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纤瑶对吴肇递去了愤愤的一眼,然后才又对着高博谄媚柔笑道:
“姐夫~~~~你当真好狠的心,看着妹妹在这寒风中无所依靠吗?”
说着就又想靠过去,高博却再不沉默,一把推开了她,冷然说道:
“收起你这勾栏做派,蒋家有你这样的女儿,实属家门不幸,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若真想勾男人,我便派人将你送去内省的妓馆之中,叫你饱一饱□□。”
高博向来毒舌,蒋纤瑶那是没有领教过,今日乍一听高博开声,那简直是能叫人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她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般恶劣的言语,当即变了颜色。
那吴肇听得直想笑,拼命忍着,一本正经对高博请命道:
“公子,只要你一声令下,小人便亲自带人把这位姑娘送去,我与妓、馆的老、鸨子挺熟,定能寻来千百精壮男子,叫这姑娘满意而归。”
高博扫了一眼吴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然后便不再理会,随意说了句:
“你看着办吧。送之前,把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事都先办完。”
吴肇恭送:“是,小人领命。”
然后便转头一脸垂涎的看着蒋纤瑶,缓缓靠近,说道:“姑娘,您还得再等我一时半刻,待我办完了公子叫我办的事情,一定马上带您启程。”
蒋纤瑶吓得直往后退,狠狠啐了吴肇一口,说道:“我呸!不知所谓的狗奴才,你若在我们蒋家,本小姐定要扒了你皮!呸!”
她当然知道吴肇不敢把她拉走,只是气他们言语侮辱,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受人宠爱的,可是随着年纪越大,她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在小时候都用完了一般,不仅嫁的不如人意,如今就连最起码的尊重,这些下贱之人都不曾给她。
哼,不过就是一个废王罢了,他凭什么?
见吴肇一副很贱的不怀好意的靠近,蒋纤瑶冲过去扬手就甩了他两个巴掌,打的吴肇捂着脸莫名其妙,她自己就提着裙摆,怒气冲冲的原路返回。
宝鹃裹着蒋纤瑶的薄毡子躲在花丛后头的风口发抖,没有发觉蒋纤瑶到了后面,等发觉时,就已经被蒋纤瑶从背后实实在在的踹了一脚,从后往前趴了个结实,宝鹃吓了一跳,知道不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到蒋纤瑶脚前说道:
“姑娘恕罪,奴婢,奴婢是有些冷了,所以才披了姑娘的毡子,奴婢这就脱下来,这就脱下来。”
宝鹃手脚并用的把身上的毡子解开然后送到蒋纤瑶跟前,却被蒋纤瑶又踢了一脚,宝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见蒋纤瑶犹嫌不够,上前抓着宝鹃的头发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发出一声响来,也幸好她力气不大,不然宝鹃被她这么一撞,必定流血不止的。
“连你这个奴婢也敢稽越了是不是?哼,敢背地里用我的东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你祖上三辈都是连狗都不如的贱奴出身,是本姑娘抬举你,才让你近身伺候,你就真以为自己从此是小姐了吗?也不低头闻一闻自己身上那股子穷酸臭味,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人!”
蒋纤瑶正在气头上,骂起人来那是没了分寸的,看宝鹃的反应,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蒋纤瑶这么对待了,抱着头所在地上,用胳膊护住了头面,任蒋纤瑶的拳脚施加在她身上,嘴里不住喊着求饶的话。
蒋纤瑶打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有些解气,反观宝鹃却是狼狈不堪,发髻完全凌乱,手臂上也被撕出了好几道鲜红的指甲印儿,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在蒋梦瑶离开之后,看着同样被弃之地面的绸缎披毡,留下了屈辱的眼泪。
怪只怪她出身不好,父母也是活不下去了,才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旁的丫鬟若是从小追随小姐,那与小姐一同长大,自是有情分的,若不是被姑爷收入房,那也是有良配的,嫁人前,还有一份不少的嫁妆补贴,可是她也是跟姑娘一起长大的,从小姑娘对她心情好的时候,虽然是和风细语,可是但凡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就是对她们这种近身伺候的人辱骂不休,甚至拳脚相加,原以为她嫁了人会收敛些,她再寻个机会,求求她看能不能让姑爷也把她收做房里,那样她总算是有了归宿,就是做牛做马也会一辈子伺候他们的,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势,怕是不可能了,姑娘都已经逼着姑爷发下了毒誓,自此不纳妾,而看姑娘这种脾性,她将来定也难有好的婚配了,不觉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抱着双膝靠在风口嘤嘤哭泣。
而从回廊那头,一双轻快的脚步正向她走来……
*****
蒋梦瑶正在暖房中浇花,张氏就匆匆前来报信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蒋梦瑶才停下了浇花的动作,回身看着张氏:
“果真?”
