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我的视线立刻就模糊了。
对不起!哥哥!原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束缚了你。
对不起!哥哥!没能让你自由自在地变成一个人妖。
对不起!哥哥!我竟然仅仅因为你变成了人妖,就不敢认你了。
我这样丢脸的弟弟,还有资格做你的弟弟吗?!
哥!!!
“哥……我是你的弟弟许言啊!……你为什么看着我却不说话……我是小言啊,哥。”
用力擦了一下眼睛,袖子立刻就湿了。
“哥,你为什么要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哥哥,我是你的弟弟啊!这么多年你都到哪里去了?你到底跑去哪里了啊!”
我是个感性而又冲动的人,虽然拼命想要压抑住,但对哥哥的思念还是让我失了控。
我重重的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你说啊!这些年你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不来找我们?为什么你不说话啊!你说啊,哥!我一直都在找你啊,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们……”
“哥!我好想你啊……”我嘶声裂肺地哭喊着一拳打向他,拳头却被用力抓住。
我哥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我泪眼婆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肯定在看着我。
鼻涕快要流下来,用力擤了擤,视线又模糊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往外涌,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听到他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我们认识?”
【170】
我们当然认识!
你是我相依为命的哥哥!
失踪六年的哥哥!
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汹涌的情绪跟着泪水大量喷涌而出,刚见面时的怀疑全都被我抛到脑后,我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商场走廊上,放肆大哭起来。
“哥!你是不是失忆了啊?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啊?我是你的弟弟许言啊,我好想你啊,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想着你啊!哥!你为什么会不认识我了啊……”
我哭得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脸皮算什么?!
节操算什么?!
只要我哥能够找回记忆,就算是拿刀捅我的胸口都在所不辞!
我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旁边提着购物袋的客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惊讶错愕地看着我们。
“我哥”让我搞得手足无措,好像被冤枉的嫌疑犯一样举起两只手,大步后退着离开我的身边,扭头无辜地看着旁边围观的人群。
肢体语言很明显是想要和我撇清关系,仿佛在告诉大家“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你们看我干嘛,不是我惹哭他的啊”
但是他这番动作很明显是达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罪魁祸首。
耳边响起了各种义愤填膺的声音。
“太过分了吧,他是想撇下另外一个人逃掉吗?”
“怎么会有这么渣的男人,把别人惹哭了还急着撇下关系,啧啧啧。”
“他弟弟哭得好伤心啊,怎么办,好想给他递纸巾。”
“怎么回事?家庭伦理大戏?年度撕逼大战?这俩兄弟到底怎么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哥哥也真是的,不管你弟做了什么,也不能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哭啊,太没有责任心了吧。”
“你看那个哥哥,穿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私底下是个混蛋。说不定当年做了什么坏事畏罪潜逃,他弟弟来找他,他居然还假装不认识。呸!败类!”
……
无数的视线聚集在我的身上,耳边响起各种嗡嗡嗡的讨论声,而我全都通通无视掉,只知道死死地揪着我哥的衣服不放手,伤心的哭着说:
“哥,你当年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丢下我不管啊,连个纸条都没有留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你别不认我啊,就算你真的宰了锋哥成了杀人犯,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啊,你永远都是我哥啊……”
“杀人犯”三个字一出,周围的人群蓦地一静。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
被我拽住男人不由一怔,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消失,他的脸上绽放出春天般的微笑。
“哈哈哈,大家别当真,别当真,我弟弟就是喜欢开玩笑,咱们兄弟闹着玩的呢,他每次打赌输钱给我就要这么闹,他就喜欢让我难堪。呵呵,弟弟同学哟,别再哭了啊,你没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吗。”
他面朝行人笑得灿烂,同时一胳膊猛地勾住我的头,凑到我的耳边,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立·刻·就·给·我·闭·嘴!”
“哥……”我吸了吸鼻子,眼神湿润委委屈屈地看回去。
我也想闭嘴啊,但是我闭不住啊。
这些控诉已经在我的心里压抑太久了,我日也思,夜也想,连上课打瞌睡都会做噩梦,憋得整个人都快要成变态了,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我又怎么可能保持沉默呢?
他本来面朝群众笑得一脸威胁,但扭头和我四目一对,却很明显的愣住,用力捏着我肩膀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了。
“我真的长得那么像你哥?”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面具般的笑容,但眉头却拧了起来。
话音刚落,不等我回答,他又迅速上下打量我一番:“不过,我们两个倒是真的挺像……”
“如果你哥和你长得像的话……”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道是那个家伙?”
【171】
那个家伙……是哪个家伙?
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长得和我哥很像吗?
【172】
我满心疑惑。
但是他却没有要主动解谜的意思,左右环顾一圈,越过无数人的肩膀,他朝电梯下的二楼看去。
也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什么,他露出好像看到臭虫的表情,满脸嫌弃的“啧”了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不解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五颜六色的人群中,十分突兀地站着一群乌压压的黑西装,比旁边的人明显高出一大截,戴着黑色墨镜,全都是些肌肉结实的大块头,看上去十分的危险。
这些是什么人?
保镖?
打手?
黑。社。会?
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猛的一把按下脑袋低下头去,“把头低下!你难道想被他们发现吗。”他压低声音,充满警告地瞪了我一眼。
“哈?”我满头雾水,眼角还带着泪水。
和全身高度警戒的他相比,我完全就是状态外嘛。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着我那叫一个无可奈何:“哎……你说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要命的时候。”
“啥?”
