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的新闻,也将成为触动战局和时局变化发展的一项利器。
轻悠心里不满,却也不得不配合。
登机时,锦业突然朝姜家兄弟吼了一声“还他妈有没有男子汉的尊严啊”,就冲上飞机扶梯要跟轻悠一块儿走,说让带的保镖太少,要去保护妹妹。
结果闹了半天被父亲喝骂,教手下李长恩等人拉下机,才终于消停。
“大家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轻悠笑着跟家人们做了最后的道别,转过身的一刹,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总有一天,会走到曲终人散的一步。
跟着轻悠一起上机的随行人员也不少。
十郎必然誓死追随,没有人敢拿掉她的名额。
此外,轩辕家还派出了四名保镖,中医师和保姆兼厨师各一名,专职照顾轻悠和孩子的健康。
同时,姜啸霖又派了一名外交官和四名警卫员同行,前者是教导她相应的外交手腕,后者说是保护她的安全,她觉得就是继续监视警戒她的言行。
统共不过十二人。轻悠知道不是不想多派人手,实是姜啸霖怕屠云起疑心,势得其反,才最终额定了当前的人员配置。
上机后,轻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注意此自己的随行队伍,在上机后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那时候,地上送行的人们看着飞机慢慢没入云层,再不得见,才终于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哼,现在你们该满意了。”锦业仍然忿忿不平,余怒未歇,冲着姜家兄弟喷口水。
姜少言受不了,忍不住就为自家人开罪,“轩辕锦业,你他妈还真能颠倒黑白,要不是你这个大奸商,为求私利就不顾国家和百姓的利益,怎么会害得自己妹妹”
“放屁!我只是一介商人,我卖东西赚钱哪里有错了。哼,说什么国家和百姓的利益,我看咱只是不小心害了你姜大总统的利益,你老大不爽要找咱出气,咱能理解。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别装着一副大义凛然状,伪君子三个字就是为你们这些人发明的!”
“你”
姜少言自认多年花花公子之龄,也混得够油头的。但现在发现跟轩辕锦业这个老痞子比,似乎还差得远了些。
当下,两人就呛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儿动手才告停。
姜少言被大哥骂后,心里很不忿,“哥,咱们对轩辕家也够仁至义尽了,凭什么老被他们眼刮嘴贬的。”
姜啸霖唇角紧抿,目光远眺,没有回答,便上了车。
姜少言心里不满,就想回头找陆维新大哥吐苦水。
事实上,他之前也同外人一样,以为姜啸霖一直不待见轻悠,才会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对轻悠,甚至疾颜厉色。但渐渐他发现不同,特别是此次锦业的事件上,大哥做了极大的让步,这绝不仅是因为轻悠许下的这个“交换条件”太诱人。
凭他姜家能成为掌握亚国时局发展的第一家族,在背后的势力,远远超过寻常人的想像。若是姜啸霖真的讨厌轩辕轻悠,要严惩轩辕锦业的卖国罪,大可以抓到人就将其就地处决,而不会等着轩辕轻悠还有机会来救人。
和谈也是战时的一个小伎俩,有时候只是为交战双方谋取一定休生养息的机会,不会真的将宝全押在此。
可是大哥还是选择让事情发展至此,在报纸上大势宣扬此事,也许会给轻悠的和谈带来一定阻力,但屠云和织田亚夫都是极为看重轻悠,定会保她平安无事。
利,大于弊。
就同,之前借母亲之手派人守护轩辕府,捧轻悠成为飞行女英雄,把飞行学院的军服订单八成左右都交给了天锦坊,连家中几个表亲都生了不满
可惜,那个女人似乎从恺之开始,就讨厌起大哥。
不管大哥做了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别有用心的。
殊不知,这份“用心”里,包裹了太多常人都无支理解的情感。
也许,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咦,你不是陆大哥,他人呢?”
姜少言将衣着背影极像的人拍回头,霍然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已经坐上车的姜啸霖突然抬头,看向窗外,眉心一拧,五指重重握成了拳。
维新错嫁:老公,离婚吧!
而与此同时,正往回走的轩辕家也发生了情况。
轩辕瑞德上车时,没有看到之前说不忍亲见女儿离开而先走掉的三娘。
“你们确定秀秀没回车上?”
