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和我对视了一眼,胡子都敢跟我们把话放开了说,我们也就没必要拘谨生分了。眼镜说:“那是,心不狠点,怎么做大事?人生下来是一张白纸,要想在上面画出金山银山,可不都得伸手么。”
我们一边找,我小声问他:“胡子,你说这座墓里面会有什么?”
他愣了一下,说:“冥器肯定有,像这种上古时期的墓冢,随葬品很可观。但如果你是问那种东西的话,恐怕难讲。”
我连忙问:“很难缠吗,这怎么说?”
络腮胡认真地点头说:“不是一般的难缠。刚才我们碰到的那东西个头不小,跟头水牛似的,关键是祂竟然可以像人一样立起来,这样的鬼影子你说可怕不可怕?”
我点了点头,他说:“这还是刚进墓穴呢,我们在外围就遇上不死骨,一进来又碰到这鬼东西,碰一次折一名伙计。我估摸着,这回摊上大事了,这墓是我见过最凶的。”
眼镜忽然拉了我们一把,朝墙壁上指。我吓了一跳,赶紧打着强光手电往墓墙上看,竟然发现了很多条蜈蚣。这种蜈蚣比一般野外看到的花棘蜈蚣个头大了起码一倍不止,我入眼随便那么一数,就是十几条。
第132章 蜈蚣()
络腮胡也感到很吃惊,悄声说:“我们快点走,蜈蚣是掠食性小动物,这里可能有什么昆虫一类的生物,搞不好有剧毒。墓里面的东西不能以常理度之,都带着阴功,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敢大意。”
我一听,神经绷了起来,赶紧跟着他俩往前闷头走,手电光也调成了柔光,怕刺激到什么东西。墙壁上的蜈蚣越来越多,到后面简直就像是到了蜈蚣窝,成百上千条蜈蚣在墓墙上卷曲爬动,有的被我们惊到,将脖子伸起来威吓我们,两只红红的毒螯张开,分泌出晶莹的毒水。
络腮胡叮嘱说:“你们小心点,注意脚下。”
我忙朝脚下看去,地上居然也有蜈蚣,只是比墙上稍微稀疏一点,勉强还可以下脚。那些蜈蚣十分灵敏,有意躲着我们,不然肯定要踩上很多。
眼镜说:“要不我们回头找别的路吧,这根本就是在往蜈蚣窝里面走嘛,等哈子被这些小虫子围起来当点心吃啰。”
我赶紧说:“不行!不死骨已经进来了,你往回走不是撞枪口上吗?”随着我话刚出口,后面马上配合得很好,响起了先前那种诡异的骨笛声。
眼镜忙说:“不能说“不”字!要是被不死骨听到了,祂不来啃你脖子才怪!”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连着在说这个字眼,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连朝后看。
我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瞅了几眼,发现灯光所见,并没有出现不死骨的踪迹,这才松了口气。络腮胡突然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朝前面照射过去,只见地上有一截黑乎乎的东西,雾气太浓,看不太清楚是什么。等我们走近一点,才发现是半截人体,还在往外冒着血,上面爬满了无以计数的蜈蚣,都在啃咬着,用口器将新鲜的肉沫往嘴里送。
眼镜惊呼起来:“我认得这身衣服,这是阿炳!”
我的心一沉,浑身打了个哆嗦。
络腮胡说:“那东西这么快就将阿炳吃掉了一半,太可怕了!祂将尸体丢在这里,要么是已经吃饱了,要么是进食时发现了我们,逃开了。”
我说:“那要是后一种情况,祂岂不是在雾里面盯着我们?”我拔出伞兵刀捏在手里,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那东西从浓雾里窜过来,突施暗算。
眼镜紧张地问:“胡子,现在怎么办?”
络腮胡想了想,偏着脑袋指了指方向,说:“绕过去。”
我们绕过尸体,紧张地防范着周遭的动静,那些蜈蚣进食时发出一种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又恶心又恐怖。忽然,巨大的黑影从侧面扑了过来,我赶紧从头发里抓一把昆仑黄粉末,五指齐弹地撒了过去。那东西好像很厌恶这种味道,忽然整个匍匐下来。
这时我才看清,祂身上长着几十对金黄色的脚爪,颀长的身体上都是腹眼,有着血红色的脑袋,背上生着紫黑色的肉壳。这东西用头颈部的腭牙一把抱住阿炳的半截尸体,迅速拖走了,我看到祂扁扁的红脑袋顶上,长着两根节肢状的触须。
这触须估计触须有一米多长,不难想象祂是个庞然大物。络腮胡吃了一惊,问我们:“这是不是一条巨型蜈蚣?”
我吃惊地回想了一下,还真很有点像,只是在雾里面看不清全貌,我根本没办法将这么大的鬼影子和蜈蚣那样的小虫子联系起来。眼镜说:“如果是墓里头的巨型蜈蚣,那肯定是‘紫阳君’!”
