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别瞎猜,我看李老板他们没说错,保不齐那还真的是梁孝王刘武和他的部下。”
东海说:“我也纳闷,如果这些粽子是小哥撵出来的,就算有刘武帮忙,那他们又是怎么赶跑这些优昙鬼的?小哥的本事虽然不差,这样逆天的事情恐怕也办不到吧?”
胡子问东海要了根烟点上,大家沉默了片刻,连李亨利都没有急于做决定。最后还是胡子狠命吸了一口,将半根烟掐掉,然后沉稳地说:“走,进去看看。”
我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谨慎,能让这些优昙鬼迅速逃窜,下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想象不到的变故,而无论是什么变故,都极有可能是我们应付不下来的。
我们硬着头皮往盗洞里钻,虽说大家都知道如果张弦还好好的,应该可以自己出来的,根本不用我们下去,可万一他要是正处于危险之中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救人,似乎已经成了我们队伍里的本能了,张弦是我们队伍里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就像是家人一样,是不可以失去的。
我记得最初的时候,大家勾心斗角,彼此防范,甚至胁迫队友去送死,可是谁又曾想到,时至今日,甚至大家都不用商量,就这么默契的保持行动一致呢?烈火出真金,患难建真情,这话原是没错的。
这种复杂的情感,彼此伤害,彼此利用,彼此欺凌,而又舍弃性命地彼此救助,如果没有共同面对过真正的地狱,是磨练不出来的,上过战场的士兵、共历黑暗的狱友、饱读诗书的国士,以及一起倒斗的队伍,只有这些极端环境下,才能培养出这种生死交情,才能锻炼人的胆魄与情怀,唯有在知识与恐惧面前,方显本色。
当然,这也是经过岁月无情的淘洗之后,去沙留砂,才凝聚起来的团队精神,泛泛之辈的组合,始终难逃离勾心斗角的战场,因为那是人类的兽性挣扎,是与生俱来的劣根性,而大家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升华过后的人性,是人类真正追求的东西。
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奇特的情感,在李亨利这样的长生人心里,又会是怎样一种哀叹呢?他珍惜吗?害怕失去吗?甚至我不知道,他真的在意吗?
我相信他是有感觉的,但我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麻木与抉择,开心与苦痛,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而言,漫长岁月留下的恐怕是复杂的纠结情感,苦痛总是大于欢乐,悲伤总是浸漫幸福,因为长生是彻底孤独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其实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也就是瞬息之间一闪而过,50多米长的盗洞还没爬到头,我就已经恢复了清醒,不敢再神游天外了。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你不得不面对每一场厮杀,哪怕你多愁善感,对不起,不是时候,永远都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说,情势发生了变化,每当这个时候,或许就是一次转机。我们要想前行,就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盗墓贼本身就是亡命徒。
我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起,我居然开始以亡命徒自居了?难道只是在刚才那短短一刻吗?
张弦还是和那帮不知道是人还是粽子的家伙在一起,这时候为首的“粽子”发话了:“我有个条件。”
听他浑浊的口音,当是刘武无疑的,这么短的时间,我还不至于忘记他的口音。这件事已经确定了,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亨利笑道:“事情有转机就好。不怕你开条件,就怕你不开条件,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尽量满足。”
刘武不紧不慢地说:“我一干将士,饮尔之血,此乃交换。”
李亨利闻言笑道:“这是有人告诉你的?喝我的血,呵呵,真是天真。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不错!还真是我当年的脾气。不过我说梁王,这恐怕不妥吧?你无非想补充元气,长生久视,从痛苦中得解脱,可是你想错了,真以为长生会给你带来快乐和满足?”
他带着残酷的表情,漫不在乎地讥诮笑道:“我的血是败血,梁王就不怕喝了以后肠穿肚烂,死了个痛快?”
第501章 生死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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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木然地说:“这副臭皮囊,丢就丢了,我何曾在乎过?”
