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赶紧爬上祭台,用手摸了摸青铜架所在的地上,伸出满是黑灰的手指,抖了两抖说:“你胡闹什么!这是祭坛,想变祭品被烧死吗!”
东海发现了地上有灰,忙缩了手,战战兢兢地问:“这是什么?”
胡子训斥道:“跟着队伍混这么久了,还认不出死人灰!”东海吓得“我靠”一声,赶紧跳下祭台,脸都唬白了。
李亨利提醒说:“看来这里在古代曾是个烧死犯人的刑场,里面或许会有更多的粽子和幽魂厉鬼,大家小心一点。”
我们继续往前走,东海忽然答应了一声“哎”,我看他神经兮兮的,也懒得多嘴,东海忽然问:“我勒个去,真他妈见鬼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听到爱妮在喊我,说叫我走快点,她说在前面等我。”他往后躲着:“还……还是你们先走吧,我……我断后!”
我吃了一惊,爱妮死在湖南,不可能出现在柴达木盆地里,一定是东海幻听了。我反复问了几次,东海一口咬定是爱妮,他不会听错,他说爱妮还在喊。我一下子蒙了,难道爱妮和三叔一样,意念体也存在于岩金矿脉之中?
这不是没可能,先前我们刚进来时,那个和风村的退伍兵就说门口巨石上的符号字里就含有岩金矿,这就说明这地下是有岩金矿脉的。我感到事情有点严重,忙说:“你走我们中间,谁喊你都不要出去。”
我其实很想知道会不会真的是爱妮,就对他们说:“东海这么年轻的后生,不可能耳鸣这么严重,何况他和我们交流都很正常,那只能说是这事儿不正常。谁要是发现岩金矿脉就立即告诉我,我试试,看能不能感知到什么。”
我们簇拥着东海,搞得他很不服气,认为自己能耐大得很,不需要像小媳妇一样被保护。不过谁也不听他的,该怎么做怎么做,他也无可奈何。张弦忽然在前面喊:“大个子,你来一下。”
东海吓得往阿勒身后一躲,忙对我们说:“我靠,那鬼东西还装成小哥,想骗我过去!”
阿勒提着他的袖子,将他从背后拉出来,往前推了一下:“胆子这么小,刚才还说不要人保护嘞?真是小哥在喊你。”
张弦又说:“剩下的人注意警戒,大个子,你和我搬开这块石头。”我们考过去,发现前面有个窄口,路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住了,只能往侧面推开。东海脸上一红,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摩拳擦掌就上去了,嘴里大喊着:“一二三,走起!”和张弦一起滚开了石块。
我们拿灯一照,里面居然还是很大,这结构有点像是个葫芦两头大中间小。眼镜说:“我要是没估算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在狐狸脖子的位置,在往前面走,就要到它胃里去喽。”
东海挡着洞口,本来想往里面冲,想了想又讪笑道:“小哥,还是你先吧,我帮你守住身后的空门!”
阿依慕摇了摇头,一把拉开他,自己跟在张弦后面钻进去了,搞得他很没面子,赶紧跟着往里钻。我感到好笑,这样一来正好把他夹在中间,倒也符合我们的想法。
里面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大,有不少天然的支撑柱,不用担心石壳坍塌,看来老天造物,自有祂的计较。东海忽然回头对我说:“二黑,爱妮又在喊我了,你跟她说说,等我活够了再去找她吧,现在就不考虑了。”他满脸惊恐的表情,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早发现磁场不对劲,大家都兼着心,看来除了腐尸之外,这底下果然另有古怪!
李亨利忽然焦急地问:“老吴呢?”我们听了大吃一惊,赶紧用手电筒四下照射,却没有找到吴敌,他竟然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第324章 心病()
胡子皱着眉说:“老吴不是简单人物,何况我们这里还有李老板和阿依慕、小哥在,打个黑脸就找不见人,我看怕是要栽了。”
李亨利点头道:“先找到老吴再退出去。”他话刚说完,我忽然听到周围传来恐怖的女人笑声。
我惊恐地四下看,却分辨不出这声音来自哪个方向,她好像贴着我的耳朵在笑,震得我耳膜疼,又像是远在数里之外。我问他们有没有听到,出阿依慕之外所有人都摇头,我知道阿依慕只不过是听不懂我的话,心陡然凉了一截。
这一定是鬼魅造成的幻听,我忙问阿勒:“你能看到什么东西吗?”
阿勒摇头,忽然又说:“等等,远处好像传过来一阵脚步声,是那种有人从地窖里往台阶上走的脚步回声。”
我再一听,笑声没有了,阿勒说的脚步声也没听到,我惊道:“这里恐怕有阴功,你们都兼着点儿心。”
东海奇怪地说:“二黑,你说老吴这么大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连吭都没吭一声。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跟过去所以遇害了?”
