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又晕过去了,
我慌张的问:“方大哥,我哥这什么情况啊,”
方子回答我:“他受那吞天灵的阴邪之气太重了,不过你刚给他喝下的是白云山的去邪水,应该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样说,我把堂哥和方子移到屋檐下,回头看去,画灵还和吞天灵打得难分难解,
方子也受伤了,他对我说:“望秋妹妹,劳烦过去看一下我家老爷子,”
“好,”我点头,快跑过去,关老爷趴在门沿下面,一动不动,我直觉他已经死了,
等我跑近时,发现他还在咳嗽,留了一口余气,
“关老爷,”听了他当年如何对待季家三人的,我觉得他死有余辜,可眼看着老头瘦弱的身躯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感受生命脆弱边缘,心头又不胜唏嘘,
由此可见,人的感情,是无法判断是非的,肉眼看到的当下,仅仅是当下罢了,
关老爷似乎也听到了我的声音,他浑身颤抖着动了动,想对我说什么,
我去将他的身体翻过来,可以看见他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十分恐怖,
“水垚谷云岭坡……水垚谷云岭坡……你……”他的声音,在惊愕里终止了,一道闪电劈下来,有阴影覆盖了我的脸,
我转头看去,发现谭奶奶站在旁边,冰冷的眸子里,是隐藏了数十年的仇恨,
“关玉风,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我没动,因为这是他们的恩怨,我无权过问,
季福珍手里举着一支火把,她扔到一边,接着蹲下来看着还剩一丝气的关老爷,这一张我曾见过的脸,已没有当初村婆的腐朽,换来的是一种大仇得报的神采奕奕,
“这么多年了,他们死时的模样在我梦里重复出现,每出现一次,我就更加坚定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六十年啦,你知道这六十年我最怕的是什么吗,关玉风,我怕你活不到这一日,看我亲手将你当年造下的孽果捏碎,所以我祈祷上苍,一定要让你活着,留着这口气,死不瞑目,哈哈哈哈,上苍怜悯,终是听到我的祈求了,”
季福珍笑声中充满了六十年的怨念,刺得我心中发麻,
关老爷在这笑声中,睁着老目一动不动,火光印在放大的瞳孔里,我感觉到他最后的时间是惊惧的,不为死亡,而是死亡后的其他事情,
“哼,”季福珍也发现关老爷死了,眼中冷厉,站起身来将几根钉子敲进关老爷的尸体里,
我已经退到一边了,不知道这老婆子要对关老爷的尸体做什么,
方子忍着剧痛冲过来,“季福珍,”
他本是要过来阻止季福珍,却被后面跑上来的谭小丽一脚踢到了地上,
谭小丽脚法不行,笨戳又拖沓,但对伤得不轻的方子来说,却快要了命,
方子被一脚踢在地上,疼得青筋暴露,
我不知道谭小丽什么时候挣脱的,想来刚才她奶奶去帮她解了绳子吧,
再看刚才打斗的吞天灵和画灵,已在房顶上,搅得瓦片四飞,最开始画灵还能打个持平,但渐渐的,吞天灵的黑气越来越重,完全压制了画灵,夜空中可清楚看见,黑气就快要将画灵的薄光笼罩完了,我心头明白,画灵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输,吞天灵会将他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对我们此刻的境地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谭奶奶,你已经报仇了,难道就不能放过其他人吗,”我到了方子面前,他趴在地上,沉重的呼吸声很艰难,我可不想谭小丽再回来踢一脚,
“放过其他人,哼,当年他们放过了我的亲人了吗,”谭奶奶不再是我见过那个慈祥的老人了,她被仇恨侵蚀了双目,
“奶奶,我们要怎么处置她们,”谭小丽站到她奶奶面前,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姿态,真令人讨厌,
“南望秋,想救你堂哥吗,”季福珍看着我,满脸的算计,
谭小丽不解的喊道:“奶奶,”
“小丽,她总归是救过你,没必要落井下石,”这老太婆话是这么说,可我不觉得她真想帮我哥,
谭小丽也听她奶奶的话,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恨我,竟然想要我哥死,
谭奶奶这时候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盖着一张红布,她对我说:“将你的血和头发放进去,我会让我弟弟放过你堂兄和这条狗,”
我不信,质疑他道:“你弟弟都变成那样了,它会听你的吗,”
对方很有把握的说:“吞天灵拥有灵智,即使过了六十年,我是人它是鬼,我们依旧是血亲,”
我看了看堂哥和方子,如果用我的血和头发就可以救他们,我自然愿意,况且,一会儿吞天灵打败了画灵,我们都是死,她要我的血和头发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那画灵呢,你能让你弟弟现在别和画灵打了吗,”听说那吞天灵吸噬周围方圆几百里灵气,好怕它把画灵怎样了,