络腮胡惊道:“紫阳君?那可是凶神恶煞啊,不能吧!万一要真是祂,我们可就算栽了。”
眼镜决然说:“错不了!《宅法》下部《阴宅》上有提到过,紫阳君是阴宅七大守墓毒物之一,‘动如鬼影憧憧,静如恶龙发怒,其毒也,可痹虺蛇’,我记得十分清楚。”
另一面忽然响起了鞭炮声,一共四响,是张弦放的。络腮胡说:“墓室里风云诡谲,瞬息万变,咱们赶紧过去汇合!”
我们没走几步,忽然又响起了鞭炮声,这次只有一响,是叶老添师徒俩放的信号。络腮胡说:“叶阿叔都过去了,看来人是到全了,就差我们仨。”他这话刚说完,那边又是“啪啪啪啪”四声响起,我们脸色都变了。
按照各人的能力,胡子给五个小组发鞭炮的时候,是按照能力越强鞭炮越多的设定来的,因为能力不足的话,危险来临时你根本来不及放那么多鞭炮,所以时间越短越好,鞭炮就发得少。
其实暗里的意思,也是少给了放炮仗的机会,可以说是有利有弊,利益是大家的,弊病是自个儿的,能力越强,人就占有越多的生存机会。李亨利分的鞭炮最多,他那一串是五响,但现在出现了两个四响,就说明他和张弦都放了鞭炮,但他有一个没响,或者是根本就没放。
“倒斗的信号炮仗是精品加工的,轻易不会放哑炮,这该不会是出问题了吧。”络腮胡说,“这鞭炮声多半是在示警,而不是指路!”
我说:“两次鞭炮声虽然方向一致,但不在一个地方,这还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都找到路了,李老板的炮仗哑了一个,这就说明有两条路;二是小哥找到路了,但李老板在示警,这说明李老板遇到了危险。”
眼镜说:“这个不好办了,我们该去哪一边呢?”
络腮胡捶捶脑袋,头疼地说:“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应该去李老板那里帮忙,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摸不清哪边才是李老板。不管了,先随便去一处!”
黑影子又竖起来了,我吓得一抖,正好听见左前方传来一声鞭炮响,我们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
如果其他人还算聪明,就不会再点炮仗导致混乱,所以这一响不会是叶老添的。而只有一响的炮仗既然已经被叶老添用掉了,那现在放这一响鞭炮的人,一定是李亨利。
那么也就是说不存在哑炮,李老板是故意留了一个炮仗。
我们迅速往那边冲过去,雾气熏人,我们喘着粗气狂奔,嗓子里咔得难受极了。前面黑影子忽然缩进了雾里,估计紫阳君在迷雾中调整了方向,由于我们跑太快,竟然和祂又撞上了。
络腮胡说:“这鬼影子厉害得很,刚才我们人多祂还敢袭击活人,不太可能怕了我们三个,八成是护食心切,才会逃走的。”
我说:“胡子你别说的这么吓人,还护食呢,祂吃的可是人呐!”
眼镜一听也慌了,紧紧地贴着我,我嫌弃地看着他说:“要不要这样,我不搞基。”
眼镜看都不看我一眼,说:“我就是个基佬了,你将就点吧老大,咱们三个要不贴拢一点,等会想搞基都没命搞。”我想想也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一抬眼,发现那黑影子大蜈蚣又直竖着,掉头冲着我们扑了过来。我赶紧将络腮胡往身边猛地一拉,和他滚成了一团。
我摸到他身上粘乎乎的都是汗,估计着实给那蜈蚣吓到,刚才要不是我看见了,他估计直接就领了便当。巨蜈蚣差点和我们撞个满怀,似乎也没有意料到我们这么大胆,吓得不轻。可能出于谨慎考虑,祂赶紧又掉头往回蹿,嘴巴里发出刺心的“唧唧”尖叫声。
第133章 第二道门()
络腮胡骂了一句娘,我感到有些奇怪,他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平时不怎么爆粗口,估计也是受了惊吓。我再一看不对劲,他是受伤了,手臂上被那大蜈蚣抓了几条血槽,特别深,皮肉都外翻着。
眼镜也发现了,喊了起来。我看他们都吓傻了,赶紧说:“伤口这么深,要缝针的。”
络腮胡又骂了句娘:“那爪子上有剧毒,缝尼玛个吉跋的针!”说完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发现他这么一瞬间已经是满脸的汗,跟下豆子一样。
我忙问:“你有消炎药吗?或者是肥皂也行。”
络腮胡抬起脚准备给我来一下,却要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又骂了一句:“尼玛谁倒斗带肥皂,你肥皂剧看多了吧!有烟吗?”
