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衾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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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衾寒-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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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贞心急地指指前方,冷念一抬头,看到裴喻寒正站在院子里。

第77章 '连载'() 
心房突地一跳,冷念意外他竟直接找到家来,难怪先前阿贞结结巴巴说不清,裴喻寒若执意闯入家门,她自然不敢阻拦。

    “你……”不管怎样,父亲还在房里,他都不该擅自跑来找她,冷念表情怔愣,“你怎么来了……”

    不知是否错觉,短短十日多,她感觉裴喻寒似乎瘦了一点点,下巴愈显尖,衣饰是一贯的讲究得体,但俊美无俦的容颜阴霾重重,仿佛能遮住此际晴朗的天空,尤其她说完适才那句,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好像有什么即将从体内爆发而出。

    冷念顿觉不妙,唯恐他当场发作,二话不说,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一路带至自己的房间,当关上门,她刚要询问,却被裴喻寒按在墙壁上,狂烈爆热的吻,已是铺天盖地袭来。

    冷念一时头晕脑胀,完全被他吻得懵住了,等醒过神,下意识挣扎,然而被裴喻寒用膝盖抵住双腿,两条乱动的玉臂也被锁在手掌中,他的舌头在口中肆虐吞噬,愈发深入,冷念终于发觉那不是吻,而是一种啃咬,挟着怒火与幽怨,痛得舌头近乎麻木,而她想到眼前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喻寒,是连日来午夜梦回,令她辗转思念的根源……此刻他贴着她,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搅得她心乱心痛,伴着委屈,眼泪最终宛然点点秋雨,顺腮蜿蜒,滑入他嘴里。

    裴喻寒浑然一震,离开,捧起她的小脸,彼此都望入彼此眼中。

    “阿念……”他仿佛也哭过般,双眸有点泛红,“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我、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他开口道歉,触及到泪腺的闸门,冷念泪水更像金珠子一颗一颗往外蹦,一个劲抹着眼角,越抹越红,跟揉上艳红的胭脂似的。

    裴喻寒怕她磨破皮,心疼地用唇把周围的泪痕吻干,然后紧紧拥着她,等冷念琢磨过味,狠砸下他肩膀:“谁叫你来的。”

    裴喻寒心里仿佛有说不出的抱怨:“你不在这几日,我吃不好,睡不着,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总觉得每天就如度年一般漫长,阿念,你怎就如此狠心,说走就走,都不肯主动来找我?”

    冷念小小声抽噎,何尝不是委屈:“是你说的,走了就不要再回来的。”

    她终于老实地任由他抱着,气氛软和下来,裴喻寒有些伤感地道:“我当时只是气不择言,没料到你真的一走了之,现在想想,我也好生后悔……”

    冷念吸溜下鼻子,仰起头:“那你心里到底信不信我?”

    裴喻寒用拇指轻轻划过她晶莹剔透的粉颊:“阿念,我承认,我的确是嫉妒纪攸宁,我想到你曾经那样那样喜欢他,我就觉得受不了,心里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又回到他的身边,不要我了。”

    他的话像一坛醋,浸得心头酸酸软软,冷念忍不住伸臂环住他的腰:“傻瓜、傻瓜,我跟纪攸宁之间早就结束了……少琼,我答应你,今后我绝不会去见纪攸宁,也绝不会再与他发生任何瓜葛。”

    裴喻寒心满意足地将脸挨向她的耳鬓,亲昵磨蹭一下:“阿念,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冷念摇头,分离是最痛楚的煎熬,予他予己都是,在他怀里都快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了,裴喻寒笑了笑,抬起她的下颌,俯首轻柔落下一吻,就像梦里的蝴蝶流连而过,美得要命,彼此言归于好,冷念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与他嘴对嘴儿缠绵相吻,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滞在这一刻,化为永恒。

    蓦然门被推开,冷念猛地惊醒,看到冷崇拄着拐杖进来,眼前一幕,令他大惊失色:“你们在做什么?”

    “爹……”冷念吓得脸孔一白,不承想他会进来:“您、您怎么下床了?”

    冷崇是刚才听说有人找她,心里不放心,便唤来阿贞询问,哪料阿贞磨磨唧唧讲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位公子,冷崇当即一惊,以为她仍未与纪攸宁断绝来往,这才急匆匆下床赶来。

    冷崇顾不得冷念问话,怒不可遏地盯着裴喻寒:“你是何人,在对我女儿做什么?”