众人摇头,前呼后叫,清点人数,终是不见三娘。
轩辕瑞德心神一震,转头望向蓝天,那里只余几朵白云悠悠,太阳高照。
就在轻悠飞向江陵城时,荣泽英杰终于踏上了应天府的土地,他来不及歇口气,做更好的伪装,立即赶到轩辕府,只得一屋空置。
他找到安插的线人一问,才知自己刚晚了一步,便与那温柔美好的女子,失之交臂。
就此返回去追,已然不现实。
姜啸霖是事先跟屠云联系过,由于是由轻悠出面,获得了初步首肯,飞机仅需半日时间即达江陵城,也不怕被地对空机枪高射炮扫射。
而他到应府时,为了加紧赶时间,没有绕道,一路坚险非常难以想像,却不想仍是慢了一步。
扼腕之时,便听得线人将轻悠在应天府遭遇的事,一一尽叙,不由也越听越气。
尤其是听到姜家人和林少穆联手欺负轻悠的事,让荣泽英杰更无法释怀,暗恨由生,将自己落空的遗憾和不甘,都转到了姜家人头上。
“什么?夫人已经有小世子了?”
最后这个消息,当真平地惊雷,让荣泽英杰彻底失神好几秒,才恢复。
“他们明知道夫人有生孕,还差点儿吓得夫人流产,竟然还要送夫人去华中和谈?”
线人垂头叹气,“我们也着急啊。可是屋里人回报说,姜恺之毕竟是夫人的青梅竹马,也帮过轩辕家不少忙,夫人不忍坐视不管。再来,四公子锦业给屠少帅支援军火的事,被林少穆给捅了出来,夫人要不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哥哥,哪会去铤而走险啊!”
荣泽英杰深知,轻悠十分重视亲人,两人相处时,就常听她提到家中兄姐弟妹,这最令他羡慕。
而今轻悠为了亲人甘于犯险,怎不教他心疼。
姜啸霖,林少穆!
他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是夜,丁世琨神色糟糕地回到府中,晚餐也没用多少就进了书房。
最近他逮不着姜家的把柄,姜啸霖又利用轩辕轻悠这个女英雄做标杆,民意大涨,支持率超过了以前所有执政时期,他在议会上的提议,都被驳回,他这个大议长当得简直郁闷至极,窝囊至极。
门一关上,他解开领扣,长长地吁了口气。
突然浑身一颤,看向书桌后背向的高椅里,有青烟缭缭升起,吓得他慌忙要夺门而出,回头就被人给挡住了,锃亮的武士刀刃将将落在他脖子上,冰冷一片。
“你,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丁议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咱们合作得那么愉快。”
“啊,是你?你,你是不是又有新的办法可以对付姜啸霖?”
丁世琨立即推开了脖子间的刀,一脸激动地朝大桌前走去,眼底生光,仿佛看到了大救星。
皮椅回转,那人仍笼在一片阴影中,只露出身着黑色西服的慵懒身形,伸出手,丁世琨立即将桌边的水晶烟灰缸递上前,那恭敬畏惧的模样,简直跟平日人前骄傲清高的大议长,判若两人。
那人点去烟灰,朝手下打了个眼神,一叠厚厚的资料被扔了出来。
丁世琨立即拆开来看,眼中即惊又喜。
“太好了,没想到林少穆竟然有这么一群见不得光的龌龊家人,竟然还帮东晁人生产军服。简直太好了!”
“丁大议长,接下来的事,我想不需要我多费辱舌了。何顺藤摸瓜,把姜家这根老藤给彻底拨除掉,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全看你自己怎么操作了。”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有了这袋子里的东西,姜啸霖的完美大总统形象只有彻底破裂的份儿。整不死他,我也让他伤透脑筋,之前他利用轩辕轻悠那小表子大做文”
这话突然被那武士刀给切断,立即见了红,吓得丁世琨不明所以,慌忙求问。
“忘了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搞姜家,轩辕家的人绝对不能碰,轩辕七小姐也不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人,懂了么?”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
丁世琨就是觉得有千百个疑问,也不敢在这里提出,只得乖乖连声应下了。
隔日,便是轻悠前往华中和谈的头版新闻,然而令姜啸霖等人想像不到的是,同时爆出的还有林家中饱私囊、卖国求荣的大丑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报童一手举着轻悠登上飞机,前往华中和谈的黑白大照,一手就举着林家因专利权官司失败,对国民政府生恨而故意为东晁帝军生产军服的各种罪证照片。
一天下来,大丑闻的售卖率明显超过了正面新闻。