我忙说:“别瞎猜,不吉利的。”李亨利说:“我倒觉得东海说的有点道理,这样,我们赶紧查找每个支撑柱后面,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
他一提,我就注意到这些石柱,这里到处都是天然的红砂岩和石灰石混合支撑柱,一层一层的变换着颜色,多看一眼就感觉透着诡异。我们绕着石柱查看,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吴敌站在一根柱子后面一动也不动,我们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但压制着,防止突变情况发生,小心地围了过去。
直到我们走近他身边,他才忽然大口喘气,回头惊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刚才我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像行尸走肉一样就走到这里来了,脑子昏沉沉的像是要飞起来,这会儿又疼得要命,跟磕了药似的。”
东海忙问他:“你嗑过药?”吴敌没好气地说:“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没谈过恋爱,又不等于没见过女人!”
我忙说:“好了,你们别拌嘴了。老吴啊,刚才是什么情况?”
吴敌说:“刚才有一团影子靠近大个子,我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和提醒你们,结果那团影子当头就把我给罩住了,再之后,我就迷愣了。”
李亨利赶紧问:“你看到那团影子长什么样了吗?”
吴敌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不好说啊。它就像是一团乌漆麻糟的灶烟,你盯着它看吧,还像是有鼻子有眼睛的,可又说不上鼻子眼睛在哪儿,真他妈吓死人了!”
李亨利用左手扶着额头,捏了捏两边太阳穴,然后舒了口气,点头道:“头疼得很。这样,我在最后,小哥在最前面开路,阿勒为先,你们两个在左面,阿依慕公主在右面,其余的人走中间。老吴,你和胡子多照应着为先他们一点,大个子随机应变,你和老吴、眼镜都不要离开中心区域。”
张弦对阿依慕说了,她点了点头,默默走到右边去了。李亨利看大家按部就班了,就说:“这里是找到老吴的地方,再往右,就是那团黑烟想要控制老吴去的地方,要想杜绝恐怖,就必须抽掉恐怖的根源,既然祂找上门来,我们也直接去找祂唠唠嗑好了。”
他说的轻松,我们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倒斗的经验告诉我们,要么远离危险,要么战胜危险,没有第二条路走。只要人还在斗里,越逃往往就越危险,因为你永远也无法摆脱阴功的笼罩,生命有限而恐怖是永恒的,没有人可以跟鬼物一直耗下去,总有一个时间你会筋疲力尽,总有一个疏忽会要了你的命。
东海忽然说:“老吴啊,刚才谢了。”吴敌笑道:“哟,程爷也学会客套了,不简单呐。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东海看他抬杠,就不想理他,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我知道要东海道歉和说谢谢那是很难的事儿,刚才他一定是出自真心。队伍往前走了一阵,恐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张弦拔剑对着空气一阵乱砍,李亨利也乱窜乱跳的,不知道在跟什么东西作对周旋,看他们着急的样子,似乎不是在伸展腰身,多半是摊上事了。
吴敌忽然大喊:“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弄死尸鳖!”
我吃了一惊,东海忽然一直往后躲,嘴里不停地说:“别喊我,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自己找个男朋友吧,咱俩一个老太爷传下来的,还没出五代咧,不合适!”
我忙问他怎么了,他指着前面惊恐地说:“是爱妮,爱妮来找我了!”我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哪有什么爱妮,分明是他产生了幻觉。
眼镜瘫在地上大哭,爸啊妈啊的抹鼻子叫唤,还说什么房子垮了之类的,估计他是看到汶川地震那时候的什么事情、什么人了,这灾难想来心酸,可我顾不上去想,场面太混乱了。
那恐怖的笑声忽然出现在我后脑勺,我情急之下,拔出伞兵刀回头就是一撩,却什么也没砍着,心里吓得砰砰跳,血压飙升的感觉连**都能感受到。
我意识到这是幻觉,担心万一胡子拿我们当粽子对付,他满身的药粉药剂,随便那么一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忙喊:“是幻觉,李老板,小哥,你们身边什么都没有!”
李亨利愣了一下,但张弦还在挥砍,他赶紧喊道:“这幻觉太厉害了,连我都着了道。表弟,再不撤要死人了,撤、撤!”
张弦怒道:“要走你们自己走,我杀了这幽浮灵再说!”
