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看到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正是我在后山捉鸡时遇见的中年男人,他领着一位满头黑发的老头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个小青年,年龄跟我差不多,很一般的路人长相,一时说不出特点。
而那老头就特别多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褂子,身材不高,发的颜色很深,与他布满皱纹的脸比起来,略显生硬。
“小妹啊,你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怎地不喊我来帮忙呢?”老头走进来,脸上挂着担心的表情对谭奶奶说。
我有些吃惊,这老头喊谭奶奶‘小妹’两人难道是兄妹吗?
可要是兄妹,这半夜在外面敲门,喊他又不吱声,没人开门就直接带人闯进来,确实有点奇怪。
谭奶奶回头见是他,压抑着些许怒气,不怎么待见对方的语气回答:“大哥你是有心,可这是我的事,自己可以处理,你就这样带人半夜闯了进来,吓到后辈可不太好!”
她说完,把手里的香放下,没有继续刚才要做的事。
那老头先指挥那个青年把刚才踢开的门关上,慢悠悠走进来,脸上带着一抹讪笑,“我知道丽妹子出事了,我就连夜从市里赶回来了,怎么说我也是她舅老爷,不能坐视不管!”
“小丽确实病了一场,年纪轻不经事儿,魂有点不齐,我帮她稳一下,没多大事!她小时候也经常这样!”谭奶奶明显是在敷衍这老头,不想让对方插手。
这老头也不那么好忽悠,两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这院坝里摆的东西,“你就光稳个魂,需要摆这些贡件儿?小妹,大哥不是外人,是真担心丽妹子,才连夜赶回来的!”
谭奶奶被他揭穿,任面不改色回答:“今天刚好是东生他爸的忌日,我给他摆个大桌,请上来好好吃一顿!”
老头依旧不信,点头应道:“这些年我们虽然走动得少,但东生他爸的忌日我还是记得的,跟这日子挺近的,但不是今天。小妹啊,我可是你大哥呀,你这些年变得真多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瞒着大哥呢?”
这时,老头贼亮贼亮的眼睛往我这边一转,这使得我心头一紧,莫名有一股有点稀奇,“明芳,你请东生他爸回来吃大宴,家里竟还留着其他人呢?”说完他目光还没有移开,“这小姑娘也是,一点儿都不怕的?”
“德叔,今天我说那个捉鸡的小姑娘就是她!”那个白衬衣的中年男人多了句话,他对老头说话的语气十分恭敬。
老头一听,眼睛亮了一倍,看着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他这笑容,让我不怎么舒服,我更是奇了怪了,捉个鸡,也要这般郑重其事传达一下,至于吗?
“小丽生病了,这是她同学,好心送她回家,只是想帮个忙,没她什么事儿!”谭奶奶面色沉定的说,我感觉出她不愿意让这老头知道我的事。
“是吗?”老头别有深意问了一声,这才将目光从我身上移走,转过去问谭奶奶,“听大鹏说这丫头有点儿本事啊,你敢把她留在家里,应该也有什么原因……”
“都说了,就是小丽的同学,小丽也没啥事,就不劳烦大哥帮忙了!”谭奶奶打断他,语气也提高了几分。
“你都喊我这声大哥了,我今天来,就不可能这么轻易走!”这老头用意之深,怎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打发走,他站在原地不动,而跟他来的两个人就到处走动,好像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音才刚一落,谭小丽住那屋,突然传来那阵熟悉尖利的叫喊声。
老头一听,双眉一皱,就要跨步进去。
谭奶奶赶紧走过去,挡在他面前说:“丽妹子生病了,发着烧,在喊胡话呢!”
“就是丽妹子生病了,我这个做舅老爷的,才更应该进去看看!”老头目光探着屋子里的情形,几步就绕过了谭奶奶,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想跟着进去。
谭家两个叔叔过来,不让他们进去,谭叔说:“那是我闺女的房间,你们怎么能随便进去?”
“就是,小丽她妈在照看她,小丽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大哥,你现在进去也不方便!”谭奶奶又跟着到了堂屋的门前,用身体挡着门,就是不愿意让这老头进去。
老头脸色终于拉下来了,他喊着谭奶奶的名字:“李明芳,这些年你对我有误会,你在村里四处拆我台,我可有做过对你一丁点儿伤害吗?你听听丽妹子的这声音,是发烧喊胡话吗?她可是你亲孙女,你就不怕在这一耽误,把她命给丢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哥,我能害了你,害了小丽吗?”
