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说:“这些人不是被撕裂的。”
我点头道:“的确,你也发现了?”他点头,我接着说:“切口很齐整,像是用利器切断的。”
张弦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也不是被切断的。”
吴敌惊道:“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哥你知道?”
张弦盯着那些人骨:“切口虽然很齐整,边角却并不锋利,跟被腐蚀了差不多,看上去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边缘部位千疮百孔的,很像是马蜂窝,甚至连破碎的锯齿状骨刺都没有出现,我自认用霜锋也砍不出这样的切口来。”
“最主要的是,我听到这些骨头上发出一种很细微的声音,非常奇怪。我打个比方,就像秋天时,落叶的叶柄从树枝上自然脱落一样。”他补充道。
我听他这么一说,感到毛骨悚然。难道在这些人骨头上面,还有我们看不见的鬼东西趴着?
第380章 蛊惑()
张弦试探着走了过去。我说你小心点,别把自己害死了。张弦回头笑了笑没说话,我还以为他很有把握呢,谁知道他脸色大变,赶紧退了回来。
我忙问:“怎么了?”东海在一边乐呵乐呵地说:“小哥你可别吓我,连你也怕?那东西会挖心,你要是被分尸了,只怕也活不过来吧?”
张弦摇头说:“不是挖心,我怀疑这里存在着大量的血蛊。”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沙玛沙依和霍超的表情都很夸张,显然对血蛊这种东西有了解,非常吃惊。
我问张弦血蛊是什么,他说是一种很古老的蛊虫,也叫焦螟,据说它们能在蚊子的眼睛毛上筑巢并且繁殖,这种极为细小的蛊虫在蚊子眼前飞舞,蚊子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古人是怎么发现这么细小的生物的,这不是和细菌、病毒、真菌之类的生物差不多了。霍超不放心地问:“你真没搞错吗,这里真的有血蛊?”
这是我认识她之后,她唯一一次刚开口就这么认真虚心的态度,看来小哥的人缘儿还不错。不过话说回来,我认识她其实也没多久,虽说有个直观印象,倒也谈不上多了解。
张弦回答说:“我也不能确信这一定就是焦螟,但起码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是蛊。”
霍超又问:“为什么?”东海插嘴道:“蛊洞蛊洞,不是蛊那还能是什么?”
张弦无视他的打岔,看了霍超和沙玛沙依一眼说:“你们是玩蛊的行家,但血蛊恐怕不是那么好控制。我之所以认为这是血蛊,主要是因为那些死人,他们死得蹊跷,不得不让人怀疑。”
霍超愣了一下,又问:“为什么?”我心说你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啊,小哥这回肯定不爱搭理你了。但蛊女太可怕,我也就心理想想,不敢说出来。
张弦说:“你注意看那些骨头,断口圆滑,并且有很多比针孔还要细密的小洞,这是人的骨头被侵蚀了才有的症状。”
没想到张弦对她真是好脾气,他们俩倒是挺对胃的。我说实话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被张弦说得心里打颤,忙问:“我靠,细菌战啊!那怎么破解啊,你一定有办法吧?”
张弦面无表情地说:“破解不了。”我心里一冷,他又详细地问了我们之前来到这里时的每个细节,听完后皱着眉头问沙玛沙依:“你在石柱附近呆了多久?”
沙玛沙依说也没多久,一开始她还离得比较远,发现有人这样离奇地死掉之后,就大声呼救,她带去的那些人搞不清楚状况,都快吓瘫了,所以当她跑过去的时候,那些男人很快搭人梯,将她推到了蘑菇石上面避难,她说当时所有人都是准备爬上去避难的,因为不能跑,只有这样反倒最快,到时候让先上去的人将最后面的人再拉上去。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那东西还是太厉害,东东刚上去,下面的人就全都被鬼物挖心撕裂了,然后我们就循着求救声找了过去,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幕。
张弦说:“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鬼物挖心,更不是什么鬼物撕裂人。有两重因素导致你没出事,但这不表示再来一次你还能没事。一是你接触时间短,二是蛊女从小培养出来的特殊体质,身体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能在一定程度上吞噬血蛊。你保住了这条命,既是必然,也是偶然,如果时间长了,恐怕你的抵抗力没有焦螟的蚕食力强大,它们是分裂繁殖,这种繁殖速度非常快,并且能渗透骨骼,形成骨质疏松并最终导致穿孔分离。”
沙玛沙依听他说完,脸色都变了,我撸起袖子检查着自己的手臂,吃惊地说:“那我不是惨了,我和大个子还跑到石柱边上去过,不过我们手里拿着冷烟火,这才没出事。”我被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话给点醒了:“难道这虫子怕火?”