“低头,闭嘴,别问,也别乱看,跟着我走。”他拉住我的手腕,我满肚子疑惑还来不及问,就被他扯着飞快的跑了起来。
他的速度极快,商场里挤满了人,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走来,但他竟如游鱼入水,身手灵活地在人与人的狭窄缝隙间穿梭。如果不是他拉着我,我几乎都没能跟上,不止一次差点撞在游人身上。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在最后一刻,他又突然钻出来,把我往刁钻的方向一扯,眼前景象闪过,我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平移到旁边的空处,然后又被他拉着继续跑动起来。
简直不可思议。
我一边跟在他的身后,一边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脚。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高的高跟鞋,鞋跟细的像根筷子,正常人别说跑,就连走,恐怕都得小心翼翼慢吞吞吧。
可是他竟然能够健步如飞,如在平地,又稳又快完全让人难以想象,矫健的宛如一头灵敏的猎豹,我真怀疑他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跑鞋,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跑鞋,而是专门为百米冲刺设计的跑鞋吧。
不可思议。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这家伙从下地开始,就是穿着高跟鞋的?
可是,应该只有女人才会穿高跟鞋的吧?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娘娘腔啊,虽然那张脸很漂亮,但谁都不会搞混他的性别的。
为什么要穿高跟鞋呢?
好奇怪的人。
【173】
推开通向厕所的大门后,我们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地冲进一条长廊,商场喧嚣的音乐被关在身后,旁边安静得很,没有其他人。
“暂时先躲在这里吧,那群傻逼应该也不会那么快追过来。”
前面的男人毫无预兆突然停下来,我哪里料到他招呼不打就转过身来,猛地一头撞上去,两个人同时都痛的“哎哟”一声,我捂着额头蹲在地上,而他则捂着下巴痛的表情都扭曲了。
“你的脑袋难道是铁打的吗?”
我委委屈屈地抬头:“哥,你的脑袋比我还硬好吧。”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嘿,还叫我哥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鼻子一酸,又有了哭意:“哥,你是不是脑子受过伤所以失忆了?你仔细想想,你又没有出过车祸,或者从什么地方摔下来弄坏了脑袋。”
他懒洋洋的靠着墙壁,双手都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饶有趣味的观察我,嘴里的口香糖嚼个不停。
那眼神……好像我是一个奇迹?又或者是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存在。
“你叫许言?”他问。
我点头。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叫什么?”
第17章 母亲之死+童年溺水()
【174】
我惊讶地看着他:“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骤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满脸痛苦地对我说:“啊啊啊,头疼……我一想起过去就脑袋难受,医生说我是车祸的时候,被撞坏了头。”
我顿时就紧张起来:“什么?!车祸?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没,治好了,就是脑震荡导致了记忆的缺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周围也没有人认识以前的我,事故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可怜的哥哥,果然是脑袋受过伤了,难怪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他真诚地凝视着我的双眼,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许言,你能不能跟我多说一些以前的事情,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的亲切,你看我们长得这么像,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只是刚才事情太突然了,我吓了一跳,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揉了揉眼睛,强忍着泪意对他说,“哥,不管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你曾经做过些十恶不赦的坏事,我都永远是你的家人。你现在别着急,脑震荡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可以问我。”
“那能不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哥,你的名字是许冰,言午许,冰山的冰。”
他有些惊讶地脱口而出:“不姓薛?”
为什么要姓薛?
【175】
养父姓“许”,咱妈姓“柳”,即使是谐音也谐音不到“薛”上去啊。
为什么“我哥”会说出如此奇怪的话来?
然而还不等我发问,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就迅速转变成了灿烂笑容:“别在意别在意,”仿佛驱赶空中的无形苍蝇似得,他挥了挥手,“我也就是随便乱猜的,”他摊开双手,“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嘛,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既然说起名字,哎,我问你,那你妈……哦不,应该是咱妈,咱们的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176】
不得不夸奖一下,“我哥”转移话题的技能实在是太娴熟了。
若是其他人的话,恐怕就让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给糊弄过去了。
只可惜偏偏他今天的对手是我。
我在三岁时,曾一度因为溺水,而在黄泉里泡了很长一段时间。
换句话说,我脑袋部分区域的进水现象十分严重,因而导致淹没在水下的脑部零件严重生锈。
而薛一之前说的那三个字,刚好就“噗通”一声掉进这个重灾区。
你也知道的,如果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话,那么,思维的齿轮势必会生锈。
所以,尽管他试图转动话题,但我大脑的齿轮却锈得根本就转不动,依旧还是卡在之前的问题上。
“哥,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超过22000的姓氏里,你却偏偏提到了‘薛’?”我满脸困惑地问道,“要知道,李、王、张,才是咱们最经常遇到的姓氏吧。而且……”我挠了挠头,“占全国1以上的姓氏总共有19个,里头可没有一个是姓‘薛’的。从概率的角度来讲,你如果是随即抽中这个姓氏话,可能性也实在是太小了吧。”
我哥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十分古怪。
【177】
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对“薛”这个姓氏太敏感了。
换做是你,在遇到了乔厉鸿这种人渣以后,又怎么可能会不对这些讨厌的豪门世家产生警惕呢?
更何况,咱市的巨擘数量本来就不多,总共就只有五个。
三十年前的胥嘉市,没有我,也没有我发小,但却有五个臃肿庞大、权势熏天的大家族。
若给它们做个排名的话,从大到小,分别是:“崔”、“庄”、“乔”、“方”、“薛”。
但是,时间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婊。子了,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
“崔”家人全死绝了,凶手逃离境外,至今仍未捉拿归案——虽然大家私底下一致认为,所谓的“凶手”,其实只是故意摆在公众面前的“挡箭牌”而已。真正的犯人,应该就是乔家的太上皇——乔太爷(乔义)。
“庄”家则被乔厉鸿他爸吃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这还是看在他老婆(庄洛月,乔厉鸿他妈)是庄家大小姐的份儿上,才特意高抬贵手给大家最后留一点脸面。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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