    冷念吓得面若白纸,身子微微哆嗦着,裴喻寒将她挡在背后:“冷伯父,在下是裴喻寒。”

    “裴喻寒……”冷崇觉这个名字颇为耳熟,毕竟裴家作为淮州第一首富,几乎无人不知不晓,又打量他衣着奢丽,谈吐不凡,让他结结巴巴,“难道是……那个裴家……”

    裴喻寒见他有些难以置信,只好坦然承认:“是,敝府专做些玉石生意,在下正是裴家当家少主。”

    原来对方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首富公子,冷崇面呈惊惶,视线转向冷念:“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事已至此,隐瞒不住,冷念跟小鸡一样从裴喻寒背后绕出来,老老实实交待:“爹,裴公子是纪攸宁的朋友,您还记不记得以前我偷偷拿走的那盆‘十丈垂帘’,其实送给的人就是裴公子,我跟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

    冷崇恍然,继而厉声:“你不是在夫人家做事吗?为何又与裴公子有所牵扯?”

    冷念怕得打个颤栗,裴喻寒替她解释:“冷伯父,您别怪阿念,当初您病重,家银所剩无几,阿念走投无路下,才来求助我帮忙。”

    冷崇闻言,眸子映入冷念,喉咙里夹出一丝颤音:“亦是说,一直以来你们两个都在一起?你根本没被什么夫人相中,全是跟爹爹扯谎编造出的假话?”

    冷念自知犯错,哭着跪在地上:“爹……您原谅我,女儿那时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您病得那般厉害,急需看大夫,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跟我一起露宿街头……”

    冷崇脸都爆红了,抚着心口,呼呼喘气:“好、好,你……骗我……你……骗……你……”

    “爹!”他险些站不稳,冷念忙起身搀扶,却被冷崇硬生生挥开,冷念没办法,赶紧拉着裴喻寒先行出来。

    裴喻寒道:“我再跟伯父谈谈。”

    冷念摇头:“我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况且我爹一直不愿我与富家子弟接触,现在撞见咱俩的关系,他看见你,只怕情绪更为激动,你最近先不要来找我了,等他气消了,我再跟他说说,你先回去吧。”

    裴喻寒依依不舍:“阿姐成亲在即,加上我这边接手的事,近期可能也忙得不可开交,这次是我鲁莽,等我下次抽空来,先让阿贞传话给你。”

    冷念颔首,彼此对觑,情意深浓,裴喻寒握着她的手迟迟舍不得放开,冷念哽咽着催促:“快回去吧。”

    裴喻寒深深凝睇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去,冷念重新推门入内,冷崇正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用拐杖重重戳下地面:“跪下。”

    冷念跪在他跟前,冷崇简直痛定思痛:“我先前就觉得奇怪,你不过是去给人家当侍婢,手头上又哪儿会来那么多银两,成日又是人参又是燕窝供给我吃,原来,你、你根本是背着我……”

    “爹……”冷念涕泪交加地打断,“裴公子他是个好人。”

    “好人?”提及这个,冷崇几乎心碎,“你说说,人家凭什么对你好?是你特别?还是能从你身上图什么好处?凭什么让你白吃白喝,供这么大一处宅子让你住?你老实告诉爹,你、你跟他在一起,有没有委身于他?”

    冷念瞪大眼睛,有些惊恐。

    冷崇到底是过来人,一瞧她目光闪烁,惴惴不安,便知二人木已成舟了,登时间气得面皮发紫,几乎话都快讲不出来:“我……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却没想到养出这么一个……不知自爱……不知羞耻的女儿!”

    “爹。”冷念正欲开口,却被冷崇用力扇了一巴掌,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父亲打得这么狠,不止脸肿,嘴皮子也破了,冷崇痛心疾首地大骂,“身子都卖给别人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将来我死了,你叫我如何去跟你已故的娘亲交待?我不如现在就打死你,打死你好了,让你到地下黄泉,亲自去给你娘赔罪!”

    “爹!爹!您住手,别打了别打了!”冷念又哭又嚷,像小耗子一样抱着脑袋蜷在地上,被冷崇拿着拐杖,一下一下狠狠打在身上。

    阿贞跟曹伯闻声冲进来,一瞧这般光景,纷纷惊惶失措地上前劝阻,可冷崇今日似乎是铁了心要打死冷念,不仅不停手,反而越打越使劲,冷念干脆哭着扑上去,抱住他一条腿求饶,冷崇本是又打又骂,突然下一刻,浑身痉挛着一哆嗦,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第78章 '连载'() 
冷念一直守在床边,直至冷崇重新苏醒,立即欢喜交加地唤着:“爹、爹……”

    冷崇双目昏眊地看了她两眼,便撇过脸。

    冷念鼻头一酸,泪水不禁夺眶而出:“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害您伤了心……求您原谅女儿,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一边双手掩面,一边失声痛哭,冷崇昏迷醒后,情绪已经平复不少,毕竟是亲生闺女,亦知她是因为自己,才走到今日地步,声音一时蕴满苦涩:“傻孩子,爹知道你一贯不聪明,但是没料到你会糊涂如斯啊,爹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死就死了,可你断送的,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冷念吸溜着鼻子:“爹,我不后悔,我喜欢少琼,他从来没有逼迫过我,一切都是女儿心甘情愿的……”

    “你……”冷崇闻言又是动怒,“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倒好,重蹈覆辙,跌了一跤,还要再跌一跤,你忘记当初纪家是待咱们怎样的态度了吗?”

