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高二。”
“没读了，出来混？”
“读不动。”
“看你的嫩下巴，就知道你还是个学生，出来混多久了？”
“两个月。”六指的话语动作都麻溜起来，对殷杰惊惧的心情渐渐消散。
转过两个小巷，前面一个旅社，两层搂，有点像私人楼房改建的。上面有个简陋的牌子：红姐旅社。
六指带着殷杰进去，大厅接待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重量级，眼睛看着殷杰就冒出绿光，上下打量殷杰，一边对六指说道：“六哥，凯子还是大哥。”
“叫杰哥！”六指冷哼一声，伸手就在女子的屁股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畜生！”女子骂道，啪的一声，打了六指一巴掌。
六指嘿嘿一笑：“杰哥，你是要安静一点的，还是要临街好看风景的。”
“临街！”殷杰说道。
二楼临街，出任何事情都能从窗子走人，不会被人堵死。
“临街大房间，钥匙。”六指说道。
女子丢出一把钥匙，眼睛一直盯着殷杰看：“临街距离厕所远，大哥，303不错，也临街，厕所也不远。”
“房间不自带厕所？”
“都不自带厕所。”
“好吧，203。”
女子笑了：“六哥，开水拖鞋毛巾牙膏牙刷都在302。”
“我知道。”
六指换了203的钥匙，和殷杰上楼，说道：“杰哥，阿胖看上你了。”
殷杰鼻孔里嗯了一声。
“303在302隔壁，302就是她们上班女子的卧房。我打赌今晚阿胖会来敲你的门。”
殷杰嗯哼一声。
六指笑道：“阿胖年纪不大，处女。”
殷杰嘿嘿一笑。
六指说道：“真的，别看她胆肥体重，她是红姐的女儿，才17岁。”
“也不读书了？”
“读啥书啊，她家卖地都成了百万富翁，还用得着读书。”
“你们这里搞开发，土地就是黄金。红姐是卖地发家的？”
“我们这里的第一批老板，十个有九个是卖地发家的。一夜之间，暴富！”
六指打开门，两个人进去，床铺还算干净，雪白的床单。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没有床头柜，没有电视，也没有窗帘。
六指去隔壁提来两开水瓶水，脸盆拖鞋，毛巾，说道：“杰哥，要洗澡不？”
“这里能洗澡？”
“对面有个澡堂，你要洗我带你去。”
“就在这里洗一下吧。”
“这里有淋浴，但是是冷水。”
“那就洗冷水。”
“现在秋凉，你不怕冷。”
“下大雪我也洗冷水。”
六指摇头：“杰哥，你就是铁打的汉子。”
“你们虎哥跟谁混的？”
“没，他就是夜来香胡同的老大。”
“就那么个胡同的地盘？”
“嗯，附近还有两条小街。”
“警察不管？”
“警察不管，我们这里外来人很多，十个人有七个人是外来人，真正管事的联防队，不是警察。联防队队长是虎哥的哥们，队长的表哥是警察大队的大队长。”
“嗯，这个红姐又什么来头？”
“红姐？她没有什么来头，红姐卖地暴富后，老公喜欢玩女人，两个人就离婚了，然后，红姐喜欢上了赌博，红姐的哥哥是这里的一个村长。”
“赌博，地下赌场？”
“是啊，红姐也有投钱在地下赌场，杰哥，你也喜欢玩两手。”
“嗯，你等我一下，我冲个澡，我们去赌场看看。”
六指说道：“杰哥，晚上我带你去，白天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就是恐吓外来民工？”
“嗯。”
“一天能赚多少？”
“好赚的时候一天能赚一万吧。”
“这么多？”殷杰很吃惊。
“以前还多一点，现在竞争激烈，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一次弄到几十个民工那种，把他们全部洗白，一次就能弄好几千，一天做两单，就是上万。”
“能帮他们真的找到工作吗？”
“能，建筑工地和很多厂都需要大量的人，我们还可以两头赚钱，不听话的人，一律打服。”
殷杰拿出两百元丢给六指：“我去洗澡，几分钟就好。这钱拿去抽烟。”
“杰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六指把钱顺手塞进口袋。
