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衣服的又说:“事出紧急,那我就长话短说,鄙姓马,你就叫我小马吧,这位同志姓陈,是结了婚的,不过年纪倒不大,你叫他小陈就行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他,他是行家。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就去救人,你们看怎么样?”
我猜他说要去救的那两个人是梅生伯和何晓晴,我自然没意见,老赵和小陈也表示没问题,我感觉他们说话的风格有点怪,就问他们是不是**员,没想到还真让我蒙对了。小马忽然解下自己腰间的衣服,将里子撕掉。
我一看就傻眼了,忙说:“哎哎你搞什么,这是我的衣服!”
小马将衣服里子递给老赵,说:“小郭同志,这是情非得已,以后出去了我赔你一件好的,是干部衣裳,保管比这个洋装好。”
我倒不在乎一件外套,只是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人给撕了,有点不舒服下意识阻拦而已。看他的谈吐,很在意人民赋予的权利,不是个有公心的好领导,就是个权利崇拜者。但无论哪一点,都比没有强太多,证明他是愿意为公德做事情的。我笑了一下,小陈却不乐意了,说自己光着屁股完全没有战斗力,还是先去拿衣服,反正离得不远。
他们也没问我,直接就答应了,我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找衣服,心想他们来路果然不简单,还藏着备用的服装,听谈吐多半是“组织上”的人。
一路上七拐八折,他们熟门熟路的,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果然不像是迷路的人。到了一处溶洞,只见地上有个破烂的老式皮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估计东西早被人拿走了。他们三个开始有些气急败坏,不过很快就豁达了,这种思维转向能力,一看就是“历练过”的人。我心里不禁打起了小算盘,他们来这里,肯定和张弦的目的一样,说不定暗中拿石头砸我脑袋的,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小陈奇怪地看着皮箱,用一种有些惋惜又带点鄙夷的口气说:“组织上才发下来的进口皮箱,怎么这么快就烂了?看来洋人的东西也不都是好的。”
老赵以一种严厉批评地眼神看着他,他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不再说话,将皮箱收拾了一下,弄成一个“皮裙”围在自己腰上,一块遮羞布就做好了,却苦于没有绳子系不住。我反正是穿的牛仔裤,完全可以不用系腰带,就将皮带解下来递给他,这才搞定。
我想确定一下小马说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梅生伯他们,就问他,那个大叔是不是蓄着小胡子,一米七五左右,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人。
小马说就是,我又问那个女孩子是不是爆炸头像鸡窝,还染得五颜六色的,打着耳钉穿着印花黑丝袜,小马却摇摇头,说:“不是,光线太暗,我也没看太清,那个女孩我看不出年纪,扎着个小辫儿,是黑色的直发,背上背着把剑。”
他明显质疑地看着我,说:“打耳钉穿丝袜都还勉强说得过去,哪有女孩子将头发弄成你说的那样,跟妖怪似的?”
我心说你这人真没见识,学主义都学得跟社会脱节了,满大街的非主流杀马特,你睁眼瞎吗。但是我没有说出来,他说到“妖怪”这两个字,刺痛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又想起了爱妮。
我摇头笑着说:“那你是弄错了,背剑这人是我朋友,他姓张,是个男的,身手好得很,你就没看见一个头发像鸡窝的女的吗?”
