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反应不知有多灵敏,立刻双手抱头,屈膝蹲下:“饶命啊!大哥!我就是太疼了,有根烟抽的话,说不定记忆会清醒一些嘛。”
侦探骂骂咧咧的还要教训他,我把他拦下,“行了!还有完没完。”抽了根烟递过去,“小兄弟,如果刚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些。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整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也就算了,但如果你参与了,又骗了我们……别的什么我不敢承诺,但我发小受了多少苦,我发誓,会十倍返回给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我这人,一贯说到做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想想被剁成肉酱的锋哥……你应该听说过他是怎么死的吧。”我故意停顿片刻,冷冷的盯着青年,只把他看得脸色微变,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实话实说就是了,放心,明辨是非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
青年被我拍的整个人都矮了,我虽然心里恨不得把他撕碎生吞了,但还是冲他笑了一下。
侦探啪地点燃打火机,青年畏缩地看着我,哆哆嗦嗦地把烟够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大口,闭着眼睛享受片刻,面颊上紧绷的肌肉渐渐地舒缓下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青年睁开眼睛,不正经的嬉皮笑脸都不见了,他一边抽烟,一边慢慢地回忆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具体哪一天我忘了,反正大概是两个多月前吧,我下班后照旧e网情深杀时间。我也说了,我是这里的熟客,所以我是有自己固定位置的,谁知道那天那么倒霉,我去到的时候,老位置居然被人给占了。你们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白天上班被工头骂了,本来就攒了一肚子的火,就想着晚上打机发泄一下,谁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占了我的8号机。我的火气一下子就升了起来,憋都憋不住,我就想着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张眼睛的白痴。我本来是从背后打算偷袭他的,但你们猜怎么样,好家伙!我从来没见过比那人出手更快,更狠的。我根本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啪!一招。他妈的就一招!居然就把我给放倒了。简直不可思议。”
青年忍不住感慨起来,侦探不耐烦:“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呢,问你8的账号密码是怎么来的,你直接说就行了,我们不关心谁抢了你的座位。”
第68章 波板糖小哥哥()
季初琴和刘正雄一看有人靠近,立刻就紧张起来。我赶紧跟他们解释,二人知道不是冲他们来的,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为了避嫌,他们还是低着头,躲到另外一桌去了。
小门僮在门口吆喝了一会同伴,然后就喜笑颜开地走进咖啡馆。店员和他关系不错,他趴柜台嘻嘻哈哈半响,左右手就多了两叠蛋糕,一屁股坐到我的对面,问我吃不。
我不饿,于是笑着拒绝了。
他问我,介不介意他先吃点。
我好久都没碰到这么自来熟的人了,而且还自来熟得这么可爱,忍俊不禁,让他自便。
他大概是饿坏了,捏着一块甜腻腻的芒果慕斯,三下五除二就给消灭了,差点没给噎着。
店员无奈地笑着端上来一杯拿铁,他仰脖子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瘫软在椅子上喘气儿。过会儿他打了个饱嗝,长长的呼了口气,好像整个人这才缓过神来,坐直,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抱怨找我半天了,问我为什么不在原地等他,我赶紧一串好话安慰他,同时把另一块蛋糕往他嘴里塞,笑眯眯的看着他被噎得直翻白眼。
小家伙嘴巴被堵住了没法儿废话,于是只好乖乖消灭食物,我这才迟钝的发现,咖啡馆静的似乎有些诡异,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就连空气似乎也跟着降了八度。
怎么回事?
我困惑地抬起头,左右看看,继而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年轻冷漠的军官。
咦,等等……军,军官?
这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军官呢?
对方的感觉相当敏锐,我不过是好奇瞅瞅,他立刻就转头,正面对着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我不由一愣,内心大叫,卧槽,好帅!
军官看样子二十七八左右,穿着一套藏青色的笔挺军装,肩章上两颗金色星星,边缘绣着一只展翼老鹰;自右肩向左下,系着棕色牛皮的武装带,上面挂着枪套、警棍和对讲机;而脚上穿的则是棕色马靴,鞋面被擦得噌亮,整个人看上去干练、利索。
我忍不住心里咋舌,这家伙该不会真是部队出身的吧?要知道,军服这玩意儿可是很挑人的,虽然说白了只是一层布,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把它给撑得起来的,要想穿出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感,没个三五年的战场厮杀,绝无可能。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整得跟机器人似得,仿佛能射出x光,一下子就把人从头到脚照得清清楚楚,连根汗毛都藏不住。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当他打量我的时候,我恍惚觉得自己是被拎到警局的嫌疑犯,正坐在审讯室的聚光灯下接受审问,这他妈也太厉害了吧。
小门僮拼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转身开心地朝他拼命扬手:“孙哥孙哥!这儿!”