张弦点头说焦螟是怕火,遇火就它散了,来不及逃的,也会被烧死,所以会本能地避祸,这也是我和东海命不该绝。他忽然问我:“发现那些死尸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是不是乌青色的?”
我回想了一下,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神了,简直就跟亲眼见过的一样。”
张弦解释说:“我发现这里有一股很奇怪的能量场,将血蛊牢牢吸附在石柱周围,人只要被血蛊侵蚀,就无法避免被它沁入骨线和心脏,但离开这里,血蛊没办法摆脱这股能量场,所以我们离的这么近才不会有什么事。血蛊进入动物体内,是在血液里繁殖壮大的,由于心脏是人体的血液循环脏器,大量的血液在这里高压涌动,所以会被过量繁殖并胀大的血蛊撑爆。这不是什么鬼物挖心,是人活生生被生物的力量瞬间支解了。”
“这就好比是野草的力量,非常强大却悄无声息,看似软弱安静,但是能顶开大石头,甚至破裂它。但焦螟用数量战术缩短了这一过程,大大地节省了时间成本,这是一股瞬间的绵劲,而且骨头分裂的地方是血蛊的特定渗透路线,我有印象。”
他看着蘑菇石柱,似乎陷入了回忆和思考:“按照沙玛沙依姑娘说的,这些死掉的人在石柱附近休息了很久,肯定先被血蛊侵蚀了,身体内部已经发生了质变,你们看到的瞬间被撑裂,其实是最后这种质变体现出来了而已。由于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并且尸体裂开后释放掉了内部压力,所以那几个人瞬间被肢解,才没有发出高压引起的爆炸声音,这也是焦螟血蛊的特性之一,但爆炸的声音不会有,身体撕裂的声音还是会有的,这就会造成你们的误解,以为是鬼物撕人。”
张弦又说,血蛊遇到一定的刺激,会产生应激裂变,瞬间胀大,所以就造成像是落叶的筋蒂那样的断口,之前死人的尸体之所以是乌色的,正是因为血管在最后的时刻崩盘,全都爆开了,血液瞬间进入肌肉和皮下组织,浑身充血变色导致的。
我说当时怎么看着颜色不对劲呢,光顾着害怕去了,要不是他提醒,到现在我都没回过这个神来。
东海说:“那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会有事了?”
张弦点头:“要是有事,你早就出事了,既然过去这么久还活得好好的,那肯定没有中血蛊,是冷烟火救了你。”
“不过这是很万幸的事情,几乎不可复制,也不知道你们烧了什么高香。这种事很少发生,古代有人操控血蛊打仗,晚上都打着火把,一万个人里面也只有两三个人能活下来。”我和东海还没顾得上高兴,他又说。
原来我是这样的幸运儿,那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咱俩是鬼门关捡了一条烂命,我心道。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我们只能原地返回了?”
张弦说:“你别急。我注意到这里有很强大的力场,难道你没发现吗?带指南针了吧,打开瞧瞧,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赶紧从背包里翻,摸出了指南针,发现指针正在无声的飞速旋转!
我吃了一惊,他们几个也都摸出了自己的指南针,吴敌吃了一惊:“这里有很强大的磁场!”
张弦将自己的指南针和磁铁铲头都扔在一旁,点头道:“所以你们赶紧将身上有磁性的东西都扔掉,这里的血蛊已经被磁化了,很容易被吸附到身上去。”
强子吓得赶紧将指南针丢到石柱边,东海骂道:“你傻了吧强子,浪费工具,这还不都是花钱买的,放在路上就可以了,等回头我们再捡起来。”
强子手下有个小弟看了看两个女的,害羞地问:“我的皮带头也是带磁的,这么小不要紧吧?”
张弦看着他:“你说呢?”强子骂道:“你猪脑壳!就是吉跋带磁,你他妈也得给老子摘下来!”
我看他说得好笑,竟然没忍住。强子狐疑地说:“我听你们说得怕人,这路还他妈能走吗?”
东海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拍了拍张弦的肩膀,“我们小哥说能过,那就一定能过,他都能认出这东西,你怕个卵!”
