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儿正被小厮抱着,手上拿着小厮给做好的雪团子,小厮慌恐地朝男主子行礼,使得怀里的小主子也行了个礼。
小家伙见到爸爸,也不像小木头一见爸爸就兴奋得扑腾。
父子两互相瞪视几秒,眼神就移开了,这便成了两人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当织田亚夫要跨进大门时,突然小宝儿大叫一声。
“啪――”
织田亚夫立即顿住脚,“你叫什么?”
“啪――”
随着这一声叫,小宝儿扬手扔出一颗雪球,正中爸爸胸口,当然没有刚才八舅舅扔得准,不过总算也抹上爸爸的黑军装了。
“啪啪啪!”
小宝儿一下兴奋得不行,挥着双手,又踢腿儿又叫唤,当然这不是在叫爸爸了。
他回头又朝其他人叫,双手似乎是在指爸爸。
小八一下垮了脸,“小宝儿,那是你爸啊,你连你爸都打啊?”
切,刚才你不也打了嘛!很爽啊,打中大元帅的胸口,立毙耶!
“啪啪,啪啪――”
小家伙扭着身子要下地的样子,小厮吓坏了又不敢违逆已经越来越会表达自我意愿的小主子。
小家伙一下地,抓起地上的雪团子,就朝爸爸扔了过去。
边叫边扔的结果,第一个被带动的就是小木头。小木头是被小九儿拉着手,就朝弟弟方向冲,与弟弟到达第一火线位置,抓起雪团也往黑脸叔叔身上扔砸,完全忘了自己一向都很怕这位叔叔,之前爸爸在他进宫时还千叮噙万嘱咐地叫他不要招惹这个可怕的叔叔。
这会儿一兴奋,谁记得啊!
而且带头的还是黑脸叔叔他儿子。
不打白不打啊!
那时,屋里的女人们听到叫喊声,觉得有些奇怪,小婢就去看情况,这一看就吓坏了。
“不好了,夫人!”
轻悠奇怪。
不过女人们还来不及出屋看情况,织田亚夫一身一脸的雪花就进来了。
轻悠低叫,“亚夫,你,你这是在校场跟军官们玩友谊打雪仗啦?”
织田亚夫抹去额角的雪花,“哼,问问你的宝贝儿子。”
转身进了洗浴室去梳洗。
轻悠朝母亲和静子摆摆手,跟着丈夫走。
一边问,“你跟小宝儿他们玩雪仗了?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玩的嘛,怎么今天”
男人眉头跳了下,他根本就是误入战场,被强拉入水的。
轻悠见男人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跑出去问了一下弟弟妹妹,终于得到了真相。
回来,男人洗好脸,正在脱军装。
她立即上前尽妻子义务帮忙,一边笑道,“亚夫,你不知道他们的游戏规则吧?你刚才被小八打中心脏,应该倒地死掉的。可是,你没倒地,表示死亡。所以小宝儿按照之前讲好的游戏规则,就一定要把你打倒才行。”
织田亚夫回头冷哼一声,“我没跟他们做游戏。”
轻悠心底更乐了,一边给男人换上干净和服,一边揩油,又说,“我知道嘛!你是意外撞入战场,无辜被击中的。可是,小宝儿一天都没看到爸爸,这一见到就高兴了嘛,就想跟爸爸玩打仗的游戏呀!既然你都挂彩了,再玩玩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动作僵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古怪,“打仗有什么好玩的。谁教他们的?”
轻悠跟着男人出了屋,又进内屋。
“没谁教啦!就是小孩子们都喜欢玩的游戏啦,难道你小时候没玩过?”
男人接过小厮的茶水,不置可否,一脸的高深莫测。
女人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于是换了聊自己刚才和母亲朋友提到的――种田。
却不知,男人回忆的童年,其实是在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里度过,要不想被人欺负侮辱,拳头就得够狠!
所以,他其实并不喜欢打架,也不是真那么喜欢打仗。
若不是为了眼前的幸福,谁愿去流血,去拼命。
爸爸也不希望儿子非得走自己这条艰辛的老路,可是,有时候,似乎总是身不由己,事与愿违。
“亚夫,你没发现咱们小宝儿跟你一样,很有领袖天赋吗?”轻悠轻轻推开了向廊外的窗头,让丈夫朝外看。
非常有趣的是,那小家伙明明不会说话,可手舞足蹈加上一串怪腔乱吼,那两大一小竟然都能明白他的意思,还要照他意思做。就像刚才他被群攻一样,都是这小子一马当先,再挑唆所有人上前打他。
“胡闹。”
“哪是胡闹。我家小宝这叫聪明,懂得利用哥哥姐姐们的爱护之心,跟坏爸爸做斗争。”
“坏爸爸?”
