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竟然牺牲自己,让飞蛾扑火!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我还是看低他了。
等到白蚕蛾被烧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才敢过去,顾不得浓烈的焦糊尸臭,将他身上的火焰给扑灭。老吴已经黑得像糊炭了,身上冒出血沫子的地方,却又红得像刚杀的新鲜瘦肉,血沫子和油脂混合着沸腾着,冒着红色的气泡,冒着蒸汽和浓烟,看了让人心酸。
东海愤愤地说:“曰他妈!老子今天又没跟他吵,至于这么想不开吗?”
第389章 金蚕老祖()
东海骂骂咧咧的咕囔了几句,竟然哭起来。我没想到他这种杀猪的糙汉子会像小孩一样哭,他就是小时候挨他爸爸的鞭子,也是咬着牙死犟不吭声的。
随后他抹干了眼泪说:“好了,哭也哭过了,该笑笑该骂骂,这斗不倒了,钱我不赚了,仇我不报了,啥也没大家的命重要。”
我说:“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你赚不赚钱的事情了,我们的目的你很清楚,这里有线索,老吴为这事儿都牺牲了,你就是赶我我也不走。”
东海眼睛一亮:“老吴难道不是殉情吗?那你要这么说咱们还是继续吧,我是个有节操的人,不能让老吴白死不是。”
我发现这家伙转性子真快,小王在一旁凑过来问:“你们发现么好东西了?都不谈赚钱,那肯定是……无价之宝吧?”
东海瞪了他一眼:“不会让你吃亏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小王讨了个没趣,点头说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悻悻的走开了。东海马上对我说:“你们那事儿别到处讲,这世上,能经得住诱惑的人可不多,你程爷算一个。”
“你跟我称爷?我去你大爷的!”我推搡了他一巴掌,他的话我不怎么同意。随便遇到个人,我跟他说我在寻找长生之法,人家只会觉得我无聊在拿他消遣,没人会信的。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越是荒诞不经的秘密,越是敢到处说,因为谁也不会信——你太认真,别人反而觉得你神神叨叨的,不是幼稚就是有病。
环境特殊,我们没办法给吴敌敛尸,又不敢给他弄进镇魂棺,他都烧成这样了镇魂棺也救不活,,要是放进去恐怕还得变粽子。不得已只好弃尸了,我在心里说轻装上阵保持战力,就是对他牺牲最好的告慰,只要我们能继续前行,他也就能死得有所价值了。
东海笑道:“我就这个口板,没办法,要不你也自称爷?我不喊你二黑了,叫二爷吧,我觉得二大爷挺适合你的。”
我真想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一脚,不过现在是懒得跟他纠缠不休了。
刚出发没多久,老祖洞中那些过去的影像又浮现在了眼前,霍超他妈当年也是和吉乃两个人默默地赶路,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大家一路跟着他俩走了老半天,我心里感觉枯燥得不行了,这时候霍超的妈妈忽然开口说:“吉乃,妈让你献身给老祖,你肯答应吗?”
吉乃吃惊地问:“什么是献身喃?”
我不禁想歪了,霍超妈妈道:“就是让蛊虫给你吃掉,但是你并不会死喃,你全身每一处地方都会被蛊吃掉,但立即就会再生长出来,不知不觉就脱胎换骨了。你要是能忍受这种比死还难受的煎熬,我再告诉你驭使它的法子,你就能学成金蚕蛊。”
吉乃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我要是缺胳膊少腿的,怎么过日子喃?”
我也有点好奇,只听霍超妈妈说:“傻孩子,金蚕噬骨,本来是要将人啃得连灰都不剩的,这是杀人蛊,但你刚刚渡过蛊种,就不一样了。金蚕蛊虫每啃掉你一点点皮肉,就会自动帮你再生一点点,你除了感觉到疼痛和身体变成金粉色之外,感受不到身上有任何别的变化。但你从今以后,确实就变了,会金蚕蛊的人那可都是蛊神!你变成了超越生死的神,老得慢也死得慢喃,起码能活一百多岁呢嘛。不过……”
她笑道:“不过蛊主最后是要死在金蚕蛊手上的,那倒也不可怕,你别瞎担心。金蚕蛊让你多活个几十年,又能多几十年的青春,怎么死都是个死喃,别太在意死法。”
我吃了一惊,怪不得吉乃看上去那么年轻,好像完全没有变老一样,原来都是金蚕蛊的功劳。霍超妈站在吉乃身后,吉乃看不见她的脸,我发现她脸上忽然摆出一副难以掩饰的冷笑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恶毒,也有些不忍心的挣扎。
要说有某种微生物能对人体进行一次大清理,并与人共生,从而达到使人延年益寿的结果,而人最后年老体衰,又被反噬,成为它们的食物,这从科学态度去分析还是能讲通的。虽然我不能确定“蛊”到底是什么,但吉乃是我亲眼见过的人,这已经说明霍超她妈妈没有乱讲,她说的是真话。
霍超妈催发金蚕蛊的阳性反应,将自己的皮肤再度变成淡金色,这时候洞穴尽头忽然冲出来一只巨大的虫兽,它有着黄色的毛皮,一节节青黑色的横纹,海豹一样的吻和胡须,大大的萌萌的眼睛,除了长着两根长长的獠牙,最奇怪的是它有七对粗壮的矮脚,肚皮几乎贴在地上!