大街小巷的茶肆酒坊里,谈论的最多的还是林家卖国求荣的新闻,林家仅存的几家店铺立马被砸了个稀巴烂,而不得不关门歇业,甚至有激动的青年组织了游行队跑到林家在应天的别菀外示威呐喊。
游行队伍不断壮大,最后竟然走到了总统办公厅外向姜啸霖请愿,要求姜啸霖为民除害,大义灭亲,逮捕林家所有人,同时将林少穆这个处长革职察办,以平民怨。
当然,这其中也安插了一支专门针对姜啸霖的平民游行队,在办公厅外大肆责骂姜啸霖对部下督导不周,有意纵容政府内部的**行为。
又指责姜啸霖因为失去了英法两国的支持,就纵容弟弟放下前线紧张的战事,在家养闲。
就姜少言留在应天而不至前线指挥大战一事,批评为“贪生怕死”,以权怠职,延误战机。又指出,东晁方就算获得意外的海上增援,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之众,以国民政府军于其两倍的兵力,都裹足不前,简直就是丢尽亚国人的脸。
大篇笔伐,无不指骂姜家男人均系无用之辈。
不出三日,姜啸霖被这些糟糕的负面新闻搞得焦头烂额,姜少言就是想帮哥哥,也有心无力,因为他必须立即回到战场,否则只会让事态不断扩大化。
就在他们为这一堆突然冒出来的丑闻头痛不矣时,殊不知,到达华中江陵城的轻悠等人,也遭遇到了新的危机。
话说轻悠离开应天府那日,飞机行出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小状况。
十郎谨慎又紧张地照顾着轻悠,喝安胎药,补充营养,休息睡觉等等,都掐准了点儿地有下细的流程和安排,且都必须亲自经她手,旁人碰不得。
不过机上统共也就连保姆算内在,三个女人。
轻悠突然不适时,十郎只得叫保姆,发现似乎自从上了机后,只瞄了下保姆的背景,她没唤,就一直没见着人,要吃喝准备什么东西,都由随行来的中医师传话端盘子。
这会儿叫了两声不见人,她不由奇怪起来,就要去餐饮室瞧瞧情况。
哪料一撩开帘子,看到在那里忙碌准备粥食的竟然是三娘。
三娘见终于被发现,尴尬地笑笑,忙上前询问。
稍后
“娘,你怎么,怎么来了?爹他们知道嘛?”
三娘轻叹,“是娘自己决定的,你爹不知道。知道了,我也要坚持留下。”
轻悠着急,“不行,娘,那里太危险了,你怎么可以不,不行,等到了你就跟素素他们回去。”
三娘态度少见的强硬,说,“宝宝,你太任性了。虽然医生说你胎息稳定,可是你到底才刚怀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妈当年怀你的时候,都发生过意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懂不懂?做事儿总是瞻前不顾后的,以前你就一人儿,现在你是两个人儿啊,你教娘怎么放心得下让你这样出去办事儿”
三娘又心疼又责备地把轻悠念了一通,轻悠最终也只得打消了送母亲回应天的念头,乖乖听从母亲安排了狂妃追夫记。
不想,这突然变更的随从事件还没有结束,到下机时,跟着那四名警卫员下机来的外交官已经不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位年轻的帅哥,换成了已至中年不惑的陆维新。
“陆部长,您怎么会”
陆维新尴尬地笑了笑。
轻悠看到那些警卫员一个个脸上也是尴尬又郁闷的表情,知道这位外交部长连自己人都骗住了,遑论是她呢。
陆维新说,“其实,跟屠大帅的恩怨,本是姜老那一代结下的。老姜想来,但你姜阿姨肯定不准的,他年纪也那么大了,早该是含饴弄孙的时候。而这一代屠少帅的仇恩,是我结下的。我算是横跨了他们两代人,若是不来,那就真心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轻悠并不清楚那些恩怨,有时候,连人都要自欺,亲眼所见和亲耳所听,都不尽然是“事实真相”,是非对错,也没有绝对的定论,唯心尔。
知道自己劝不回突然跟来的任何一个人,便欣然接受,互相鼓励。
然而,众人下机后,未见预期的接待人员。
他们停机的地方,也只是一个临时腾空出来的跑道,并非专门的机场,因为华中地区从老大帅开始就完全实施航空管制,不允许任何飞机在未获得大帅批准,而飞过华中的天空。
轻悠不知,这个临时停机场,还曾是亲夫号使用过的。
四周都是茫茫望不到边际的粮田,但多数都荒芜了,跟早上离开的应天飞行学院周边的景象,天差地别。
连拂来的冷风中,都飘荡着淡淡的硝烟味儿,天空灰蒙蒙一片,萧瑟落寞,可见一般。
陆维新担负起接洽一事,同机场的几个小管事询问了一下事宜。
小管事们都只是附近的农人临时征调来帮忙,答得五花八门,没个准儿。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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