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脸色很苍白,就想去扶他,张弦说:“不用。”
从半开的石门走出去,我才发现这儿离水银毒气墓室很近,但因为有吸风口的缘故,所以毒气并没有向两边逸散,看起来就好像是和这边隔着一层空气墙一样,泾渭分明。
我们好不容易闯到这边来,心里总算舒了口气,按照规划图来看,矿井入口本来是个死胡同,不是阴兵坟墓的入口,估计先前看到的那个外国粽子,生前强行穿过了毒气墓室,所以体内水银中毒,就算没遇到那个阴阳路,估计困在里面也活不成,后来开矿井打通那个通道,纯粹是机缘巧合。
这座墓的设计很古怪,我也不知道前军兵营是不是墓室核心区域,甚至我们不知道这座墓的结构,究竟是核心结构,还是深入结构,我们该往哪边走,怎么走,出口在哪儿,最重要的主墓室又在什么地方。如果这里没有主墓室,或者刚刚走过的那口“银棺”才是正主,那就没办法了,恐怕我们会一无所获。
沿着甬道继续往前走,前面忽然又看到了一尊无头兵俑,手法和之前一模一样,朱子豪奇怪地说:“恐怕这里有三拨人马,开枪的、拧头的,还有我们几个。”
张弦看了他一眼,我也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三拨人,而不是两拨?有什么根据吗?”
朱子豪解释说:“我也是猜测,你想啊,开枪的人在我们后面,而拧头的人走在我们前面,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点头道:“那也不一定,或许他们是一伙的。”
朱子豪也点头说有可能,看他神色有点慌张,我感到纳闷,也许是他没想到这一层吧。
再往前面走,一路上不断有被拧断脑袋的兵俑,有个射箭俑连胳膊都被打断了,看来动手的人,一来身手快,二来有力气。因为身手不快他就躲不过射手俑的袭击,没力气也不可能连续弄断兵俑脑袋,一个两个可以说是运气,四个五个就再也不能说是运气了!非要说成是运气,那也是我们自欺欺人。
我们看着断头,都说不出话来,张弦忽然说:“前面有动静,去救人!”
我猛地一愣,前面有活人?我们赶紧冲了过去,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放心的,就算那人有枪,可没有人会在被阴物、粽子纠缠不脱的时候,还对赶过去的人开枪的,那无异于自绝生路。即便是以前那些跟我们火拼的中东盗墓贼,关键时刻也会跟我们合作。
我们跑了很久,渐渐我也能听到打斗的声音了,听那巨大的响动,好像是兵马俑打到墙上的声音。可我感觉很奇怪,以前从来没发现张弦的听力有这么强,距离毕竟太远了,动静又繁杂,他居然还能听出前边有遇到危险的活人。
我们迅速往前面跑,救人的时刻分秒必争,晚一点都可能来不及。等到了地方,果然远远看见有个人被七八尊兵俑给拦住了,还在作困兽之斗,危在旦夕。
那人手上带着机械手套,怪不得可以拧断兵俑的脖子,不过即便是依靠强力工具,这人也应该是个本事极大的人,一般人也没这个水准。
隔得太远,只能看出是名个子很高的男人,具体的长相看不太清,但我总觉得有点眼熟。
等跑近了,张弦低声说:“我们配合好,先解决掉外围这尊射手俑,其余的都是短兵,对付起来也有回旋余地。”
人多力量大,而且还有张弦在,干掉一尊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的射手俑还是可行的,不过张弦还是让我们在后面先等着,他去引诱射手俑,迫使祂将箭矢射完,才让我们过去。我们一起发力往前面猛撞,恨恨地将祂推倒,故意摔断了头才给解决掉。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那个高个子男人,他居然是李亨利!
