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书行道“你感兴趣就好，只是这样的案例很少，也很难做研究，你要有心理准备”。
杨阳笑起来“不怕，我看你的资料，AGH你不是也才做过十个吗？”。
说起这些，罗书行神情严肃了不少，他认真道“只可惜，只成功了一个”。
杨阳感受到了罗书行心里的遗憾，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笨拙的握住了罗书行的手“我知道许多药物的试验需要很多年，死去很多小动物，甚至于是人命，通过大量的临床试验才能完成，那个心脏修补术，能用的病例没有多少，你们用了三年的时间，在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里拉回了百分之十的生存率，已经很厉害了”。
“教授，我没有跟你说我太奶奶，太奶奶是和鬼子打过仗的女人，太爷爷很早便去世了，我妈妈说，太爷爷只是抱过我，后来没多久就去世了，我能记事的时候，太奶奶已经有七八十了，从来没住过医院，几乎没生过病，但是我初中的时候她自己溜达摔了一跤，你知道的，老人家摔一跤，最常见的便是股骨头髋关节骨折，血运少，尤其是老人家难以愈合，我太奶奶就因为这样，再也没站起来过，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也不会多好，又因为那个时代多动荡，我小时候经常在她那里玩，不懂她摔了一跤会是多么严重，我现在知道，她当时的眼神，她对我的喜欢，因为她太孤单了”。
“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痛苦，后来没多久，她便去了，没有病没有灾的去了，后来我妈才跟我说，太奶奶是自己不吃东西，饿死自己的，她说太奶奶指甲很硬，这样的人据说骨头也很硬，脊梁从来不会弯，我想，她一定是不想拖累儿女”。
“时至今日，髋关节置换术，外科手术和器械用材的革新，让老人家还能站起来，以前我所学到的什么技术的革新对于人类的意义感觉都是空话，只有自己体会到了，才明白，医疗技术的进步对于一个家庭，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的重要，股骨头髋关节骨折不是多么严重的病，但是却让老人家失去了行动力，教授，你做的这件事情，挽救的可能是一个母亲的儿子，一个孩子的父母，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觉得任何一点的进步都很重要”。
“我和太奶奶相处的时间不多，她虽然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她真的很好，她看事情看得很明白，她去世的时候我没有流泪，我没有一次梦到过她，但是，我很想念她，想起她，我会觉得很难过”。
“宝贝”罗书行揽过杨阳拍了拍他的背，怜惜的亲了亲他。
jue疼&中医
星期日晚上，罗书行被叫去了医院，杨阳留在家里，星期一难得早早的醒了，跑去了医院，大家刚刚要开始交班，更衣室里只有罗书行在睡觉，他身材高大，躺在宿舍那种上下铺单人床上，看起来很是憋屈。
他辛苦了一晚上，众人不忍心把他叫醒，二者他是教授，大概也没人敢擅自做主把他叫醒，杨阳把给罗书行带的早餐放在桌子上，换好了衣服。
罗书行大概听到了动静，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是杨阳，道“你今天没有迟到啊”。
杨阳笑了笑，看门闭着，过去亲了他一口，道“早餐我放到桌子上了，交班了我出去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一夜的疲惫也能让杨阳给挥散，罗书行起来匆匆洗了洗脸便去了医生办，交班是不可以不在场的。
杨阳听着主任说了一串挺长的英文，没听懂，看大家的神色，好像都听懂的样子，忍不住心里鄙视，一定都是装，哼！
散了会，杨阳问旁边的李羽道“刚刚主任说什么？”
罗书行听到了，便又说了一遍那英文，杨阳说“没听懂”。
罗书行道“简单的说，新型ECT”。
杨阳哼了一声道“明白了”。
罗书行走了，另一组的女医生拍了下杨阳道“跟教授说话可不能这么不客气”。
杨阳撇了撇嘴，心想，我还踹他呢。
众人散了，罗书行便去把早餐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路上有医生想要问他一些事情，但看到他手里的早餐，便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前，看他从办公室里出来才问道“教授，要查房吗？”
罗书行道“查”。
杨阳没有跟着去，星期一医院普遍都很忙，杨阳的床来了新的病人，他去接了。
等着病人办好手续，护士给记录了各项入院生命体征，杨阳便去下了医嘱，护士给病人抽了血，杨阳道“我是你的管床大夫，我姓杨，你是XXX吧？”
那老汉点了点头，杨阳看了看他旁边跟着的青年道“你是他？”
