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藤光一吓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印象中颇为活泼可爱,又有些腼腆羞涩的小姑娘,竟然会变得这么可怕!他叫着“住手”,冲上前去护妻子。
轻悠被长藤光一一把拉开,跌了出去,被紧随其后的织田亚夫正正抱住。可她根本看也不看,狠咬对方的手,挣开束缚又冲了上去,那模样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老虎,就算是两败俱伤,也要将敌人置之死地。
旁边,十一郎立即上前帮忙,同时也小心翼翼,怕伤到轻悠。
然而,他这样小心,却让轻悠偷了空。
唰啦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响,众人眼眉同时一阵乱跳,就看到那发疯的女孩手上竟然多了一把雪亮的长刀,这正是从十一郎从不离身的武士刀上出来的。
她举着刀,对着百合子就冲刺上去。
长藤光一立即侧转过身,用自己挡住了冲来的刀尖,百合子抬头看着丈夫视死归的表情,心底窜过一抹深沉的悲酸。
然而,刀尖并没有刺中任何人。
一声更加嘹亮的枪响,砰地震得众人身心一片惊凉。
哐啷,武士刀被打落在地。
众人回眼,看到的却是东堂雅矢开了枪,枪口缭绕一抹薄薄青烟。
轻悠眼眸一缩,俯身就去拣刀,哪料“砰”一枪就落在她手边,打起的石屑一下射向她面门,她来不及闭眼,就被击中。可她根本不在乎这点伤,仍然扑上前去抓刀。
“住手,否则我就”那方子弹上膛“哐嚓”作响,似乎又将发射,但一声斥喝响起,传来手枪落地的声音。
“雅矢,你也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向她开枪!”野田澈及时劈掉了枪,抓着东堂雅矢破口大骂。
“我疯了?难道你要我看着她杀了光一和百合子吗?”
“那你也不能”
突然,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两人同时看过去。
就见织田亚夫在扶起轻悠时,又拣起了那把刀,轻悠一只眼睛鲜血长淌,却仍拼着另一只眼的视力夺过了刀,又冲着百合子杀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料到那男人真的纵容女人去杀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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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记得我幼时被伤害时,真恨不得灭人家一户口本儿啊!气死一堆细胞啊筒子们有木有!所以我家悠悠,终于出离理智出离愤怒,开始变异了。
我家儿子怎能不给力?!
你们怎么能还保持沉默啊?没有票子至少也上来吐个泡儿,扔朵鲜花什么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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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骨沉沦 68。情字难解7-血债血偿()
“亚夫――”
东堂雅矢惊骇大叫。
“十一郎。”
织田亚夫的声音极轻极淡,未落时,十一郎已经挡在了东堂雅矢和野田澈跟前了。
长藤光一看着女孩半面小脸都被鲜血染红,一步步朝他走来,没有上前夺刀。
百合子直接上织田亚夫冰冷至极的黑眸,顿觉遍体森凉,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尽数灭尽。
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意,恨不得她死啊!
“你们,通通,都该死――”
轻悠血眸一瞠,握紧了刀柄狠狠冲了上去,刀尖对准了百合子的腹部。
然而,又一声惊骇大叫伴着一串叫喝声响起,突然冲进来的人影将局势又逆转而回。
“我的儿啊!”
“住手,你不能杀他们。”
“亚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们是你的妹妹和妹夫啊!就算不看在这份上,好歹,你母亲紫樱殿下当年也很疼百合子,你要杀了他们,紫樱殿下泉下也会伤心。亚夫,你要三思!”
突然跑来阻拦的不是别人,正是柏原康和清木义政二人。若说野田澈关注着东堂雅矢的异常举动时,他们俩表面虽一既往,以两位哥哥为马首示瞻,但心底里也有一番计量。
柏原康向来是个行动派,这方见情势真火,第一个冲了出来,挡去轻悠的刀。
清木义政就像他的军师,缓上一步,以理劝说,挡在了要上前帮轻悠的织田亚夫面前。
果然,在“紫樱殿下”一出口时,织田亚夫的动作便明显缓滞了一下。
这也为柏原康夺去轻悠手中利器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让开――”
但眼见轻悠的身子被柏原康攘开,织田亚夫目光一缩,挥开清木义政,抢上两步将那瘦轻羽的人儿搂进怀中。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休想阻止我杀她,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全家为我的宝宝报仇――”
再一次受挫,轻悠更加暴躁难抑,对着织田亚夫又打又踢又抓又咬,她伸出了双手向百合子扑去,那纤纤十指上血淋淋一片,和着她膛大的血眸,愈看愈糁人的慌。
还想再说什么的清木义政看清这一幕时,心头也是狠狠一震,连跟十一郎抢刀的柏原康,也被女孩浑身的凶戾悲凄给震得呼吸一窒,众人尽皆无语凝噎。
到底要多大的仇恨,才会将那么可爱娇俏的女孩,逼成了这副模样?
