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当天睡觉都被吓醒了,睡着也梦到自己被打的哭爹喊娘,他们的儿子还乖巧的给宁宁递鞭子。
他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导演你醉糊涂了,那都是假话。”
“对对对,”导演自认为懂了。全都是他的醉话,当不得真,他会好好和其他人说的。
金主爸爸真宽容!
导演说干就干,很快就在群里说了,他才知道他昨晚又喝醉了,哈哈笑着说如果他说了什么醉话大家都别在意啊,也别来打他。
这就是委婉的说昨天的话都是胡话的意思。
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配合。
但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天知道了。
这醉后确实容易说胡话,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吗,是胡话还是实话大家心里都清楚。
现在唯一有怀疑的,就是盛宁到底是女朋友还是后妈?
按理说应该是女朋友,毕竟季宴和盛宁男才女貌年龄相当…可在娱乐圈里,情况就不一样了,后妈其实更有可能。
女明星和年纪大的老总常见。
再想想季宴往常和盛宁不太好的关系…两个女明星说不出是有几分嫉妒还是恶意,作为常年被她压一头的人,更愿意从不好的角度考虑她。
朱迪则不一样了。
他没有什么滤镜,客观来看,他觉得盛宁是季宴女朋友的可能性更大…也不一定现在就要下结论,接下来他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要相处,他早晚会知道的。
盛宁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在意,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心里渐渐升起的怀疑——停车场里季宴眼里的绝望太真实了,他后来不小心松手的那一下也很违反人设。
当然了,比起怀疑,她更生气:
出发那天,她一切如常的收拾行李和镜头互动。没有和导演害怕的一样因事情暴露而迁怒。
节目组的面包车在村口停下,土路上的灰尘飘到她的脚上。
这是一个满目都写着穷的村落,土路坑坑洼洼,唯一一个高点儿的房子就是那个二层的木客栈,上面挂了个横幅。
盛宁轻松地把行李箱从车上拎下来,往孤零零的那个二层小客栈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有人从楼里走出来。
季宴站在客栈门口。
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导演眼睛蹭的亮了,跟着盛宁一路,她话少的不行,这样下去还有什么看点儿?男女朋友终于见面了,两个人是不是要来一个深情对视互诉衷肠?或者是搂搂抱抱?暗通曲款也没事儿,只要他们做了,他就能把那暧昧镜头抠出来!
昨天程经纪人可都暗示他了,这是为他们的公开所准备让他随便剪!
导演激动的手直颤,指挥着后面的摄像靠近点!
拥抱啊!亲吻啊!上啊!
在他的期待之下,两个人终于动了。
季宴移开视线,走过去拎着她的行李箱,有点紧张,“我来吧。”
他没敢听她说话,转移话题,“…叫你宁宁?”
呵。
盛宁的高跟鞋踩折了院子里的树枝,发出咔嚓一声,红唇动了动,“叫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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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突然窒息。
想打死导演!
“………”
听到车响从里面走出来的朱迪脚下一滑; 脑袋咣的撞到了门框。
也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嘶。”
“宁宁来了啊。”朱迪眼里的震惊一闪即逝,随后捂住脑袋; 站直了身体,咳了咳; “累不累; 快进来。”
“刚才我们还在猜测下一个来的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仙女。”
打死他也没想到盛宁的脾气这么刚,这可还是在镜头下面呢!怪不得都特么叫盛姐。
他们确实一直在讨论接下来的嘉宾是谁; 综艺节目就一个词; 没话找话说。朱迪和苟安作为老嘉宾友先到这里; 一个吐槽了对方又变胖了,一个嘤嘤嘤的委屈。
之后就引入了正题,说接下来要来的嘉宾不知道是谁,刚说完就有人进来了。
盛宁收回视线,没什么诚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 开个玩笑。”
季宴; “…没事”
深呼吸,没事,等一会就让宁宁对他刮目相看。
客栈内部和电视剧里客栈的格局倒不一样,一楼正对着楼梯的地方摆着沙发和电视,旁边窗户下还摆着一张圆桌; 应该是餐厅。
苟安友迎上来; 看上去很惊喜; “宁宁姐;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你也被导演骗过来了?”
朱迪正迫切想转移话题呢,顺势就道,“…这话说的,你就不怕导演给你穿小鞋?!”
苟安友在嘴上比了个拉链,懊恼的道,“我都忘了我现在还在导演手里呢!”