十分钟后，殷杰和六指出来旅社，两个人七转八拐，来打一个茶楼。里面人山人海，三、四张桌子挤满了人，在玩诈金花。
六指没有什么脸面，别人也根本不鸟他，两个人挤了半天，才进到一张桌子的边角位置，殷杰看了一会，没有出手，六指则开始赌，他把殷杰给他的两百元丢了进去，压了自己面前的一组牌。他和殷杰占的位置是庄家的下手。
牌打开，小金花，庄家是个顺子，吃其他几家，只输给下家。
六指一手赢了两百，第二次就只压一百，这次还是赢了。第三次他就只压五十，还是赢了。
下家连赢三手，赌徒们纷纷把钱丢到下家来。
殷杰粗略算了一下，庄家杀一手，能赢七八千，这个局已经不小了。他看了半天，看不出这里有没有老千，他的水平无法跟龚平相比，但是要在水鱼面前，他依然是个大师。
第四手，下家还是赢了。
下家很火，大家都提高了赌注，所以庄家这一手输了一万多，眼睛都绿了。
庄家一共有三个人，一个人负责发牌洗牌，两个人一左一右负责收钱和赔钱。
殷杰知道下家火的话，就应该越赢越是压大注，但是六指和其他赌徒都是手气越好越是押小注。水鱼都是这样，越输越是押大注，越赢越是押小注。
下家已经连赢了五手，这一次，大家都纷纷转向，放弃了下家，去压其他口子。没有人相信下家还会赢钱。
六指也不下注了，他连赢了五手，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他也不相信下家还能赢，所以就不下注，选择了观望。
第532章 硬砸铁， 火口龙（2）（）
一时间，这次下家只有一两个下小注，上一手还是压上万的钱，这一手就只有个一百五十元。
这样的情形，如果是硬砸铁，下家要火的话，会出现一条龙，连续旺十几手也不奇怪，下家要转运的时候，会先出现隔沙牌为拐点。
殷杰看不出来有人在出老千，他判断这是清水堂子。
那么，这个下家不会一下子就赌运消失了。
赌运这个东西，玄乎。火起来的时候，会一直火。就算拐点了，也会再翻起来。
殷杰丢出两百元，因为连赢了五手，按照数学概率，很可能这次不会出大牌。来点隔沙牌的几率很大，隔沙牌一过，连火几手都很正常。
牌路究竟会怎样走，得看这手牌是输是赢。
庄家开牌，下家又赢了。
不是隔沙牌，拐点没现，但也许下一手是拐点，但也许就是一条大龙。
不过，不管是拐点还是大龙，下家硬砸铁的赌运还是很火的。
这一次，没有一家押下家了，殷杰一个人压四百。本钱两百，赢的钱两百，四百下去。
龚平说过，真正的硬砸铁，看准了火口，就应该押大注，也就是越赢越押大注，而不是越赢越押小注。在手气越霉的时候，要压小注，越输越减注，直到牌路的拐点出现。
这一次，只有殷杰一人压下家，六指不敢劝他，但六指自己去压了上家。
下家连赢六手，第七手多半是个输。
因为不可能一个口长期赢钱。牌路都是变化的。但是赌博的赌运这东西其实却偏偏很邪门，这也是造成赌徒们十赌九输的原因。赌运，不会以常理出现的。
这一手，下家牌开出来，又赢了。
下家连赢了七手。
殷杰知道自己站的位置是这个局的硬砸铁火口了，在拐点没出现之前，可以放手干两把。第八手，他压八百。起本的钱，就是两百。
六指在肘桌子下踩一下殷杰的脚，低声说道：“杰哥，要么歇口气，看一眼牌路，要么换一家压。下家都赢八手了。”
殷杰说道：“没关系，再碰碰运气，输了也不过两百的本。”
这一次，好多人看殷杰丢了八百很笃定，都跟着来压下家，下家这次压了五千多。
牌开出来，下家输。
大家一片咒骂声。
六指说道：“杰哥，如何，我说不要再压下家，下家火了这么久了，手气会轮流转的。”
“没事！”殷杰说道。
第九手，他还是压下家，这次压了两千。
然而，大家都纷纷转向，知道下家开始衰了，赢八手输一手，风向转了，还是压其他的口子稳定。
这么火的下家，出几手隔沙牌很正常。连输两手三手也是正常的。但既然确定下家是火口，在不出千的情况下，肯定要守几手。
硬砸铁要赢钱，就是看有没有运气撞上火口。
第十手，下家牌开出来，殷杰赢了。
周围的赌徒们一阵后悔声。
这第十一手，殷杰压四千。
庄家看了殷杰一眼，说道：“兄弟，看你面生，一个人上限五千，下次不能翻过五千。”
“好！”殷杰说道。
他本来是计划这一手输了压八千的，但既然对方说不能翻过五千，如果这一手输了，那就翻到五千就好了。
