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惊呆了,这简直就是在拍武侠片,这么好的身手,他要去做功夫明星,演戏都不用找替身了,身价绝对暴涨,我仿佛看到了李小龙再现。
李亨利站在黑棺材上面,用霜锋剑将棺盖的缝隙撬得更大了一些,吴敌适时地丢上去一把强光手电,他接了,朝里面照去,脸上忽然浮现出那种常见的诡异笑容。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每次当他达成了某个目标的时候,就会表现出这种满足的笑容。凭感觉,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有关联的,他正在实施一个什么大计划,而我稀里糊涂地跟着卷进来了,可能也是他某一步要走的棋子。
我正在想今后要怎么摆脱这种无形的牵制,他已经将手伸进了棺材里,拿出一个明晃晃的金圆盘,我看得心里狂跳,这又是个太阳神鸟金箔片!
看来李亨利和张弦的目的很明显了,他们找来找去,就是为了找这些金箔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张弦甚至将金缕玉衣都给破坏了,却还跟没事人一样,他出来这么了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
还有最开始的时候,卖掉那个香炉他连价钱都不讲,之后遇到冥器也从不贪心,这只能说是他们对钱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收集这些太阳神鸟金箔片。
我不禁想,他们下个目标该不会是那个已经出土的国宝吧?虽然我不敢说自己多么富有正义感,但作为一个中国人,他们要敢打这个主意,我肯定不答应。
我很好奇,他们出生入死收集这些金箔片要做什么用,更没想到金箔片居然一块接一块的出现,遍布全国各地,而且都出现在古墓最核心的地方。
李亨利忽然一声尖叫,这是我头一回感觉到他陷入了真正的恐惧,是人发自本能的惊呼声。
我将强光手电调整了一下方位,发现从磁石棺材里钻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薄得像煎饼一样,就跟被压扁了似的。
干尸如果连人带骨头被压扁了,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肯定会变形得不成样子,会像一张摊开的大饼,绝对不可能像我现在看到的这么惟妙惟肖,还是保持着大活人的原始比例,只不过变薄了。
李亨利猛地将另一只手缩了回来,只见他的手被那个“纸片人”给咬住,不断地吸血,“纸片人”的身体也渐渐轻微地膨胀起来。
难道这是吸血鬼?我脊背发冷,络腮胡忽然惊呼起来:“小心点,这是人皮虱子!”
李亨利将手在棺材上使劲一磕,打掉了人皮虱子,然后将金箔片扔给张弦,自己一只手提着霜锋剑,另一只手扣住棺沿,在半空吊着。
更多的人皮虱子从棺材板的反面钻出来,好像是人皮在一层层的剥离,却一滴血都没流,祂们翘首张望,寻找着李亨利的踪迹。
第108章 不化骨()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祈祷这些人皮虱子没有发现李亨利,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我看到祂们细小的鼻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心说不妙。祂们吸血,对血腥味敏感,很快就嗅到了李亨利受伤的手散发出来的血气,一股脑的全钻了过去。
由于长期生活在黑暗闭塞的空间内,人皮虱子的眼睛已经严重退化了,但仍然能感光,并且会出现本能的避光行为,但只是对光线敏感,并不怕光。要命的是祂们嗜血,闻到血腥味就不顾一切了,强光手电的刺激这时候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外面就是血池,但这些吸血的巨虫却被人关在磁石棺内,只能靠下面挥发上来的血气度命,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如果有人开棺,肯定会发了狂一样的吸血,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真是太狠了。
李亨利开始还想强忍着,但片刻之间就血流如注,他承受不住这些巨型的吸血虫子疯狂吸血,一松手掉进了血池,溅起老高的浪花。
他掉进血池,直接就沉下去看不见人影,半天也没有起来。张弦急了,拉开架势就准备往里跳,结果被络腮胡拦住了。
络腮胡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血,底下有什么,就敢往下跳?李老板多大的本事你清楚,他要是搞不定,你去了也白搭。况且你的手伤得这么厉害,血池的血肯定不干净,要是感染了寄生虫……”