    冷念自然记得,咬唇坚持:“少琼跟纪家人不一样,他阿姐对门户之见并不十分看重,况且少琼他,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还说要娶我。”

    “娶你?”冷崇简直气急败坏,“他若真心娶你,又岂会用这种方式跟你在一起?为何不登门提亲,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人家只是嘴上说说,哄你开心,你便当真了不成?像他们这类富家子弟,身边巴结他的人还少吗?等新鲜劲儿一过,只会将你弃之如履,纪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品性端正,与你青梅竹马,可最后,他还不是听从纪夫人的话与别人订亲?况且对方又是鼎鼎有名的裴家少主,咱们连纪家都高攀不起,又如何能攀得起他裴家?”

    冷念泪流满面,讲不出话。

    冷崇叹息:“爹是过来人了,经历的事难道能比你少,齐大非偶,你以为真嫁进去,日子就能好过了?你现在还年轻,将来人老珠黄,背后又无依无靠,在那种家势里,如何抬得起头?你看看我跟你娘,相互扶持多少年头,只可惜你娘命薄,早早离开了我……”

    “爹……”冷念见他牵强起身,可惜体力不支,又躺下了。

    冷崇只好拉住她的手:“念儿,咱们走,离开这宅子,不能再继续受他半点施惠了。”

    冷念想到适才大夫临前的交待,知道他这回气到昏迷,病情已趋向恶化,万不可再受任何刺激了,苦苦哀求:“爹,女儿求您了,大夫交待您现在最不可大走大动,需要静静休养,您先住下来好不好?”

    冷崇气得瞪眼:“不行,你给他的难道还不够?爹说过了,爹这条老命可以不要,也不许你再欠他什么了!”

    冷念被他握得手背生痛,心内一团乱麻:“爹,女儿答应您,只要您身子稍好一些了,大夫同意您下床走动,女儿马上就去外面找房子,咱们再搬走好吗?”

    冷崇也自知眼下状况,只怕走几步路都成难事,又听她苦苦恳求,终于退让一步,点了点头。

    之后冷念天天守在冷崇身旁伺候,喂饭喂药,洗漱更衣,几乎寸步不离,其实主要的,也是冷崇怕她瞒着自己,私下继续跟裴喻寒纠缠不清,为此只要一保持清醒,就得让冷念呆在身边,即使偶尔出门,也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可谓看管极严,而冷崇上回一晕倒,也的确吓坏了冷念,真的不敢再去找裴喻寒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冷念外出买了水果回来,可能是晌午天气炎热,她只觉胃里翻腾难受,赶紧跑到一个墙角,弯着身子要吐,但好在这种感觉一会儿就过去了,她临近家门时,蓦听背后有人唤道:“小念。”

    听到这个称呼,她打个激灵,转过身,看到纪攸宁一身素衣,从拐角出现。

    他模样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耳鬓发丝凌乱而垂,眼睑下透着浓浓疲倦,冷念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可念头一闪,打算视而不见,急匆匆往屋门走去。

    “小念!”纪攸宁旋即追赶,挡在她跟前。

    冷念见躲不过,只好冷冷道:“我不是说过,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纪攸宁眸底充满哀伤,仿佛一头迷茫无措的小兽,怕被她抛弃一样。

    冷念一愕,避开他的注视:“你到底什么事,我爹还等着我回去,晚了可不成。”

    话音甫落,她竟被纪攸宁紧紧拥在怀里,那样的力道,好似要揉入他胸口,成为那心上肉。

    冷念花容失色:“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就叫了!”

    “小念……”她越挣扎,纪攸宁就搂得越紧,全身带着即将破碎的颤抖,“我爹他去了……”

    冷念惊诧,手上拎得一篓苹果滚落地上,耳朵嗡嗡响着,以为自己听错:“你、你说什么……纪老爷他……”

    脖颈上沾着温热的液体,是他的眼泪,纪攸宁嗓音暗哑如铁:“那天,我守了整整一晚上,可是我爹他最后还是没能熬过来……小念,我心里好难过,当我一个人跪在冰冷冷的祠堂里,我脑子里想的……竟然全都是你……想着如果你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我,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他衣际间散着淡淡的清香,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味道,冷念神思有片刻的恍惚,尽管她不喜欢纪夫人,但纪老爷为人亲善随和,一直待爹爹如自己人,亦不曾有什么门户偏见,如果那个时候纪老爷身体安康,说不定就可以为她与纪攸宁做主,成就这桩婚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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