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不说笑话吗?”蒋孝才骂道。在蒋孝才看来,那包药粉的纸上就算留了他的指纹,这么多天过去,岂不早就消了。
“薛警官,当时蒋孝才要我毒死童小根,我是非常害怕的,也不想这么做。在这个人的反复劝说下我决定做,又怕到时出事情,所以就留了一手。因为这个人狠毒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杨爱秀道。
蒋孝才的面部狰狞可怖。
“你留了哪一手?”薛瑞问道。
“那包药粉的纸我从来都没有摸过,每次用药我都是极其小心的用指甲扯开封口,我想问的是,纸上如果留有指纹,而又没有人动过,指纹是不是还在?”杨爱秀极为担心地看着薛瑞。
“只要你没有破坏,也没有被水浸泡之类的,就肯定在。”薛瑞故意语气坚定地道。
蒋孝才一阵眩晕。一个跟他在床上那么酣畅淋漓的女人会这么留一手,他能想到吗?
“蒋孝才,杨爱秀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承认毒药是你给的吗?”薛瑞转而问蒋孝才,不给蒋孝才一秒钟思考的时间。
“我都说了她是在咬我。纸上有指纹,薛警官你可以去验证啊。”蒋孝才故作轻松地道。
“你不承认我当然会去验指纹。那么,杨爱秀,”薛瑞又一次面向杨爱秀,“你又怎么证明蒋孝才前天晚上到了你家?”
“他都跟我上了床,这还要证明吗?”杨爱秀一副自嘲的样子。
“杨爱秀,我提醒你,我们警察讲究的是证据。你口头上说他进了你家,和你上了床,那没用。”
“薛警官您可以派人去我家看看。我那张床,打童小根死了就没人动过,被子上绝对有这个人留下的东西,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他的头发丝。我把他流进我肚子里的东西留在了被子上。我也是故意这么做的。”
蒋孝才脸色再次煞白一片。
“你故意做的?”薛瑞不解地道。
“这个人提出让我加大药量毒死老童之后,我原以为他会和我一起动手,哪晓得他反复劝说我一个人动手,我就动了动我的身子,把他的东西留在了被单上。”
“他妈的杨爱秀,你有这么阴毒吗?”蒋孝才彻底崩溃。
“到底谁更阴毒?”杨爱秀当即怼道,“所以,我死,你也要陪着我死!哈哈哈哈。”
薛瑞再次拍了一下桌子,“蒋孝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哼,薛警官,她这么胡说八道你信吗?我怎么就没有话说?”蒋孝才做垂死挣扎。
“蒋大队长,这不是我信与不信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我办事讲的是证据。小金,把蒋孝才铐在墙上,你立即派人去童小根家,把那包药的纸找来,将杨爱秀床上的留痕取样本过来。”薛瑞果断吩咐道。
“我还有一件事要补充,薛警官。”杨爱秀道。
“你说。”
“昨天晚上,你这两个手下让吴军进了这里。”
“吴军是谁?”薛瑞一脸的诧异。“小邓、小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邓和小金面面相觑。
“吴军是大队的武装部长,是这个人派他来用我儿子的性命威胁我,让我一力承当。这也就是我开头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小邓,小金,有这么回事吗?”薛瑞喝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和小金去上了个厕所。”小邓道。
“最多五分钟。”小金道。
“你们两个混球,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薛瑞杏眼圆睁。“小金你不用去了,我另外派人。”
薛瑞站起身来,刚想移动步子,值班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民警走了进来,神情紧张的样子。
外面,一阵喧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薛瑞问道。
“报告薛教,是蒋顺义带了一伙人来要人。”
“什么?蒋顺义会有这么猖狂?”不止薛瑞,值班室里的所有人都变了脸。
“差不多来了十五六个人。”
“我出去看看。”
薛瑞跟着那个警察走出值班室。过道里,几个看热闹的闲人已经躲得远远地了,四五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和十五六个蒋村人对峙着。
薛瑞走到警察前面去。
“他妈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把孝才哥带来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骂道。
蒋顺义穿一双布鞋站在这些人的最前面。
“蒋顺义,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薛瑞沉声质问道。
“什么意思,你无缘无故把我老二铐到你派出所来了,你还问我什么意思?”蒋顺义道,“赶快把我老二放了就没事,否则我把你派出所翻了!”
“对,把派出所给我翻了!”
“顺带把这个妞干了,哈哈哈!”