我一听不妙,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喝血吃肉了,他嘴上说不在乎,但言下之意,明明是很在乎!他的行动方向,心之所欲,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是李亨利被分食了,哪还有我们几个的好果子吃?当然不能任人宰割。我马上抢过话头说:“这是什么破条件!自古以来,谈条件无非求生,寻求彼此利益的合理分割,你的条件却是让我们的人去死,这哪是谈条件!你这样,我们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咧!”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本来李亨利在周旋,我这样讲话也太激将了,万一惹怒了这家伙,两边因为我而干上了,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他们话已经说僵了,我不打个破,还真不好搅乱这个局面,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忽然想到,这人放着张弦这个长生人在身边,不去吃肉喝血求长生,却费尽心力和李亨利谈什么条件,他们究竟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算盘?这样想的时候,吓得我身上冷汗一沁。
这个刘武非常可疑,最开始吧,他明明已经将我们牢牢捏在手心里,却只要张弦做人质,放过了我们。接着等我们下来了,他却又开出更苛刻的条件,他说想喝长生人的血,却只想喝李亨利的血。
难道说李亨利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难道刘武是在试探我们什么?他这样欲擒故纵、欲纵故擒,阴阳怪气的,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我发现自己完全被搞懵了,什么都猜不透,心里一团乱麻,越理越乱,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如果他不知道张弦是长生人,而只知道李亨利的话,这里面就很有问题了,因为按照之前张弦的做派,他们至少也应该看得出来是个长生人。也就是说,刘武知道张弦是长生人,却需要李亨利的血肉,甚至他也可能知道休佑是长生人,却不感兴趣。
都是长生人,谁的血不是血?这不符合逻辑啊。
我忽然想到,如果刘武的目的只是要吃喝李亨利的血肉,那么煞费苦心地绕这么大个弯子,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李亨利的性格很清楚,吃得非常透,他知道贸然之间,李亨利绝对不会轻易讲什么仁义。
所以刘武只有吊吊李亨利的胃口,看他究竟在不在乎张弦,而起码这个把握,应该是很高的。
我冥思苦想,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可是当着刘武的面,不好跟大家进行交流。
可有些话不得不提醒,我只好拉了拉他们,当着刘武的面,尽量小声嘀咕:“刘武是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的人,他不大可能和李老板有什么瓜葛,那究竟是什么人,对李老板这么了如指掌呢?”
他们都愣了一下,李亨利似乎早就知道,呵呵轻笑起来,说:“大点声,没关系的。要不是看你们在,我想脱身,那不是易如反掌吗?谅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胡子闻言苦笑道:“还能是谁,不就是李维生李教授嘛。他真是将李老板吃得死死的,知道你不会丢下队友。”
东海略带鄙夷地开起了玩笑:“这个坑货,你说他不会丢队友?他坑队友的事干的还少吗,你不是讲笑话吧师傅?”
胡子还没应声,李亨利就先笑道:“由于小佑是新加入我们的成员,李维生从前安插在我们队伍里的耳目又都没了,所以消息来得慢。他知道小哥是长生人,还是我表弟,想用他来牵制我,却不知道小佑也是长生人。这一来,长生人可是有三个呢,哈哈。”
“我之所以会再一次下来,不是为了救谁,而是看一场好戏,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冷笑道:“可是现在,我已经缺乏耐心了。”
刘武没有说话了,虽然他的脸已经成了那副样子,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不自然。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我还有些难以消化,不知道李亨利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这么盘算的,我宁愿相信他是在虚张声势,可心底又希望他胜券在握,真是矛盾复杂的心态。我极不愿意相信自己被玩弄了,整个队伍被他当成了赌博的筹码,同时我也不想死。
我禁不住问道:“李教授想杀死李老板?这不太可能吧,李教授风烛残年,和长生不死的李老板比起来,完全没有矛盾啊,都不在一个天平上,完全没有可比性。我看他顶多就是还有心愿未了,所以耿耿于怀,李老板是不是拿捏着别人什么,让人很痛苦啊?”
李亨利冷笑道:“你懂什么?他本来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没有我,哪有他?刻骨的仇恨,你是没办法理解的,它可以燃烧一个人,那种痛苦可以撕裂一切,哪怕他是个厚道人。”
我愣了一下,也许是我经历得太少了,以前一直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我从来没认真想过这样的事情。
“不要再做无谓的猜测了。你经历过很多绝望和疯狂的时候,你一看人的眼睛,就大概知道他的气场,他大致是个怎样的人呢。”李亨利落寞地笑了笑,对我说也不是对我说,一半一半吧。
我没有这种一眼看穿别人的能耐,所以并不是特别理解他的话,他这样说,反而让我觉得不自在起来,虽然我不是什么心理阴暗的人,但每次他都好像一眼看透了我,让我无所适从,我讨厌这种感觉。
忽然我想到,张弦也经历过那种彻底疯狂的苦痛,尽管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可是会不会他也有这种识人之能呢?还是说他比较单纯?