张氏点头:“千真万确。花园的翠娘看的一清二楚。夫人您那娘家姐妹可不是个省心的,不得不防。”
蒋梦瑶挑眉一笑,说道:“她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只是没想到这回竟把心思动到我身上来了。”
张氏怕蒋梦瑶糊涂,不禁上前谏言道:
“夫人,这种事情总要防微杜渐才行,虽说咱们公子是一身正气,可若是遇到的妖魔鬼怪多了,也难免心生动摇,而若是再遇上颇有道行的妖怪,那可就危险了……自古这样的戏码不在少数,可要当心啊。”
蒋梦瑶来到一株纯白的茉莉前站定,手指勾着花瓣,对张氏说道:
“不错,这种事情不能姑息,姑息了一次,那牛鬼蛇神就当我是怕了她。”
见蒋梦瑶坚定,张氏心喜,问道:
“夫人待如何去做?”
蒋梦瑶淡定一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蒋纤瑶想抢她的男人,她就先让她自己没了男人!让她知道知道,这个世道可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天真的。
*****
蒋纤瑶怒气汹汹回到了房间,正好看见在房间里取书的李清。
李清也看见了她,见她这副打扮,心中不禁起疑,问道:
“你怎的穿成这样?”
蒋纤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房里,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很不端庄,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胸口,神色慌张的说道:
“没,没什么。你别管。”
李清虽然懦弱,但并不痴傻,看见她慌张的神色就大致能猜到一些,心中急愤,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想出去勾引谁?你还有没有廉耻?有没有把我这个相公放在眼里?”
蒋纤瑶和李清成亲之后,李清处处对她忍让,从未有过高声,今日她刚刚在外受了委屈,却突然遭到李清的质问,心情更加激动,与李清对而呼之:
“你怎么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我勾引谁了?你看见我勾引谁了?我是蒋国公府的小姐,你敢说我没有廉耻?就算你是我相公那又怎么样,你觉得你这样的懦夫庸才配当我蒋纤瑶的丈夫吗?”
从前李清只是觉得蒋纤瑶刁蛮不好相处,虽然处处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毕竟是他的娘子,如今却是听她把这么伤人的话都说出口了,一时气愤难挡,怒道: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是不是?你嫌弃我是懦夫,嫌弃我是庸才,那你早干嘛了?你一边嫌弃我,还一边嫁给我,你安得什么心?我告诉你蒋纤瑶,我李清虽然懦弱,但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你不守妇道,我照样可以休了你!”
蒋纤瑶的怒火是越来越盛,也是在听到李清说休她有些心虚怕了,色厉内荏道:
“你想休我?你忘了你的誓言了吗?你敢违背誓言,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李清冷笑:“我的誓言。哈是啊。我发了誓,可我发的是不纳妾的誓言,并没有说不休妻啊!你只要敢做任何不守妇道的事情,我的誓言还有遵守的必要吗?停妻再娶的也不是我一个,到时候,纵然你蒋家官大家大,我倒要看看,这种事情传出去,被戳脊梁骨的到底是谁!你个娼妇!”
“……”
蒋纤瑶第一次被人连番训斥,当即气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指着李清叫道:“滚——你给我滚——”
李清也是在气头上,而他本身也确实是那种懦弱的人,但骨子里对妻子的掌控欲却绝对不会少于其他男人,妻子出轨这种事情,哪怕现在还未发生,但只要她动了这个心思,那么将来就势必要出事的,他李家书香门第,对妇人名节这种事情看的相当重,若是蒋梦瑶真的勾搭上别的人,那么他和他爹娘今后怕是都难抬起头来做人了,就等于是被她毁了整个李家,毁了他的整个人生,那他还对她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挑好的书也不拿了,瞪着蒋纤瑶,拂袖离去,将门拍的发出了巨响。
见他走了,蒋纤瑶才像是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粉色纱裙,就想到高博骂她时的凉薄表情,也感到了无地自容,一时忍不住,就趴到了帐中委屈的哭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而殊不知,她的倒霉人生也才只是刚刚崭露头角,还没到高、潮……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蒋纤瑶一夜都没睡,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当初她想着勾引高博,只是为了气一气蒋梦瑶,要她为自己冷漠的行为付出代价,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高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平白遭受了冷遇屈辱,接着又被一个贱婢气着,回来之后,李清若是好言安慰,她说不定还会在心里稍微感激他一些,两人重修旧好也说不定。