“……”
蒋顺义身后的人叫个不停。
“蒋顺义,你还真以为你是土皇帝啊,我站在这里,我看谁敢进来翻我派出所!”薛瑞俏脸一变。蒋顺义这么张狂,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第483章 针尖对麦芒()
“小姑娘,我是不是土皇帝并不重要,我只问你,你放不放我家老二?!”蒋顺义往前迈了一步。
“蒋孝才涉嫌毒死童小根,我怎么放?”薛瑞毫无惧色地跟着往前迈一步。
“我家老二堂堂一个大队长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不长脑子的吗?我再问你一句,你放人还是不放?”蒋顺义又往前迈了一步,这时他和薛瑞只剩了半米的距离。
“所有人,”薛瑞回头命令道,“掏出你们的枪和器械,谁敢硬闯给我直接开枪!”说着,薛瑞率先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
“是,薛教!”薛瑞身后的五个警察全都掏出了枪或电棒。
“呦呵,我还看不出你有这个魄力。你以为你们有枪我们就怕了吗?”蒋顺义不阴不阳地道,接着他回头吩咐:“派出所擅自扣押我家老二,是我老蒋家的兄弟就给我往前冲,把派出所翻了,把老二抢回去!”
随着一声“是”,十几个人往薛瑞他们冲过来。
“亢!”薛瑞抬枪对着最前面一个人的脚下就打了一枪。
那小伙子吓得一蹦三尺高,脸色铁青。十几个人当即停住了步子。
蒋顺义也是怔住了。
一个小姑娘说开枪就开枪,这也是他们没料到的。
就听薛瑞扬声道:“我警告你们十几个人,不要以为我们手中的枪是玩具枪。你们胆敢闯进派出所,我们就敢把你们干了。单单你们这种行为,你们就已经违法了!”
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别听她忽悠,”蒋顺义气急败坏,“你们都给我冲啊。都怎么了?”
“给来两个人!”薛瑞高声命令道,“要是蒋顺义再敢煽动大家就把他绑了!”
两个警察随即到了蒋顺义前面,吓得蒋顺义连连退后几步。
“亢!”薛瑞对着天空又开了一枪,“乡民们,我限令你们十秒钟给我退出乡政府,否则我将你们全抓进县里的看守所。有一条法律你们应该知道,擅闯派出所,干扰办案人员办案,至少两年有期徒刑!一,二,三……”
薛瑞尚未数到八秒,十五六个人哗啦啦全退出了乡政府大院,只留蒋顺义一个人待在原地尴尴尬尬的。
薛瑞收回手枪,冲她身边的民警道:“既然蒋顺义不退,你们就把他抓了,让他父子两个一起进看守所。”
“薛瑞,你等着,我蒋家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蒋顺义一个转身往外走,步伐比平时快了两倍。
赶跑了蒋顺义,薛瑞立即派人去童小根家找到了杨爱秀放在锁箩里的包药粉的纸。蒋孝才和杨爱秀欢愉时留在被单上的“花汁”已经干了,但细心的民警找到了粘在枕头上的短发。蒋孝才见了这两样东西,当即面如土灰,双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薛瑞逼问几句之后,蒋孝才便什么都说了。薛瑞让杨爱秀和蒋孝才在笔录上签了字,摁了手印,便将他们带上车,把他们送去县看守所。
……
晚上差不多十点钟,一直候在电话旁的蒋顺义拿起了电话听筒。
“是蒋局长吧?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麻烦您回我的电话,我实在没办法了,我那个老二……”
“孝才的事我听说了,我还特意让人了解了详细情况。你家老二把什么都认了,在量刑这一环节上是怎么都做不了手脚了。”蒋海清在电话里道。
“我老二仅仅提供了毒药,又没有强迫那女的毒死他老公,全是那女的一手操作的。”
“这叫合谋。我跟你说,老蒋,就算那毒药不是你家老二提供的,你老二给女的出主意,不断唆使女的动手,你老二也犯了罪。更何况毒药还是你家老二提供的呢?”