“是呀!瞧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有多坏了,就知道欺负妈妈。啊,你干什么,好痒,哈哈哈讨厌,不来了啦,你坏哦,不行不行了,小宝儿,快来救妈妈――”
正在打雪仗的小宝儿隐约听到妈妈求救,小脖子一扭,就看向了大屋里。
可怜,织田爸爸的性福生活,还需努力!
天未亮时,织田亚夫的房门被叩响。
出来时,十一郎神色凝重地附耳说,清木义政的船到达了泸城港口,预计下午就会到达平北城。
织田亚夫点了下头,回头整装就要去军队。
轻悠强撑起身子要给丈夫更衣,被男人推回了大床。
恰时,摇摇床里的小家伙也醒了,咿呜了一声,求关注。
织田亚夫穿好军装,上前看了看儿子,吻了吻小脸,离开了。
不知为何,今天娘俩儿都有些心神不宁,注意力不集中,一个刺了手,一个摔跤嗑了脑袋。
临近日暮时,清木义政终于踏上了北平城的土地,飞机上就看到的宏伟长城,还有那背山而建的匿大皇宫,当真是东晁帝国根本无法比拟的。
之前他到过沪城,对于那里的精致婉约,也不以为然。
但当他被接入紫禁城,坐在豪华汽车里,却在左右高达七八米的宫墙映托之下显得此渺小时,不禁也生出了几分敬仰之情。
不怪乎当年那个皇朝的贵族将军们看不起他们那撮尔小国,要是自己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都不能保证能以绝对公正的心态,去看待比自己弱小的国家,而不保有绝对的优越感和盲目的自信心了。
的确,这个民族,有他骄傲的资本。
清木义政没有被安排入住北平的大酒店,而是直接住进了与轻悠一墙之隔的跨院中。
到了晚膳时,织田亚夫说有位远到而来的朋友要一起用餐,轻悠疑惑了一下,就见到被带到屋中也是一脸惊讶之色的清木义政。
这时候,暖融融的灯光下,暖呼呼的屋子里,男主人邀请好友上坐,女主人尴尬了一下就立即扬起了亲切欢喜的笑容,欢迎远到而来的客人。而早已经端坐在自己的小椅子里的小主人,胸口围着兜兜,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叉,扬着一张和爸爸一模一样的可爱小脸,瞪着新加入餐桌的叔叔,打量个不停。
这应该算是一顿十分温馨圆满的晚餐,晚餐上,大家就一日琐事,闲聊打趣儿,轻松诙谐,间或穿插父子小战,夫妻甜蜜,以及小宝儿搞怪等好戏。
清木义政知道,这是织田亚夫故意不立即见他,而直接带他参加家族晚餐的目的。
“亚夫,我们都知道,你过得很幸福。”
“那你不在家陪你的新婚娇妻,还千里迢迢跑来折腾什么?”
“亚夫,你忘了,东晁帝国才是你的根!”
“我没忘,可是我的家在这里。”
“现在帝国需要你。”
“我的妻儿更需要我。帝国需要的财富、权利、地位,我都为帝国争得。”
“唉,你这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不,这是我的选择。”
对于好友预料中的强硬态度,清木义政更多的还是无奈,“可是你该知道,当你在这里享受幸福家庭的时候,东晁那里还有你的亲人在煎熬啊!”
亚夫冷笑,“清木,不用拿这套来说服我。你直接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要你亲自跑来?”
清木义政吞了吞口水,心知自己以情动之以理说之的手段,也许对其他人很奏效,但落在眼前这个最了解自己心性最强悍的好友身上,那是一枪打棉花毫无作用。
索性从怀中取出了明仁帝的信,递上说,“你的那个好部下,高桥诚一,在早朝时向明仁帝举证,说你被亚国女人所蒙骗迷惑,置帝国利益于不顾,把大好的江山拱手相让,还拿自己的钱财去补帖别人的老百姓。”
亚夫不置可否,接过信后竟然看也不看,就将信扔进了火盆里。
“亚夫!”
“清木,果你还相信我,当我是朋友,那就继续相信我。回东晁去,在明年早樱竞开之时,把武田钢送回高丽。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开口胡说八道!”
