一剑,也绝不拔剑相还。
厉天轻轻一叹,道:“小兄弟果然高明,青鸾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青鸾不服地道:“三叔,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怎会不如他?”
厉天道:“难道祢没瞧出吗,他其实是故意卖个破绽,让祢刺中肩头,从而不跟祢纠缠下去罢了。”
青鸾细想刚才的情景,的确如厉天所说,心中不禁对傅邪真有了几分好奇之心。
金情暗道:“傅邪真年纪小小,可是为了达到小小的目的,就不惜身中剑伤,对自己这般残忍,对他人必定会毫不留情,看来此人的出身绝非名门正派。”
厉天对傅邪真微笑道:“小兄弟定不是十大门派中的弟子。”
傅邪真道:“晚辈可没那个福气。”
厉天笑道:“十大门派若能有你这样的弟子,那才是他们的福气,却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能否见告?”
傅邪真脸色一红,道:“家师的名讳,这个不便告知。”
武林中人忌讳极多,傅邪真此话也不算稀奇,厉天失望之余,只好罢了。
青鸾仍是愤愤不平,道:“傅邪真,看在你自挨一剑的份上,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我倒想知道,你为何说三叔的意见不公平。”
傅邪真道:“谁不知道剑皇天下第一,若只比剑法,就算任天王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我等小辈。”
厉天微笑道:“说的有理。那么我与你们试剑时,只用你们最擅长的剑法,若是中途用了其他剑法,就算我输了。”
众人不由大喜,虽说厉天的剑法极为高明,然而他总不能对天下每种剑法都精熟无比,而各人在本门剑法上,无不下过十多年的苦功,此长彼消之下,这场试剑已有些胜机了。
凌小初道:“此言当真?”
青鸾怒道:“你以为我们圣教的人会像白道贼子那样不讲信义吗?”
凌小初虽讨了个没趣,却也并不在意,他一引剑诀,朗声道:“凌小初斗胆,领教厉前辈的霸王剑法。”
青鸾知道厉天剑不轻出,于是便将切玉刀递给了他。
厉天摇了摇头,道:“此刀太过锋利,胜之不武。”
他自重身份,自不能占半点便宜。众人虽知他是魔教中人,可是这份胸襟的确少有,不由心生敬意。
厉天从桌上拿了根筷子,缓缓向前一刺,虽说只是一根筷子,然而剑意盈然,分明是霸王剑法的起手式——霸王敬酒。
此时纳兰芷已为傅邪真包好伤口,傅邪真毫不在意,目光紧紧地盯着厉天的剑式。
霸王剑法据说是楚霸王项羽所传,虽说这是后人的牵强附会,难以确信,不过此剑法的确威力强大。二十年前,凌傲正是仗此剑法与西域武林通天教主大战三十回合,而成就剑霸之名。
这招“霸王敬酒”,正是取剑意于史上著名的鸿门宴,项羽名为敬酒,却心存杀机,意在取汉高祖的项上人头。
凌小初熟知这套剑法,怎能不知其意,一剑斜斜刺出,身姿飘飘,潇洒灵动,金情忍不住击掌喝道:“好一招‘虞姬曼舞’。”
项羽有美姬一名,名虞姬,有国色,擅歌舞,霸王之怒,唯虞姬能稍加缓解,此招一出,已破了“霸王敬酒”。
两人筷来剑往,妙招纷呈,众人如痴如醉,不禁神往于楚汉相争之时的金戈铁马之中。
斗了十几招后,苏惊鹤眉头一皱,道:“凌公子恐怕要败了。”
话音未落,厉天已使出一招“四面楚歌”。此招一出,凌小初身周尽是剑影,避无可避,战无可战,正如昔年霸王垓下之围的情景。
而此招剑法之纯,火候之老到,纵是剑霸凌傲亲使,也不过如此。凌小初长叹一声,剑尖下指,厉天的筷子已伸到他的喉头。
青鸾拍手笑道:“凌小初,你既然败了,太乙剑可就是我的了。”
凌小初颓然不语,默默地递过剑去。
傅邪真道:“慢。”
青鸾怒道:“你又捣什么乱?”
傅邪真笑嘻嘻地道:“凌公子虽然败了,可是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谁敢说就无人击败厉前辈。”
青鸾道:“别人胜了,又关凌小初什么事,反正太乙剑已是我的了。”
傅邪真道:“如果厉前辈不幸落败一场,难道他好意思将剑带走吗,所以,还是等大家都比完了再说罢。”
厉天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也罢,莫非小兄弟也想赐招?”
傅邪真道:“有龙门派与天山派的高手在此,哪里轮到我出手。”
赤虚子道:“贫道本想献丑出手,可是却身中‘百合散功散’,只怕连拿剑之力也没有了。”
傅邪真道:“这有何难,厉前辈何等身份,怎能与一个身‘中百合散功散’的人动手,他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厉天笑道:“小兄弟好一张利口。”
他向青鸾挥了挥手,青鸾恶狠狠地瞪了傅邪真一眼,百般不情愿地将三粒解药递与赤虚子。
赤虚子自己服了一粒,剩下的两粒交给青虚子、袁青海。
三人都知得此解药是傅邪真之力,无不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解药极为有效,不到片刻,赤虚子已跃然而起,持剑而立道:“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他知厉天绝不会抢先动手,是以剑诀一领,刺向厉天的肩头,正是一招龙门派剑法绝技——寒山栖燕。
厉天并不招架,反手刺出一招,赫然也是“寒山栖燕”。
他的动作似乎也并不快捷,然而筷子一出,已直抵赤虚子的肩头。
赤虚子暗叫不妙,此时自己的长剑已在外门,万万来不及招架,只得长叹一声,束手待毙。
傅邪真暗觉奇怪,低声问苏惊鹤道:“大师兄,两人招式一样,而筷短剑长,为何厉前辈反而能后发先至?”
