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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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有幸-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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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苏林对我来说算什么?我每想起陈学凯一次都会这样质问自己,我敢保证,我对苏林是抱有真心真意并且只有他能得到的那种情感。我爱他,爱着苏林,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这样说,对谁都可以,唯独对苏林说不出口。
  我小心翼翼规避着,生怕将苏林叫做陈学凯,我清楚地知道苏林是怎样嫉妒陈学凯嫉妒得发疯。但直到那时候才发现,陈学凯其实已经早已经不存在我心中了,对于我来说‘陈学凯’不是那个初一初二帮助我的人,而是一个完美的,我仰慕已久渴望得到的情人,就像那时在我身边的苏林和此时在我身后的郑辰逸。
  “苏林。”我叫他一声,顺便练练嘴,把那个前几年自我安慰时叫的那个名字改过来。
  “啷个?”(怎么)他问我。
  我爱你。
  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说:“我听别人说人生在世睡多了,老了在地下就睡不着。”
  苏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你是最浪漫的男人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山顶,我身上所有的精力都被太阳榨干了,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不想劳动。
  我在苏林后面,下马后将马牵着,躲在人群的小角落里,极力把疲惫的自己和自己身后瘦弱的马隐藏起来。
  他倒是睡醒了,兴奋异常,带着自己的马去找那卖马粮的阿姨。只见苏林一手挽着缰绳,一手从屁股兜里掏钱。马粮其实就是玉米粒,用不锈钢的饭盒装着。
  苏林接过俩饭盒兴冲冲跑我身边来,脚上还带着猥琐的外八字,他把饭盒递给我道:“给你吃。”
  我:……
  我当然会意了他说的是给我的马吃,于是拿过一饭盒放到马跟前。马的吃相极丑,咯咯地嚼着玉米粒,留下棕色的泛着泡沫的唾液。
  “咦,你看那个碗里面。”我嫌弃地指给苏林看。
  “看起来很好吃诶。”苏林痴痴地看着。
  我玩笑似的拍他头,余光瞥到他身后站着那棕马,道:“你看人家水汪汪的大眼睛,快把吃的给人家。”
  “不给它。”苏林孩子似的说道,把手中那碗也放到我的马嘴前。
  “啧啧啧。”我皱起眉头,佯装嫌弃道:“暴君。”
  苏林傻笑。我用脚将那碗玉米粒移回棕马身前,棕马迫不及待地一头埋进碗里,视众人众马于无物,玉米粒在嘴里碾压住咔擦咯吱的声音。
  “幺儿过来过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苏林见我无精打采,也不顾众人眼光,拉着我手就往木头搭起的高台上跑。
  太阳刺眼,脚下是风一带便能扬起的沙尘,两旁是高瘦的我不知名的树,还有高远蔚蓝的天空和线条清晰的云,若是我大胆一些,我就和他私奔吧,就到这样的清净又无人的地方。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直到多年之后,我都这样幻想着,如果我与他私奔了呢,如果我们都足够有勇气呢,我们会很幸福,两人都会,没有离别的悲伤痛苦,也没有再次恋爱的狂喜,就这样到老,到死。
  “我们私奔吧,出海吧,或者住到可可西里。”我踏上高台时这样低头说道,从木头缝里能看到高台下的树木和草丛,让人害怕又喜欢的高度。
  “好,要得,我们私奔。”苏林也道,语气兴奋,手将我握得更紧,“但是不去可可西里,出海也要去个好地方,总不能让‘王子病’受苦。”
  我想拥抱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尽管知道他善变又浪漫得不靠谱的性格,明知他爱人的一切都是出于荷尔蒙的无原则的爱,就怀着‘他总有一天会不爱我’的忐忑不安,我打算与他共度余生。
  我随他来到高台边上,扶着刺手的木头栏杆,他站我身后,拥我在怀里,声音低沉,靠近我耳边道:“看拉市海,好平,就像镜面世界一样,下面还有天和云。”
  湖水透彻,将它能收入眼里的所有都分毫不差地反射出来。零星的马匹散落湖边草地,慢悠悠地走着,没有活物想在此处还匆忙地珍惜生命。
  “哇擦。。。。。。”我承认那景色美得没话说,正是因为没话说,我根本找不到什么比脏话更能代表我惊讶又兴奋的心情。
