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属下恳请您,将侧查此事的职权都交予属下,这一次属下若再失职,定当剖腹自杀以谢罪!”
东堂雅矢一边给亚夫包扎伤口,一边也劝说了几句。
南云卫看着仍在不断下滴的血水,眉头拧得死紧,心底却撑着一抹无人能知的痛彻心扉,最终都化为一抹绝至的狠戾,按在了心底,在那场即将爆发的大战中,他也成为了荣泽英杰最大的帮凶。
门口,突然爆出一阵臭骂。
“林少穆,他妈的又是你。林雪忆呢,那个该死的臭表子害得我家小七这个模样,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锦业从荣泽英杰的属下处得知了一切事件的来龙去脉,看到林少穆,又拖过人一顿狂殴烂打。
织田亚夫突然扭头对一直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姜啸霖说,“轻悠和孩子就这么去了,你们该满意了吧?再也没人会担心她丢了你们亚国人的脸面,你们大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姜啸霖,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轻悠她在地下一定很孤单,我得多找些人去陪她。姜少言,趁早回去备战吧!她不在了,你们还能靠谁来保护?”
冰冷至极的笑,不合时宜地出现。
姜家等一行人,都被男人的突然发下的死战宣言给怔愣在场,寒气糁人。
姜少言气得差点儿爆起,想他刚才竟然还好心地救了这个要自杀殉情的男人,没想到真他妈救了一只“中山狼”,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该死的,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却被母亲按下不提。
然而,在众人吵的吵,宣战的宣战,玩眼杀的玩眼杀时,一抹娇小的身影悄悄从人缝里钻进了屋里,摸到已然毫无气息的轻悠身边。
轻悠正被母亲抱在怀中,三娘哭个不停,没有发觉有人牵起了女儿的手腕,号起脉来。
号完脉后,那人又并起食指和中指,探入轻悠脖颈处的大动脉上,靠了靠。
不由拧紧了眉头,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黯蓝色的小绣包,约莫一掌多长,摊开来后,霍然装着一排金闪闪的针,每一根,都细毛发,锐光奕奕。
她略一思索,便抽出一根,刺中轻悠的手腕。
然后,她拍了拍三娘,“这位阿姨,请你把她放平。”
三娘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地在那令人莫名觉得平和信任的纯稚眼神中,将轻悠的身子放平了一些。
那人立即从蓝布包里抽出三根长长的金针,同时握于右手三缝中,就朝轻悠头上扎去。
“住手,你干什么?”
82。问佛2-天与我争,亦不退让()
拿着三根金针的手,蓦地被锦业给牢牢抓住。
那人发出一声痛呼,眯眼,瘪嘴,另一只手掌一翻,霍然又冒出一根短银针,就朝锦业刺去。
“嘿,你个豆芽妹!”
锦业怪叫一声,横臂去挡。不想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手,秀腕灵蛇一转,顺着锦业的手臂爬上,那滑腻微凉的肌肤蹭上锦业大老爷们儿的粗皮,莫名地让他心头一漾。
“好痛!”
女子突然可怜巴巴地低叫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含嗔带娇,让向来很懂得怜香惜玉的锦业又是一个岔神儿。
“啊呀——”
哪知这一个不留神儿,银针插上了他臂上的一处痛穴,登时疼得他大叫一声,缩回了身子,抚着那处直哆嗦。
“教你欺负女人和小孩子,算什么男人!哼,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女子扬了扬手上的银针,秀丽的小脸上写满了自傲和对锦业刚才举动的极度鄙视。
话说,锦业刚才拿林少穆练拳头出气,打得林少穆鲜血直喷,静子忍不住了上前阻拦,刚刚转醒的小木头哇啦一下哭了起来,吓得锦业缩回了拳头又横不过气儿,冲进手术室就看到要对妹妹“遗体”插针的女孩,立马迁怒了。
同时,更因为女孩是跟着姜家来的人,同属一丘之貉,迁怒得更顺理成章了。
哪知道,气没撒到就碰了一鼻子灰!
“彤彤,别闹了。”
原来,这个模样秀丽、气质精悍娇傲的小姑娘,就是袁家的金针小天后袁若彤。她一眼瞧见轻悠的情况,心里有异,便上前试探。
“轻悠她怎么样了啊?”姜母越过众人,趋前询问,身后跟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医师。
亚夫见状,本已黯下的眼眸又是一亮,立即上前从岳母手上抱过妻子,问,“轻悠和孩子还有救?”