他看着她,听着那一声声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整个身心都似被搅碎,随着她淌落的鲜血,辗进了漆黑的泥里。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想了很多很多,从两人认识开始,似乎自己总是给她带来伤害,她在他身边时,愁苦委屈永远多过快乐开心。
他曾不只一次自信满满地说过,有他在,谁也不能伤害她。
到最后,他伤她最深。
深到,终于无法挽回。
他慢慢俯下身,帖着她冰凉的耳垂,一字一句道:
“悠悠,我帮你,让他们为我们的孩子,血债血偿!”
他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伸出,十一郎立即将刀送上,五指重重一收,指尖瞬白,一步一步走向百合子二人。
看着男人那绝决狠戾的表情,众人登时背脊上一片冰凉,那样浓重的杀意,已经无法阻止。
“亲王殿下,您要杀就杀我吧,我老婆子一条贱命抵给您!求求你,饶了我儿和媳妇儿吧,百合子肚子里怀着的也是您的小外甥啊!”
老太太率先冲到男人面前,脑袋重重地叩在石板地上,瞬即一脸污血。
男人看也没看,一脚就将人踹开,那森黑冰冷的眼底根本没有什么尊老爱幼,除了杀气,还是杀气!
“杀了她,快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杀杀杀――”
柏原康这方忙将老太太扶起,就听得那疯狂森恶的嘶叫声,吓得脚步也一个踉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帮谁了。
然而东堂雅矢却冲过了十一郎的钳制,拦在了织田亚夫面前,厉声喝斥:
“亚夫,就算你杀了百合子,也救不回孩子了。我们好歹十几年兄妹之情,你真忍心在今天都断绝吗?你忘了,以前你被人欺负受伤时,百合子扑到你身上为你挡拳头,回头还帮你在紫樱殿下面前掩饰,她帮你上了多少次药,你都忘了吗?!你真舍得为了一个外族的女人,杀了自己相依唯命过的妹妹吗?”
“让开,这是我的家务事,与你们无关!”
织田亚夫这一出声,却似狠狠打了众人一个耳光。
东堂雅矢霎时白了脸,俊容一抖,怒喝道,“亚夫,在这件事上我也早有隐瞒,那么你是不是连我也一起杀掉为这女人的孩子报仇!果你真不顾咱们十几年的兄弟之情,那你尽管下刀好了!”
他这方一说,其他人也上前相劝,地上的老太太死活不起来。
长藤光一冲上前,叩首在地,颤声恳求,“殿下,您要以命抵命就杀了我吧!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才害百合子误入歧途,这都是我的错。您杀了我为您的孩儿报仇吧,求求您饶了百合子,求您了”
那一张张充满恳求的表情,一个个相继弯下的腰身,一声比一声重的叩头声,交织成一张绵密而无形的大网生生将仍然挺立的男女包围住。
一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方是早已刻骨入髓的爱。
究竟,孰轻,孰重?
到底,何决择?
佛家常语,世间安得双全法?
这一次他绝计不要再骗她,要一偿她之仇怨,却还是举步维艰!
“等等,大家都等等。”
这方,安德森大夫在强烈的思想斗争下,终于站了出来,挡在了轻悠面前,他握住女孩血淋淋的手,用自己的白帕子将之一一擦拭,一边说,“我可怜的孩子,主知道你已经吃尽了苦头,主怜悯你所受的一切苦难。可是你要相信自己,这些苦难都是你人生路途上的必须的修炼,你一定可以跨越它们,千万不可沦为仇恨和魔鬼的囚徒啊!
一旦坠入地狱,就再难回头,你此善良,等你清醒后一定会为之后悔自责。相信主,他虽关上了你面前的一扇门,却有一扇新窗为你打开。孩子,那可爱的宝宝只是暂时回到天父身边,只要你重新振作起来,宝宝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孩子,相信主是仁慈的,你现在所受的苦难,总有一天”
“不――”
女孩尖叫一声,狠狠甩开了洋大夫的手,膛大的眼眸似有水光滑过,却似乎什么也不曾有,有的只是愈加刻骨的恨意。
“我不信。
果苍天有眼,就不会让我落进魔鬼的手里,活得生不死。
果苍天有眼,就不会让我刚知道有了宝宝,就把它夺走。”
她瞪向那一圈阻拦在前的人厉声喝问,“这个女人此歹毒,她从头到尾诓骗与我做好友,让我轻信了她的花言巧语,害死我的孩子。
难道我的孩子就该白白去死吗?凭什么,就凭这里是你们东晁人的地盘,我这个低贱的亚国女人在这里人微言轻,这个恶毒的女人就可能不受审判,不被谴责,不用良心不安,不用悔恨痛苦,不用血债血偿了吗?”