我们瞬间石化了,看来张弦早就和他见过面,只是没有讲明白,怪不得能清楚地分析出他有危险。能和李亨利纠缠的这么久,的确说明是很危险的情况了。
可既然李亨利从狐狸墓里面出来了,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却自己一个人偷偷进了阴兵坟墓,而且时间上和我们同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暗中跟着我们来的,并且故意不和我们相认。我想到之前遭遇的致命危险,心里一寒,他不出手,只怕是没将我们当朋友。
情势危急,我们赶紧冲过去,分散兵俑的注意力,拉着兜圈跑,最终李亨利手法娴熟地将这些兵俑的脑袋箍住,启动机械手,让祂们人头落地。
我看着他手上的机械工具,很奇怪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又轻便又强力,简直是高科技了。怪不得能在兵俑脑袋上留下指痕,原来是机械手的功劳。
这也就是说,之前救我们的人是他,但他却又躲着我们。我们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估计人人心里都在打算盘,只有朱子豪笑道:“李老板,好久不见,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斗里,真是缘分呐。”
李亨利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当然是缘分,我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因缘际会嘛。类似缘分这种东西,只要你想要,它永远都不会缺,就看你怎么做了。”
第435章 追踪()
朱子豪笑道:“那倒也是,李老板说话就是睿智风趣,可我听老吴说你已经死了,看来他是在胡说八道哇……”
李亨利忽然沉着脸说:“老吴说过这样的话吗?你不要添油加醋哦。”
朱子豪一愣,打了个寒颤,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吴原话是什么,过去这么久我都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不过你怕是知道,老吴他已经死了。”
李亨利说:“老吴我清楚,他说话很有分寸,而且对我知根知底,他是不会这样讲的,你肯定听错了。”
朱子豪信誓旦旦地说:“我敢打包票,绝对没听错!老吴死了你难道不惊讶吗?”
李亨利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不知道他究竟是清楚这件事,还是不清楚。朱子豪自讨了个没趣,热脸贴了冷屁股,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张弦说:“李老板一直帮我们开道,不过凡事都得靠自己,我们如果过不了阴司江河那道关,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说一句,估计是看到我们脸上的疑虑了吧,所以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没回头帮我们,是因为他脱不开身。可之前他为什么不现身呢?
朱子豪拿出一瓶矿泉水,谄笑着递给李亨利:“渴了吧李老板?”
李亨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用机械手直接剪开瓶盖,水洒了一地。没想到机械手看着霸道,其实很精巧,可以将瓶盖一点点地刮磨掉。李亨利拨弄了几秒钟,然后将瓶盖剩下的部分一掰,从里面抽出了一枚小芯片:“猪老板,解释一下?”
朱子豪慌张地笑道:“这……这是矿泉水商家的活动吧,我怎么可能知道。”
李亨利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掌上游戏机一样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好话不问二遍,你现在自己说呢,还是我干脆别听了?”
朱子豪突然一下子跪到地上,吓得带着哭腔说:“李老板,饶了我吧,我也是被人裹挟的。”
李亨利笑道:“起来吧,谁叫你跪下的?我问你,他许了你什么,你竟然舍得连家产都不要了?”
朱子豪吓傻了一样,似乎没想到李亨利知道得那么细,我虽然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但也乐得看热闹。我就是再傻,也看得出这是定位仪、录音器之类的东西,怪不得之前他殷勤递水给我们喝,还那么紧张瓶子,原来紧张的是瓶盖。
李亨利笑道:“你不说?好,我也不问了,本来就是猫鼠游戏,他的事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就算我不知道一些蝇营狗苟的鸡毛事,对我也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容忍他,他就能证明给我看,我不能容忍他,这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朱子豪吓得在地上磕头,李亨利一下子火了,可仍然压着声音平静地说:“你再不起来,那这辈子就一直跪着吧。”
这话充满了威胁,朱子豪赶紧爬起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东海从李亨利手里拿过那个掌上游戏机一样的东西,指着上面的光点和虚线问道:“这是什么?”他拿着忽然走出去十几米,又跑回来,气得指着朱子豪的鼻子骂:“猪老板,****的,你好啊!竟然弄了这么个破玩意儿来跟踪老子!你说,这阴兵大墓里头,还有多少李维生的人?”
朱子豪面色大变,结巴着问:“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李老板的……的人?”
东海大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
李亨利瞟了东海一眼,开口说:“得了便宜别卖乖,他的产业都是你的了,人也成了你的,你有什么损失?游戏就是游戏,要参与其中。你非要说是假的,那我玩着还有什么意思?”
东海笑道:“那倒也是。不过程爷不稀罕这钱,够用就行了,要活得潇洒一点。再多,也就是个数字,还不如捐给红十字会咧。我就问你一件事,猪老板。”
朱子豪点头说:“你问吧。”
东海晃了晃手里的“游戏机”,问他说:“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别老让我猜啊,我要听你透个实在底,咱们放敞亮一点。怎么说,老子产业也有你一份咧,真以为老子这么黑,拿老子当敌人防着?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跟我两败俱伤,你他妈活得累不累呀,能不能省点心?你吞了老子的钱,你日子过的有变化?老子是个粗人,要是被你整垮了,老子他妈不杀了你,老子就不是杀猪匠,都没好日子过。”
朱子豪眼中一亮,叹了口气说:“这样,我都告诉你吧。我认识一帮人,他给我开了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让我跟着你们,追踪定位就行了。”
东海问:“什么条件?居然能让你将钱都舍了?我看你也不像个有理想的人嘛,还有比钱更大的诱惑?”