十四只脚的黄皮虎!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这应该就是小王提到的七对脚老虎了。我赶紧侧头征询小王的意见,他震惊地指着那只怪兽说:“就是它,刚才就是它!真日了狗了,这家伙居然不是老虎,是虫子!”
它全貌展现,离我们也越来越近,我也看清了,这的确不是什么老虎,而是一只巨大的肉虫子,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老虎那么大的肉虫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算是开眼界了。
他们都不知道这肉虫的来历,张弦说:“很早以前我曾接触过养蚕女,认得出那是大蚕,不过即便是那时候,最大的蚕也不过才牙刷柄粗细,像这么大个头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恍然大悟,再一看还真是。大蚕很快爬了过来,霍超的妈妈“扑通”跪在地上,朝它一直磕头,巨蚕吐出白丝,将吉乃层层包裹起来。
我们都看呆了,沙玛沙依说:“这就是老祖!”
她的话让我感到很吃惊,我想确认一下,就问是不是金蚕老祖,她忙点头说是的,这是蛊母真祖,所以当地浑水人家都喊它老祖。东海说:“老祖洞就是以这个大肉虫子命名的?恶心了点吧,拿棍子一戳,它就飙汁死掉了。”
我说:“你脑子里整天都装的什么吉跋玩意儿?能再讲得恶心点吗?”
沙玛沙依也指责他说:“你别乱讲!要是照你这么说,文人风骨与社会上的秩序规则都该死亡,武力野蛮就代表世上的一切了。不能像你这么算,金蚕老祖是我们浑水人家的守护神,它的本事大着喃,你绝对想不到。”
东海谄媚地笑道:“我就这么一说,您别往心里去。对了沙玛沙依小姐,这肉虫子,真能让人脱胎换骨?”
沙玛沙依看了他一眼,点头说:“老祖当然有这个本事。怎么,你想变成第二个吉乃吗?”东海连忙摆手:“千万别这么想,我可没这种自残的嗜好。”
我心里有数了,看来金蚕的确有超强的自愈能力,这种能力是建立在金蚕蛊虫复制寄主身体细胞的前提下的,也就是说,它是吃多少还多少,加上自己又微小,对人体损伤不严重,所以几乎能看成是让人死亡而后新生,周而复始,和尸鳖有异曲同工之妙。
甚至金蚕蛊比尸鳖虫更完美,因为这种复制是具有连续性的,是在寄主唯一本体内进行的特殊化学反应,而尸鳖则是靠攫食大量的能量来形成一个新生体,会造成伦理悲剧,并且记忆上存在时间节点。
东海这是破天荒第一次关心长生的事情,上一次他只是随便问问我,算不得数,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帮我们套话,或许到现在,他才算真正走进了队伍的核心。
轰隆隆的雷声再度响起,幻象瞬间破灭消失。我忽然听到了叮咚哗啦的流水声,大家循着声音往前找,渐渐感觉到凉风阵阵,浸人的骨头。
眼前是一处透着冷风的石头缝,缝隙里还在渗着地下水,这应该就是通往外面的裂缝,水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雷声应该也是从这里传进来的,那丝丝寒意,也是自然风通过这里钻进来的。
眼镜发现这里的黑色岩石是高纯度磁石矿,他说这里正是因为被外面渗进来的地下水侵蚀了,所以表层岩石被剥离,露出了峥嵘的岩层实心,他才能辨认出是磁石的。
我拿黑折子碰上去试了试,还真的是有磁性,看来就是这种石头记录了从前的影像,加上这里多雷雨,更容易形成四氧化三铁的音像刻录环境。
又是一阵炸雷奔腾而过,眼前残影摇晃,渐渐形成了清晰的画面,吉乃已经被包成了蚕茧,要不是刚才的记忆,我们都认不出来。霍超妈妈就在旁边守着,而金蚕老祖已经不见了。
吉乃身上的蚕茧忽然裂开,他从里面扒拉着丝茧,将缺口扩大后钻了出来,浑身皮肤裸露的地方,已经全变成了淡淡的金粉色,我估计他整个人都是这样的。我回忆起金蚕蛊的威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张弦忽然紧张地问沙玛沙依:“金蚕老祖活了多久?”
