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奋面色平静,两指一扭,匕首嗖的一下弹了出去,插进墙上半截!
我看呆了,巩雅文也愣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牛奋将我拉了起来问道!
我没回答,指了指身后的柜子!
牛奋回头一瞧,也有些惊愕,可口上却柔情似水小声道:“小巩,这是你的父母?”
巩雅文泪眼迷离,看着我道:“是,就是我的父母,我的父亲就是被他的师父亲手杀的。二十年前,我还是个除夕夜,正是我爸要过本命年。那天家中来了一位客人,似乎与父亲相熟,他们相谈甚欢。一顿酒酣之后,家里人都睡着了。半夜里我被一阵呜咽声惊醒,发现那个客人一身是血地正坐在地上轻哭,木讷地看着屋顶,而我的父亲身穿红色本命年睡衣,双手双脚十字口捆绑就吊在房梁上!”
我听得心中震撼,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牛奋小声道:“那后来了……”
“后来?”巩雅文惨笑一声道:“后来我推醒了爷爷和奶奶,爷爷只哀嚎一声便被那人打倒在地,半个月之后也去世了。他本来还想杀了奶奶,我拼命地哀嚎,他犹豫着看了我一眼转身匆匆走了。那年我虽然只有三虚岁,但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何以证明就是他的师父?”牛奋问道!
“因为我记得很清楚,那人来的时候父亲曾经向他抱拳说到‘燕山鬼医方静斋,大名鼎鼎’一类的客气话!事后我曾经和警察说过,可他们却说燕东虽有方静斋这个人,却已经在半个月前死掉了!警察们认为是我太小受了刺激,产生了幻觉,还一度要送我去小儿精神病院!”
“那你奶奶呢?”
“爷爷病重,奶奶痴呆,没人相信我,可我相信自己!事后我在院外找到了那件血衣,我知道,父亲被吊死,并没流血,那这血就一定是搏斗时那个人流的,所以我收藏着它,一直到了今天!我本来想请他自己出手弄死自己的,可惜了他却不在……”
“于是,你就把这个报仇的‘刀’塞进了我的手中,以徒杀师,更能让你已解当年之恨?”我看着巩雅文问道!
“是!你承认过,你们就是一类人!”巩雅文安静地说着,一旦平静下来,这个姑娘仍然是个令人怜惜的小萝莉!
我才想起来,当时她的措辞就很奇怪,原来还有这个深意!可她不知道,我也不过是方静斋的借命载体,方静斋抢走了我的寿命,我用碎魂刀伤他,其实就是伤了自己!难怪我三魂掉了一魂,差点挂了……
“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认了,虽然没能手刃了那老贼,但是你的刀不是普通的刀,那一下子,足以要了他半条命!至于我,要杀要剐随你!”巩雅文脖子一更,那种柔里藏刚的倔强反倒让人觉的有些可爱!
我一步步朝着这丫头走了过去,牛奋唯恐我真的大打出手,赶紧拉住我低声道:“卜爷,冷静,冷静,其实她也是可怜,要不看在我的面子……”
我推开牛奋,朝巩雅文问道:“你的纸人术和谁学的?”
巩雅文以为我要出手,没想到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绷紧的小脸微微和缓开来,低声道:“我爸爸学过南茅山术法,是他日记里的……”
我点了点头,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巩雅文和我的身世何尝不是有些相似呢?
“算了,我师父他……不,准确的说,方静斋他什么事都没有,你自己小心点吧,若果让他知道自己当年留下的活口也学会了茅山术,而且正在找他报仇,那他一定会杀了你!牛掌柜,咱们走吧!”
牛奋长出一口气,唯恐我变卦,赶忙对巩雅文道:“小巩,那你休息,我们先走!”
我们出了门口,就听见巩雅文大声道:“我不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第九十五章 神秘符纸()
一边下楼,牛奋便迫不及待问道:“萝卜干,我还是没太明白,睡了一宿觉,你怎么就知道那件衣裳是你师父的了?还有,既然是你师父的衣裳,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当时浑身抽搐,像是犯了羊癫疯是的!”
这事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否则这小子一定疑心病下去,总觉得我觊觎他未来的媳妇!
出了楼门,我便郑重其事将昨晚上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师父借走我阳寿的事!
牛奋脑瓜门子攒成了花卷,半晌才结结巴巴道:“狗日的,原来你师父是个混账东西!”
虽然听着他大骂方静斋还是有点不舒服,可是实际上我和方静斋确实已经没了半点情意。如果可以,我宁愿从不认识这个下作的人。不管出于和目的,有什么养的内幕和不得已,他杀人性命夺人阳寿就是罪不可赦!