苏惊鹤道:“若想成为剑术高手,并非只是练熟剑招就行,否则的话,天下岂不尽是剑法高手。若论对龙门派剑法的精熟,厉前辈并不如赤虚子道长,然而对剑法的理解,却又胜过何止一筹。是以虽是同样一招,厉前辈却能去其繁芜,择其精华而用,他能后发先至,就不足为奇了。”
这番对剑法的议论极为高明,厉天心中微震,暗道:“想不到后辈之中,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傅邪真拍手笑道:“大师兄,我总算明白了。”
苏惊鹤微笑道:“你明白了什么?”
傅邪真眨了眨眼睛,道:“虽说两人使的都是‘寒山栖燕’,然而招式虽同,而剑意大异,其实根本就是两招。”
厉天曾经说过,若是试剑时用的剑法与对手不一样,就算输了,此时若能咬定他使的是别种剑法,赤虚子虽败犹胜。
厉天也听出傅邪真此话用意,然而他的“寒山栖燕”与赤虚子所使,的确有很大的区别,严格来论,傅邪真的话也不算错。
苏惊鹤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厉前辈此招正是脱胎于‘寒山栖燕’,只是更精练而已,须知剑法重在剑意,而非剑招,所谓意在剑先,正是这个道理。”
厉天心头剧震,只听苏惊鹤这一番议论,此人无疑已窥剑法堂奥,假以时日,必成一代高手。
傅邪真暗道:“大师兄是个诚实君子,绝不会替我圆谎的。”
厉天目光转向苏惊鹤,道:“苏公子所论高明之极,不知可否下场指教?”
他说出“指教”二字时,并无半分讥讽之色,足见他对苏惊鹤极为重视。
苏惊鹤道:“既然前辈肯指点一二,晚辈听命就是。”
金情道:“苏兄且慢,这一场不如就先让给我吧。”
苏惊鹤道:“那有何不可。”
金情傲然一笑,握住剑鞘的手内力微运,鞘中剑“啷当”出鞘,颇有先声夺人之势。
金情身为天山派大弟子,眼力武功自非泛泛,在他看来,厉天之所以能击败凌小初与赤虚子,完全是因为霸王剑法与龙门派剑法本身的特点。
须知这两套剑法皆是招式简单,完全以使剑者的内力取胜,如今两者皆不使内力,而仅以剑法相比,以厉天对剑法出类拔萃的见解,凌小初等二人自是无法取胜。
换言之,若是剑霸凌傲施展霸王剑法,则与凌小初不可同日而语。
而天山剑法极为繁复,招式千变万化,与霸王剑法、龙门派剑派大相径庭。
厉天纵是不世奇才,也不可能穷尽天山剑法的诸般变化,而金情在这套剑法上浸淫多年,自然不是厉天的管中窥豹能所相比的。
他既打定算盘,自信必胜,当然不想让别人占先。
苏惊鹤的武功必定非同小可,若他也看出这点,那么战胜剑皇厉天的美事岂不让他独占?
厉天神情淡淡,道:“天山剑法本是极高明的,可是你师父石非偏要狗尾续貂,平白加上无数变化。须知这样一来,剑法变得华而不实,威力大减,可笑他却自以为是整理天山剑法的大功臣。”
金情俊脸一红,喝道:“天山剑法是好是坏,一试就知。”
抖手刺出一剑,便是天山剑法的绝招之一——金玉满堂。
他恼怒厉天羞辱师尊,是以这一招带足十成内力,浑忘了不得动用内力之约。
此招一出,屋中顿时剑气纵横,颇为惊人,以剑招的华丽而言,天下剑法无有出其右者。
青鸾叫道:“你赖皮,说好不许用内力的。”
厉天淡淡地道:“那也无妨。”
竹筷轻轻点出,仍是不带丝毫内力,用的也是一招金玉满堂。
只是两招剑法招式虽是大同小异,厉天的剑招却极为简单,从声势上看来,金情顿时将厉天比了下去。
“叮”地一声,一剑飞起,斜斜地插入屋梁,而金情面如土色,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傅邪真脱口叫道:“这怎么可能,厉前辈明明没有动用内力,为何金公子的剑反而脱手?”
苏惊鹤道:“金公子的剑法美则美矣,只是因变化太多,反而力有不足,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是以厉前辈虽不曾动用内力,仍能破解此招。”
厉天微皱眉头,道:“莫非你是在讥讽我贪多不厌,学尽天下剑法,反而毫无益处吗?”
苏惊鹤沉吟道:“以前辈的学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前辈却一意孤行,莫非这其中或有深意?”
厉天哈哈笑道:“凭此一言,足见你武功见识不凡,我立志学遍天下剑法,只盼能从其中悟出剑道真谛,却并非是贪多不厌,只是剑道玄奥异常,我也不知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