那青年道“儿子”。
杨阳点了点头，问了问那老汉哪里不舒服记录了一下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来医院想要做什么检查不想要做什么检查也可以跟我说”。
“还有，还有我jue疼”。
杨阳皱了皱眉“什么？”
“jue疼！”老汉又说了一遍。
青年看杨阳没听懂，道“我爸说他脚痛”。
杨阳想，这么重要的病，刚才怎么不说呢，道“绞痛啊，多长时间了？怎么个疼法儿？”
“还能肿么痛？就是一阵儿阵儿痛”。
“那能痛多长时间？你怎么做它就缓解了？”
老汉道“不一定，歇一会儿就好了”。
“没有吃药？”
“什么药？吃痛片不太管用”。
罗书行查房查到这边，看杨阳在，道“新病人？”
杨阳点了点头。
罗书行便问了问老汉的基本情况，杨阳道“他还有心绞痛，刚问道”。
“不是，不是我爸他是脚痛呃……就是脚疼”青年道。
老汉还在旁边点着头“对，对，jue痛”。
杨阳红了脸，罗书行看他一眼，杨阳回瞪过去。
罗书行对新来的研究生曲明宇道“你来管这床，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问杨阳也行”。
曲明宇点了点头，罗书行道“医嘱下了吗？”
杨阳道“血下了”。
罗书行道“你到这儿问吧，问完去下医嘱”说完示意杨阳跟上，便去另一个房查房。
王洛江在后面凑到杨阳耳边小声道“看来我们不光要学英语还得学方言”。
杨阳翻了白眼，道“边儿去”。
罗书行查完房便被主任叫走了，杨阳去拿了病历夹一一给自己管的患者交代了病情还有各种检查出来的结果，照着患者的意愿回去下了医嘱，门口便有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头敲了敲门，杨阳，忙自己的并没有回头，在中间大桌子上粘贴化验单的小学妹道“您找谁？”
那老头道“罗教授在不在？”
他们这一组的就杨阳在，杨阳回头瞧了一眼道“罗教授刚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要是有急事儿就在门口凳子上等一会儿，看他……”杨阳刚说着就看到罗书行朝这边走过来。
杨阳呶了呶嘴，道“罗教授在那儿”说完便又继续打自己的病志。
罗书行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医生办门口的田中奇，上前一步和他握了握手“老师，您回来了”。
田中奇笑的很和蔼，两个人放开了手道“这不一会来就来看你了吗”。
罗书行朝医生办里头道“杨阳”。
杨阳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应了一声，罗书行道“你跟我来”说完他扶着田中奇的背，把老爷子让进自己的办公室。
杨阳不知道罗书行叫自己，他摸了摸鼻子跟了进去关上了门，看罗书行拿杯子，便上前给泡上茶端给那老爷子，他能看得出来罗书行挺敬重这老爷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关键的关键就是，罗书行叫他进来总不会是找个端茶送水的吧？
罗书行道“杨阳，这是我研究生导师，田中奇院士，老师，这是我今年招的研究生”。
田中奇喝着茶看了看杨阳，道“小伙儿长得挺精神”。
杨阳腼腆的笑着，心里惊奇，原来这就是那位有名的院士，他道“师……祖师爷好”。
田中奇哈哈大笑起来。
罗书行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杨阳，杨阳无辜的看了他一眼。
田中奇是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能让自己小徒弟这么重视的特意给自己介绍的小孩儿关系不一般，而且两个人的目光，怎么也是骗不了人的，而且杨阳这孩子的性子一看就不是罗书行招聘学生的性子，罗书行招聘的学生，大多是胆大心细听话的。
当年的那个事儿弄得人尽皆知，而他自己带的徒弟当然了解，罗书行当时的态度非常敏感，他当时就有些怀疑，怕是这徒弟也是偏向于同性恋这边的，或者说是那个学生一下子提醒了罗书行，让罗书行知道他对于性向的偏好，以至于罗书行匆匆决定出国留学。
他对同性恋不熟悉但是也绝对不陌生，毕竟他在国外的时候有的医生就是同性恋，甚至于跟他合作最多的莫西博士也是同性恋，还结了婚，他有些吃惊却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在里头。
罗书行怕也是知道田中奇当年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也是表示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田中奇的尊重，把杨阳叫到了面前给他介绍认识，只有杨阳蒙在鼓里，站在那里，看着面前和蔼的小老头，傻笑。