我也连忙说:“胡子说得对,先不谈寄生虫感染,搞得不好还会引起败血症什么的,你要是再丢了,看情形我们这个队伍就出不去了。”
张弦听我这么一分析,就没说什么,一直焦虑地盯着血池水面,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血池的血水忽然震颤起来,像是用铲刀轻轻拍了一下豆腐的感觉,颤巍巍的,发出韵律的轻微晃动。我们都紧张地看着,这时候一只血尸从里面冲了出来,惊到了头顶的人皮虱子,一下子从磁石棺材里钻出了几十只,啪啪从半空掉下来,爬到血池边上拼命吸血。
这血尸喷出一口血,甩了甩脑袋,开口问吴敌要矿泉水洗脸,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血尸,是逃出生天的李亨利。
李亨利用矿泉水淋了一把脸,漱了口,说得赶紧走,血池里有动静。
张弦皱着眉毛凝想了一会儿,忽然拔腿就往血池里跑,一会儿就沉下去没了影。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我想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别看他平时一副比谁都聪明的样子,可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起,每次他都喜欢在最危险的时刻发呆犯傻,做些匪夷所思的蠢事,每次都让人无法理解。
李亨利骂了一句蠢蛋,却也迈不开步了,就在血池边上等着他出来。我知道他俩抛开血缘关系不谈,在合作关系上也是彼此离不开的完美搭档,不到最后时刻,李亨利应该不会丢下他不管,何况金箔片还在张弦身上,这太阳神鸟金箔片,应该就是李亨利来这里的真正原因,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搭上,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血池的波动越来越大,血水也在急剧减少,忽然,血骷髅从血池底下浮出了头颅,缓缓走了上来。
祂被血水浸泡后,筋骨好像变发达长密实了,两只眼睛发出血光,看起来更加凶残。我忙喊:“血骷髅,快跑!”
李亨利瞳孔收缩,一边往后跑一边喊:“全都给我跑,那是不化骨!”
他说完后我吓了一大跳,记得张弦说他大哥就是不化骨,不化骨是所有粽子里最厉害的一种。
不化骨能吸收整座墓室中的元气,并且骨殖不灭,精神意念和武力指数都是拔尖的,可以说是网络小说里常讲的“魔武双修”,端的是古墓中无敌的存在。
我看张弦还没上来,就说能不能试试看,将祂收拾了,再等等张弦。李亨利只顾着逃命,根本就不搭理我,络腮胡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跑,第二是赶紧跑!”
他说得急切,吓得我也不能多想了,跟着一起往外冲。这时候血池那边有了水响,我们回头一看,是张弦浮出了水面,他浑身是血,手里提着霜锋剑,长头发还是扎得紧紧的,就像是浴血的侠客,历尽红尘荡寇而归。
他一上来,抹干脸上的血就喊:“水里有东西!”
原来他是下血池打捞自己的宝剑,真是要财不要命了。我怕他吃亏出什么事,忙也喊了一句:“别管水里了,不化骨在你前面!”
张弦反复抹了几把脸,甩掉血水,听我说了这才大吃一惊。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冲上去就往不化骨身上砍,却被祂一拳将霜锋打飞。
我第一次看他失手,不由得愣了一下。既然张弦还活着,我们就应该搏一把,不说他是队伍的顶梁柱,光讲他救过我很多次,我就不能不讲义气。
但我心里的确很害怕,不化骨就像是个骷髅机器人一样,又灵活力气又大,看我一眼就把我的胆子也吓破了,祂的眼神中藏着无边的杀气,那是王善对这个世界最恶毒的诅咒,更是这地下世界唯一的主宰,足以让空气都臣服于祂。
我没法抵抗祂施加的精神压力,可是张弦也不能不管,于是想死就死吧,我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呢,就是死小郭爷也要拆掉你一根骨头。可想是这么想,脚下一步也挪不动,就好像中了定身术一样,我知道这还是源于生命对恐惧的本能反应——装死。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这种感受,你心里很愤怒,但你的身体却很害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有的只是本能的条件反射,就像是低等生物一样。
我总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这次吓得不轻,忙喊胡子救命。刁黎明远远地骂:“张小哥才有危险,你隔了老远,鬼叫什么!”