可是李清上来就质问她,语气恶劣至极,这让婚后就一直被和风细语对待的蒋纤瑶十分的气恼,她勾引高博也只是个想法,虽然行动了,可毕竟没有成真,他却真的做出那种,她已经出墙的反应,这让蒋纤瑶十分的后怕,原来,李清卯足了劲说一句:休了你。她还是会怕的。
左思右想,蒋纤瑶决定还是先忍下不快,与李清暂时和好的好,若是他突然发疯,真的对她下出休书的话,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真是百口莫辩了,要是传回京里的话,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这么想通之后,蒋纤瑶就掀开了帐子,呼喊宝鹃,可是宝鹃自从昨日被她辱骂踢打之后,就不曾回来过,蒋梦瑶安排的丫鬟前来应声,蒋纤瑶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便去端了早饭,往对面李清的房间走去。
不曾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蒋纤瑶还未说话,就见软榻上两个人猛地坐起,赤、身、露、体,一看就知道昨晚上干了什么勾当。
李清面如死灰的看着她,他身旁的女人拉着被子将自己的身子遮了起来,竟是披发的宝鹃。
蒋纤瑶只觉得头顶五雷轰顶,再没有比现在更叫她难堪震撼的时候了……
***
蒋梦瑶赶到之时,正是大战快要完结之时,蒋纤瑶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战士,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像个疯狗一样把李清和宝鹃硬生生的拖在地上暴打,李清的脸上全是青紫一片,而宝鹃脸上身上也布满了掐痕指甲血痕,宝鹃是被打的没脾气了,不哭不闹所在软榻边上,侧身而坐,用双臂护着头和脸,无论蒋纤瑶如何拉扯,她也不愿移动分毫。
李清身下扯着一块布遮羞,只有一只手,并且还是一只向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手,哪里挡得住盛怒中的蒋纤瑶,被她打的鼻青脸肿。
“住手。”
蒋梦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冷声大喝道。
蒋纤瑶虽然打的气喘吁吁,可是却还不解气,发髻松散在一边也不去顾,衣服乱了也随它去,现在她只想把这两个背着她乱搞的男女打死了事。
见蒋纤瑶不做理会,继续和李清打斗不休,嘴里的谩骂也从未停歇,蒋梦瑶对张氏使了个眼色,张氏立刻就叫身后准备好了的家丁涌了进去,硬是把李清和疯婆子蒋纤瑶给拉开了。
即便拉开,蒋纤瑶的嘴里也是止不住的继续骂道:
“两个下作胚子,怎么不去死呢?就这种从粪坑里拖出来的便宜货色你也肯要,也不怕丢了你们李家祖宗的脸,你这忘恩负义的狗杂碎,忘记了你发的誓吗?你爹娘要是看见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生了你这样一个畜生,还不如不生,我必要你李家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我要你爹娘也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一生,我要你做李家的罪人!”
蒋梦瑶听得厌烦,张氏见状立刻就又让抓住这对情绪激动的夫妻的家丁动手捂住了他们的嘴,蒋梦瑶这才得以走了进去,叫人让李清和宝鹃穿上衣服,然后才坐在了一张张氏擦拭过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淡定自若的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纤瑶妹妹何以如此动怒,口出那脏污之言,也不怕脏了蒋家门庭。”
蒋纤瑶又是一阵激动,可是被三个家丁压着不能动,嘴也被捂着,说不出话来,李清宝鹃失魂落魄的跪在一旁,一声不坑,可是神情中不乏对蒋纤瑶的怨愤之意,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拿不住蒋梦瑶这个做姐姐的态度,所以,并不敢多说什么。
张氏是早就派人来盯着了,所以对全程发生的事情还算是了解,于是对蒋梦瑶科普道:
“回夫人的话,堂姑爷与堂姑娘的丫鬟凑成了对儿,堂姑娘怕是先前不知此事,正拿问两位。”
蒋梦瑶做惊讶状:“你是说,他们?”
指了指无地自容的李清和宝鹃,宝鹃反正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鼻眼观心不说话,李清则是脸上漾出了些悔意,却不是对蒋纤瑶的悔意,而是对他自己不律己的悔意。
张氏点头:“是,就是他们,没错。”
蒋梦瑶恍然大悟:“哦,那也难怪纤瑶妹妹这般生气了,若是我的夫君背着我与旁的女人在一起了,那我也是不依的。只是瞧着战况,也忒惨了些。”
张氏从旁说道:“夫人,这都不算惨的,从前我们乡下地方也出这种事情,乡下婆娘可比堂姑娘厉害多了,闹出人命也是有的。不过依我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再说堂姑爷是和堂姑娘的陪嫁侍婢在一起的,也算是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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