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是活佛,魔教是魔教,两者实不可同日而语。”
秦风转向天心大师,道:“大师,你说是不是?”
天心大师道:“李大侠所言,似乎很有道理,秦大侠的话,老衲也无可辩驳。”
众人心中暗道:“老秃驴各打五十大板,等于放屁。”
天心大师又道:“西域武林与魔教之事,大家暂且不论,倒是李小姐至今不回,实令老衲担心。”
涤尘心道:“让傅邪真离去,可是你老秃驴的主意,担保李小姐平安归来,也是老秃驴一力承担,现在老秃驴开始心慌了。嘿嘿,贫道倒想看看老秃驴如何收场。”
吴铁手道:“大师说的是,雅丽丝竟能假扮小姐行刺李大哥,足见她对府中发生之事极为了解,才会设下这个诡计。”
李正源心中一凛,道:“难道府中竟有西域武林的内应不成?”
吴铁手道:“内应虽不可能,眼线却是极有可能存在的,毕竟如今府中杂人极多,谁能尽数了解他们的底细。小弟最担心的是,雅丽丝等人会对小姐不利。”
李正源神情凝重,知道吴铁手的推测极有道理,西域妖人若擒住了烟儿,逼自己交出五大神器,那可就糟糕了。
石非道:“此事非同小可,在下这就跟踪前去,好歹也要将小姐救回来。”
李正源正是心急如焚,闻言忙道:“多谢石兄了。”
涤尘道长道:“石兄一人,毕竟势单力孤,贫道等也去。”
李正源揖手道:“道长盛情,在下感激不尽。”
天心大师道:“老衲也去走走。”
李正源大喜,道:“有劳大师了。”
涤尘暗道:“早知老秃驴也来凑热闹,贫道打死也不去,万一捉到魔教妖人,只怕又要让他念什么佛经。”只是话已出口,绝难反悔。
苏惊鹤道:“敝师弟为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晚辈心中实在难安,不如在下随石掌门同去。”
李正源淡淡地道:“此事就不劳苏公子费心了,倒是敝府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苏惊鹤心中一凝,暗道:“李大侠这是对我起疑了,这也难怪,师弟公然勾结魔教妖人,与大家作对,他又怎能不怀疑我这个师兄。”
他默然无语,退进了府中,纳兰芷也跟了过来,低声道:“师兄,难道我们真的不去找师弟?”
苏惊鹤轻叹道:“祢也听到了李大侠的话,他对我们已有疑心,若是执意前去,反而不好。”
纳兰芷急道:“难道就这样看着师弟堕入魔道吗?以后师父问起,我们该怎么回答?”
苏惊鹤不无恼怒地道:“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师弟变成今天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纳兰芷忍不住流下眼泪,道:“若是小妖女当初抓走他时,我们就出手将他救回来,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了。”
苏惊鹤脸色一沉,道:“祢在怨师兄吗?”
纳兰芷咬住嘴唇,扬起头道:“师妹不敢。”
苏惊鹤知道师妹的脾气,她如果心中生怨,就会这般含嗔藏怒,令人又爱又怜。
他柔声道:“关心师弟的心情,祢我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从小看着师弟长大,他的性情祢该比我了解才对,与魔教勾结,他是万万不会的,依师兄看来,倒是他古道热肠,喜欢济危解困,而江湖经验又少,极有可能被小妖女利用而已。”
纳兰芷心中一畅,道:“这么说来,师弟并没有变。”
苏惊鹤道:“那是当然,他从小就是那种不计后果的性子,连师父也改变不了他。”
纳兰芷心中暗道:“师弟固然没有变,师兄却好像有些变了,他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做事束手束脚,似乎生怕得罪了别人似的。”
两人一时无语,默然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到花园时,纳兰芷无意中向身后望去,只见几名李府弟子不即不离地跟着,见她回头,又慌忙将脸扭向别处。
纳兰芷暗怒道:“金刀门太欺负人了,凭什么跟踪我们,是了,他们必定怀疑我们是那个雅丽丝的眼线了。”
她知道若是自己回头斥责李府弟子,大师兄必定不依,心念一动,对苏惊鹤道:“大师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喜欢这些鲜花,想多欣赏一会儿。”
苏惊鹤笑道:“也好。”
他径直回房休息,纳兰芷等他身影消失,心中暗觉好笑,忽然间身子一晃,急速穿过后花园。
她身子一动,身后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纳兰芷穿过花园,立刻隐在门后,极快地用泥土抹黑了脸蛋,将衣衫反穿。
不等她结束完毕,三名李府弟子已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一名弟子慌道:“这女子的轻功好高,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另名弟子道:“不管怎样,她也逃不出这个园子,万一她再趁机做出什么来,师父定会大加责骂。”
第一名弟子嘻嘻笑道:“不过这个女子的确长得不错,尤其是她的皮肤,又白又嫩,简直能掐出水来。”
纳兰芷大怒,忍不住挺身而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慌慌张张地在这里做什么?”
