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战王爷从何处得知她精通医术,而且比太医院的太医都厉害?
“抱歉。”她眉梢轻挑,语气从容自若地开口,“本将军只擅长打仗和杀人,对医术一窍不通。”
除了沉默之外,文武百官对眼前这一出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不懂战王跟皇甫玄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此时唱的是哪一出。
“战王不会还在记恨早上发生的事情吧?”玄音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本将军早上急着面圣,且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战王您的马车,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战王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人物计较。”
更不要动不动就拿她的母亲来威胁她。
威胁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有效,次数多了就不值钱了。
“本王没空记恨。”战王淡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波澜起伏,让人无从分辨他究竟意欲为何,“本王说你精通医术,你就精通医术,不接受反驳。”
玄音:“……”
群臣:“……”
“明日一早去本王府中,给本王把脉。”战王的声音越发疏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否则,李氏性命不保。”
话音落下,仿佛整个天地都沉寂了下来。
群臣呼吸一窒,深深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酒香,以及属于宫宴该有的欢闹,此时尽皆被寒凉气息取代。
锦棚里,所有人都沉默。
会武功的人静静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心里除了疑惑不解,自然也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祈祷玄音惹怒战王而被杀的有之,担忧玄音在战王手里吃了亏的也有之。
众人心思各异。
不会武功的皇后嫔妃同样保持沉默,眼底思绪凝滞而不安。
玄音眸光骤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马车,仿佛透过厚重的车身,看见了坐在马车里那个薄凉无情的男子。
坐在封闭的马车里,却如掌控了偌大的江山。
这个男人的气场很强,本事深不可测。
他说的话,玄音并不会觉得是在装腔作势。
然而……
“本将军不喜欢被人威胁,眼下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威胁。”玄音淡淡一笑,仿佛眉眼生花,璀璨风华浸润眸心,“而很不幸的,本将军似乎不得不接受王爷的威胁。”
第70章 她的弱点4()
到了此时,玄音已经想得差不多明白了。
战王只怕并非身体不适,而只是找个理由让她过去战王府一趟,而且必须过去——不惜以威胁的手段。
对于玄音来说,战王府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是没有胆量去闯一闯。
但是,绝不该以这种被威胁的方式妥协。
而偏偏,眼下李氏对她来说,的确是唯一可以威胁到她的弱点。所以,妥协显然也是唯一的结果。
“要我去战王府,也可以。”玄音淡淡开口,语气平静没有起伏,“还请战王定下个期限,我是只去一次还是两次,抑或是一个月每天都得去?”
话落,还不等马车里的人回答,她又道:“方才本将军已经跟战王说得很清楚,我对医术一窍不通,所以战王如果真的是身体不适,那么本将军无能为力,到时候战王若是病情加重,希望不要以医术不精为借口再来发难,更不能以此来威胁我的母亲。”
文武百官听着少年在战王面前如此理直气壮地谈条件,甚至咒战王病情加重,似乎才终于后知后觉般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少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勇气?
白日里有人议论,是因为有了战功,有了帝王器重恩宠,所以他才可以做到如此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显赫的战功,还是皇帝的宠信器重,对于战王来说都不值一提。
毕竟战王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忌惮于皇帝宠幸的人?
所以,此时的皇甫玄音既然有勇气和底气跟战王谈判,那么是否可以证明,他本身就具有这样的勇气,这样的底气,而并非仗着战功,仗着皇帝的宠爱?