他平时烟酒不沾,现在说话又转折这么快,把我愣了一下,赶紧掏出根烟递给他。他直接抢走了三四根,我拿出打火机,他却将香烟整个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我说你不是毒傻了吧,生吃烟草会中毒的。他将烟草吐到手心里,混和着唾液,均匀地敷在已经开始发黑的伤口上,冲我骂道:“你才傻了吧唧的,烟草是碱性的,蜈蚣毒液是酸性的,我是拿来当药敷,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呢?”
他连着骂了我几句,从我手里又掏走一根烟叼着,点火抽了起来。我看他抽烟的姿态,一点也不像没接触过香烟的人,而且我自认为还算是纯洁小白兔,思想没他这么邪恶。
眼镜也笑话我傻,我不舒服地反驳道:“我是看在胡子快毒发身亡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这****不抽烟的人,居然也装模作样整上一根,瞧那人模狗样的。”
胡子讪讪地笑着说:“是是,我们都是大煞笔,好好的人日子不过,跑来这死人住的地方玩儿命。”我看他嘴唇已经有些发青,心里也害怕起来,忙问他是不是不行了,胡子说:“你他妈能不能说点中听的?以为老子是铁打的。我告诉你,老子闯了几十年的幽冥关,今天恐怕是走不出去了,栽了。”
我心里一酸,忙说你命硬着呢,要是活不成了你还弄烟草干什么,那不是白费蜡嘛,我这可是好烟,一包好几十呢。不成,你为了我的烟,必须得活。
胡子苦笑了一下,说:“别这么小气,人走茶凉自古皆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能捱一刻是一刻,谁会想死呢是吧。看在我都快要死掉的份上,你那烟就权当是一点孝敬好了。”
我心说你大爷的,快死了嘴巴还想着占便宜,真不亏了是干倒斗行的把式。
“走吧,走吧!再跟你这么磨嘴皮子下去,我死了都是个冤死鬼!”他见好就收,赶紧催促快走。
胡子从包里摸出绷带,自己手嘴并用,麻溜地缠上,我给他打了个结,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想到前面李亨利可能还有危险,而且要救人要疗毒,也离不开大家在一起使劲,于是我们赶紧往前边继续跑。
大概往左前方跑了几十米,转到了对面大墓墙那边,刚才鞭炮响起的地方。我们却发现这里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几个人都感到很沮丧,连忙前前后后地找,附近十米以内什么也没发现,他们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眼镜自言自语地问:“人呢,都去哪儿了?”我看他语气中有些绝望的情绪,忙说:“放冷烟火吧,他们肯定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上,不然就不会只是放鞭炮了。”
眼镜又茫然地问:“不是说遇到生命危急的关头,才能发冷烟火信号吗?”
我终于逮着了报仇的机会,在他脑袋上狠拍了一下,说:“这还不叫危急?胡子的伤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就真出人命了。”
他估计也是神经绷得太紧,被我一点醒,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拿出冷烟火,按照求救信号一短一长地发,一共发了两次。冷烟火光照度很高,即便在浓雾中也像闪电一样,估计其余的队友就算看不到火光,也能看到霞光的闪动,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第一个到的,居然是叶老添的徒弟阿南,我想到这小伙子是老苗寨的人,熟悉草药,忙问他蜈蚣毒怎么解,并将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下。
阿南检查了一下络腮胡的伤口,马上说:“竟然有这么大的蜈蚣嘎,快撒泡尿淋一下创口哟!”
他一边说,一边去解裤腰带,掏出了吉跋,我却觉得他的话有些怪异,和叶老添比较起来,显得不那么正宗。络腮胡吓得大喊:“你要干什么!”提起一脚揣在阿南肚子上,将他踹出去好几米,尿扬了一地,连裤子都打湿了。
我心说你这一脚也忒狠了点,人家小伙子好心好意给你解毒,尿脏是脏点,好歹能救命,过分了吧。
阿南捂着肚子挣扎半天才爬起来,一脸不高兴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狠嘎!”这回我算听出来了,年轻人受普通话影响太大,老土话里面反而“喃”、“嘎”不分,听起来不怎么顺耳。
络腮胡冷笑道:“你当老子是沙丁鱼罐头,饿了就撬一把。尿是酸性的,你这么做是想谋杀老子!”
我听了一愣,就打圆场,说人家也是土方法,不太科学,没那么多坏心眼。络腮胡看了我一眼,就对他说:“看在郭老板的份上,老子今天就放你一马,以后做人,招子要放亮点!”
阿南满脸憋得通红,不说话了,我想络腮胡是生死攸关的当口,急火攻心,脾气坏一点也可以理解,就转移话题说:“咱们这样等下去不是个事啊,要不再分头找找?阿南兄弟,你师傅呢?他可是个老神仙,你呀,还是得多学着点,本事不到家会医死人的。”
阿南红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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