我听的心里一惊,看来这东西制造的幻象不光是恐怖,还是各自的心病。我听到的是无处不在的恐怖女鬼笑声,又是为什么呢,是我的心病?可我明明受笑声的影响不大,这就奇怪了。
最可恶的是东海这家伙,以前肯定对爱妮有过什么不光洁的念头,才会看到爱妮把他当对象找。我担心队伍就这么走了,我这一年多来所坚持的一切都将得不到答案,我也就永生永世得不到解脱,忙说:“李老板,幻象既然可以被识破,那还怕什么!”
李亨利一愣,点头道:“也是,我是关心则乱,刚才我看到这里出现了九头蛇。”
我心里犯疑,莫非说九头蛇是他的心病?可也不应该呀,连我都没有被金沙遗址下的九头蛇神物冢吓破胆,李亨利何许人也,更加不可能了。
吴敌刚才一直喊着什么“我是真的”,这话颇令人费解,他反复重申自己是真的,难道有人说他是假的不成?我想到了尸鳖和复制人,想到被他残忍杀死的那个小吴,四下寻找着他的身影,却发现这人又不见了。
我赶紧对所有人大声说了,也不管他们听进去没有,李亨利忽然停在那里,看看自己的手,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忙喊:“都是假的,跟我来!”
阿勒握着弯刀,将我拉到她身后,小声说:“干尸太多了,为先你小心!为什么这里的粽子和太阳城一样,为什么库尔班和艾沙会出现在这里?为先,你会和我一起查明真相吗?”
我愣了一下,眼眶一热,点头道:“我会的。这里是幻象,不信你看!”我猛地跑到她以为有粽子的地方,张开双臂跑了几步,然后拉住她的手,跟着李亨利往右面跑。
我知道现在我控制不了那么多人,唤不醒所有人,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跟着李亨利一搏!我拉着阿勒的手不住奔跑,有时候会觉得她是爱妮,李亨利的强光手电在前面变成一个光点,我知道自己一定要跟上,这时候我才又意识到,身边的人是阿勒,真实活着的、生死相依的阿勒。
有时候恐惧到了一个极限的时候,就会忘记了该怎样去恐惧,李亨利的手电光像是一团火苗,我追逐着那团火,就像是追逐着自己的生命一样。
在这场与恐怖的斗争中,我变得纯粹而又危险,甚至在某个瞬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恐怖的化身。我只知道,这个时候我必须追上那团光,那片火花,否则一切都晚了,它构成了我在这个节点上全部的意义。
我渐渐追上了李亨利,眼前有事一座祭坛,高高的祭台上,吴敌的手脚被钉在了x字型青铜架上,发出痛苦地嚎叫声,一根青铜长钉正好倏然滚落在我脚下。
我吓了一跳,估计要不是李亨利及时赶到,吴敌的胸腹也要被钉上铜钉,那时候就算我们到了,他也活不成了。虽然我什么也没看到,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我们看不见它,它却能将吴敌钉在青铜架上,好像是一群幽灵似的,可怕至极。
李亨利显然也愣住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先、阿勒,快,先救下老吴再说!”
第325章 活体焚烧()
我们两个人正准备救吴敌,忽然听到东海在后面连着发出了两声惨叫,距离我们非常近。我心里一紧,李亨利马上说:“赶紧去支援他们,那东西应该是溜走了,找上了东海。他现在有生命危险!”
手电筒的光从祭坛外射过来,晃了我眼睛一下,估计是他们到了。我和李亨利几乎同时往祭台下面冲去,正好看到东海东倒西歪的,一头撞进我们的视野中。
我感到很奇怪,因为他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这家伙大惊小怪的,我有点恼火,正准备返身去解救吴敌,这时其他人也在后面跑了过来,胡子和张弦居然一左一右地架着东海,嘴里大喊快跑。
张弦和胡子不是乱开玩笑不知轻重的人,他们这样做肯定有原因,事情恐怕不是我看到的表象那么简单!
千钧一发之际,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赌,成事必须果断。我们不敢犹豫,赶紧下去,和他们一起将人拖上祭台,这时候我才吃惊地发现了问题,东海后背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的血给浸透了!
他艰难地呼吸着,脸色惊恐地指向我们身后,紧张地喊:“救老吴,快救老吴,不然来不及了!”
我吃惊地回头看,发现李亨利已经在拔吴敌身上的钉子,只剩下左手心那一枚青铜钉了,但吴敌被铜钉贯穿的左手心居然开始燃烧起来,银灰色的火焰像棉花捻子那样燃烧蔓延,从掌心里面往外面烧灼。吴敌本来已经晕死过去,却又疼得大喊大叫起来,身体抖得像农妇手中的筛子。
李亨利不敢去动那颗钉子,紧张地说:“是死火!这种火没烧尽就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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