清木义政第二天就走了,没有做太多停留。
轻悠有些遗憾,觉得丈夫好不容易来个朋友,果可以一起过东晁新年,丈夫应该会更高兴一些。
毕竟在亚夫这里,整日陪伴的都是她的亲朋好友,他最要好的那些人似乎除了野田澈就在热河机场驻军常来叨扰,其他的都各分东西,常年难得一见。
对此,亚夫的解释是清木刚刚新婚,要赶回东晁陪老婆过新年。
轻悠信以为真。
可是,仍敏感地发现,自清木义政走后,丈夫常发呆,到有人近身了才知道,以前他的警觉性可是非常高的。
老公有心事,妻子很着急。
可想了不少办法,也没能打探出来。
后来静子说,男人都这样,不喜欢女人过问自己的太多事,若是心烦不快,多陪陪就好。
轻悠也知道凡事不可强求,遂安排了几次温泉夜浴,男人的精神状态似乎真的立即好转了。
唔,能不能说,男人更喜欢用下半身思考呢!
不管过程怎样,结果理想就行了。
于是时间飞速走,在北平过完了东晁新年后,织田亚夫突然宣布要南下,跟轩辕一家共度新年。
这个决定让轻悠又惊又喜,足有几日没睡好,白日都忙着四处采买北平特产和各种礼物要送给已经快一年没见的亲人们了。
在南北通商协议的影响下,这半年多的休身养息,使得曾经被战火洗劫破坏的南北商道又重新运转起来,为南北地区的百姓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也为两地战后重建等提供了极好的条件。
在这样的大背景影响下,轩辕家的天锦坊也发展得越来越好,成为纵横南北商界的一大名牌编织厂,渐渐地就是在亚国当地生活的洋人们也十分青睐“麒麟”这个品牌。
这个聚会,在双方商议几番权衡之后,定在了已经重建的开封城内,最大的大酒店。据说这酒店是由英商投资建设,所耗不菲,且还超过了亚国最高的酒店即泸城的利顺德大酒店,电梯采用德国最新式,一个眨眼儿就能到十楼以上。
“哎呀,我的老天爷,我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电梯门一开,从来没坐过电梯的二娘抚着胸口直喘气儿,老人家都不太适应这失重的感觉。
再看一侧专门为不适应电梯的人设计的楼梯,像大娘和轩辕瑞德都是坐着滑椅被人抬上来的。
不过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这绝对是新奇的体验,门一开,全冲出了大门。
“哎,小九儿,跑慢点啊!小八,你快看着你妹妹。”
“娘啦,不用担心,七姐说这整个一层都被七哥给包起来了,都是自己家,冲撞了也是个喜气。”
小八穿着一身西服,一手插兜里,言行间颇有几分贵公子派头了。他上前拿过一个侍者盘子里的热帕子擦手,完全一副驾轻就熟,早就习以为常的模样。
那当然,他早就跟着轻悠和亚夫进出过这样的高级西洋餐馆无数次,对于这里的礼节和调调,摸得比家人都熟悉。
轩辕家的众人平日虽也常上西洋馆子,但到底还是普通商人世家,比不得织田亚夫因身份尊贵而接触到的各种规制,到人家的洋餐馆也都是客人,哪里像现在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向上跳了三级。
很快,众人便从旁人嘴里知道,他们当前下榻的这座大酒店,有一多半都是属于织田亚夫。
“小七。”
宝仁拉着妹妹宝月率先来到轻悠面前,送上了新年祝贺,以及份量不轻的礼物。
“哥,姐,新年快乐。这个”
当轻悠看到那份股权让渡书时,吓了一跳,“不,不行的。哥,姐,天锦坊是你们的成果,怎么能给我们这么多股权。况且我也没为家里做什么,这太重了啦!你们快收回去”
“小七,要是你不收下,那就是还没原谅大哥和我,回头我们也没脸再见大家了。”
两方推来推去,都各有尴尬。
轩辕瑞德见状,便招来了所有人,要轻悠收下,“这都是我,你大娘二娘四娘,还有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送给小宝儿的生辰礼。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八立即抱来小宝儿,小宝儿看到送上前的系着红色蝴蝶结的文件筒子,小爪子一张就把东西扒进了怀里,直接往嘴里送。
东西收下了。
立马惹得众人大叫,全场大笑,鞭炮烟花齐绽放,漆黑的夜空中,一张张幸福而满足的笑脸,成为过去一年时光的最好注释:家和万事兴。
“来,干杯!”
“祝咱们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万事意,阖家幸福!”
“干――”
哗啦啦一片杯盘轻叩声中,突有异声起。
“亚夫,你这,是酒啊!你不是不能”宝仁惊讶地发现织田亚夫杯子里的“异状”。
轻悠一听,立即拿过了杯子,但小手立即被丈夫拉了回来。
“爹,娘,大哥,四哥,小八,我现在可以喝酒了。”
轻悠叫,“你胡说,谁说你可以喝了。”
亚夫笑,“老婆,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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