军官把视线移到小门僮身上,勾着嘴角笑了笑。
虽然只有转瞬即逝的一刹那,但……见过冰人融化吗?见过春暖花开吗?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卧槽,老子咋突然这么头晕呢?
这个人我该不会以前认识吧?
【400】
一个模糊的画面迅速闪过我的大脑,很久以前的记忆浮上脑海。
混沌之中,我似乎缩水成了个小孩子,正怯生生地躲在沙发后,好奇地看着跪在门口痛哭流涕的阿姨。
“姐!求求你让我带他走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忍心让他在这种肮脏杂乱的环境里长大吗,求求你让我带他走吧!当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争,我把薛泽桥还给你,还给你好不好?什么都给你,我只要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你让我带他走吧!”
阿姨把头磕得直响,额头上一片通红,但是妈妈双手交叉胸前,靠着墙壁,无动于衷地看着。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阿姨几乎都有些崩溃了,“我承认你赢了还不行吗?”
“赢了?”妈妈嘲讽地一声嗤笑,“我什么时候输过?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这层皮,薛泽桥又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贱货!”
阿姨沉默不语,但妈妈却似乎没法继续再装冷漠。愤怒这玩意儿跟洪水差不多,一旦开了闸,除非把水排干,否则根本就没法儿再关上。
“贱货,你就是个偷东西的贱货,小贼!我恨死你了!你从小就喜欢偷我的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你就一定要抢走。好好好,我让你,我是姐姐嘛,姐姐要大度,要大方,要疼爱妹妹,我让你,我全都让给你,我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你还不行吗?但为什么你要和我抢泽桥?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跟我抢他!”
妈妈又哭又笑,抓住阿姨的衣服歇斯底里地打她,阿姨居然也不反抗,只是用手护住脑袋始终保持沉默。
“我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一个人,为什么这样你还不放过我!你凭什么要和我抢?贱货!*!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啊!你把他还给我啊!还给我!你凭什么喜欢他?有种你抢啊,你继续抢啊,我看你现在怎么抢,呜呜呜……”
妈妈把阿姨踹到在地上,天呐!她看上去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童话画本上可怕的老巫婆。
她们实在是太吵了,我看了一会儿失去兴趣,发现我找了很久的饼干盒就放在沙发坐垫,于是拽着沙发布想要爬上去,但沙发布却忽然整个儿滑了下来,我抓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
妈妈回头看我一眼,发出惊慌的尖叫:“不!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冰!许冰!快点把你弟弟带回房间里去!”
“他在哪,他是不是在这里?你别拦着我,你让我看看我儿子!”阿姨撞开妈妈冲了进来,我抓着摔疼的小屁股抬起头来,然后整个人瞬间就惊呆了。
咦?这个阿姨为什么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我困惑地抬头看看妈妈,又转头看看阿姨,再看看妈妈……不行了,我晕了,到底哪个才是妈妈啊?
“小言,噢,我的小言,我终于看到你了,我的孩子!你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妈妈好想你啊!”阿姨流着泪朝我扑过来。
好痛!
我扯着嗓子哭嚎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个怪阿姨,她抓得我好痛好痛,我不要她,我要妈妈,妈妈妈妈!
我仰头哭着朝妈妈伸出双手,但妈妈却仿佛看到恶魔似得,非但没有抱住我,反而避之不及地后退一大步:“不不不……你别碰我,许冰!许冰!许冰你快出来啊!”
哥哥的房门打开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走过来,而是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怪阿姨哭着把我抱起来,我讨厌她的泪水,讨厌她的味道,我努力想要挣脱怪阿姨的手,但妈妈却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许冰你在干什么!快点把你弟弟抢走!快点!快点!你不是最喜欢弟弟了吗,快点把他抱走啊,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用力一口咬在阿姨的手上,阿姨疼痛地松开手,我掉在沙发上,同手同脚的趴下沙发,哭着朝妈妈跑去:“妈妈妈妈……”
可是妈妈脸色惨白地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整个人几乎都贴到墙壁上了,她扭头冲着哥哥愤怒的咆哮:“许冰!给我过来!今天不想吃饭了吗?”