“那只八百年的画灵是我弟弟最好的修灵引,现在它也从郤大少的身体里出来了,全当帮你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何乐而不为呢,”季福珍笑着,这笑令我不耻,
“不行,”虽知那画灵顽劣,但若它救我,我背后却将它卖给吞天灵当了开胃菜,我与谭小丽又有何区别,
对方听到我拒绝,目光一厉,问我:“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我怕死,那又怎么样,”我挡在方子面前,如果交易不成,我就先把谭小丽拿下,用她来要挟季福珍,
此刻,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小丽,”老太婆看我这么硬,就指挥小丽,小丽拿了一个药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朝那边昏迷的望夏走去,
我立刻赶过去,季福珍却跑过来挡住我的去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把小剪刀,正要来捡我的头发,我伸手就掀开了她,但这个动作,却引来了房顶上打斗的那只吞天灵,他们还真是姐弟情深,即使死了,也不准我伤他姐一下,立马就恶狠狠地扑过来咬我,只见一团黑气直逼过来,我却再也看不到画灵在哪里了,
这一刻,我脑海中全是惊恐,画灵不见了,
难道被这吞地吞天的恶鬼给吃了吗,
那个过程我完全没看到,如果不是这样,它又去了哪里,
再顾不得多想,吞天鬼已经扑飞到我眼前了,
我本能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感觉到脖子上玉石发出了亮光,接着,有道光影穿进了我的身体,绿光围绕着我,好像起到了保护作用,
“季福珍,若不想你小弟刚出来就魂飞破碎,就把古画交出来,”从我的身体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郤的声音,我只感觉身体里有个冰凉的气流在流窜,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季福珍听到这个声音,畏忌的拉着小丽往后退了几步,嘴里暗暗的说了三个字,“原来,你真的存在,”
“虽然在换阳阵里呆了六十年,但它在我眼里,还是一只小鬼,”郤的声音并不像普通人说话,而像是隔着好远的地方传来的,
老太婆似乎听进去这话了,也没有怀疑,不甘地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副画,朝这边丢了过来,‘我’接在了手里,说了一个字:“滚,”
季福珍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用一个黑色的布袋将那小小的吞天灵一套,就带着谭小丽从这个院子里快速离去了,
这个过程太快,我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季福珍为何那么怕郤,难道郤是比吞天灵厉害得多的鬼吗,
我想说话,但是嗓子不归我管,之后郤握住我脖子的玉,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便从那玉石之中散出无数绿光,围绕着整个院子,接着郤就消失了,
他消失后,周围那些绿光还在,不过方子却看不太见,只有我能见,郤虽然什么都没对我说,但我知道,这些绿光似乎是保护我们的,我赶紧将堂哥和方子都扶到屋里去,
这一夜,我害怕季福珍又带着吞天灵杀回来,一直不敢合眼,堂哥和郤续都在黎明时醒过来,看到他们睁眼,我差点开心得忘了浑身酸痛,
方子的伤不轻,天亮后,他坚持要将他家老爷的尸体烧了,并做法事超度关老爷的亡魂,据他说,季福珍昨晚本来想用锁魂钉抓方老爷的魂的,
我当时看老婆子拿了钉子出来,不知要干嘛,难怪当时方子拼死要爬过来阻止,
郤续醒来后,精神虽不好,但比堂哥好一些,按照方子的话说,他们两个都阴气入体,回去还可能生场大病,
我把画灵和郤先后出来救我的事,都讲给他们听了,郤续听后,沉默了好片刻,心事重重,我不知他在想什么,知道有事,便靠过去问:“郤大哥,郤既然在我的玉中,为什么一开始他不出来呢,”
郤续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的回答:“望秋,他不应该出来救你的,”
“郤续,说话得靠良心啊,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哪里会在这里差点丢命,”堂哥印堂发黑,也控制不了他动怒,
郤续叹了口气,又对我重复了一遍:“他确实不应该出来的,”
060: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堂哥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就要来揍他,外面烧完尸回来的方子撞见,赶紧劝道:“能逃过这一劫已是万幸了,你们和气才好啊,”
我却一直忧心着郤续那句话,总觉得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暗示我,郤这样出来救我,对郤是一件损伤很大的事,
“姓郤的,自从你们出现,我和我妹就没顺过,他妈的你们到底在背地里搞什么名堂,”