朱子豪看了李亨利一眼,苦着脸说:“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
东海也不是傻子,察言观色,点头道:“好,那这个我不问了,我好奇的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带你过来?这事还是我主动找的你吧。”
朱子豪说:“你会带上我的,我给你家产,但是我的人脉始终还是我的,你刚接手我的生意,留我一个人在武汉你不放心。你走了,如果我动了心思,小伟一个人也撑持不住。这都是计划好的。你也别生气,你不亏。”
东海问:“如果我真是个疯子,确定不带你,你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吞我生意?”
朱子豪满口说:“那不会,那不会。”想了想,又纠正说:“我也算逢到你了,你是个直肠子,讲义气,人也厚道,还能做生意,我这一生,这样的人遇得不多。这样,我也不跟你说瞎话,你要真走了不带我,计划失败了,我会动你生意的。”
“今天我话说得这么透亮,这辈子也没有过,你程东海,我服!你那狠脾气,比黑社会还黑,我惹不起。你讲义气,和小伟分财富,比关公还义道,小弟们心都向着你,我比不起。你有长期充足的货源,我就更是求之不得了,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要黑你?以前我不知道啊,做错了事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朱子豪继续对东海说道。
东海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自己的:“你没病吧?是不是被李老板吓傻了?倒斗界赫赫有名的猪老板,会说出这种话,打死老子也不信。”
李亨利笑道:“话说得再好听,上下唇一打就可以了,不值得信,但可以让人知道,这不是坏事,起的作用不同罢了,你不能拿空头话当作做成的事看待,这样定义人,属于自己的概念错位了。人做出来的事,才是证明自己说话算数的唯一道路,关于这点,朱老板已经做到了。恭喜了,程老板,添一条臂膀大家发财。”
朱子豪吃惊地看着李亨利,他又说:“不过朱老板,我不得不提醒你,有的事情你可以选,有的事情你没得选,你知道世界的本质是怎样的?你以为他许你的东西,真的很好?甚至于像你这样的人,痴心妄想只会导致自我毁灭,你不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第436章 三个老熟人()
我听不出李亨利话里是什么意思,朱子豪紧张地问:“只能是命运选择我吗?”
李亨利笑道:“呵,这话问得当真可笑。简单说,目前摆在你面前的命运,就是我。而我的命运,你永生永世都无法触摸,你怎么选?自己想吧。”
他们说得云山雾罩的,我怎么也没思考出来到底是在讲什么,难道朱子豪求的是长生不老?这个念头一起,我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再看朱子豪当成时候,顿时觉得他太可怕了。而李亨利明显是在说不会让他得逞。
如果我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背后的人十不离九,八成就是李维生教授了,那个李亨利的复制体,何晓晴和何正东、何正南的外公。
我看向张弦,他默然不语,似乎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想也是,他是长生人,对这种话题肯定比我敏感,然而长生真的好吗,我从我认识的长生人身上看到的,全是痛苦和挣扎,阿依慕、胡杨、李亨利、张弦、周穆王,甚至是现在的蒙毅,没有一个例外。甚至那些消逝在往事中的人,蚕虫王、鳖灵王、妺喜,也全都是这样。
李亨利不等朱子豪再发问,直接转移话题说:“前面异常凶险,我跟你们说,回头路是不能走了,前军兵营里水银毒气很重,穿来穿去,你们都得留下后遗症。”
我点头说:“幸好毒气都朝一个气孔里面吸附,不然现在我们早就死了。这些毒气应该是注入了山体风洞,当年那些矿工遭遇到的水银毒气,就是它几千年浸润循环的结果。但这道保护被破,再想形成恐怕就需要千百年时间了,现在里面可能不会再有这种危险了。”
李亨利说:“就算没有水银毒气,也会有很多活俑,这些地下阴兵非常难缠,祂们忠诚于秦始皇的执念,不是你们这些现代人所能想象得到的。就连我都很容易被祂们拖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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