谭奶奶被他这么一质问,瞬间哑了口,也顾及着小丽的命,没再阻拦。
老头让其他两人守在外面,自己进去了!
农村的房子不隔音,房里除了小丽的喊叫声以外,老头的声音也掺杂其中,似乎是在说小丽身上有什么东西,要赶紧驱赶出来。
我想起爷爷刚才说的话,就自己去厨房里,拿了个碗,用自己随身的钢刀,忍痛割了手掌,流了半碗血,再剪头发和碎指甲,混在一起。
这时候,谭奶奶和老头站在院坝中央。
谭奶奶对着她点的那注香念了句什么,一阵狂风吹过来,把旁边火盆里烧了一半的碳灰吹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谭小丽在里面的叫喊声更是撕心裂肺了!
“娘!娘!小丽恐怕不行了,眼都红了!娘呀!”小丽妈心疼女儿,满脸是泪的冲出来喊着。
谭奶奶没有理她,往天上撒了一叠纸钱,嘴里继续咒念细语,那阵风却跟着刮得更厉害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咒念里苏醒。
一旁的老头看出端倪,直言问道:“明芳,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小丽身上的东西从哪儿来的?”
那边正乱着,我顾不得那么多,趁小丽妈六神无主跑出来求助,端着血碗从另一边过去,绕到了小丽那屋。
小丽还被绑在床上,手腕因为巨力挣扎,上面全是伤口,光看着都疼,而她的眼睛也充满了血丝,让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红色,那挣扎叫嚷的模样,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儿她原本的样子了!
那老头说小丽身上有东西,我想着是不是类似于鬼上身这种情况,心头很怕,可祸是我带过来的,我要不按照爷爷说的做,小丽多半的没命了,好歹我们同窗几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就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对她讲:“谭小丽,我是望秋,我不害你,爷爷说这样才能救你,对不住了!”
说完我鼓起勇气伸出一右手,掰住她下巴,她头仰着,眼睛斜视着我,想来咬我,我趁她张嘴快速将碗里的血水倒进她嘴里!
“你在做什么?”老头子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一脸狐疑的盯着我。
我将空碗往旁边一放,心虚的解释道:“我给小丽喂点儿水……”
“水?”老头明显不信,目光瞟过小丽的脸,嘴角上还沾着血。
谭奶奶和小丽妈也跟着进来了,好像外面也出了什么事。
“明芳,这小姑娘就是害小丽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吧?”老头阴森森地转头问了一声,我感觉跟他来的其他二人眼神儿都变了!
接着,老头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他走到我面前,我以为他要对我做啥呢,正提防着随时准备临门一脚,却见他突又转过去,背对我冷笑了一声,叹道:“有点儿意思!”
007:传家宝()
他说完,旁边床上的小丽发出一个声音,喊着:“妈!”
谭小丽突然认得清人了,她妈惊喜的靠过去,坐在床沿上,后怕的念着:“丽啊,丽啊,你清醒了呀,你可把娘吓坏啦,可吓坏啦!”
那老头见状,完全没有了刚才对谭小丽的担心,只是走到谭奶奶跟前,动机迫切的问:“那小姑娘身上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之前谭小丽说,她奶奶看得到脏东西,后来谭奶奶单独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可以证实这点,这老头这么问,显然是知道发生的这些事跟我有关,但他看不到我身边的东西。
谭奶奶看向我,目光隐晦,却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李明芳!”老头有些急,再次直呼了谭奶奶大名。
“你别问我,我年纪大了,这双眼睛没有原先那么清楚了,啥也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了,就不用再大费周章的请,我也说了,这个小丫头只是小丽的同学,好心留在这里帮忙,大哥你是李家的嫡长子,能力比我强得多,你都不知道的事情跑来问我,我自然也不晓得。”
这一席话,直接把老头嘴堵住了,他冷哼了一声,对跟他来的两个人说:“我们走!”
三人不久就离开了谭家,谭叔亲自去把大门关上了,好像还怕有人闯进来,他专门拿了长凳堵在后面。
谭小丽比之前好了很多,认得出我们所有人了,还知道饿,只是她认不清人时,弄得自己身上全是伤,估计在家呆的时间会更久。
从堂屋里出来,我看到谭奶奶蹲在院里那颗梨树下,刨出了什么东西拿在手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叹息。
“哎——”
“谭奶奶,跟在我身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今天那老头再三质问,谭奶奶都没有将她对我说的话告诉老头,很明显是在保护我,我对这位老人的信任由此而生。
再加上爷爷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我更加相信,我身边确实跟着什么。
只是,我从来都看不见这个‘东西’,这东西也没有伤害过我,只是在那夜里,阴差阳错的伤到了谭小丽。
谭奶奶从梨树下站起来,手里捧着一个陈旧的陶罐,看得出来,罐子埋了有些年代了!