东堂雅矢顿时也哑口无言了,野田澈却是第一个站到一旁,柏原康看看他又看看身旁的清木义政,纠结了一下最终垂下头挪开了步子,清木义政拧紧了眉峰,只看向织田亚夫。
“亚夫。”
未料轻悠声音徒然一转,回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语气竟然是想像不到的轻柔,甚至带着些许的撒娇意味,这样的转变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他心疼地抬手去拭她眼角的血渍,手被她牢牢握住,力道大得指尖立即刺破了他的掌心,她的唇白薄纸,开合道,“你想我原谅你吗?只要你杀了那个歹毒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我就原谅你!”
说着,她牵唇一笑,这苍白雪的笑容,再不是曾经那般令人心动心痒,此时满蓄着噬血的妖艳,邪气得可怕。
他说,“好。”
那笑容更加炽烈火,“还有她的那些帮凶,你那些信誓旦旦的好兄弟!”
他抽了口凉气。
“最后,还有个最大的主犯!”
他陡地握紧她的手,目光中已尽是悲凉疼痛。
“你。”
一字重重咬下时,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满面血水横流,笑得整个庭院冷风肆起,那笑声只有浓得化不开的仇恨和厌恶,凄怆之极,让闻者亦心潮狂涌,悲意无以铭状。
“哈哈哈,你们都该死,你们一个个都该为我的宝宝陪葬,哈哈哈哈哈,你们东晁人都是魔鬼,都该下地狱,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
一根极细的针尖迅速刺入了女孩的脖颈,笑声终于慢慢消弱至无。
安德森满脸苍白眼眶涨红,拿着针管的手抖得厉害,嘴上不住地说着“对不起”“请主宽恕我的罪行”。事实上,他自打算带轻悠离开时就备了镇定剂,也是以防轻悠半路发病,没想到竟然又用在这样令人心苦的时候。
良久,男人抱着已经完全昏迷的女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垂着脸,似乎是看着怀里的人儿,又似在沉思什么。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也一动不动,满脸沉哀,无限感叹。
这世上,莫若一个“情”字最难解。
纵你惊才绝艳,天之娇子,亦或强权高位,万人之上,皆不过困缚在这一字之间。
“亚夫――”
男人突然抬起头,一箭步出,夺过了十一郎手中的武士刀,众人早已让开,给了男人瞬间突入的机会,雪亮的刀峰掬着冷冷月华,寒光一绽,狠狠落下。
刹那间,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射长空,久久不歇。
天中月子,悄为一抹血云掩去。
汽车的引擎声迅速远离,长藤家终于平静下来。
院落中,长藤光一用衣袖紧紧摁着妻子的伤口,却很快浸透了整个袖子,急声呼喝着府中仆人备车,就要抱起人去医院。
还未离开的野田澈上前一步,挡住去路,看着满脸是血的女人,眼底也闪过一抹悲悯,又迅速按下,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那女孩?因为她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像当年初识的你。那时候,我的眼里,你就是最完美的天使。
可事实上,你自私又虚荣,偏偏又胆小懦弱。轻悠她不一样,她是真的心性单纯,善良,孩子气。轻悠她并不傻,她很聪明。就拿她曾屡次在亚夫眼皮子底下逃跑来说,就这一点,她也比你有勇气,有胆量。换做你,你敢么?
亚夫的选择没有错,亚夫没有爱错人。而我,也要感谢她,终于让我走出你这个女人带给我整整两年多的阴影!而你,能嫁给光一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你的幸运!”
说完,野田澈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东堂雅矢脸色一片铁青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一声不吭地走了。
柏原康急忙追上两人,出了门才发现清木义政还没跟上来,有些奇怪,正待回头时,却见人已经追来。
只是他们都不知,清木义政在众人都离开时,对长藤光一夫妇说了一句话。
“这一刀,你们应该明白。这孩子,不能留。你们马上去做个好点的洋大夫,将人做了,以平息那个人的怒气。否则,就不仅仅是毁容那么简单。”
“清木少爷”
长藤光一颤声求唤,但那位模样清秀、气质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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