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将那令箭摸了出来,插在地上,前面点了三根短香,少了两章黄表纸,跺跺脚喝道:“凤凰山山神,三瓣嘴,速速来见我!”
城隍虽然是小官一个,可是到底是一方驻阳的冥神,数得着的山神、河伯和土地还得看他的脸色。所以,这香火一起,没多时,一条羊肠小路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没错,正是那三瓣嘴兔子。这货两条腿走路,头顶上扛着一个牛粪拍子,遮遮掩掩地朝我走了过来,离七八米远,佝偻着停在了那。
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说成了精的兔子最爱扛着牛粪,这样它便以为自己隐身了,谁也看不见。
我奶奶便斥责我爷爷胡说八道,她告诉我,兔子一旦扛着牛粪,那就是应劫日要到了,牛粪属污秽之物,可以替它扛雷。
“道爷,又见面了,您有何贵干啊?”兔爷客客气气地说着。
我一招手道:“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我这人不喜欢吃兔子,兔肉性凉,味甘,入脾。我这人脾胃不好,吃了你不消化!”
“嘿嘿,道爷怎么会吃了小的呢,我呀,是怕你旁边那位!”三瓣嘴朝七爷努了努嘴。
我看了七爷一眼笑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你一个几十年的小巴蛇,竟然能把它一个百岁大兔子吓唬住?”
七爷朝那兔子冷声道:“放心,我在冬眠时节,不进食。”
“您省省吧!”三瓣嘴讪笑道:“我不怕你吃我的肉,我怕的是你惦记我的丹元!”
看来小巴蛇果然是臭名远扬啊,它惦记别人丹元这臭毛病还真是改不了,贪吃蛇贪吃蛇,果然这幅德行!
七爷咂了咂舌头,心不甘情不愿道:“我保证不惦记你的丹元还不行嘛!看把你吓得,难怪你这么多年,还这修为,城隍那土鳖怎么会选你做的山神啊!”
听了这话,三瓣嘴盯着牛奋才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道爷,有何贵干啊?城隍老爷可好?”
“好,他好极了,正接受西方佛祖洗礼呢!”我淡淡一笑道:“请你来,不为别的,帮我看看,我的一个同伴,进山来了。她现在在哪?”
“嗨,我当什么事呢,小菜一碟!”三瓣嘴如释重负,朝四周抽了抽鼻子,瞪着那对琉璃眼,又拍了拍前爪,开口道:“从味道上看,是个姑娘,大约四十分钟前路过这里……”
“对对,就是在这个人,她现在在哪?”我赶紧问道。
三瓣嘴道:“让我算算啊,她在……松峡谷,朝西还有四五里……哎?”
“怎么了,快说?”七爷催促道。
三瓣嘴看着我道:“那松峡谷中还有一个人,不,还有至少两拨人……就要相遇了!”
我看了小巴蛇一眼,赶紧朝西狂奔。
第六百一十五章 地图()
天色渐亮,一路向西。初冬的寒霜打在我们的脑门上,还真有些凉。
我看了一眼七爷,这货缩着脖子,脸色苍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勉强随我往前走着。到底是条蛇,终究是不抗冻。
“七爷,别扛着了,钻我口袋吧?”我指了指褂子兜。
小巴蛇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让我是蛇呢?真要是冻僵了,你还得放在怀里把我捂热乎了,到时候万一我一口没忍住,咱们不就成了农夫和蛇了嘛!不过你放心,等哪天七爷我渡劫走蛟之后,上天入地,供你差遣。”
我心道,等你走蛟?还得驴年马月啊,到那功夫,老子早该见马克思去了。
小巴蛇虽然钻进了口袋,但是仍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次没白让它卧底那么久,这山间的绝大多数线路它都门清。
走了好一会,终于进了兔爷所谓的松峡谷。果然,老远就听见有人在轻声耳语。
我纵身一跃,跳上一棵大油松,俯视一瞧,就看见一队人马从西南谷口而来。
这队人不少,十多个,很巧,其中有四个我都认识。
为首的正是堀部胜平,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走在最前面。紧跟其后的就是上次被我在姑苏剁了一根手指的南洋巫女,另外两个被一众人看押着的,一个是我们村的村长李大富,另一个正是南街纸扎店的老板,真正的张大山,他现在的身体就是换了的那个小老头。
“卜爷,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几个人咱们给办了?”七爷暖和过来了,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叹口气道:“真是想干他一梭子,不过现在还不见碧瑶的踪迹,找人要紧。”