蒋顺义一时说不出话。
“我说在量刑上做不了手脚,并不是说就没有一点办法。”蒋海清补充道。
“是吗?”蒋顺义惊喜道,“蒋局长,我盼的就是您这句话呀。”
“可以争取判缓。”
“什么盼还?”蒋顺义没听懂蒋海清说的话。
“不是盼还,是判缓,就是法律判了刑但缓期执行的意思,你只要在家呆就行,不用坐牢的。”
“还有这种做法的?那太好了。蒋局长,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老蒋绝不会亏待您。”蒋顺义很感动地道。
“不好意思,老蒋,这回我是帮不上忙了。你是知道的,上次为了你老五孝林的事情我把该用的关系都用上了,自己还差点陷进去。”
“您要不帮我忙,我老二坐牢就坐定了。县里我只认识您。”
“老蒋,既然我能帮你出主意,如果我能做到,我会不做吗?我挂了。”
“蒋局长,喂,蒋局长。”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蒋顺义颓丧地放下电话听筒。
“蒋海清不肯帮忙吗?”一直陪在一旁的蒋老婆子问道。
“你睡你的觉!”蒋顺义呵斥老婆子,接着近乎自言自语道,“蒋海清肯定是不方便出面了。那就只好找他了。”
说着,蒋顺义提起电话听筒拨出去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蒋顺义在电话里详详细细地把情况跟对方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李老先生怎么样都会帮忙的。我这就向李老先生汇报。大路处理事情都比较缓慢,从立案到最后量刑,至少一两个月吧,再加上一个春节,就还会缓一步,年后我们入驻阳江,肯定会和阳江的高层接触,为你家老二争取一个判缓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施先生。”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把案子拖一拖。”
“好。”
……
三天后,省府第一人民医院一优质病房内。半下午时候。
程垂范背靠着床背坐在床上,两旁分别是李秀莲,王雨琦和程垂范母亲。王长庚和程垂范父亲已经回去上班了。
“垂范,这下子你不想出名都难了。又是江东日报又是省电视台,整个江东省都会关注你这个人物了。人民英雄,这好像是用来形容军人的。”王雨琦开心地看着程垂范。
“那个报社记者好像说,评省‘十佳青年’不会有任何问题。”程垂范母亲道。
“我说亲家母,”李秀莲道,“看这种宣传架势,我垂范很可能会评为全国‘十佳青年’。”
“妈看你自得的样子。”王雨琦笑道。
第484章 又一个假护士()
程垂范无声地笑。医院里的气味虽让他很不适应,可看着最亲的人这么因为自己而自豪,还是觉得非常幸福。
“我有这么个女婿,能不自得吗?大家等着看,过不了多少时间,江东日报的新闻就会在各大日报转载。省电台播出来的采访报道说不定会出现在央视上。”
“妈你这么说就太夸张了。”程垂范道。
“如果评上了全国‘十佳青年’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程垂范母亲道。
“你看你看,连亲家母都赞同我的说法。”李秀莲道。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雨琦道。“也不知道县里的领导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件事情。”
“是他们把我做成挡箭牌了。”程垂范笑道。
“挡箭牌?”
“垂范你怎么会这么想?”李秀莲不解地道。
“大家想一想,一个县市只要发生一起枪案,就会引起上层高度重视,更何况我们蒋村连着发生几起枪案呢?再加上罗佳华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如果新闻部门总是盯着,县委书记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那这么大肆宣传你的英勇行为为的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吗?”王雨琦道。
“对啊。这就是他们的用意。所以我才说我是挡箭牌。”
“当官的人他们的脑子就是好用,”程垂范的母亲道,“这么一来,反而提升了你们阳江县的知名度,消减了许多负面效应。”
“妈妈的分析太对了。”程垂范赞道。
“这就是为政的策略。这些东西我在乡政府看得多了。哎呀,管他是不是挡箭牌,”李秀莲道,“垂范你又不损失什么。这种高级别的荣誉对你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管他有没有用,我反正不在乎。”程垂范道。“对了,雨琦,这个时候护士该来给我打屁股针了,今天怎么还没有来?”
王雨琦抬手看了看手表,“嗯,是到了打屁股针的时间了。这几天护士都是这个时间过来的。”
“护士们忙,拖后一点也没什么。看垂范你的气色,过个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李秀莲道。
“杨主任也是这么说我,”程垂范道,“他说我细胞的修复能力实在太强了。我是想,护士来给我打了屁股针,我们就可以去医院外面走走,徐厅长不是说五点钟准时派车来接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吗?”
程垂范的母亲道:“他这么大的一个厅长,随便在哪个饭店安排一下还不好,干嘛让我们去他家里?”
“妈妈您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程垂范道,“现在这些做官的能让你到他家吃餐饭,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还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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