袁若彤觉得织田亚夫的态度还算有礼貌,点了点头,“要是你们别再浪费时间,把那不长眼的疯狗放出来乱咬人的话,让我和师傅们好好看看,或许还有救。”
锦业手还疼着呢,这方一听,立马就爆了。
“好你个歹毒的小丫头,你以为你会扎痛人,就能救我妹妹了。不行,这么恶毒的医生,怎么能让她碰轻悠。瞧她这模样,还不知道有没有断奶呢!让她治,要是把我小妹小侄儿弄坏了,谁来赔啊!”
“老家伙!”袁若彤这被一激,也气得涨红了小脸,对呛起来,“就这一圈儿就数你嗓门最大,你以为你嗓门大就能救你妹妹了。熬夜,抽烟,喝酒,还嗑药。啧啧,满口臭气,黄脸黑眼袋。三餐不正,五谷不食,鱼肉过量,呵,还睡眠不足——整个一副未老先衰、欲求不满的早夭之相。”
“好你个豆芽妹!你再给我说一句,我就”
这可真是句句一针见血,戳中锦业要害,气得锦业又抡起了拳头。
袁若彤腰杆一挺,拱回去,“来呀来呀,本姑娘还怕你个老处男!”
“你说什么?”
“哼,都没开过荤的老处男,还敢在此丢人现眼,我都替你爹娘惭愧哦!”
锦业的腊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还要口出“狂言”的袁若彤立即被姜少言捂住了小嘴儿直挣扎。
其他长辈们个个摇头叹息,纷纷自觉丢脸地别开了眼,无视两小辈丢人丢到了外国人面前。
三娘一下哭着跪在众人面前,“求求你们,不要吵了,救救我的宝宝和小孙儿吧!求求你们了,这是我这做母亲的唯一请求。只要能救活我女儿孙儿,就算要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织田亚夫已经将轻悠又重新抱上了手术台,喝令无关紧要的人通通离开,请求袁若彤等人立即开始施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愿意。
他向姜母带来的医师团表示了极大的诚意,甚至行了最大的叩首礼,一时让南云卫等人唏嘘不甘,又让姜啸霖等人凝眉暗叹。
那要有多么爱,才肯在自己最大的敌人面前,面对所有人敌视的眼光,曲折自尊,弯下那高傲的腰身,匍匐于地。
“各位,拜托了。”
男人起身后,又是深深一揖,迅速退出了房间。
那最后深凝着妻子的那一眼,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是做了多大的隐忍,才忍下了让他人再次接手妻儿的安危。
对于向来骄傲强势、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来说,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已经不言而喻。
一见织田亚夫出来,荣泽英杰立即上前,表示不安和怀疑。
“殿下,让姜家的人进去,妥当么?他们之前没有惩治林雪忆,根本就是有意放虎归山。还称什么女子特攻队在寡妇村,早就见到夫人被掳也不施救,延误了时机,才害得夫人至此。”
他话音一落,向南廷就冲出来反驳,“好你个小鬼子,你敢血口喷人!我一直在追杀林雪忆,才找到寡妇村。女子特攻队救人在先,你也不看看对方是一群发了疯的寡妇,根本不怕死,我们这方加起来也只有对方五分之一不到的人。你他妈强,你怎么不早点儿赶到现场救人啊!”
姜少言立即接过话头,“荣泽英杰,要是照你说的话,我们有意放走林雪忆来害轩辕轻悠。那我,我大哥,还有正被你们东晁自卫队追杀的向二少,犯得着冒着被人嫌弃全灭的危险,跑来救人吗?我母亲把旗下医院最好的医师团都带来了,要我们真心想轩辕轻悠死,我们犯得着在这儿浪费时间,还得被一群没脑子的白眼狼乱嚎。”
这两方人马又呛上了。
姜啸霖上前拉住了弟弟,对一直拧眉不语的织田亚夫说,“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和性命跟你保证,若彤虽然年纪小,但她的针灸技艺在整个亚国都独树一帜,早在三年前就超过了她的师傅。在她手下起死回生的人,多不可计。”
织田亚夫只道,“希望此。”
然而,他的面色却依然苍白雪,那满头华发,都让人不自觉地别开了眼。
“亚夫。”东堂雅矢从手术室里出来,“他们亚国的医术果然博大精深,你可以稍稍宽心。那件事,我们必须再谈谈。”
织田亚夫看着手术室大门,明显仍是舍不得离开半步。
下属们凝重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敢再多劝什么。
最终,他微微低下头,带头走向前。
那时,手术室里。
看着仪器上的显示数据,袁若彤对正在号脉的老中医说,“师傅,我觉得有些奇怪呢!”