罗书行和田中奇都没有说头，大抵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出差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聊了聊近况，话题自然也不会离开医学国际上的新进展，还有罗书行自己的研究近况，甚至于还提到了杨阳提出来的修补术在别处的应用，田中奇笑道“小伙子脑子挺灵活，我觉得他说的那个研究方向也是可以的”他想了想又道“应该说是会有很好的应用，很不错”。
杨阳听得快要睡着了，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清醒了些。
罗书行道“杨阳身体一直不怎么结实，要不您给他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杨阳猛地看向罗书行，干啥？
田中奇道“那行，杨阳，来，我给你把把脉”。
杨阳扯着嘴角道“不，不用了吧？”
罗书行却已经把一旁的大毛巾叠好放在了桌子上，“给你看看，快去”。
杨阳也只好把椅子搬了搬坐到了那里伸出了手腕让老爷子把脉，心想老爷子竟然是中西双修。
杨阳一直觉得中医是一件复杂又神秘的东西，就像中医的穴位到底指的是他们西医人体解剖学上的什么部位，脉搏除了因为心脏关系血压关系而出现的脉速，强弱的不同，各个器官的状况怎么就会体现在脉搏上，有时候他会想，中医能看出人长肿瘤了吗？最后不得不感叹，隔行如隔山。
而且杨阳也知道，他们西医已经是背书背的焦头烂额，中西医结合却比他们还要背的东西多，听说他们的寒假作业是把《黄帝内经》用英语翻译一遍，杨阳因为好奇曾经翻过《黄帝内经》，在他看来，汉语他都看不懂，听着那些人谈论着什么小成汤，大成汤什么药剂，而且像他们医院的许多主任大多都在空闲时候开始学习中医，学校也提倡西医同学学习中医，对于病人的治疗很有帮助。
田中奇给杨阳两个手腕都把了脉，杨阳看他的神色，也不免有些紧张，道“祖师爷，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田中奇道“你这么年轻不会有大问题，我看就是肾虚肝火旺，要不吃点XXX”。
杨阳猛地摇头，我不吃，我不吃，那不是肾亏才吃吗。
田中奇笑起来，道“小孩子怎么这么怕吃药”。
罗书行道“您别吓唬他了”。
田中奇这才给说了说吃食上的注意，杨阳没怎么记，罗书行却是一一记在了心里，杨阳看罗书行听得认真，心里也不免感动。
末了，田中奇问道“你还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
杨阳想了想道“没什么，就是皮肤总是痒，因为我昨天早上起来看自己舌头发黄，刷了牙还是黄的，会不会肝什么的不太好，比如说黄疸不久皮肤瘙痒，舌头发黄”。
罗书行忍不住道“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而且就算是黄疸大部分最初也是体现在眼睛上，学到哪里去了”。
杨阳忍不住道“那不也是大部分，我要是少数怎么办？”
田中奇笑起来，道“你伸舌头让我看看”。
杨阳依言照做，田中奇看了看，道“你今天看舌头了吗？”
杨阳道“早上走的匆忙，没有看”。
田中奇道“你是不是觉得口渴呀？”
杨阳猛地点了点头“对对，您真厉害，不会是有什么大毛病吧”。
田中奇笑起来道“你舌头没有发黄，你口渴是因为你嘴里好多白沫，多喝点水，皮肤痒大概是因为天气干，多抹点护肤的，我看强生婴儿就不错，最主要的还是要多喝水”。
杨阳囧囧的看着田中奇笑，又看了看罗书行，他竟然也在笑。
他便有些郁闷，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笑好吗？
下午下了班，两个人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才回去，罗书行把需要的水果和菜拿到了厨房，杨阳便把其他的东西都归置好。
看着冰箱上贴着的行程表，他道“教授，你下个星期画着星星的是干啥？”
罗书行的行程一般只是在电脑上，杨阳觉得不方便，便都打印了出来，每个月更换。
罗书行在厨房洗着水果，关了水龙头，道“我刚才听不清，你说了什么？”
杨阳便又问了一遍，罗书行道“那是要去出差”。
“哦”杨阳又看了看，好像没有别的出差了，便转身进了厨房，从罗书行刚洗出来的苹果里拿了一个递到罗书行嘴边，道“去哪里出差啊，要去一个星期”。
罗书行咬了一口，把环保袋里剩下的苹果洗了放进水果篮里道“去J市，我定的是你和我一块去，星期六出发，下个星期五回来。”
杨阳吃着苹果，开心了，道“好呀，J市我去过几次，我妈亲生父母就是那里的，大部分亲戚也都在那块儿，我小时候还记得那边有几家小吃特别好吃”。
罗书行端起果篮往客厅走，边走边道“我听别人说吃货眼里出去等同于吃，我现在也是明白了”。
“……”杨阳道“民以食为天”。
出去出差在杨阳眼里就等同于不用上班了，所以杨阳心情很不错。
星期天就去买了两份中等量的旅行装，毕竟要去一个星期，酒店里的东西杨阳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