哥哥从左到右,一一扫过我们的面孔,冷笑一声,然后“砰”地一声,狠狠地甩上了房门。
力度之大,整个房子似乎都跟着震动起来。
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我困惑地把手指塞进嘴巴里咀嚼,吧唧吧唧,不好吃。我饿了……
妈妈忽然浑身一软,坐在地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以手掩面恸哭起来。
我爬来爬去找东西吃,大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我困惑地抬起头来,发现阴影中,站着一个军人叔叔,鹰钩鼻,嘴唇右侧四分之一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影子晃了晃,分裂出了另一道影子,不过只有另一个的三分之一高,我好奇的看过去,发现是个穿着水手服童装的,面瘫脸小哥哥。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彩色螺旋波板糖。
我的口水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天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它更美丽的东西了,这么大一块糖,那得吃多久啊。
小哥哥转头看向我,我馋得自动朝他爬过去,小哥哥想了想,蹲下来,把波板糖递给我:“吃吗?”
我狂点头。
小哥哥把糖递给我。
我嗷呜一口咬上去,舔舔舔……咦怎么没味道啊?
面瘫小哥哥很认真地说:“要把糖纸撕开才能吃。”
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叫糖纸啊?
小哥哥把糖接了过去,高大的叔叔离开我们,身后传来阿姨挣扎的声音。“放开我!我不回去!放开我放开我!薛哑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的话,你信不信我会……不不不,我的孩子,你让我带他走!小言,小言你抬头看看妈妈啊!”
我才懒得看她呢,此时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哥哥手里的糖上,我看到他从五颜六色的糖外面,撕下一层透明的塑料纸,哇!好神奇!我兴奋地鼓起掌来。
小哥哥把糖递给我,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睛却亮闪闪的。
“好玩吗?”他问我。
我开心地点头:“好玩。”
“好吃吗?”他问。
怪阿姨在远处尖叫:“孩子!我要我的孩子!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把我的小言还给我!小言你看一眼妈妈啊!”
我舔了一口糖,幸福的笑着说:“好吃!”
小哥哥靠近,我困惑地看他一眼,没理,吃糖吃的正欢。他又靠近了一点,再靠近一点,在靠近,终于近的不能再近了,然后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好乖,好乖。”
这是什么摸法?他以为我是小狗吗。
我咧嘴也冲他一乐,伸出沾着糖渍黏糊糊的小手,像他一样地摸他的脑袋:“好乖,好乖。”
小哥哥愣了愣,忽然生气地把我的手甩下来,然后站起来推了我一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糖也掉了,不明白他怎么回事。
小哥哥转头跑了。
我一头雾水地捡起糖棍,但谁知道糖那么容易碎,摔一下居然就四分五裂了,我盯着光秃秃的白色塑料棍子,低头看了看脏兮兮沾满灰尘的糖,瘪了瘪嘴,泪水止都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怪阿姨本来都已经被叔叔拖出房外,走开好长一段距离了,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忽然又冲了回来,一把将我抱起就往外冲。
我的糖!我的糖!我心疼地看着地上碎掉的糖,嚎啕大哭起来。
怪阿姨也跟着哭。
一大一小哭到半路,然后又被哑巴叔叔给拦下了。
哑巴叔叔钻进一辆黑色的汽车。
小哥哥也钻进汽车。
阿姨哭着被汽车带走了。
小哥哥也走了。
我坐在充满汽车尾气的路边不停地咳嗽。
过了一会儿汽车不见了,邻居家的小朋友到楼下踢皮球,于是我也加入他们一起玩。
再过了一会儿,小朋友的妈妈叫他们回去吃饭,于是我又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没关系,还有蚂蚁陪着我。
于是我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再过了好久好久,天黑了,我有点害怕。
“妈妈妈妈……”我哭着叫妈妈。
妈妈没来。
我想了想,然后改叫哥哥。
“哥哥哥哥……”
哥哥来了。
脸色阴沉,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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