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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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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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梓淇水灵灵的眼眸中露出些许愧色。

    谢明曦倒是坦然从容,含笑道:“谢家和淮南王府不相往来。不过,这和你我之间并无关系。在我心中,穆姐姐永远是值得亲近的学姐。”

    穆梓淇心中感动,握住谢明曦的手,喊了一声谢妹妹,声音陡然有些哽咽,不知该说什么。

    谢明曦冲林微微使了个眼色。

    林微微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前,语气欢快地笑道:“大家伙都送了什么添妆礼?这么多锦盒,穆姐姐不如一一打开,让我们也看上一看。”

    穆梓淇眨眨眼,将到了眼眶里的温热水汽逼了回去,露出一抹笑容:“好。”

    随手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套昂贵精致的赤金头面。

    众少女一起围拢上前,七嘴八舌地夸赞,之前的些许尴尬沉闷被一冲而散。

    ……

    在穆府用了午饭后,众少女一一辞别。

    谢明曦有意无意地留到了最后。

    穆梓淇握着谢明曦的手,轻声道:“谢妹妹,今儿个我真是对不住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你说那样的话。”

    谢明曦从不是宽容大度的性子,相反,她十分记仇。

    换了别人,这般当众开罪她,再道歉也没用。

    对穆梓淇,谢明曦却多了几分宽容。

    眼看穆梓淇就要跳进淮南王府这个深坑里,日后不知要遇到多少糟心事受多少委屈闲气,谢明曦也不忍计较这点口舌了。

    “穆姐姐的为难之处,我都明白。我特意多留片刻,便是想和穆姐姐私下说几句话。”谢明曦笑容微敛,轻声道:“再过几日,穆姐姐就要出嫁了。”

    “希望穆姐姐事事顺遂,日子过得舒心。”

    “如果日后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或是难以解决的麻烦,穆姐姐可以张口,我定会出手相助,绝不袖手旁观。”

    沉浸在待嫁喜悦中的穆梓淇,显然没将这几话放在心上,笑着点了点头。

    谢明曦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

    回了书院后,顾山长笑着相询:“今日去穆家如何?”

    谢明曦对穆梓淇当众表明立场之事只字不提,轻描淡写地笑道:“今日我们一同去添妆,穆家留了我们午饭。穆家的厨子厨艺着实不错,我中午吃了不少,可以省下晚饭了。”

    顾山长被逗得一笑,未再多问。

    直至隔日,顾山长才从别的少女口中听闻穆家发生的事,顿时气结。

    顾山长立刻命人将谢明曦叫了过来,气恼不已地说道:“这个穆梓琪,平日看着活泼讨喜性情敦厚,如何做得出这等事来!”

    “谢家和淮南王府的恩怨是一回事,你和她的同窗之谊,岂能混为一谈!”

    “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说这等令人心凉的话!早知如此,我绝不会让你去穆家添妆,去受这等羞辱!”

    顾山长气得够呛,谢明曦只得耐心安抚:“师父别恼了。穆学姐就要嫁入淮南王府,以以后和我确实不宜来往,否则,她在夫家何等尴尬。”

    “昨日盛锦月也在,她当着未来小姑的面,这般表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师父何必生气?”

    顾山长听了这番话,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拧起眉头:“明曦,你可从来不是吃闷亏的人。怎么这会如此大度?该不会又在暗中设局算计人了吧!”

    谢明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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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喧闹(一)() 
生她者父母,知她者师父啊!

    她确实早已暗中为盛渲挖了大坑……

    算计盛渲,她毫无愧疚。

    只是,不免要波及到无辜的新嫁娘穆梓琪!也正因这一点于心不忍,她才默默受了昨日的闲气。

    顾山长怀疑的目光落在谢明曦脸上。

    谢明曦若无其事地笑道:“我这般善良正直的人,怎么会随意算计人。师父多虑了!”

    顾山长:“……”

    师徒四年,谢明曦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本性。

    顾山长自然清楚自己的弟子绝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白莲花,而是狡诈多谋挖坑坑人毫不手软的黑莲花……

    越是这么说,越说明她早有算计!

    顾山长沉默片刻,才道:“淮南王不是易于之辈,你小心为上!别为了逞一时之快,就结下生死仇敌!”

    若激得淮南王到了极处,淮南王不管不顾痛下杀手,此时的谢明曦绝不是淮南王对手!