他出来混，叶骁大哥给了他十万。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花钱，身上还有九万多现金。
赌徒们纷纷跟风，这一下下家的钱超过了两万。
庄家说道：“一个口不能超过一万五，后押的兄弟自己自觉，换口子。”
殷杰从庄家的说话动作表情，看出庄家就是个水鱼。这个塘子是个清水塘子。他决定就在这里混了，站住脚跟，先混个脸熟，过几天自己来这塘子里坐庄。
这样一混，就很容易把自己洗黑。
第十一手开出来，骂声一片，下家输了。
最近三手，两输中间夹愿意赢，隔沙牌出现了。
这种牌路，要么是隔沙牌循环几手然后走衰，要么是火气旺隔沙牌走几手会再次出现一条龙，就算是一条小龙，也能连赢几手。
既然判断是隔沙牌，这收输了，那么下手就赢面更大。
第十二手，殷杰压了五千。这是塘子里规定的个人上限。
牌开出来，殷杰判断不错，他果然赢了。一输一赢一输一赢，典型的隔沙牌牌路。
第十三手，殷杰不压，先看一下。他想赌一赌下家会再次出现龙，不管是大龙小龙，出龙就手手压五千。
殷杰不压，其他赌徒看见迎接赢了一手五千，他们又转向来压。六指除了庄家的牌没有压过外，其他上家天门下家都压遍了，他手里还剩下两百元，已经输了一千多。
他把这最后两百元丢在下家，赌一把下家。
牌开出来，下家输了。
咒骂声顿时爆发出来。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六指身上一千多元全部输光。他眼睛看向殷杰，殷杰说道：“不要说话。”
六指只好讪讪住口。
既然是硬砸铁，牌桌上是不能借钱的，借钱一输两手的话，会影响到人的心理判断，认为自己的手气被人借走了。赌钱，只要心理一乱，怀疑这后悔那，一手好牌也会打成烂牌。
心理不淡定的人，必输无疑！
第十四手，殷杰丢了一千在下家。
这一千是赢来的，输了也不亏本。
牌开出来，果然是隔沙牌路，殷杰赢了。已经好几轮隔沙牌，如果这局的火口还在下家没有转移，那就会出龙了。如果已经转移，那就会连续衰了。
究竟是出龙还是不出，得看开出来的牌路。
第十五手，殷杰桌面上两千，他再加三千，五千顶格。他赌火口还在下家，出龙。当然，很可能是出小龙。
其他赌徒一半以上观望，一半以上减少赌注。很多小赌徒身上一千两千的，因为去追逐牌路，这家赌一把另一家赌几把，已经洗白。
只要这一手赢了，小龙的牌路就有八成的几率会出现。
牌开出来，殷杰赢了。
小龙的雏形出现了。
第533章 硬砸铁，火口龙（3）（）
殷杰连赢两手，第一手赢一千，第二手赢了五千，好多赌徒羡慕的目光。
接着，殷杰又是五千下去。
既然火口判断是在下家，肯定要赌到上限了。隔沙牌的路出现了拐点，下家连赢两手，根据下家前面出现的大龙来看，这是隔沙牌拐点后，龙抬头的痕迹。
只是不知道这是小龙还是大龙。这一次龙一过，火气有九成就会从下家转走了。
好多人看殷杰再压五千，纷纷下注，只是都不敢下大注，小小的下一下跟风。水鱼的区别就是某个口子赢了两手或者好几手，他们就不敢下大注上去，因为输的概率更大。
所以赌博需要一个很冷静的头脑，如果一旦开出来的牌路跟自己的想法走得**不离十，那肯定是下大注，没说的。
这一手开出来，殷杰果然又赢了。
牌路的小龙成形。
既然下家的火气依然在，没走，赢砸铁就是靠撞火口，既然撞上了，那就大胆上。
这一下殷杰又赢五千，庄家三兄弟都看了殷杰好几眼。
居中的庄家说道：“六指，这位兄弟厉害啊。”
六指嘻嘻一笑：“杰哥，山上下来的，今天刚来，虎哥的朋友。”
“哦！”庄家三兄弟一起说道。
下一手，殷杰说道：“大哥，能不能涨水，压一万？”他想自己来坐庄，就需要把对方先抽干。要抽干庄家的七、八万，最快的办法，自然是提高赌注。
庄家说道：“兄弟，上限五千。”
殷杰笑道：“五千不过瘾，我要是坐庄，上限就一万。”
左边的庄家说道：“朋友，你要想压一万也行，我就准你一万。”他心想这家伙已经连赢三手，没理由继续赢，赌博场上，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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