这话说起来更不好听了。
…这孩子可能是不想活了吧。
苟安友凑过去跟盛宁咬耳朵,“宁宁姐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节目组有多没人性,上一次节目,导演竟然让我们大晚上的去林子里采蘑菇…”
“我先把箱子拎上去。”
季宴拎着箱子,若无其事的把箱子拎到了二楼,他房间的隔壁。
程磊之前再三在他面前念叨上节目一定要好好表现,说盛宁估计已经看出来了,毕竟一个男人不停的在一个女人面前犯蠢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喜欢…他马甲都快掉了,所以别再闷骚了,就明骚就行。
季宴觉得他说的不对,就是他马甲只掉了一半,他才会有那种蠢蠢欲动要把马甲穿起来的冲动,要真掉完了,说不准他就破罐子破摔了。
盛宁看一眼那间房的环境,有阳台,有梳妆镜,窗外还种着几棵竹子,挺和她的眼缘,她也就没有非要跟他较劲。
她带来的东西不算多,除了衣服之外大多是水乳精华等,把水乳精华都放在梳妆镜,衣服放进衣柜就收拾好了。
盛宁收拾东西这一会,楼下又来了一个嘉宾。
周蕾从外面探头进来,笑眼弯弯。
牵着她的手的郝山自来熟的抬手打了打招呼,“嗨!大家来的好早啊!”
“呀!没想到季神也来了!”他放开周蕾过来握手,表现出一副非常惊喜的小迷弟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一起吃过了一顿饭。
“………”盛宁心说如果他在演戏的时候演技也能那么好,估计早就爬上一线了。
周蕾也跟了进来,性格活泼好相处,“你们好,我是周蕾,大家可以叫我小花朵。”
郝山也没忘记自己的人设,扭头把她揽进了怀里,“不行啊,换个叫换个叫,小花朵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叫!”
嘉宾们善意的笑了。
周蕾含羞带怯的打了他一巴掌,看起来甜蜜的不行,“不过就是一个称呼!”
“那不行,反正就只能我自己叫,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周蕾:“……”那你他妈倒是把我的行李箱接过去啊!
几个嘉宾又打趣了几句,看上去相处的很愉快,朱迪在说话间看了盛宁和季宴一眼,心说这两人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参加综艺,也幸好他们有脸,不会少了镜头。
“………”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后来的脸被打的有多疼,什么叫季宴不适合参加综艺啊!他那马甲扒了之后,简直承包了整个节目组的笑点!
“不过说到狗粮,我确实不吃狗粮,但我现在很饿啊。”苟安友大声喊导演,“导演!我们中午怎么吃饭啊?!”
导演缩在一群工作人员当中,“还有一位嘉宾没登场呢。”
苟安友:“这都六个了,我们难道要集齐七龙珠才能召唤饭菜?”
说到七龙珠,七龙珠就到了,最后一位嘉宾闪亮登场。粉色花边裙子,温柔似水的冲嘉宾们打招呼,“大家好。”
杨诗诗。
很多网友心目中的气质女神。
平常碰见美女心情还挺激动的,不过这时候肚子作祟,也就激动不起来了。
“来来来,你可终于来了!”苟安友连连打招呼,说着就看向了导演,“七龙珠到了!是不是可以召唤出美味的饭菜了?!”
杨诗诗也不在意,打趣道,“还以为你是在欢迎我呢,原来是在欢迎饭菜呀,这可真令人伤心。”
“没没没,诗诗姐我当然也欢迎!”
节目组没有拖时间,下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推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小推车缓缓而入。
导演,“嘉宾已经到齐了,那么奔波了一个早上,嘉宾们是不是都饿了呢?我们节目作为嘉宾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鸡鸭鱼肉以及鲜虾螃蟹,现在请嘉宾们尽情享用吧。”
刚还说着欢迎诗诗姐的苟安友已经第一个冲了上去。啊啊啊啊啊他的麻辣鱼土家鸡香辣蟹小龙虾,他来了!
“……”
他脸色忍不住变了。
盛宁走在第二个,往里面看了一眼,表情同样控制不住的变成了“一言难尽”。
“怎么了?”季宴问。
苟安友以为是问自己的,把红布揭了下来,欲哭无泪,“导演不要脸!”
小推车上盖着的东西和他们之间的想象完全不同,盘子是有的,但里面不是做好的精致的菜肴,而是原材料。
——最中间的托盘上摆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大公鸡,嘴里还塞着一团布,胸前扎着一个大红花,此时正艰难的在盘子里踢着大鸡腿。
其他的还有活鱼活虾活螃蟹等等,嘉宾们哀嚎,“导演!你不会让我们做饭吧?”