“话是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想将张大山和李大富抓过来?要知道,这个凤凰山地宫的入口着实难找,有了这两个人,可就事成一半了!找碧瑶姑娘虽然是紧要事,可是咱们可以速战速决啊,实在不行,只抓人不杀人不就成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心动,不说别的,张大山和李大富可是我爸惨死在凤凰山地宫的刽子手之一。假疯子马胜利供述过,当时他们在地宫里碰见风闪多和鬼婴,张大山独自逃窜,而且见死不救,李大富更是落井下石,在我父亲和马克明还没上来的时候,就朝里面打下了符纸。这两个人,该杀。
我正犹豫之际,忽然谷中一侧的林子间似乎有异动。
“有人!”我轻声说道。
七爷探头出来,摇晃了一下脑袋,稍臾开口道:“我感应到了,左侧的林子间,确实有两个热源,一强一弱,应该是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那兔爷倒是没骗我,竟然还真是两波人。
“看样子像是埋伏,咱们不如就在观察一下。”我干脆坐在了大树杈上,静静观察着两拨人的情况。
堀部胜平看了看地图,似乎有些恼怒,猛然回过身去,冷冷看着张大山道:“张君,你在带着我们兜圈子吗?这几天,你正在一点耗尽我的耐心,你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帮你换到的。”
张大山哼了一声,淡淡道:“你还说?天下那么多健壮的身体你不帮我找,却给我搞了一副老头的身体,我现在看着自己的样子都恶心。”
“八嘎!”堀部胜平突然暴怒,狠狠抽了张大山一记耳光,怒骂道:“你这卖死人纸钱的下三滥,还敢和我讨价还价?知道找一个和你一样生辰的人有多难吗?你们中国人,就是不知道感恩和之祖。白尺先生说了,今天要是还找不到赤血太岁地宫的气孔,他就亲手毁了你的这幅皮囊,到时候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张大山被打的转了一圈,恼怒地看着堀部胜平好一会,可最终却垂下了延炼,低声下气道:“堀部先生,你就是杀了我,我现在也不敢保证顺利找到地宫的的气孔,因为我们现在只有两张地图,我只能凭着记忆一点点摸索!”
气孔?难道说,地宫本来就没有入口,但是太岁生长却需要一个气孔,人进去只能从气孔而入?
“卜爷,你说,他们说的地图,会不会就是你那两张牛皮纸?”小巴蛇提醒道。
还别说,很可能就是那两张牛皮纸。我的两张牛皮纸,一张来自李水,一张来自张大山,他们手中的牛皮纸,会不会就是李大富手中的地图。
只不过,我听马胜利说,他们当年找到地宫入口,凭的是张大山手中一个叫做“金母”,为什么张大山现在手里没拿着此物?有了这东西,还要地图干什么?
“堀部君息怒!”看见堀部和张大山怒目相视,李大富站了出来,嬉笑着道:“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呸呸,一条船上的水手,咱们都为白尺先生办事,就该勠力同心啊。恕我直言,咱们如此莽撞东奔西走也完不成百尺先生的任务。不如将另外两张地图找到……”
“李君,难道说你知道另外两张地图在哪?”堀部胜平马上问道。
李大富一拍胸脯道:“不言而喻啊,堀部君,据我所知,李水死了之后,罗卜曾经去过李水家,所以,李水的那份地图,一定就在罗卜手中。还有张大山兄弟的地图,也是被罗卜趁着张大山换命换身的时候偷去的。所以,那两张地图就在他手里嘛!”
堀部胜平听完,摇摇头道:“东西到了罗卜手,你还能拿出来吗?请问张君和李君,你们两位能打得过罗卜吗?这根本就是行不通嘛!”
“嘿嘿,堀部君有所不知啊。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打蛇打七寸,退敌先烧粮,咱们是打不过罗卜那小王八蛋了,但是咱们可以逼迫他交出东西啊!据我所知,罗卜的母亲和三个姐姐,就住在云城老城区的旧厂区一带,咱们派人过去,将人绑票,直接朝罗卜开价,事成之后,撕不撕票,还不由着你堀部君说了算嘛!”李大富探着脖子一脸讨好地说道。
妈的,到什么之后,汉奸都比敌人更可恶。
我攥了攥拳头,站起身,心道,李大富,就凭你刚才这两句话,我一定给你个痛快的!
我正气得咬咬切齿,另外的两个潜伏着突然出手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黄雀在后()
这两人身轻如燕,如鹌飞草一般朝着堀部胜平一行扑了上去。
两人速度极快,不仅一开始我没看出来他们是谁,就连堀部胜平一行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的目标很准确,那就是张大山,尤其是其中的男子,更为敏捷,几乎是一眨眼就飞跃到了张大山跟前。
张大山被堀部胜平的两个手下驾着,一瞧情况不妙,转身就往回跑。那两个看押人沧锒一下拔出刀,朝着男子砍了过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女子已经赶到,手朝后背一抽,一把亮银宝剑扫了出来。
我心头一惊,原来是他们俩。
没错,正是巩雅文和叶殇。这两家伙上次被那昆仑狐一通教训,我还以为不死也会心灰意懒,没想到他们倒好,还杀上凤凰山了,胆子够肥的!