“郤续,知道你是这种白眼狼,老子真特么后悔救你,”
堂哥没完没了的要冲上去打架,但他没什么力气,也是一神伤的方子拼着老劲挡在他们中间,
郤没要和他打架,但堂哥气一定给郤一点教训看看,
经过这担惊受怕的一夜,我早就精疲力竭,此刻更不愿看他们这样,怒吼了一声:“别闹了,哥,”
堂哥这才消停了下来,松了手,郤续跟着叹了口气,没有动气的说:“天亮了,离开这里吧,”
临到要离开前,我突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
“等一下,”
“怎么了,”郤续回头问我,
“那只画灵不见了,”我捧着那幅古画,想到前一晚上画灵与那只吞天鬼的打斗之后,便消失了,
方子遗憾的说:“也许,它已不在了吧,”
我听了心里好难受,那只画灵救了我们的命,我却连谢谢都没对它讲一句,
再看手里这幅古画,是郤从季福珍那里要过来的,我知道,他当初到谭家村去,就是为了这个,现在画灵不见了,这画还有用吗,
郤续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画去,拿在手里细看,这个过程中,我没出声打扰,等他看完后,我才小心翼翼的问:“画灵还在吗,”
“不知道,”郤续茫然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嘱咐我将画收好,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
李家这个破败的宅子,即使是在白天,也感觉阴森森的,要不是昨晚上,堂哥和郤续都昏迷着,我一定早离开这了,
我们在宅门外面找到了郤续的车,方子和我一起坐在了后面,车子发动时,方子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我往后看去时,宅子已经远了,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好像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出现,是季福珍又回去了吗,如果不是,什么人还会出现在无人的李宅里,
车子到了市里,人多了起来,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人类社会,在车上方子告诉我们,他要马上把关老爷的死带回关家,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就把他送到了火车站,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告别时,他带伤而沉重的背影,把李家发生的那些事又一次卷回了我脑海里,
季福珍带走了吞天灵,谭小丽说过,无论李家人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如果没人阻止,剩下的李家人也难逃一死吧,
当时季福珍要我的血和头发来有何用途,最后她没有得逞会罢休吗,
还有就是,关老爷死的时候,嘴里念的‘水垚谷云岭坡’是什么,为什么他都要死了,却还念着这个地方,
李家的事看起来告一段落了,但围绕着我的一团却越来越多,
回到渠城花园,房子还是充满离开时的样子,堂哥倒在沙发上就要睡,郤续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要他喝,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全给吐了出来,“这特么怎么跟尿一个味儿,”
郤续坐下去回答:“对呀,童子尿,”
堂哥气得跳起来,撩着袖子就要过来揍郤续,后者不慌不忙的坐到一边感叹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也不想想,你自家身上沾的那些阴邪气,童子尿是最好驱邪物,喝下去保准能给你把阴邪之气逼退不少,不然,你又要生场大病了,”
我觉得郤续应该不是故意整他,童子尿驱邪这事儿,我以前也听过的,就劝他道:“哥,你就喝了吧,还是命要紧,”
堂哥脸上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接着很痛苦的样子问:“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喝,一定要喝这个,”
郤续摊开手,“有啊,可现在这里没有,效果都没童子尿实在,”
“那你怎么不喝,”郤续受的邪气,也不比他的少,所以堂哥觉得,是郤续在整他,
郤续说:“我和你的不一样,而且我有玉守着,一般死不了,”
“槽,”堂哥也没办法了,过去拿着拿瓶子,捏着?子一口喝完了瓶子里的尿,之后冲进洗手间去漱了十分钟的口,出来后第一句就问:“郤续,你别告诉我,这特么是你的尿,”
“对呀,二十八年的成年童尿,你可真有口福了,”
堂哥听了之后,跑进厕所里干呕了一阵,郤续站起来,守在门边,醒醒的说:“你可别吐出来了,我可保不准现拉给你喝,”
堂哥捡了旁边的牙刷筒给他扔过来,气急败坏的骂道:“滚,”
我想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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