强子疑惑地问:“可他不是亲口承认了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我冷笑了一声:“呵……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咱们风风雨雨都练出来了,开头的话可不能算结论,后面的分析才是真正下结论咧。”
强子痞里痞气地点头,模仿我的口吻道:“呵……那你让这小哥说说他的高招,我听着。”
张弦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冷烟火,捆在一起点燃了,扔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又摸出信号黄烟,照样点着了,等它冒出浓烟时才丢出去,划出了一道烟路。完事之后他就等,我们也只好闷着头等。
等了半天,烟雾正浓正呛人的时候,他才说:“憋住呼吸,跟我一起冲过去。”他准备跑,又叮嘱道:“不想死就跟着我跑直线,别乱窜。”说完冲了出去。
我赶紧调整呼吸,跟着他冲了进去,路上听见强子的两个小弟剧烈咳嗽起来,估计他们是走了神,没来得及憋气,被具有强烈刺激性的黄烟给呛到了。
第381章 人形怪()
等我们都穿过了黄雾,那俩小弟就赶紧拧开矿泉水瓶子,又是仰脖子灌又是漱口的,歇了一口气过来,才说这烟雾也太他妈呛了,不会有毒吧。
我说:“放心,死不了。不过下回机灵点,反应再这么慢,死人是必须的。”他们两个吓了一跳,又挨了强子一顿训斥。
强子说:“诶,还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浓烟里面没事的,和点着艾蒿驱蚊子是一回事吧?对了,小哥你叫什么?”
张弦说:“我姓张,你叫我小张就可以了。你说的没错,浓烟密度大,的确能起到驱赶血蛊的作用,但并不能完全驱除干净。”
“不用太担心,你们身体里之前也有血蛊。”他对我说。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这是身体里有蛊虫,又不是别的什么小事情。东海说:“等等,你等等。小哥你刚才说什么,我们身体里面有蛊虫?”
“对,焦螟这种生物,必须是超大量聚集,才对人体有杀伤力。极微量的入侵,人体依靠自身的巨噬细胞和某些共生菌类就能将它们吞噬杀灭,你既然到现在都还没事,就完全不必再担心了。”张弦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我们,还是实践出真知,有其科学性。
东海说:“那不行!等回武汉得他妈好好地蒸个桑拿,拔个火罐,再做个大保健什么的,给身体彻底消消毒。”强子听了忙说要请客,还叫我们一起去。
眼镜就笑,说你们以为这是来度假呢,这么凶险的地方,你们还意淫什么大保健,脑子都烧坏了吧。
我们在两名蛊女的带领下,往蛊洞深处走去,有张弦保驾护航,我要安心不少。
前面忽然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我们追过去,发现洞里分出了两条路,那人钻进了右面那条路。霍超忽然拦住我们不让进,大家一时犹豫不决起来。霍超说:“我听我妈妈讲过,这个是生死路,左面生,右面死,所以也分别叫青龙道,白虎道,人应该走左边。右边这条路从来也没有人走过,据说是蛊路,活人走不得。”
强子好像不信邪,吵吵着要追过去,他是混社会的流氓小头头,像他这样的人要是犯起浑来,十头牛也拉不住,但霍超仍然拦着他说:“千万别进去!”
强子忙问:“你确定吗?”霍超闷着脸摇头,好像很害怕。强子胆子比脑子还浑,局子里都进去过几回,再加上他没见过斗里的凶险,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冲进去了。我们想拦着,没拦住,只好停下来等他。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我心里一松,看来霍超的话也不能全听,迷信的想法也是有的。强子扬了扬手里的单反:“我给那家伙拍下来了,好家伙,跟个大猴子似的!就是太黑了看不清是什么,反正虽然人模人样的吧,却不像是人。”
我们翻出照片,发现尽管开着闪光灯,但还是照得很模糊,洞里实在太黑了,我只看到了一个黄毛生物,好像是人,又有点像大马猴。我们都认不出来,就将照片递给张弦看,谁知道他也没认出那是什么。
我觉得不放心,想叫张弦过去看看,张弦却说:“如今外面的世界都被人类开发利用了,像这种古洞里,存在野人、珍奇兽类也是很正常的,只要这东西不来骚扰我们,也不是说非得去揪出来消灭掉,既然不顺路,我看不用管了。”
他这么一说,我想想也对,干嘛非要赶尽杀绝呢,反正我们人多它也不敢伤人,就由它去吧。
走了一阵,前面又进入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那道人影又从眼前一闪而过。我吃惊地说:“我靠,难道这种生物还不止一只?”
张弦点头说:“很有可能,单个的生物是没办法繁衍的,它们既然能存活下来,应该有族群,最起码是雌雄一对少不了。”
等我们走到这个宽敞的地方以后,我发现两条路在这里又重新合并成了一条,并在前方再度分野,原来两条路是并行的,走左走右都一样,殊途同归。
强子说:“我再去拍个清晰的,你们够不够胆,要不要一起去?”我们还在酝酿想法的时候,他又冲出去了,看来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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