沙玛沙依说:“从我记事起就有,不知道多少年哦。据老人说,以前老谭家还没在这里安置祖坟的时候,老祖就存在很长时间了,恐怕是上古神物喃。”
第390章 尖利的爪牙()
张弦点了头,然后就闭上眼缓缓转动脑袋,似乎是在听什么动静。我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想问他,但始终还是忍耐着。他忽然睁开眼,小声对我们说:“前面肯定有东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自保,总之绝对不能出事。否则的话,大罗神仙从天上掉下来也救不了你们。”
我只知道他听力超乎常人,但没想到他这么神,夸张点说光是听听风吹草动,就能辨别出那草是公的还是母的。
他居然闭上眼凝神那么一听,就知道洞穴深处埋藏着危险。他是在警告我们,看来前路的危险还真的挺严重。我忽然意识到,以前有很多危险都是悄无声息的发生着,而我福大命大,仗着他们的保护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挺过来了,过去那一幕幕惊险的往事,现在想来倒是后怕得很,没有长生人保驾护航,实在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如果谁再跟我说普通人可以独闯那种幽穴,我保证不打死他,凭什么粽子幽魂那么超自然,一个普通的盗墓贼就能给克制住了?
这不是笑话吗?没有两把刷子还真是办不到这种事儿,即便是胡子这样的,甚至眼镜这样的,那都不是简单人物,胡子就不谈了,搬山卸岭两大门绝技集于一身,自幼是盗墓传人,经验老到。就说眼镜,那也是阴阳宅风水行家,祖上吃的就是这碗饭。
最可怜的就是我们几个,东海和我真的是运气绝佳的人,稍微背时一点的,都已经折在龙楼宝殿里了。而即便是我和东海,那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我沾了大乌血脉的光,也算有点不成器的本事,东海家四代杀猪,人的杀气那也不是盖的,我想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
东海的太爷爷正逢上新旧社会交替,倭寇在中国大地上横行霸道,所以青壮年时改行去杀鬼子了,还用令刀捅死过一个拿武士刀的日寇,据说是从脖子插进去,活活放干了鬼子的血,跟他以前杀猪是一个手法。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放猪血的令刀上沾染了战场的杀伐之气,才能成就这么一个辟邪刀具。
雷声已经弱了下去,地下水倒是渗透得更厉害了,应该是雷云渐远,暴雨倾盆的时候,这种天我要是能用眼睛看见,一准儿的乌云遮住了整片天,到处是茫茫雨雾那种。
顺应了这种气候变化,吉乃他们的幻象已经消散了,而我知道,这时候外面也是四野无人的时候,虽然我在地下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我们的孤独,别人在家里享受着温馨,而我却在坟墓里惶恐,不知道下一步是否会踏进地狱。
前面洞穴呈现出溶洞的结构,开始有很多分叉了,让人眼花缭乱,雨水从那些洞顶上渗透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响声。东海拿不定主意地问:“小哥,你对付不了那东西吗?那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张弦回应说:“我不知道。”他的话让我觉得挺郁闷,他一会儿说前面有东西,那东西是多么的危险,一会儿却又说什么都不知道,明显是他感受到了危险,却没把握。
我问:“你说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是金蚕老祖?”
张弦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金蚕老祖,恐怕不好对付,没有蛊女的帮助,当年你梅生伯和李老板来到这里都一筹莫展,我们今天之所以这么顺利,全是因为有霍超和沙玛沙依帮助我们。即便这样,也还是死了不少人,连吴敌这种老油子都把命交代在老祖洞了,还死了个蛊女。我想金蚕老祖应该就是这蛊巢的真祖,从你梅生伯和李老板的关注度来看,甚至是天下蛊物之首,而且和尸鳖说不定有关系。”
眼镜点头道:“和尸鳖有关系,那就是说和长生有关系,我们怕是来对地方喽。”
我感到很欣慰,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在龙楼宝殿下面要的就是这种默契,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我感到很诧异,朝眼镜看了看,他什么时候也关心起长生来了?
张弦忽然摁开了强光手电。
在有光亮的时候,张弦基本上是不开手电筒的,他经常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窥伺着四周的危险,现在这个举动不能说不奇怪。我们都停了下来,手紧紧攥住了武器。
他小声说:“那东西来了。”
我们沿着主洞穴往前走,神经都绷紧了,张弦轻轻拔出了剑拿在手里,左顾右盼。忽然,他一剑朝我刺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接着就感觉到肩膀一痛,四条虫腿搭了上来,将我死死箍住朝某个小溶洞里拖。
肉虫子软绵绵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恶心得让人受不了。我感到非常震惊和害怕,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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