    谢明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师父放心。凡事先谋退路先求自保,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不管淮南王府出了何事,都牵扯不到我头上来。”

    借刀杀人,手不沾血。

    不管人被杀还是刀被折断,都和她无关。

    ……

    三月初八,春暖花开,天气晴朗。

    淮南王府嫡长孙盛渲迎娶穆家嫡长女。

    穆家嫁女,颇有一番热闹。

    穆大人执掌鸿胪寺,是谢钧的顶头上司。这一日,谢钧自然要登门道贺。

    众人皆知谢钧和永宁郡主和离又和淮南王府反目之事,如今穆家和淮南王府结了亲,谢钧这一登门,不免有些尴尬。

    落在谢钧身上的目光,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好在谢钧混迹官场多年,深谙“该不要脸的时候绝不能要脸”的原则,对着穆大人拱手道贺:“下官恭喜穆大人。”

    然后将淮南王府狠狠夸赞一通:“……淮南王府是王室宗亲,淮南王雄才大略,颇得圣眷。淮南王世子性子虽耿直了些,也当得上英明神武四个字。盛公子更是千里无一的出众少年。穆大人许以爱女,得此佳婿,着实令人艳羡。”

    众人:“……”

    别人这么夸也就算了。刚和淮南王府翻脸的谢钧,说出这等话,怎么听都怎么怪异。

    众人默默地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纷纷出言附和。

    穆大人也只得哈哈一笑,口不对心地应对几句。心里却掠过一丝悔意。

    若早知淮南王府风波不断渐失圣心,他绝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可惜,现在再后悔也迟了。

    外面吹吹打打,迎亲的人已登了门。穿着大红喜服的盛渲,俊美翩然,丰神俊朗。怎么看都是如意佳婿!

    穆大人将纷乱的心绪按捺下去,露出含蓄又矜持的岳父嘴脸。

    ……

    淮南王府,今日登门道喜的人更是川流不息。

    久病的淮南王,今日竟也撑着下了床榻,在人前露了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朝堂纷争再厉害,只要淮南王一日未倒,淮南王府依然是宗亲之首。临江王和河间王,也满脸堆笑地前来贺喜。

    “恭喜王兄,”临江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笑得十分亲热:“今日阿渲迎娶佳妇进门,说不定过一两年王兄便能做曾祖父了。”

    淮南王今日特意穿了鲜亮的衣服,用粉遮掩住了病中晦暗的气色。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之故,看着倒是颇为精神,闻言笑道:“托你吉言,我也盼着早日见到曾孙。”

    河间王城府虽不及临江王,这等场合,做些场面功夫丝毫不在话下。此时拱手道贺,神色格外真诚:“阿渲成亲大喜,恭贺王兄。”

    淮南王执掌宗人府多年,是宗亲之首。往日河间王毫不起眼,见了他只有奉承讨好的份。现在倒是抖索起来,有了亲王气派。

    淮南王心里冷笑一声,目光在河间王的脸上略顿了一顿。

    河间王笑容略略有些僵硬,莫名地有些紧张。

    一个月前的一个深夜,有高手半夜潜入河间王府。在他的门外放了一封信,没惊动守卫,便暗中遁走。

    他拆了信后,被信中内容大大震惊。翻来覆去的将信翻看了数次。

    如果信中所言都是真的,只要安排得当,便能给予淮南王府一记痛击……哪怕要冒些风险,如此良机,如此把柄,错过了实在可惜。

    他思虑了两日后,才痛下决心暗中做了安排……

    淮南王这般看着他,该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不,不可能!

    淮南王府忙着操办喜事,淮南王整日躺在床榻上,淮南王世子蠢钝鲁莽,他做得极其隐蔽,绝不可能被察觉。

    ……

    河间王暗暗呼出一口气,竭力镇定。

    淮南王看着河间王闪烁不定的目光,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奈何人在病中,精力远不及平日。为了应对朝堂众臣对淮南王府的攻讦,淮南王已殚精竭虑。病症一直迟迟未好,也有太过消耗心力之故。

    淮南王思忖片刻,一时没想出什么纰漏之处。

    管事满脸带笑地前来回禀:“启禀王爷,启禀世子爷,迎亲的队伍已到了一里之外。”

    淮南王稳稳坐着没有动弹,笑着说道:“命人放炮竹吧!”

    这炮竹,要一直放到长长的迎亲队伍全部进了王府,少说也得放上小半个时辰。

    前来观礼的众人,纷纷起身去了正门处。

    淮南王世子也起身前去。

    淮南王位高辈分也高,并未起身。河间王冲临江王隐晦地使了个眼色,临江王心中了然,故意和淮南王东拉西扯。

    淮南王听得不耐,不过,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气翻脸,只得忍耐一回。

    正门离正堂约有数米之遥。

    正门处忽地一阵喧闹,淮南王初时未曾留意,只以为是新过门的孙媳下轿时的热闹。直至管事神色仓惶地前来禀报:“王爷,不好了!”