幸好我还能说话,我忙说自己动不了,刁黎明就说那是你自己吓的。可看我这情况,他估计也不敢过来了,就在远处磨嘴皮子,我心里骂了他一万遍,心说以前不觉得,现在你嘴巴怎么这么损呢,就算是我吓傻了,你也不好见死不救吧,还说一堆风凉话。
络腮胡跟我才认识不过几个小时,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本能反应就是叫他帮忙,估计我潜意识里认为他颇有侠气,李亨利又不会帮我吧。等了半天还没人来,我急得要命,强忍恐惧将视线离开了不化骨,往身后看去,只见络腮胡也挪不动步了,就像腿麻了一样,姿势怪异地慢慢往前走。
所有人都吓傻了,看他们的表情,估计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不能动。
我看络腮胡也着了不化骨的道,估计咱们是赶明儿唱大戏——今天没戏唱,明天就搭死人台,已经死翘翘了。
李亨利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得不跑了回来,他倒真是不一般,没有受到不化骨精神控制的束缚,但也不敢往上走,就站在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傻看着,死活不过来了。
张弦的青铜合金古剑被不化骨打飞后,离我很近,但我没办法去捡起来,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像瘫了一样。我看到张弦往我这边跑,但是越跑越慢,跑了十几步之后就只能快速行走,接下来连走路都缓慢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看不见的阻力。
到最后,他简直就是在一寸寸地挪,满脸憋得通红,姿势也特别地怪异,好像是电影大片里的慢镜头,整个人在艰难地朝我推进,而我更是完全动弹不得,好像这身体就不是我的一样。
恐惧化作汗水,浸满了我的全身。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封锁在躯体内,完全用不到四肢上去,我挣出了一身的狂汗,跟被人用脸盆泼了凉水似的,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我静静地看着张弦,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每一小步,就是我们的一大步,短短的六米距离,就像是千万里的跋涉,我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希冀与忐忑,生怕他也像络腮胡和李亨利那样,一个寸步难行,一个徘徊不前。
我心说你小子要争气啊,只剩五米了,只差不到五米啊!张弦咬着牙,似乎也牛气不起来了,他满头大汗,好像在对抗着什么,往前继续艰难地行走,四米、三米……
不化骨朝我们缓缓踱步过来,祂深陷的眼眶往外淌着血,又流进开裂的嘴巴里,血红的眼珠子仿佛藏着锥人的利剑,恨不得将人三刀六洞碎尸万段,就像是要所有人都尝一遍自己在青铜门上所受的千年苦楚。
王善一直以为能得到解脱,以为结束自己漫长酷刑的真正永恒,就藏在这第二道门里面。可没想到所谓的长生极乐,竟然是将自己变成不化骨,他与时间赛跑,一代又一代,就像飞蛾扑火,最后还是选择主动将自己献身,只为那笃信的希望。
祂输了,输给了命运。
祂现在该是有多深的恨意,想想我就感到一股森寒直逼后脑,可是我无处可逃。
第109章 兵解()
我想摸一下后脑勺,用手掌心的温暖去缓解那种森冷的寒意,但是胳膊好像不是我的一样,我最多只能动动手指,微微屈伸肘关节。这种束缚让我害怕得想哭,就跟小时候那样,弱小而又无助,迷茫而又绝望。
张弦忽然狠狠一咬牙,嘴角都流血了,拔腿就冲过来。我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意志力与爆发力,心里狂喜。但就像高蹿的火苗会加速它的衰亡一样,距离不过一米,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却不能再移动分毫,就像火堆熄灭前的回光,轰的一下就灭了。
张弦就这么看着我,他已经汗流浃背,这眼神让人心痛,我沉浸在恐惧与悲伤的情绪中。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乎在说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吴敌忽然吼了起来:“妈个巴子,不就是架枯骨吗,老子还就不信邪了!”
我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只见他已经闭着眼睛跑了过来,居然一下子就冲到李亨利的前头来了。我心想,我靠这样也行!难道不看祂就不会受影响吗?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吴敌的身体还在往前冲,但这哪里是在跑,分明就是在往前滑动!
他早就不能动弹了,但是自己猛冲起来的惯性力量将他又带出了两米多,姿势诡异地保持静止着,随后重心不稳,直接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啃屎,口鼻和额头都摔破了,淌着血,但他还躺在地上,保持姿势不变,看来摔了个结结实实,我看着都疼。
眼镜早就吓傻了,已经和刁黎明跑出了游殿,站在最外围的拱门外偷偷往里面看过来。梅生伯胆子要大些,也可能是牵挂我,一个人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得团团转。
我心里很愧疚,一边期望他赶紧和眼镜刁黎明逃命去,我们死就死了,反正也没得救,别再多添几口人。
但话是这样说没错,我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能有办法救人的,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下,大家都没了主意,不化骨离我和张弦也越来越近了。这时候拱门外响起了一阵“咚咚”的锤击声,我感到很奇怪,该不会是巨神兵又来了吧?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锤击声停止了,前后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让我心里很忐忑,又高兴又失望,我他妈都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
眼镜和刁黎明忽然从拱门处冲了进来,远远地扔着碎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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