她故意粗着嗓子说话,毫无半分女子口音。
几名弟子抬头望去,见是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这几天来,李府中这样的人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以并不奇怪。
一名弟子傲然道:“这位兄弟,我们是金刀门的弟子,正在追寻一位年轻美貌女子,你有没有瞧见?”
纳兰芷佯怒道:“她奶奶的,你们这些金刀门的狗奴才不干正事,光知道追女人,李大侠既然没空,老子就替他教训教训徒弟。”
几名弟子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们。”
一人已冲上前来,抬手就是一刀。
纳兰芷见他们抢先动手,心中暗暗欢喜,轻轻侧身避过一刀,玉手“啪”地一掌,击在那名弟子的脸上。
其余两名弟子怒极,齐齐冲过来抡刀就劈。
纳兰芷怎会在意,一双拳头指东打西,眨眼间,已将三名弟子尽数打倒在地。
几名弟子又是愤怒,又是惊恐,他们好歹也算主人,想不到却被客人如此欺负。
纳兰芷出了口恶气,心中好不快活,生怕被他们瞧出本来面目,口中骂骂咧咧,扬长走了。
她走出很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下山以来,算今天最为开心。
笑声未毕,忽听一人笑道:“纳兰姑娘的拳法果然高明,只是若被李大侠知道,这场是非不小。”
纳兰芷回头望去,一扇窗子吱呀而开,凌小初笑吟吟地倚窗而立,神情极是喜悦。
纳兰芷神情大惭,道:“凌公子,原来你都看到了。”
凌小初笑道:“那些弟子仗势欺人,实在欠揍,若不是姑娘出手,在下只怕也会忍不住教训他们一顿,如今姑娘替我出了这口恶气,在下这边谢过了。”言罢深深一揖。
纳兰芷见他斯文有礼,心中顿生好感,苦笑道:“虽说出了心中恶气,可是李大侠追究下来,师兄必定又要怪我了。”
凌小初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我料定这些狗奴才绝不敢向李大侠告状。”
纳兰芷奇道:“他们吃了苦头,怎能不找主人诉苦?”
凌小初道:“他们三个打一个,却不能取胜,若说了出去,大丢金刀门的面子,是以在下推测,他们定会隐忍不言。”
纳兰芷笑道:“说的有理,只是你怎会对他们这样了解?”
凌小初叹道:“剑霸城中,也有不少这种不争气的狗奴才,欺上瞒下,欺软怕硬,是这些人的生存之道,不提也罢。”
纳兰芷向四周望了望,见再无人影,道:“凌公子,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府去找师弟了。”
凌小初忙道:“我也跟祢去。”
纳兰芷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好吧,若是让李大侠知道,只怕令尊面上不好看,毕竟敝师弟与魔教妖女在一起,让大伙儿头痛。”
凌小初俊脸一红,大声道:“姑娘,家父是家父,我是我,难道我长这么大,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纳兰芷无奈,道:“好吧。”
凌小初大喜,轻轻跃出窗子,站在纳兰芷的身边。
他自与纳兰芷见过面,就一直念念不忘,如今能与美人并肩而立,香泽微闻,心中的欢喜之情,实难以言表。
他们奔至后院,来到院墙边,院墙虽有两丈多高,不过对他们而言,却是轻松就可跃过。
凌小初刚想跃起,纳兰芷纤手一拉,低声道:“有人来了。”
凌小初道:“我们又不是去做恶事,怕什么人?”
纳兰芷道:“给别人瞧见你越墙而过,总之不好,再说,我也不想让师兄知道我私自离府。”
凌小初笑道:“姑娘的确心细。”
说话间,二人已隐到暗处,等到两名李府弟子走过,才双双跃过高墙。
落地之后,两人急步远离李府,生怕被人发现。
然而站在四通八达的城心,两人都有些茫然,这么多路,该走哪一条呢?
凌小初道:“姑娘想到哪里去找傅公子?”
纳兰芷一心只想找到师弟,浑没有想到此事,不禁也有些头大,道:“凌公子认为我们该往何处去?”
凌小初暗道:“若想讨得纳兰姑娘的欢心,这次机会至关紧要,若是找不到傅公子,只怕她必会大为失望。”
可是洛阳城本就是通衢大都,道路便利,傅邪真走哪条路都有可能,就算是诸葛亮在世,恐怕也难算得明白。
凌小初苦思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正准备舍命一博,胡乱指一条道路碰碰运气,忽听纳兰芷道:“凌公子,你看那人。”
凌小初循声望去,见一名灰衣人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向城西走去。
此时正值中午,街上行人摩肩擦踵,颇为拥挤,而这名灰衣人却如游鱼一般,在人群之中如穿花蝴蝶般绕来绕去,丝毫不受阻碍,而行人们却浑然不觉。
凌小初道:“此人身手好灵活,轻功必定极高。”
纳兰芷道:“从背影来看,此人似乎是风帝柳飘飘,我们随他前去,或许能找到师弟。”不由分说,已急步跟了上去。
凌小初忙道:“柳飘飘是魔教高手,武功极高,我们必须小心从事。”
纳兰芷道:“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不怕他发现我们的。”
凌小初虽是有些提心吊胆,然而又怎能示弱,只得硬着头皮,随着纳兰芷走出城去。
走到郊外无人之处,柳飘飘忽然回过头来,哈哈大笑道:“两位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老子,不怕送了小命吗?”