  “哎呀你勒个人!”苏林皱着眉头责备我,“这么好看的景色,你一个感叹词都把它毁完了!”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你猜我看它第一眼想到了撒子。”他神秘兮兮地说道,边说边搂上我腰,把手藏在我背包下。
  我躲了躲却被他拽回怀里。
  “什么?”我问道。
  “好像你的眼睛。”他以他特有的、只勾起一边嘴角的清爽又帅气的笑容面对我。
  阳光、湖面和树,沙尘、马匹和黝黑的皮肤,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有多爱他?我无法抑制地那个念头,当时我想,杀了我吧,除了为他而死还有什么能形容‘我爱他’,我要被他杀死,甚至被他虐待得体无完肤,只要是苏林,只要这一切只是施加在我身上,我便心满意足。我要死在他手里,我要因他开心而开心,因他难过而难过,他就是我的世界,我什么都听他,眼中只有他,我的微不足道的,渺小乏力的生命也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让我一贫如洗,却让我比谁都富有。
  我别过头躲避他的目光,拉市海从无波澜,无论看它的人如何激动不已。
  苏林埋下头轻吻我耳朵,天气炎热,他却紧贴我身上。
  “我要跟你过一辈子,谁都抢不走。”
  他这样说。
  我要跟他过一辈子,无论谁谁谁说了些什么,无论多肮脏不堪,无论我是否会被父母世界所抛弃。
  苏林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没错啊,是个男人,但是那又怎样,没什么不对,爱一个人终老,没什么不对。
  “你那根项链在哪点?”苏林搂着我,温柔问我。
  “包里。”我耸耸肩,指了指背包。
  “扔了。”他皱眉道。
  “不扔。”我执拗道。
  苏林撇撇嘴,知道拗不过我,“随你嘛。”他这样说,表情暴露了他的不悦。
  “哎呀好酸的味道。”我假装抽抽鼻子,撇着嘴角憋笑。
  他狠捏一把我的腰,我反射性地弓起身子,他咧嘴笑以示胜利。
  “你简直是想折磨死我。”苏林这样说道,目光又移向平静的湖面。
  其实苏林向往自由,比谁都向往。他绝不想住在忙碌的都市中,他绝不在乎自己是否吃好喝好,他想在非洲大陆上当角马,想在长白山中当大猫,想在可可西里当羚羊。而这一切都因为出现了一个人而发生了改变。他为将自己禁锢在小小的醋坛子里,又闷又酸的醋坛子。
  他自知固步自封,他自知画地为牢,他却甘愿如此。
  “苏林。”我看着他,他看着平静的美景,我问他道:“你以后想干什么?”
  他嘴角微勾,眼神里是让人崇拜的自信和兴奋,含笑看我一眼,又转头看广阔无边际的蓝天平原。
  “第一件事就是和你在一起,有一个家。”他道。
  “第二件事就是我要去学摄影,我想去没人的地方旅游,然后把照片给你,投稿给杂志社。”他道。
  “是不是有点矛盾?”他道,“我不想让你一个人,也不想自己一个人,但是我想流浪。”
  他想飞奔,因为自由。
  他内心有一大片土地,自由而广阔,容下梦想和爱情。
  苏林让我感到自由。
  就像可以肆无忌惮抛洒的青春,为梦想和爱情追寻的青春,最为自由幸福的时光。苏林就是我的青春。
  我环顾四周,没人将眼光放我俩身上,于是微踮起脚,在他脸上轻啄一口,道:“你好帅!”
  他脸红,低头莞尔。
  我与他在高台上站了许久,养马人牵着马大喊‘回去了’时我俩才分开,我在他身后,随着他背影。骑上马后也走在他身后,晃晃悠悠走过树林,阳光穿过树叶树枝,洒在马鬃毛上,马的毛发油亮反光。
  下山后我们又坐木船上于镜子般的湖面上游荡,木船窄窄的船尾划出一条长长的燕尾般的波纹,苏林因强烈的阳光而皱起眉头,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痴痴望着那里的一切。
  他不知自己将来会在哪,但他能做梦,梦里都是我与他两人。
  我也是。
  于是我也沉默,脑子里除了高远的天空和丝绸一样的湖水,就只有苏林,不是他的模样和言语,而是他沉默地坐在我身边的存在感。
  茶马古道之行结束后我们便回了客栈,踏上石板路时阳光正狰狞,苏林后颈泛红,晒的。他让我带着墨镜,自己把脸皱成一团,额上细细密密布满汗珠。
  “干脆买把太阳伞算了。”
  路过店铺时苏林看到了画着梅花的油纸伞,皱着眉头道。
  我仰天大笑笑两声。
  他在我身前停下,朝我伸手,道:“幺儿走快点,好晒,等哈脱皮了。”(等下脱皮了)
  我任他牵着,拐过各个偏僻的小巷道,路过正建的木质房屋,灰尘飞起,钻进我鼻子,坐在阴凉地休息的工人看我与苏林的眼神就像那些刺鼻的灰尘,一直环绕我俩消失在小道尽头。
  到客栈小院时,第一个钻进我俩眼睛的就是挽着裤脚冲刷水池的苏林叔叔,他又歪着嘴叼着烟,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朝我们招手。
  苏林揽着我肩推门进了院子,问他叔叔:“做清洁啊?”