“愣是没见着啊。”他说,“不过当时光照很弱,我又慌张得很,可能没看清到底几个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大叔打着灯,和他紧挨在一起的确实只有一个背剑的小辫子,被你这一说,是男是女我倒不敢说了,反正个子挺高,这鸡眨个眼之前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记错的。”
他一连说了两个肯定,说明何晓晴没有和张弦他们在一起,至少当时没在一起。这事儿就有点难办了,她一个女孩儿,猫脸人又在大杀特杀,估计是凶多吉少。幸好我遇到这帮人打帮手,虽然他们来历不明,说话又很奇怪,毕竟是几个青壮年大活人,总比没有强。
“赶紧找人,走吧!”我心急如焚,直接往前跑去,一边催促道。
第76章 杀戮者()
何晓晴在我出那个小洞之前,曾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这说明她肯定看到了什么,如果她没有和张弦在一起,那肯定也是在跟着他们去的路上。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别的方向了,不管猜得对不对,至少比没有目的跑去瞎找要强得多。
抱定这个念头,我提议直接去找梅生伯他们,路上碰碰看,说不定遇到奇迹,还真能碰上。小陈他们也觉得只能这样了,我就将手电筒递给小马,让他带路。
没走多久,后面小马忽然尖叫起来,我赶紧回头看,只见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边上站着那个魁梧的猫脸人,手里拿着一根乳石牙子,上面还有血迹。
老赵拉了我衣袖一下,紧张地说:“就是祂!跑吧,这鬼东西杀人就跟割草一样利索。”
我捡起手电筒拔腿就跑,跑了十几米却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再一回头,发现老赵也倒下了,小陈拼了命朝我奔过来,却仍然被猫脸人一石棒子砸在脑门上,血流了满脸,被祂拎着膀子拖了回去。
我知道他们已经完蛋了,我没有救人的能力,只好凭着直觉瞎猜路线,往前死命地跑,完全不敢停下来。
忽然地上什么东西将我拌一下,我“邦”地摔倒,跌个狗啃屎,浑身麻痹,差点没磕掉我的门牙。强忍着嘴巴疼,我慌忙用手电筒往前面照,前面一堆骨头吓得我“哎呀”一声叫,魂都给丢了。那地上的人骨头一堆堆的,粗粗看去,起码是几十个人的骨架。
我心想这一定是猫脸人干的好事,人都烂得只剩骨头了,一点气味也没有,这些人应该起码死了有十几二十年吧。我感到说不出的惊恐,连忙往手上看,并没有什么虫子尸鳖之类的,我才稍微放心一点。
这时候前面有人喊我,我一边跑,一边拿手电筒照射过去,那人居然也光着屁股,看来和老赵他们是一伙的。我喊他往前跑,他却傻愣在那里。
等我跑近些,他才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全,你跟我来。”说完他就往前面跑开了。
我看他好像很熟悉地形,连忙追上去,前面又有人喊:“小吴!”我打了灯一看,还以为闹鬼了,这个人居然是老赵。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赵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心说自己不要瞎想,赶紧问他:“你是老赵的兄弟吧?”
他看了我一眼,感到很奇怪地说:“什么兄弟,我没有兄弟,我就是老赵。”
我试探性地问:“赵树生?”
老赵认真地盯着我看,摇头说:“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恕我眼拙,我们以前认识?”
我心想坏了,真碰见鬼了,再看这个小吴,眉眼竟也有几分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心里“扑通”直跳,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到处都是人鬼不分的东西?
身后响起了打呼噜一样的奇怪声音,我拿灯一照,只见二十米开外,猫脸人愤怒地盯着我看,却又犹豫不决,好像是忌惮着什么。小吴低声说:“快跟着我走。”转身接着往前跑。
穿了好几个溶洞口,老赵说:“不行了,那东西一直在后面跟着,这样,我比你多几年力气,我先挡一档,随后就去那里跟你汇合!”
小吴只好答应了,让老赵自己小心点,说:“我带着这位朋友先走,你熟悉路,等会自己来,别跟祂纠缠太久!”
这时候,猫脸人忽然以不下于张弦在龙女井抢三叔尸体的速度,猛冲了过来,快得不可思议。我还没回过神来,老赵就被祂拖走,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接着,惨叫声戛然而止。我知道他肯定是死了,小吴立马崩出泪来,拉着我的手,没命地往前跑。
没跑多久,他将我带进一个小溶洞,说:“这里很安全,猫脸人不敢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看他很沮丧,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其实我自己心里都是忐忑极了,好多谜团我捋也捋不清,感到孤独而又惶恐。
忽然洞口黑影一晃,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拿灯照过去,却只见来的人是吴敌。
我心里一喜,他进来却没跟我打招呼,看着小吴眼神很复杂,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感到很诧异。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除了年纪相差一辈儿,面相神似度很高,怪不得我之前看着这么眼熟,多半这个小吴是他家里什么人。我问:“老吴,这是你儿子?”
小吴抓着头说:“是有点面善,我离家太久了,乡里人都认不出几个,这位大叔可能是家门吧?”
吴敌这个人也奇怪,他刚才不理我,现在又不理小吴,摇摇头对我说:“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先把正事儿办了。”说完就拔出了身上的伞兵刀。
我以为他要去对付猫脸人,谁知道他直接走到小吴身后,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热血顿时飙洒出来,他用手捂住,然后将他一脚踹出洞外,任由他抓着脖子挣扎、栽倒,在地上抽搐。
我心里一寒,警觉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老吴,他应该是你的亲人吧,你这是做什么?”