“一个月。”马车里,男子淡漠声音响起,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玄音公然跟他谈条件的影响,“明日卯时入府,本王在府里等你。”
玄音点头:“一个月就一个月。不过一个月之后,希望战王遵守承诺,别试图第二次以我的母亲来威胁我,我不接受三番两次的威胁。”
一个月之后……不,无需一个月,她就可以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让母亲的安危得到完美的保护。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三秒。
须臾,马车里传来一句淡淡的应诺:“成交。”
简单的两个字,代表着谈话的结束。
没有再做留恋,偌大的黑金马车调转了方向,缓缓驶离了大庆宫,周遭所有的黑衣人步履沉稳,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从头到尾,战王都没有出来见见皇帝的意思,仿佛跟皇帝见礼这件事,远远不如跟皇甫玄音的交易来得重要。
玄音沉默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刚刚舒展的眉头重新皱在了一起,眼底一抹深思划过。
战王……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已说自己完全不通医术,他却偏要她过府给他把脉……
吃饱了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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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女儿家的矜持()
心头盘旋着一团疑惑,玄音回到锦棚中,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坐在淑妃旁边的六公主迟疑地开口:“少将军。”
玄音抬眸看去。
“战王心思深不可测,将军可知他让少将军进府的用意?”六公主的眼神看起来似乎透着些许不明所以的紧张。
紧张?
玄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本将军跟战王素不相识,怎么可能得知他的用意?”
说完,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心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虞。
当然,任谁刚刚被人威胁警告过,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果少将军不嫌弃……本宫,本宫明日一早随少将军一起去战王府,战王……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或许,或许不会为难少将军……”
玄音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挑,有些诧异地看着六公主满含期待的神情。
这位公主殿下哪来的自信,觉得战王会看她的面子?
没看见战王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你一个小小的公主,面子这么值钱?
“君华,你在胡说什么?”天德帝皱眉,转头看向自己的六女儿,神情不悦,“你堂堂一个公主,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礼仪教养去哪儿了?”
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她懂不懂?
跟皇甫玄音一起去将军府,这是要上赶着嫁给他?
而且,战王府又岂是谁想去就去得的地方?
真是不知所谓。
“父皇,我……”即墨君华不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忍不住轻咬唇瓣,“我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也不行。”淑妃冷冷道,“君华,你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平素怎么教导你的?就算是选择驸马,在未定名分之前也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女儿家最基本的矜持。”
玄音听得想揍人。
女儿家最基本的矜持?
你偷偷派人去传达想嫁女儿的意思时,怎么没想过什么女儿家的矜持?
“母妃,我没有那个意思……”即墨君华垂下头,小脸有些苍白,“女儿只是觉得……”
“公主不能擅自出宫,更不能随意跟男子走得太近。”淑妃义正言辞地教训女儿,“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即墨君华垂首,低声应了句:“女儿知道了。”
玄音瞅着六公主脸上的神情,没有错过她方才流露出的小女儿家含蓄迟疑的神情,而此时这种落寞似乎也有些古怪。
是因不能去战王府而落寞?
而且生在宫廷,有淑妃这样一个母亲,六公主真有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这般柔弱?
唇角微挑,玄音垂下眸子的同时,将茶盏送到唇边,掩去了唇畔嘲弄的弧度。
“玄音,明日真的要去战王府?”
听到天德帝的问话,玄音淡淡点头:“臣方才跟战王的对话,皇上都听到了,臣不去不行。”
“战王府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玄音漫不经心地挑唇,“刚好臣也想知道,战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第72章 作死的功力()
“战王打什么主意……”对面一个男子淡淡低笑,笑意却阴冷得很,“说不准就是看上了少将军丰神俊秀,姿容不凡,想收为禁脔也说不准呢。”
此言一出,锦棚里空气再度凝滞。
天德帝握紧了手里的茶盏,怒气在心头涌动,额头上青筋急速跳动了几下,却忍着没有发作。
玄音缓缓抬眸,看着说话的四皇子,恰好对上他鄙夷不屑的眸子。
她真心觉得,这个人作死的功力比任何人都深。
别说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正要重用的将军,就算她只是一般的臣子,今日当着皇帝的面,他如此三番两次出言讥讽羞辱,便足可见心胸狭隘自私,毫无容人之量,且没有丝毫皇家风范,甚至没有一点男儿君子风度。
简而言之,即墨元舒就是个只会口头谩骂而无才无德的低俗之辈。
皇帝对他的印象会如何,他就完全没有考虑过?
轻轻叹了口气,玄音开口间,语气有些寥落:“元王要是觉得被战王看上是件让人眼红的事情,那明日去战王府时,本将军倒是愿意在战王面前提上一提,表达一下元王殿下对他的倾慕心悦之意,把这个收为禁脔的机会拱手相让,元王意下如何?”