  “你幺婶说都长青苔了,叫我刷一哈。”叔叔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耍完了?”他问我俩道。
  “嗯。”苏林回答道:“我就不帮你了,我和段同学要睡觉。”他痞子般地揽着我往房间走。
  “批!你勒个崽儿就是懒!”苏林叔叔粗鲁骂他道。
  “是是是!懒得跟你两个说。”苏林表示不屑。
  回房间后我找出防晒霜帮他擦了,他颈子后稍微有些脱皮,在我一再叮嘱要记得擦防晒霜的情况下,他干脆把头埋到了枕头下面。
  他睡着后我到院里帮他叔叔打扫,水池被我俩刷得锃光瓦亮。
  吃晚饭时苏林准时醒了,我累得四肢发酸,苏林幺婶做饭,虽然一大股重庆的麻辣味,还是比古城里那些饭店好多了。
  晚上我俩默契地没选择去酒吧,而是在附近逛了逛,一些精美的小饰品店,还有女式长裙和披肩,我没忍住多看了那些头戴花环的女生几眼,苏林又跟我赌气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生命有险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天我们去了玉龙雪山,除了九寨沟就没去过什么绝世好地方的我,没出息地‘哇’了一路。苏林又嫌弃,又粘人地待在我身边,我每‘哇’一次,他就会皱起眉头‘啧’一声。
  坐大巴车上山,许多需要蹲下细细观察的美景都被省略。一穿着背心的年轻外国妹子坐在我们身后几排,苏林脱下墨镜朝那妹子挑眉,目光随着那妹子,头转了九十度,我面无表情坐在他身侧,内心翻江倒海。
  “好看?嗯哼?”我揶揄他道。
  “你看她亚麻色头发就像麻绳拧的一样。”他转过头坏笑着悄声说道。
  “你目光就停留在人锁骨下面,还看得到她头发?”我不信道。
  他挑眉,用食指将我鼻梁上的眼镜下拉,架在我鼻尖,道:“我的特异功能,大范围取景。”
  “你够了,老子没空跟你闹。”我把眼镜戴好,转头看窗外。
  他见我面色不善,立马贴我背上,环住我腰道:“哎呀幺儿,莫生气莫生气,女人只是用来看的。”
  我不理他,窗外阳光金黄从繁茂的叶间洒下,直到我从窗子里看到自己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和苏林盯着镜子里的我傻笑着的表情,才无可抑制地勾起嘴角。
  “吃醋了?”他不怀好意地小声问我。
  “呵呵。”我不屑答道。
  “呵呵呵呵。”他也不屑回我。
  “艹你大爷。”我道。
  “艹我比艹我大爷爽。”他嬉皮笑脸盯着我。
  我忍着笑撇他一眼,朝他竖中指。他咬着嘴唇,笑着撇开头,随后又握住我手,兴奋凑到我耳边,道:“这种话题晚上回客栈再说。”
  “死流氓。”我皱着脸骂他。
  他没再回我,只狡黠笑着,把下巴搁我肩上。
  下车时那外国妹子对苏林轻笑。
  “她已经用眼神告诉我‘你男朋友真帅’。”苏林顶着那比牛津字典还厚的脸皮对我说道。
  “那麻烦你用眼神跟她说声‘谢谢’。”我白他一眼道。
  他耸耸肩,道:“不不不,我要洁身自好,不能跟妹子眉来眼去。”
  其实老天很仁慈,容忍苏林这种剑人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一路上苏林都在我跟耍嘴皮子,弄得我哭笑不得。尽管我心知肚明他那些‘勾搭’的伎俩是为开玩笑,但我无法安心,就像带着自己儿子一样,恨不得狠狠扇他两耳光,按着他头让他乖乖待自己身边。
  接待给了我们羽绒服和氧气瓶,我俩穿着羽绒服排在数百人后等着坐索道。一臂弯里搭着羽绒服、一身清爽黑色短袖的高大型男隔着栏杆站我旁边,我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但凡我的眼神移向别处,苏林就开始犯二。
  “幺儿幺儿你看你看,我给你变魔术。”然后他把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手指。
  “幺儿幺儿你看那点是撒子!”然后他瞪着眼,指着索道让我看。
  “幺儿还有好久哦,我们已经站了好久了哟。”然后盯着我眼睛不让我转头。
  “幺儿幺儿幺儿幺儿幺儿幺儿幺儿。。。。。。”
  听到后来站在我们身后那对老夫妇听不下去了,语重心长朝他道:“年轻人,要耐心才好。”
  苏林眼角微抽,“哦。”他委屈答道。
  我噗嗤笑出来,劝他的那位中年妇女脸色颇带成就感。苏林终于肯安静了,埋怨地看我一眼。
  “么么哒。”我眯着眼睛道。
  “娘炮。”他勾着嘴角,声音宠溺,阳光越发强烈,落在他微微泛棕的发丝上却愈发柔软温暖。
  站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上索道,可惜的是索道密封,我们只能从窗户里看美得安安静静又轰轰烈烈的景色。日光渗进通透的视野里,渲染纱制的云层,辽远静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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