吴敌摇摇头,心情沉重地说:“郭老板,说了让您见笑,这是我侄子,我兄弟多,侄儿也多,就数这个不争气,竟然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情来,将他亲姐姐先奸后杀,弃尸郊野不说,还带着我们吴家倒斗的本事,到处为非作歹,破坏了倒斗界的规矩。我们家族找了他好些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只好替他老子清理门户。”
他虽然这么说了,可这是21世纪的中国,是法治社会,他的做法却还是这么的老旧黑暗,而这也仅仅是他的一面之词,这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不过那种人渣,就真杀了也是大快人心的事,虽然我不会干那种私刑杀人的事情,但听吴敌这么一讲,在惋惜的同时心里还是一阵暗爽。
吴敌在钟乳石上擦了擦伞兵刀的血迹,收起了刀子,接着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将来龙去脉跟他说了,告诉他青铜古棺的事儿,他点头说:“我们先在这里等一段时间,等猫脸人走了,就动身去找我老板和张小哥。”
吴敌是李亨利的人,但他未必知道李亨利现在已经和我们闹僵了,为防有变,这事儿我还不敢跟他讲。或许李亨利的计划他心里早就有数,但他刚才杀人不眨眼的手段看得我心里直发怵,他万一要和李亨利是一丘之貉,我说出来就等于自寻死路。
洞中漫长的沉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我和他拉了几句家常,故意趁机问他:“老吴,你怎么和李老板认识的?”
吴敌爽朗地笑着说:“要说起这话,也是偶然认识的。我们吴家从鞑子皇帝那会儿开始就干着倒斗的营生,追溯起来倒更早,最先是三国时的贼王派,后来传到我吴家先祖手里,正是元朝开朝之时,其时宋室江山已经易主,新朝廷就设立了一个官职,叫做‘摸金校尉’,我们吴家也借这个机会将贼王派发扬光大,有了气候。家业大了,子女也多了,开枝散叶下来,到如今已经是个庞大的家族,技术上也分成了掘墓、倒斗、开门、引路四个派系。”
他似乎也闲的慌,索性跟我讲开了:“掘墓顾名思义,就是强行破墓,这是最低级的,也是见效最快的,没什么技术性可言,对冥器和墓室的破坏性也是巨大的。倒斗这活儿,你在一些盗墓小说里也看过吧,这个比较有技术含量,难度不刁钻,也最常见,因为挖的盗洞很像是个倒扣的漏斗,所以才有这么个名称。开门这一派也很简单,其实和掘墓相比,无非破坏性小一点,没什么可谈的,不过他们对于开各种墓门,倒是很有一套,哪怕是死扣,都有办法可想。引路一派就是个细致活儿了,不过费时费力,简单说起来就是挖盗洞,跟地鼠一样打长洞,直通墓心,成功系数最高。不过由于这个方法的特殊性,这一派的人一般只盗大墓,不然出不了什么好东西,很可能亏了工钱,这一派也很考验技术,要是不会看方位,可能挖过去才发现被死墙给堵了,白费功夫不说,还很有可能遇到地埋尸。”
他笑了笑,摸出根烟点了,说:“我跟你说那么多都没什么意思,还是长话短说吧。我认识李老板,是在二十年前。不瞒你说,就是在这里,他救了我的命。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打定心思要跟着他干。”
“你是不是来下这个斗,遇上猫脸人了?”我好奇地问。
吴敌点头说:“可以这么讲,但斗里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当时的危险可不光是猫脸人,还有尸鳖……”他似乎觉得说漏了嘴,就不再说了。
我看他说来说去,也确实没什么奇特之处,跟说古、唱戏文差不多,倒是最后这几句话,真有那么点意思。我还想多问几句,忽然发现洞口地上白影一闪,那条小龙一样的生物竟然跟着我过来了,它在洞门口窥探着,时不时缩回脑袋藏匿起来。
第77章 洞螈()
我感到有些好奇,就对吴敌说了先前的事儿,他兴奋地看着这条“小龙”,偷偷地将我拉到一边,并让我不要惊动它。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先听了他的,那条小龙看我们给它让出了一条路,探头确认了之后迅速冲过去,钻入另外一个溶洞。
吴敌说:“这是洞螈的一种,是古书上说的一类龙,有它的地方就有岩金,我们悄悄跟上去,里面藏着连猫脸人都不敢靠近的秘密。”
我看他说得这么自信,就想知道他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没讲。猫脸人的确畏首畏尾,从理论上看,似乎越靠近那个区域,猫脸人就越是不敢过来,安全系数也就越高。虽然张弦和梅生伯没来,我跟着一个危险的吴敌,总比接触猫脸人要强,就算要打架,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所以我虽然有点胆怯,却没理由反对。
这条洞螈刚才和我那样近距离的接触,它都不敢对我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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