不疾不徐的一番话说完,元王脸色骤然僵住,眼神森冷地盯着玄音:“你说什么?”
“元王年纪轻轻的,耳朵应该好使。”玄音说着,嘴角淡勾,看着对方的眼神透着抹讥诮,“还是说,元王被说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
话音落下,元王大怒。
大手一拍椅子扶手,身体瞬间如闪电一般离席朝玄音扑了过去。
强烈的杀意弥漫在周遭。
“即墨元舒!”
“舒儿!”
“四皇弟!”
“四皇兄!”
“元王殿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脸色猝变,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元王朝皇甫玄音扑了过去。
玄音眸光平静,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让人无法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眼前的大手握成了拳,朝自己面上狠狠地砸了下来。
若是被砸中,就算不死,这张脸以后也别想见人了。
千钧一发之际,玄音抬手。
狠狠的一掌,没有丝毫手软,直接击向即墨元舒胸前位置。
砰。
只差一寸之距就能砸碎玄音那张脸的拳头,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因为他的身体在大力一击之下,如离弦之箭般朝后摔了出去!
砰。
咔嚓!
坚硬无比的楠木椅子瞬间被砸得七零八碎,即墨元舒健硕的身体狼狈地倒在一堆废墟之中,俊脸苍白,嘴角沁出了血丝。
一阵剧烈的响动之后,锦棚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真的是所有人,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就在此时,锦棚外突然飞奔进来一个人,迫不及待地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该死!臣教子无方,逆子连元王都敢伤,老臣求情皇上治他的罪!任由皇上处置,皇上——”
“闭嘴。”即墨凌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出去。”
第73章 你教出的好儿子()
所有未说完的话被卡在喉咙里,皇甫宗翰脸色微白,沉默地叩首退了出去。
欧阳国舅和慕丞相都忍不住起身,连同所有的内阁大臣齐齐站在了锦棚外,沉默地看着里面这一幕。
震惊之后,方御史义正言辞地道:“启禀皇上,皇甫玄音打伤皇子,的确应该治罪。”
“皇上!”慕丞相第一个跪下,高声喊道,“皇甫玄音目无君王,嚣张跋扈,罪不容赦,还请皇上治罪!”
“请皇上治罪!”欧阳太师难得地慕丞相站在同一阵线,跟着跪下,“皇甫玄音太张狂了,连皇子都敢打伤,简直放肆至极!还请皇上下旨重惩,免得少年得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玄音转头,目光清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些正义凛然的老臣,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却是不发一语。
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也动都没有动上一下,完全没有要起身请罪的意思。
“元舒!”淑妃似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跑到自己儿子面前,把即墨元舒扶起,“舒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骨头?”
即墨元舒脸色苍白,慢慢从摔碎的椅子堆里站了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可见对方出手的力道有多重。
抬眼间,他目光森冷地盯着怡然从容的罪魁祸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杀气几乎毫不掩饰。
对上他的眼神,玄音只是冷冷挑唇,带着一丝讥诮。
“皇上。”欧阳皇后淡淡开口,“元王乃是皇子,身份尊贵,就算言语有些失当,也不是一个臣子该教训的,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你也知道元王言语失当?”天德帝冷冷道,“身为皇子,没有一点皇家风范,心胸狭隘,言行举止像市井无赖一般低俗蛮横,哪里有一点皇子的样子?”
话落,他转头冷冷地盯着淑妃:“你教出的好儿子!如此品行,别说治理江山,就是当一个闲散的王爷都不够资格!”
话音落下,淑妃脸色刷白,当即跪下:“臣妾冤枉!”
“你冤枉什么?”天德帝怒火冲天,语气冰冷,“方才你的好儿子说了些什么,你这个当母亲的是耳聋了没听到,还是自欺欺人不想听到?你不觉得丢人,朕都觉得丢人!”
“皇上——”淑妃脸色一白,急欲辩解。
“来人!把元王带回王府,即日起闭门思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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