    “不知从哪儿来的几个平头百姓,跪在轿前,又哭又闹。怎么撵都不肯走……”

    河间王和临江王迅速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

    好戏,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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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喧闹(二)() 
淮南王面色霍然一变,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是淮南王嫡长孙成亲的大喜日子,谁敢不长眼的登门胡闹?一堆平头百姓,有什么可闹腾之处?

    等等!

    淮南王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面色骤然难看起来。

    怕什么来什么!最坏的预感,猝不及防就成了真!

    “那几个百姓,是大公子院子里小丫鬟柳儿的家人。”

    管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压根不敢抬头看淮南王的面色如何:“他们在轿门前跪着哭喊,说是求新过门的大少奶奶开恩,放柳儿出府。”

    “说什么柳儿不过十一岁,还是个没来葵水的孩子。却被大公子……被大公子破了身。”

    “如今大公子已娶了媳妇,他们求大公子放柳儿一条活路。”

    淮南王:“……”

    淮南王面色难看得几乎可怕。

    临江王自不会放过这等戳心窝的良机,故作惊愕:“大喜的日子,怎么会闹出这等事来!”

    然后,又张口安慰面色难看之极的淮南王:“王兄,这定是无事生非的小人乱嚼舌头。阿渲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为人如何,我再清楚不过。”

    “别说他不会有这等嗜好。就算有,捂都来不及,绝不会四处宣扬。更不会露出这等破绽,令人知晓。”

    河间王也接了话茬:“临江王兄言之有理!这定是有小人作祟,趁机捣乱滋事!”

    淮南王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狠狠扫了幸灾乐祸的临江王河间王一眼。一言不发,起身便往外走。

    ……

    其实,管事已竭力轻描淡写了。

    拦在轿门外的那几个人,像疯了一般哭喊怒嚷。

    “……我们是穷苦人家,却也舍不得糟践闺女。柳儿自小生的白皙可爱,我们将她卖身进淮南王府,是巴望着她日后做个得用的大丫鬟。大公子就是想收房,也该等上几年,待柳儿及笄成年。”

    “柳儿才十一岁,连葵水还没来,还是个孩子。大公子竟对她下了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我那可怜的柳儿,遭受了这等折辱,根本不敢吭声。我那老婆子悄悄来探望的时候,看到她满身青紫淤痕,这才惊觉不对劲。百般追问,柳儿才哭着说了实话。”

    “大公子院子里的小丫鬟,大多没过十四岁,一个个生的白净水灵。被这么糟蹋的,根本不止柳儿一个。”

    “那些没爹没娘的小丫头,被糟践了也没人撑腰。被折腾死了,便说是暴病身亡随意埋了。我们是平头百姓,没能耐讨回公道。只求大公子饶过柳儿,求大少奶奶行善积德,放了我们柳儿吧……”

    淮南王府的侍卫再多,也不敢当着一众观礼的官员勋贵宗亲们的面动手揍人。只得上前将这几个人拖开。

    那几个百姓拼着全力挣扎,口齿利索,声音又极其洪亮,短短片刻便将这一番话嚷了出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嚷出来了!

    该听的不该听的,众人都听到了!

    几个人很快被拖走了,留下的震撼,却未平息。

    众人面上各自掠过震惊之色,纷纷交换眼神。有些已忍不住悄声低语。

    “这些人说得是真是假?”

    “这等事,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真没想到,盛公子竟喜幼女。说起来,永宁郡主喜好女子……啧啧!淮南王府还真是够乱的。”

    “喜好幼女,私下里怎么折腾都是他的事。闹到新娘面前,可就太过分了。穆家也是京城名门,焉能受这等羞辱!我看啊,今天这场喜事,怕是还有的折腾!”

    ……

    穿着喜服满面笑容的盛渲,此时再也笑不出来了,脸孔僵硬。

    任谁在大喜的日子里,骤然遭逢这等变故,也回不过神来。更何况,这番话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信口雌黄,盛渲比谁都清楚……

    最阴暗最不堪的隐秘,就这么被揭开。

    一直自以为隐藏得滴水不漏的隐秘癖好,一朝之间曝露于众人眼前。任他城府再深,此时也乱了分寸。

    坐在花轿里的穆梓琪,也如遭雷击,眼角眉梢的喜悦全部被凝住,只余仓惶。

    这一切是真的吗?

    盛渲竟有这等令人不齿的癖好……

    十一岁的小姑娘……

    精致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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