老中医说,“心跳和脉搏都没了。至少,就现代的仪器测试出来,她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袁若彤点头,手上的金针并没有停,“可是我之前摸到她的颈脉还是温的,她心口没有跳动,却是暖的。听说她之前有练过气功,难道因此才能护住她最后一丝心脉?”
老中医的指腹轻轻靠在隆起的大肚子上,拧眉沉思,道,“大人或可救活,至于这孩子恐怕”
姜母一边配药,一边急道,“无论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她看来,以男人那样的态度,肯定会要求保住大的,至于小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老中医点了点头,收回了手,对姜母说,“她体内还有降红滑胎的毒,必须先解了这毒,再看看能不能连着孩子一起救下吧!小彤,你尽量护住她的心脉。”
“是,师傅!”
另一方,会议室里。
“龙村治也?”
织田亚夫沉喝一声,眼中杀气爆涨,一片赤色。
东堂雅矢立即接道,“亚夫,这花的确是一直种在龙村院中。不过,花儿对男人并没有什么毒害影响,主要针对女性,尤其是孕妇。”
织田亚夫眼底黯色涌动,“我一直以为,龙村治也早该对轻悠死了心,没想到,他竟敢还存着这种心思。荣泽英杰!”
“元帅,若要撤去龙村治也的准将之职,恐怕不易。现在,整个北平至开封,都在他的掌握下。若是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
“我不管什么足不足够的理由,他敢动轻悠和孩子,我就要他死!”
东堂雅矢叹了一声,“亚夫,你先听我解释完。我发现这花有异时,就问过龙村治也来历。他说,这花是高丽进贡来的。当时,他被亚国的傀儡皇帝册封为摄政王时,高丽的那个老鬼听说后,就以祝贺的名义送了很多贺礼来。其中,就有这鲜花。”
织田亚夫脸色又变了变,“哼,武田钢,这一介武夫我倒真是小瞧了他。远隔千里,横跨两国,他还有胆子谋划到我身边来。”
东堂雅矢点头,“我想他对于你当年赶尽杀绝了他的情妇和那个私生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花朵极为耐寒,又十分美丽。龙村治蚁氲剑次u怂螅鸪纱蠡觯 ?b /》
织田亚夫声音冷到了底,“不管他是无心还是有意,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荣泽英杰!”
荣泽英杰上前,接下了男人的命令,低垂的眼中,尽是阴鸷黯沉的诡谲之光。
远在千里之外的龙村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片好意却酿成了无心之过,从此,成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黯从消失于东晁帝国的军坛。
领命之后,荣泽英杰立即离开了医院。
“公主现在在哪里?”
他问下属。
“中校,刚才传来消息,公主在百乐门又看完了一出新歌舞后,用了那里大厨的寿司,回了酒店。”
荣泽英杰轻轻点着指尖,想到,出云公主没有回总司令部等织田亚夫,多半是已经听到医院的一些风声了,才不敢回来,因为司令部和附属医院就在一处。
“哼,心虚了么?那我就去再给她涨涨气势。”
下属立即拿出一物,“中校,鲜花已经准备好了。”
荣泽英杰拿过小小的束野花,唇角尽是嘲讽的笑容。
世上的好女人,只有一种模样,就像轻悠,和那个川岛静子。
但下贱女人却是各不相同,令人恶心的程度,似乎随着她们身份地位的升高,也呈正比例激增了。
酒店,豪华套房里。
出云公主因获悉轻悠已经死亡的消息,即高兴,又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
“那个亚国女人和小孽种终于死掉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终于愿以偿。相信再不过几日,在公主您的温柔抚慰下,亲王殿下就会迅速从悲伤中重新振作起来,看到您的温柔和体贴。”
“不,亚夫哥哥一定会彻查此事。我必须想办法,把结尾抹得更漂亮干净一些。真英子,你立即帮我联系”
真英子得令后,便要出门。
不想才刚打开门,就看到走廊上大步走来的荣泽英杰,忙跑回给出云公主报信。
荣泽英杰给下属打了个手式,那人立即悄然退去。
他顺利进了出云的房间,在出云询问来意时,即单膝扣地,递上鲜花,一脸诚挚地说,“恭喜公主,多年夙愿得偿。我刚从附属军医院前来,离开时,我部最好的军医都集体宣布,轩辕轻悠已经因救治无效,过逝了。”
出云一听,觉得终于得到了百分百的确认,面上不由一喜,但又为了保持一惯的尊贵形象,立即收敛下去。
但这一切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过男人锐利的眼神。
“那,孩子是不是也?”
“母亲已死,孩子自然难活。难不成公主还怀疑在下的消息?”
荣泽英杰接过了侍女送上的红酒,为两人斟满,递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