“这么说来,巩雅文的父亲和你一样,也是同命同属才被方静斋选中的?”
我点点头,实际情况无外乎如此!
从巩雅文的描述看,方静斋和她父亲是相识的,很容易便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和属相,而且巩的父亲还是神汉,自然也是通阴之人,和我的情况几乎相同!
我看着牛奋笑道:“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差点害死我,但这小妮子着实可爱,敢爱敢恨,你小子没看错人!”
“是吧!咱这叫做慧眼识珠!”牛奋洋洋得意道:“等我把她追到手,我再替你好好解释解释,免得她觉得你和你那倒霉师傅一样都是坏人!”
走着走着,这大猴子忽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不好!”
“你脑子没病吧,一惊一乍的!”我被他吓了一激灵!
牛奋着急道:“喂,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上方静斋并没被蛇毒死?”
“对啊!小韩七爷说了,方静斋修为很深,把绝大多数的额毒液逼出来了!”
“那糟了,我家文文岂不有危险?”
我想了想,开口道:“按理来说,方静斋不一定知道巩雅文的存在,他还以为我出手报仇是因为我知道了他借我寿命!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可看到了,巩雅文下定决心报仇,早有有一天,方静斋和她会有正面冲突!”
“这还得了!”牛奋嘬着牙花子道:“不行,我得找人保护她!”
这小子这次看来是动真感情了,准备下血本。不过品尚楼家大业大,由他折腾去吧!
“牛掌柜,看在我帮你勾搭到这么个漂亮的小萝莉份上,你能不能在我帮找找阎宇森的下落啊!”我见他心情不错,趁机问道!
牛奋这次倒是没叽叽歪歪,痛快道:“实话告诉你吧,自从上次凤凰山黑市最后现身过之后,这阎宇森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根据我的内部情报,大年初一晚上,南城地下赌城会有一场黑拳赛,这是云城黑道历来的传统,很多人都会去图个彩头,阎宇森是个十足的赌徒,我猜他可能会去!”
“够意思!”我激动地拍了牛奋一巴掌!
牛奋哼声道:“喂喂,我这西服不能水洗的,你的手脏不脏啊!你激动啥啊,那地下赌城可不像上次一样让你随意溜进去,你有关系吗?”
我一愣,也对,既然那么多大小头头都去,自然不会什么人都让进!
“牛掌柜,牛品味,牛大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你好人做到底,再给我想过法子?”我赶紧讨好道!
牛奋咧嘴一乐道:“既然马屁拍的这么舒服,我就给你出个主意!那天我品尚楼也会凑个热闹,你跟在驼伯后面扮个跟班。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在里面生出事来,决不能和品尚楼扯上关系,而且,你就是在我面前被人揍死,我都不会帮你,明白吗?”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个我自然明白!
我正要乘势再拍一阵马屁问一问苍颜的消息,电话突然响了,是老史打来的!
这大壮牛自从做了片警之后更忙了,两次约他吃饭都没工夫,据说是准备戴罪立功呢!
“史大队长,阿不,是史大片警有什么吩咐?”我冲着电话里调侃道!
老史却不苟言笑,郑重问道:“卜爷,问你一个事,黄纸上画个莲花的图案,莲花下是一道符咒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名字和生辰,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愣,这没头没脑的我哪知道什么意思!
莲花头的符咒一般是佛教秘咒,多数都是用于祈福消灾的,种类众多,法门各不相同!
“老史,你说清楚点,你从哪见到的这东西?”
老史道:“就在我的片区啊,每天都能看见不少这样的黄纸,还写着什么‘天惶惶地惶惶,药师琉璃如来光。过路君子传千手,借命续寿袁家郎!’这东西风一刮,满天飞,昨晚上就扣在我脸上几张,背面还画这个牛脸的怪物,骷髅头冠十多个胳膊,看着怪吓人的!”
牛脸怪物,还戴着骷髅冠,莫非是藏传佛教的护法神像——大威德金刚?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还真非同一般!
那四句台词其实是道教借寿咒里面的话,在联想到方静斋的所作所为,莫非又有人在大张旗鼓的偷人阳寿?
“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别过牛奋,我直奔老史的片区!
老史管的这一带是云城老城区,基础设施较差,有钱人早就帮空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外来的务工人员。这一带被基层公务员称为“三不地区”,即为不管、不问、不提拔,谁都不愿意来,看来老史的上头是要彻底把他雪藏在这里了!