那鸡节目可连毛都没拔!
导演冷血无情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绝望了,盛宁看导演的眼神也非常异样。——她是吃过螃蟹什么的,但让她做螃蟹她可不会。
而且节目组苟的很,除了必要的调味料和主食大米,剩下的食材就只有要剃毛的鸡、要刮鳞的鱼、还有要剥壳的虾,每一种都很难处理。
节目组铁了心,一群人再绝望也得吃饭。
老大哥总结,“所以我们还是要做饭…嗯,你们谁会做饭吗?我没杀过鸡,但我会处理虾线,我妈让我处理过。”
杨诗诗反应很快,杀鸡和杀鱼都是技术活,很容易出问题,她指了指螃蟹,“那我处理螃蟹吧。”
螃蟹好像不需要什么处理。
剩下鸡和鱼。
周蕾转身默默看郝山。到了看你男友力的时候了。
花花公子郝山:“那我杀鸡。”
盛宁看了一眼那桶,“我处理鱼。”
“所以处理好之后谁做?”
苟安友默默地看几个人,“哥哥姐姐们会做饭吗?先说好,我只会吃。”
盛宁往后退了一步。
朱迪退了一步。
杨诗诗周蕾郝山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原地的季宴就被凸显了出来。
苟安友惊了,“季神!你还会做饭?!”
其他人也同样惊讶。
这年头娱乐圈的女明星会做饭的都不多,更别说男明星了。明星忙的一批,闲下来的时候恨不得睡个昏天暗地,谁还有时间做饭啊!更别说这人还是季宴了!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低调的季宴男神式颔首,淡然面对,“闲时学过。”
啊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了这时候!!到了我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苟安友一把上去抱住了他大腿,“季神!你是什么宝藏男神!”
盛宁都多看了他两眼,感觉他形象都高大了那么一点。
季宴有点飘,“做麻辣小龙虾,水煮鱼…和一个鸡汤怎么样?”
宁宁正崇拜的看着我!
忍住,别笑!
“好好好,都交给你了男神!”
一群不会做饭的人只有配合的份,斗志熊熊的一人拿了把菜刀蹲在水池边开始处理自己的食材,季宴在大家殷切的注视之下,不紧不慢的卷起自己的袖子,动作优雅而迷人,进了厨房。
“我先去把水热上。”
盛宁又给他加了两分。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季宴走到厨房时停顿的脚步。
盛宁没有自己动过手,但她以前有见过,大概就是把鱼敲晕,刮鳞片,切开鱼肚掏出鱼胆等步骤。
盛宁准备了一下,反过来刀,一个用力,一直在案板上弹跳的鱼就躺平了。看上去利落的不行,除了刮鳞片的时候速度慢了点,就没有什么波折了。
“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宁突然咳簌起来。
怎么回事?
朱迪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虾线,周蕾和郝山的鸡还没开始杀,两个人拎着鸡的脖子像是拎着炸、弹一样,没什么不对。除了他们的背景——客栈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一股一股的黑烟,大漠孤烟直说不定就这个效果。
盛宁懵了一下,“着火了?”
朱迪抬了抬头,“点火呢吧,这客栈里面的锅是老式的地锅。”
哦对,他喊道,“季神!你需要帮忙吗?!”
这老式地锅一般人不一定会点。
里面传来淡定的声音,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没事,放心。”
“……”
十分钟后。
盛宁把鱼放下,走去了厨房。
放心不了。
…她听到了监控着镜头的大导演笑到劈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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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宁走到厨房门口; 就理解导演了。
——应该在厨房里优雅自如的人狼狈的趴在灶堂前; 像做贼一样小心地压抑着咳嗽,眼睛被黑烟熏得通红; 拿棍子在灶堂里搅着什么。
可能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他寻声望来。
盛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对上的那一刻; 男人若无其事的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从容不迫仙气十足,“这火还挺难点。”
然后他刚说完,灶堂里一股浓浓的烟冒了出来,若无其事的男神强忍不住; 通红的眼睛眨了眨; 泪珠刷的就下来了。
“………”
隔着朦朦的泪眼; 两个人互相对视。
盛宁眼睛渐渐地变大了。
季宴:“………”
他想死。
盛宁忍了忍; 实在没忍住。特别是对上他绝望的眼神时:
她拉开他;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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