我的思想正在开小差,刘武突然怪声怪气地开口道:“我乃不信邪见之人,便是败血,亦需验证之后,方能相信。谷芳,你去执行吧。”
他身后一个头上长白花的怪人应声而出,手里拿着一个酒樽,估计是饮血用的。
李亨利叹了口气,自顾自笑了笑,毅然从队伍里走出来。从那个叫谷芳的怪人手里拿过酒樽,并切开自己的手腕,挤了半杯血进去,再递还给那怪人,并冲他点头神秘地微笑了一下,似乎在为谷芳的慨然赴死表示嘉许,又或许是一抹残酷的善意。
谷芳一饮而尽,没过一会儿,忽然整个人一激灵,接着脸上筋脉暴突,随后又迅速萎缩,整个人枯槁了下去。随着他倒地死亡,身上有黑血洇散出来,好像是败血加速了他身体的衰败,尸体已经开始分解了,体内的血液破体而出。
我吓了一大跳,不是因为谷芳是个慨然赴命的豪烈死士,而是没想到李亨利的血这么可怕,简直就像是九头蛇相柳的腐液!我感到不寒而栗,大家都下意识地挪动碎步,离他远了点。
李亨利轻笑着说:“这是何苦呢?现在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梁王。我的血是败血,于你毫无益处,并且你不能在这里杀死我,否则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和你们同归于尽,这没有意义。更何况……”
他忽然漫不经心地冷笑道:“……我们有三个长生人,即便不是长生人的队员,也都有一身的倒斗本事,可以说是你们的克星,你没有哪怕一丁点胜算。”
过了好一会儿,刘武才说:“败血的确可怕,你没有骗我,我是输了,心服口服。想来这人生毫无意义,倏忽而来,倏忽而去,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抓不牢。本王……我不甘心。”
我想到他是大汉皇族,尽然落寞到这种程度,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凄凉的情绪,再加上李亨利总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受,就说:“梁王何必这么灰心沮丧呢,你可知道中国人,自汉以后也叫汉人?当然汉人和现代意义上的汉族不一样,你作为汉室良臣,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的豪气难道被消磨殆尽了吗?无论是什么结局,人生一世总难免一死的,何不看淡一点,开朗一点呢?”
刘武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吓了一跳,担心他生气了。刘武接着又问道:“朝代更迭层出不穷,我汉竟有如此地位?”
发现他是惊讶于这个事情,我总算舒了口气,这家伙的反应太吓人了,不愧是打过仗见过血的人,那魄力能压死人。
胡子说:“当然了。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大汉之辉煌,无论文治武功还是民族融合,无出其右者,即便是大唐盛世,也没有那样开拓的气魄。自汉以后,国人对外都以汉人自称。”
刘武点头道:“惭愧。大汉如此辉煌雄伟,万世所尊,我身为汉室砥柱之臣,差点位列皇极,却早就忘记了祖宗,还想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子民,我不肖啊!汉亡而不亡,大汉一直都在啊!”
我点头道:“嗯,是这样的,一向不服周的楚人,也服汉。只有汉唐是真正的四夷宾服,整个天下内外一统,无论八荒**、四海中原,天下归心啊。”
刘武说:“多谢尔等告诉我这许多。我已心灰意冷,这残病之躯苟活至今,想来可笑,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尔等,是时候了。”
我心里一动,他是不是要说出幕后那个翻云覆雨手了,真的会是李维生教授吗?我偷偷看了李亨利一眼,却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他的脸色太正了,像是正剧里古代的读书人,完全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虽然他神态饱满,然而流露出的,却是那种很大气的、虚怀若谷的深邃表情,你可以说是正气,是傲骨,也可以说是城府,总之看不透。
很可能牵扯到李维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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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黎明前夜的凶斗()
“我是受人之托。”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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