我赶过去的时候,老史正蹲在一个煎饼果子摊儿前狼吞虎咽,几日不见,没看出他颓废,反倒精神了许多!
老远看见我过来便迎了上来,一张口先塞给我一个煎饼果子!
“卜爷,现在连能给你的编外顾问的空头衔都没了,请你吃煎饼果子吧!”这小子大嘴一咧,没心没肺的,心情还不错!
到底是吃苦上大的孩子,要是换成别人一撸到底,早就自暴自弃了!
“甭贿赂我,先说正事,东西呢?”我一笑问道!
老史从破衣裳的兜里掏了掏,拿出来一卷黄纸!
我仔细打开一瞧,正面是一副道符,上面是祈寿莲花,下面是一道十分复杂的“金房度命回年上真玉符”,最底下写着两个名字,前面的用黑笔写就,叫做袁亮,后面的用红笔写成,叫做付皑,两个名字都写着生辰八字,不过因为纸张破损的缘故,看不清晰!
符纸反过来,果然印的是佛教的大威德金刚,金刚面头上还按着浅浅的血手印!
看到这里,我的心火已经腾腾往上涌了,果然又是偷人阳寿的把戏,想到师父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立刻把这人找出来爆锤一通!
“怎么样卜爷?这玩意啥意思?”
我看了老史一眼怒道:“今晚上我陪你蹲点,一定要把这个仍符咒的人抓住……”
第九十六章 乞丐打赏()
老史自从当了片警,连个像样的案子都没破过,不是东家猫上了树,就是西家反锁了门,就差哪个大爷上厕所没带纸都给他打电话了!
此刻一看我的神情,立刻明白了,这事不简单,顿时两眼放光,激动的直拍胸脯!
“奶奶的,这几天憋坏了,不抓贼就手痒痒!”
我笑道:“你这种人,就是一辈子劳苦的命,黄世仁就缺你这种长工!”
“呸!”老史脖子一梗,大义凛然道:“老子为的是共产主义建设,为人民打长工,要是哪个黄世仁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我轰他狗娘养的!”
“看把你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娘的有意大利炮呢!”
老史嘿嘿一乐,小声道:“卜爷,你还没说呢,这几张黄纸到底啥意思,这么说吧,这案子有多大?”
我冷哼一声:“怎么,不相信我?我问你,谋命害人算多大的案子?”
老史一听,猛一跺脚道:“有卜爷你这句话我就明白了,破了这案子,我还请你吃煎饼果子,加蛋的,多加俩……”
牛奋的资料说的没错,这小子确实够特么抠门的!
冬天日短,太阳一偏西,我俩就在路边随便对付了一口!
老史说,据社区的清洁工反映,符纸每天早上就属老广场一带最多,因为这一带人流相对最大。于是老史专门借了两件刘德华同款大衣,我俩就窝在旧广场旁边的水泥管子旁守株待兔!
可想而知,寒冬腊月,西北风挂的正冲,我吸溜着鼻涕在墙角瑟瑟发抖,简直比杨白劳还惨!
“老史,为了你立功恢复原职,我这可是豁出去了啊?”我抹了一把鼻涕朝史刚卖好道!
没想到等了半天,这小子没吭声!
“你妹的,听我说话没?”
我骂着回头一瞧,就看见这小子张着大嘴使劲喘着粗气,好像是哮喘发作了一样!
“老史,你……你怎么了?”我顿时急了!
“啊?没事啊!”老史晃过神来,一脸正色朝我道:“卜爷,刚才我进行了一个科学实验,人们都说喝西北风,我刚才试了试,这话不对啊!喝,代表主动,可实际上,这西北风确实能进肚子,但是不是喝的,而是灌得,而且很冲,是被动……”
我鼻子都快气歪了,老子这要冻死了,他仗着皮糙肉厚竟然还做科学实验,关键还是如此弱智的实验!
“喂,老史,你在孤儿院长大领班阿姨是不是每天不给你牛奶只给你窝头啊?你长这么大个子没长脑仁吧!”
“卜爷,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侮辱我行,不能侮辱科学……”
“啊呸,灌一肚子西北方算什么科学实验?最多多放几个臭屁……”
“……”
我俩正骂骂咧咧互怼,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从远处走了过来,惨淡的月色下,行走的好似一个干枯的篱笆桩,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了一阵阵渺茫的歌声,如同风声一样嘶哑……
“苍天不仁,不以云彩为我被;大地不仁,不以草木为我食;双亲不仁,不以万寿随我生;众人不仁,不以弃世随我去;吾富有钱时,妇儿看我好。
吾若脱衣裳,与吾叠袍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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