“你跟我来!”奶奶领着我到了她的房间,很干净朴实,除了床上的麻布蚊帐,没有多余的点缀了!
她将那个从土里刨出来的陶罐放在方木桌上,用乏力的气息向我讲述道:“我出生在哪一年我不记得了,因为那个年代不太平,家乡闹饥荒,跟着家人逃出来,后来只剩下我一个,被一姓李的大户人家收养,李家是风水世家,在渠城声望很高,当年李家肯收养我,也是因为我有双与普通人不同的眼睛,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叫李明德,是我养父的长子,在市里算个人物,这些年来,他名声越来越大,但做的很多事情,都有违李家祖训,养父当年早就看出了他的品性,便偷偷将李家的一件宝贝交给了我,他死前再三叮嘱我,此物不能落到心术不正之人手中,今天李明德闯进来,也不是巧合,他找这个东西好多年了,只是借着丽妹子的由头过来,其实就是想找这东西,哎——”
她停顿下来,叹息了一声,“我在这里一天,李明德就不敢跟我来硬的,但我这些年身体已大不如前,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这件东西,包括小丽他们都完全不知道,我也没打算交给他们,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懂李家的这些事情……小丽命里,今年本来就有一劫,生死看命,虽因为你遭了罪,但也因为你捡了这条命,老婆子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就这双眼睛好使,你不是普通人,而且心地善良,你能来这里就是机缘,今天我将此物交给你,你只需答应老婆子,不拿它去做任何违背良心之事!”
本来听到谭奶奶给我讲她的身世,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这突然要转赠我东西,听起来好像还是传家宝之类的,我差点没给跪下来!
“奶奶,您言重了,我只是小丽的同学,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帮你保管!”
但我没想到,这时谭奶奶却给我跪了下来!
“孩子,此物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是稀世珍宝,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致命武器,它已经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你就看在老婆子面上,带它走吧!”
“奶奶,您别这样,先起来!”我想扶她起来,但谭奶奶一定要我收下这个东西,我无奈,只好勉强收下。
接过罐子来,谭奶奶才从地上站起来。
为何我有种接过来的不是传家宝,而是定时炸弹的感觉?
这夜,我住在谭奶奶的房间里,而老人家应是想让我睡得舒坦些,去其他地方睡了!
我把罐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本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宝物,但却是的一张纸画,而且这画还缺了一脚。
看这画也没什么特别的,笔记本大小,上面画着一个古代女人,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中央,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物件,我实在看不出,这画能被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莫非……拿出去欺骗别人,这乃唐伯虎的遗留真迹?
擦!能被骗的都是傻子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将画叠起来,贴身揣在我外套的内兜里。
第二天,我被外面的吵杂声吵醒,出去一看,发现一伙人冲进谭家来闹事,原因是村长家养了一条特别名贵的狗,昨晚不见了,有人说看见跑进谭家来了,谭家人自然没见过什么狗,跟他们理论不成,这些人竟然仗着人多,强行冲进来找狗!
从屋里出来,我就听见村长在一个劲儿的强调他们只是找狗。
我看这些人都清一色的年轻人,好多也不像是谭家村的,为了找条狗,跑进来差点把人房子给掀了,说给鬼听都不信!
我估摸着,这村长应该和李明德有什么关系,打着找狗的由头,跑来找那传家宝的呀?
谭奶奶不是说,只要她还在,李明德就不敢明着来吗?才隔了一夜,就闹这么大动静?
“谭奶奶呢?”我问在一旁慌得六神无主的小丽妈。
“一大早就没看见人……”小丽妈说还没说完,就因为拦着一个男的不让他进内屋,给毫不留情的掀翻了,好在我手快,一把给她拉住了!
那人掀开了小丽妈,就快步冲进了小丽那个屋。
小丽还躺在床上呢,一姑娘家自己在房间,身上还有伤,被这么个陌生男人闯进来,吓得在里面‘哇哇’大叫。
我没多想,上去扯住这男人的衣领子,就往外拉,对方比我高不了多少,无防备间被我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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