凌小初强自镇定,拔剑出鞘,护在纳兰芷的面前。
纳兰芷心中也有些惊慌,强自镇定道:“柳飘飘,你不要张狂,天心大师就在我们身后,只要你一出手,他必定现身。”
柳飘飘笑道:“天心秃驴吗,老子的确有些怕他,不过老子亲眼看到,天心秃驴与石非刚刚走过去,难道世上还有一个天心。”
他身子一动,向纳兰芷疾扑过来,身法快如闪电。
凌小初大喝道:“看剑。”一剑刺向柳飘飘的胸口。
柳飘飘竟视而不见,身形闪动处,凌小初剑剑落空,忽听纳兰芷一声惊呼,双腕已被紧紧扣住。
凌小初大惊失色,挺剑再刺时,柳飘飘早已扣着纳兰芷飘出丈外。
他哈哈笑道:“凌公子,想要心上人,就跟老子来。”
纳兰芷虽身处险境,然而听到“心上人”三字,仍是满脸通红,道:“你胡说八道,凌公子的心上人怎会是我?”
柳飘飘笑道:“原来祢瞧不上姓凌的,这么说,这小子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凌小初急追而出,道:“柳飘飘,你若敢伤害纳兰姑娘一根毫毛,剑霸城绝不会放过你。”
柳飘飘嘿嘿笑道:“老子对剑霸城,的确有些头痛。”
话虽如此,仍是紧扣纳兰芷不放,身形展动处,已在数丈开外。
凌小初心中又急又悔,若是刚才努力劝住纳兰芷,就不会有此时之厄。
柳飘飘虽然带了一人,身法仍是快如流星,凌小初全力追赶,却总是差了半步。
纳兰芷本来又惊又怕,可是她很快发现,柳飘飘虽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却恰到好处,令她丝毫也感觉不到痛苦。
更令人放心的是,柳飘飘并没有趁机在她身上大占便宜,除了扣住手腕,并没有触到别处。
纳兰芷忽地想了起来,傅邪真对厉天曾有援手之谊,柳飘飘或许正是为此而对自己尊敬有加。
早就听说魔教中人对敌虽然残酷无情,然而对友却是重情重义,看来此言并非虚妄。
前面渐渐露出红墙一角,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座小庙。
纳兰芷暗道:“莫非师弟就藏在这里,是了,这里地势偏僻,的确易于藏身。”
柳飘飘飘然进庙,庙中竟然空无一人,纳兰芷正在惊奇,柳飘飘已进入一间禅房。
房中凌乱不堪,一张几上堆满食物,其中赫然有半盘牛肉,半壶酒。
纳兰芷大感惊奇,不禁道:“想不到这庙中的和尚竟然吃肉喝酒。”她既知柳飘飘对自己并无恶意,也敢说话了。
柳飘飘嘿嘿笑道:“姑娘可错怪他们了,这些酒肉可不是他们弄来的。”
纳兰芷明白过来,道:“定是你想在这里藏身,所以将和尚赶走了,这些酒肉,原来却是你的。”
柳飘飘笑而不言,放开纳兰芷,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将其中的白色粉未倒入酒壶中,然后轻轻一摇。
纳兰芷见他神情古怪,不禁又道:“那是什么?”
柳飘飘神情得意,道:“这个吗,自然是穿肠的毒药。”
纳兰芷大奇道:“酒中放了毒药,还怎能喝,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她虽这么说,其实也知道柳飘飘绝不可能喝这壶酒,只是眼前的事情颇为古怪,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柳飘飘忽然一拉纳兰芷,从向着外墙的窗户一跃而出,纳兰芷身不由已,身子飘飘然飞出了窗外。
柳飘飘已在窗台下蹲下,笑道:“姑娘若想看一场好戏,就千万不要说话。”
纳兰芷见他的神情又是得意,又是促狭,颇有几份孩童的顽皮古怪,不禁也动了好奇之心。
不过片刻,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凌小初提着长剑,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举目四顾,神情更显紧张,大叫道:“纳兰姑娘,纳兰姑娘。”
柳飘飘低声笑道:“这小子武功虽低,胆子倒是不小。嘿嘿,他对祢倒是情深义重。”
纳兰芷大感害羞,忙道:“什么情义不情义的,难听死了,凌公子以为我遇难,自然焦急,这种侠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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