刀锋剑影,寒光迸溅,只听见当当两声,两个看押人的刀已经被切断掉在了地上。
要知道,那宝剑长盈三尺,寸宽轻薄,随气一出,万道金光闪烁,一股浩然之气澎涌而出。
据我所见,所有兵刃中,除了稚川径路,我还没见过哪把剑有如此气质。虚虚实实,随气而出,随气而收,剑锋披靡,削铁如泥,刃如秋霜,不愧是一代宗师的佩剑。
所以,这两个人必是巩雅文和叶殇无疑。
我实在没想到,这一对心机最深的小两口竟然也会盯上凤凰山,难道说他们也想争一争那赤血太岁?
本来我已经想出手了,李大富其人歹毒恶心,不杀他,誓不为人。可一看见那把本来就属于悬壶峰的宝剑我就心痒痒,干脆,让这两家伙先和堀部胜平斗一斗,我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捞点好处……
叶殇和巩雅文不是省油的灯,那堀部胜平和那南洋女巫也不是吃干饭的。
堀部胜平从一开始的慌乱中马上反应了过来,反手就是两枚飞镖。堀部胜平的本事我是领教过的,虽然并不高深,但是独具东洋术的诡异和玄奇,其中飞刀就是一绝。
叶殇和巩雅文本来想着一招得逞,没想到却被两个喽喽挡住了路。二人毫不客气,刷刷两刀,将那两个看押人宰了,然后迅速避过飞刀,再奔张大山。
他们太自信了,也太无视堀部胜平了。殊不知,那飞刀如盘旋的螺旋,好像被躲过去了,却又转了回来,而且力道不减。
等叶殇和巩雅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双双紧急避闪,同时叶殇推了巩雅文一把,最终叶殇被飞刀洞穿的肩膀,血流如注。
巩雅文看了叶殇的手臂一眼,精致的五官顿时浮夸地皱在了一起,怒喝道:“小倭奴,你找死!”
巩雅文虽然有些本事,可还不足以和堀部胜平为敌,但是手中的稚川径路却给她加分不少,这小丫头片子猛地将宝剑甩了出去,就看见那剑身在空中盘旋一圈,剑刃瞬间闪出无数道凌厉的剑锋,朝着四周像是霹雳闪电一样飞射而去,顷刻之间,几个喽喽暴毙,狼狈逃窜的李大富也被贯穿了大腿,趴在地上一通哀嚎!
堀部胜平面若土灰,一时间有些颓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剑锋了。一直到剑锋穿体,才慌忙以忍术,逃离数丈之远。
此时那南洋巫女迅速站了出来,口中默念一声秘咒,竟然瞬间将那七八具喽喽的死尸调动了起来,一股脑如丧尸一般朝着巩雅文扑了上去。
巩雅文慌忙收剑,准备应对这群扑上来的死尸,这时候南洋女巫森然一笑,手上一抛,一把金色的蠕虫飞了出去。
毕竟是女孩子,一件这蛆一样的虫子,巩雅文有些惊慌。
可是叶殇却大喝道:“别动,是金蚕蛊虫,你动它们就会在你身上下蛊!”
说罢,这家伙近身上前,从怀里抓出一把白粉,朝巩雅文一撒,那些进金蚕蛊虫瞬间僵死落地。
南洋女巫洋洋得意的笑容才到一半便僵硬了,皱眉道:“你竟然也懂蛊术?”
叶殇冷冷一笑道:“玩巫术,你们雨林猴子差得远呢!”
“你……你口出狂言,没看我的!”南洋女巫横眉立目,刚要在施展手段,却忽然皱起眉头来。
叶殇摇摇头,不屑一顾道:“都说了,你差得远呢。刚才就在杀掉金蚕蛊虫的瞬间,我也给你一个小惊喜,种了一个小小的虫蛊……”
叶殇话音刚落,那南洋女巫便身子一晃,跪在了地上。谁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噗的一声,南洋女巫的肚子瞬间爆裂开来,肠肚流出,全是一团团白米状的蛆虫……
我看的一身冷汗,也有点恶心,这个叶殇够毒,比我毒多了!
眼见着这个间隙,张大山已经开始跑了,堀部胜平也慌了神,我在树上也待够了,是该现身抢一抢胜利果实了!
我从树上轻松跃下,直接将开溜的张大山扑倒。
张大山是纸扎匠出身,当年能下得了凤凰山地宫,所以也不是无能之辈,只不过他现在用的是一个老头的身体,反抗的无力又脆弱,我不过是轻轻一摆手,将把他踩在了脚下。
可惜的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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